什么是女性割礼?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地球知识局 Author 棉大葵
作者:棉大葵
校稿:猫斯图 / 编辑:养乐多
居家防疫期间,世界各国年轻女孩子们要么在上网课,要么在追剧吃瓜,要么在磨炼厨艺,唯独索马里的女孩可能正在家中接受一项令人痛苦的手术:切割生殖器,也就是“割礼”。
据国际计划组织的消息,在索马里因新冠病毒而封锁期间,在家中被施以割礼的女孩大量增加,让索马里为根除该陋习的努力又倒退了一步。
都2020年了,割礼这种“反女性”的陋习在以非洲为主一些地区依旧广泛存在。
对最敏感部位下手
割礼分为男子割礼和女子割礼。
男子割礼最早出现于《旧约》的描述,因此被认为是犹太教信仰的一部分。而女子割礼的确切起源并无定论,一种说法是这种行为最早出现在阿拉伯人大规模与非洲进行黑奴贸易的过程中,也有观点认为这是在伊斯兰教传播到撒哈拉以南非洲之后才在非洲发展起来的。
直到现在,犹太教和穆斯林中大量的新生男婴
还是会被割礼.
(图片:ChameleonsEye / Shutterstock.com)▼
但是,将这种操作归因于宗教也并不准确,毕竟《古兰经》或《圣训》都未记载有关切掉女子外阴的内容。
男子割礼对男性危害不大甚至有益处,通俗点说也就是“割包皮”,如今在世界范围都已经是寻常的小手术。但女子割礼不同,它的操作看起来就会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切包皮已经算得上快餐手术了
但不同地区的手术环境却还是千差万别
(图片:Katiekk / Shutterstock.com)▼
女子割礼一般采取四种切割方法:第一种是切除阴蒂包皮外加部分或全部阴蒂;第二种是切除小阴唇,以及部分或全部阴蒂、大阴唇;第三种是切除全部大阴唇和小阴唇,将阴道缝合、仅仅留一个小洞口以便经血和小便通过;第四种比较少见,包括对阴蒂采取灼烧、切开阴道放入腐蚀性物质以使其收紧等的极其极端的做法。
正常状态和较多的三种切割方式示意
(图片:Wikipedia)▼
这些让妇科大夫听了都摇头的操作,在当地还经常由业余人士操刀,过程中甚至没有完备的消毒措施。过去的医疗条件更差,一般由家中年老有经验的女性拿着剪刀和止血布就徒手进行切割,连麻醉也难以做到。这样一来,女孩在遭受身体被切割的极端痛苦之外还额外承担着伤口感染的风险,轻则伤口溃疡脓肿、尿路感染,重则不孕、死亡。
可能刚抓完土就直接上手操作了
(图片:https://www.hryo.org/)▼
由于女性割礼自出现伊始就意味着对女子身心的严重摧残,因此这种做法在文明的演进中并未在世界被大范围接受,盛行地始终都是北非、东非、南亚等欠发达地区,只不过执行的形式或接受手术者的年龄略有差别。
桑布鲁女性割礼仪式
(图片:Louisa Kasdon / wikipedia)▼
在肯尼亚、塞拉利昂等地,割礼被视为女孩成年之前必须进行的“典礼”,超过一半的女孩在5岁就完成了切割;在索马里、埃及、苏丹等地,割礼则被认为是保持女子在婚前忠贞的一种手段,实施年龄多集中在15岁左右。但相同的一点是,女性进行割礼是结婚的先决条件,是否被“切割”对女子的生存和在夫家的地位至关重要。
在割礼观念严重的地区
不割很大可能是嫁不出去的
而且在女孩的成长过程中
会遭到嘲笑或者身体强奸等伤害
(图片:lydia / Shutterstock.com)▼
这种害人不浅的恶劣习俗一代又一代延续,比欧洲中世纪的束腰更久远,比中国的裹小脚更狠毒。据联合国基金会2013年的报告,在参与统计的非洲和中东的29个国家中,埃及经历割礼的女性数字最大,为2720万,而索马里女子参与割礼的比例最高,约为98%。
那么索马里在疫情期间出现如此多的家中割礼,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疫情又背锅?
和世界上很多国家一样,索马里于3月中旬出现了第一例确诊病例。为了遏制病毒传播,该国两天后迅速将国内的大、中、小学校关闭,学生将长期呆在家中。
为了“充分利用”不知何时终止的假期,女学生们的父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打算让孩子在家期间赶紧完成割礼,割完后还可以在家恢复伤口。不过正规医院的医生不接这些活,家长们只能托人找未经专业培训的江湖大夫来上门操作。
割礼常用的工具▼
于是常见的情况是,一个戴着帽子或系着头巾的中年男子或女子提着一个小药箱鬼鬼祟祟地进入某居民家中,大约一小时后屋中便会传来女孩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不过哭声是在事后传出,因为手术过程中多会上麻醉,这可能是比过去的原始版割礼手术唯一有进步的地方了。然后割礼大夫再悄悄离开这家,去下一个主顾那帮忙对付他们的女儿。
小孩子并不懂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但却很难逃过...
(图片:La Presse / Le Fat de Faty)▼
索马里的割礼一般会在将女孩阴部组织切光后自上而下缝合,只留一个小孔,因此手术结束也并不意味着痛苦的终结。
除了忍受麻醉剂消失后的数个小时的疼痛,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接受割礼的孩子每次上厕所都是一次局部上刑,在卫生措施做不好的情况下还要时刻提防二次感染的可能性,不幸运的话直接去世也不是没有可能:2018年9月,索马里东北部的邦特兰州的两名女孩(分别10岁、11岁)在接受割礼手术后24小时内流血不止,而家人一直未将她们送到医院,24小时后再送去,已经无法救活了。
再说回疫情期间的割礼情况。在索马里父母主动找人为孩子施行割礼的同时,业余手术师们也会抓住机会扩展业务,线上线下四处贴小广告、乃至挨家挨户敲门询问是否需要“切割工”,这就导致原本没打算让孩子动手术的家长产生动摇,更多孩子因此受苦。
极其幸运的女孩也不是没有。一位国际儿童权利机构普兰国际(Plan International)驻索马里的负责人,在疫情期间在家陪女儿们时,突然遇到江湖大夫上门询问“您家中是否有女孩需要被切割”,这名负责人立马将其轰走,成功保护了两个女儿。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也专门发布了文件
为疫情期间被割礼的女性提供保护
(图片:https://www.unicef.org/)▼
至于原因,则是这名女士在小时候经受过这种折磨,并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女儿有这样的经历。她女儿虽逃过一劫,但她也并不能保护其他女孩,所以在听到江湖大夫敲响邻居的门铃时,她说,“我为隔壁的女孩感到非常害怕。”
近些年,有很多关注非洲关注女性的组织
走到女性群体身边,去分享关于割礼的正确观念
越来越多女性开始有意识有勇气去对割礼说“不”
(图片:AMISOM Public Information / wikipeida)▼
索马里在疫情期间的割礼乱象可能只是全球真实情况的一部分。据联合国人口基金的警告,由于这场疫情,未来10年内可能将额外多出200万起女性割礼事件以及1300万例童婚。
最难撼动的观念
实际上,索马里在2012年的新宪法中就规定了割礼属于对女孩的“酷刑”,被明文禁止,法律实施之后,业余“割礼工”们也明面上消停了一段时间,转而从事其他行业谋生。然而疫情封锁期间失业现象严重,江湖大夫便重操旧业,让该国为取消割礼付出的努力大打折扣。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工作人员
在索马里普及关于割礼的危害
(图片来自@UNICEF/ YouTube)▼
其实,索马里的割礼禁令来的还算晚的。自上世纪60年代起至2015年,在国际社会和进步人士的努力下,非洲已经有25个国家颁布了禁止施行割礼的法律,或者口头宣布禁止女子割礼,包括贝宁,布基纳法索,中非共和国,乍得,科特迪瓦,吉布提等国,违反法律者将被监禁。
效果并非没有,但似乎并不显著: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2014年的资料,在参与调查的29个非洲和中东国家中,女孩接受割礼的的比例比30年前仅仅低了1/3。
说来令人惊讶的是,这种陋习依旧根深蒂固的原因更可能在于受害者们自己——割礼固然痛苦,但在有此习俗的地区,基本都是女性在组织或管理这一系列手术的进行。
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再“传承”给下一代
反正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图片:Wellcome Collection / youtube)▼
研究割礼习俗的人类学家罗斯·奥德菲尔德记录过一个案例:1975年时,一位受过教育的男性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接受割礼,然而某天其母亲从乡下来探亲,就顺便帮孙女做了割礼手术;另外,根据一份1983年针对北苏丹的研究,在接受调查的3210名女性中,只有558人(17.4%)反对割礼手术,至于原因,则与社会认同(大家都这么做)、清洁卫生(割了缝上,细菌进不去)、结婚前保持贞洁、及增加丈夫的性快感(某些男性享受“初极狭”的感觉)有关。
乌干达在道路旁宣传反对切割女性生殖器官的运动
(图片:Amnon Shavit / Wikipedia)▼
而改变观念实际上是个漫长的过程,直到2000年时,苏丹还有42%的女子认为可以继续实施割礼;2006年时,在马里、几内亚、索马里、冈比亚及埃及还是有过半女性认为应该继续践行割礼。
割礼的传统在这片大地上存在太久了
继续生活在这里,个人又能改变多少
(图片:Wellcome Collection / wikipedia)▼
这些地区被残害的女孩意识觉醒的速度慢得令人感到悲哀,不过想要尽快改变现状,教育的作用最为显著,可教育也偏偏是这些国家的女子最为缺乏的:2018年,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小学净入学率为79%,而世界平均入学率已经超过90%。
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
她们就会被灌输很多所谓的“传统”思维
(图片:Avatar_023 / Shutterstock.com)▼
如今已经有2亿女子受过割礼的残害,但距离根除这种恶习估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某种程度来说,即便联合国都已经认定割礼是侵犯人权的,但在一个特定受害区域,外界力量除了督促外能做的也并不多,因为这不仅是法律问题,还是涉及地域文化差异、人权普世性的综合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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