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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汤阴，战在新乡，葬在杭州，12个字概括了岳飞的一生。如今，汤阴岳飞庙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杭州的岳飞墓在1961年3月4日也被国务院核定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如今仰慕者众。
只是，新乡作为岳飞当年抗金的主战场、其精心打造的“北取幽燕，直捣黄龙”的根据地。当斗转星移、兵戈声歇后，这里好像只留下了一连串美丽的故事……
黄晓明版《精忠岳飞》电视剧截图
牌坊街向西不到200米，一个十字路口，平原路、和平大道交叉而成。这里就是饮马口，它小到只是一个十字路口，它大到是一片区域：和平大道、人民路、新飞大道、卫河所围成的区域，甚至有人说，南边能到金穗大道。与今天的高楼大厦相比，近千年前，这一片区域只不过是县城边的两个村庄（宋王庄、小赵庄）村民的居住区域。那时，南宋正与金国作战。金兀术率领30万金兵冲杀到新乡，在城内安营扎寨。
1127年，金兵攻破汴京，宋钦宗和他的父亲宋徽宗被掳往金国，史称“靖康之耻”。同年5月，宋钦宗的弟弟赵构在南京应天府（今商丘）即位，建立南宋。赵构任用张所为河北招抚使，积极招揽人才。河内（今沁阳）人王彦和相州（今安阳）人岳飞被他看中。张所让王彦统率一支部队，岳飞被安排在王彦手下做统制。1127年9月21日，王彦率领岳飞等十几名将领和7000多名兵士渡黄河北上。位于新乡县南的八柳树村当时是一个渡口，王彦等就从这里渡河，直捣新乡县城。其严明的军纪，给老百姓留下了深刻印象。宋王庄西边有条南北大道，大道边是个方圆百亩的大校场，村北临卫河，河水清澈，堤坡较缓，是人们歇脚、饮马的地方。岳飞的跟马侍从张保正在喝水，忽然想起主帅的坐骑还没有饮水。回头看，岳元帅正牵着几匹马向北走着。听说牵马的人就是岳元帅，众乡亲一下围了上来，争着去牵马。岳飞说，大家一起去饮马。战马一见水，就欢快地饮起来。岳飞站在堤岸，向四周细细看了一遍，称赞这里真是一个饮马的好地方。随后，岳飞常常和士兵到这里饮马、乘凉。此地就留下了一行行岳飞的脚印……许多年后，两个村上的人一合计，就把两村合成一个庄，起名叫“饮马口”，借以敬仰在这里饮过马的英雄岳飞。
如今，新乡还有18个都带“营”字的村庄：店后营、马小营、臧营、孟营、金家营、沈小营、八里营、七里营、留庄营、任小营、东营、秦村营……东西一条线，南北一条线，排成一个十字形。金兵入侵中原时，岳飞曾写下了慷慨悲壮的《满江红》。他听说金兀术欲渡黄河，直取宋朝都城汴京。便带领岳家军直奔新乡，在金兵的眼皮底下，扎下18个营盘，构成了一道阻击金兵南渡黄河的强大防线。那时，岳飞亲临前线驻扎在南门外的臧营，大将王贵驻扎在孟营，先锋牛皋驻扎在马小营。
金兀术在牛皮帐里正做美梦渡黄河，忽听细作报告南门驻扎了岳家军，他慌忙到城墙上看了看阵势，便哈哈大笑：“我千里进军毫无阻挡，新乡城墙坚固，兵多马壮，胜似铁打钢铸，岳家军要想攻破新乡城，嘿嘿，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他把心放到肚子里，下城寻欢作乐去了。岳飞独自一人，提着沥泉枪，骑着青鬃马，在新乡城外看了一圈又一圈。新乡县城城墙又厚又高，金兵站在城墙上看岳家军看得清清楚楚。城外地势低，岳家军却看不见金兵。臧营、孟营的乡亲们看到岳飞骑着马围着城墙转，就聚在一起说：“咱们给元帅筑个土台，让他站得高高的，好察看金兵的动向，指挥岳家军打金兵吧。”于是两个村的乡亲们一起涌到村头，筑起了土堆。两个土堆又高又大，活像两只猛虎，盘踞在南门外，虎视眈眈望着城里的金兵。岳飞抗金在新乡时，就是在这两个土堆上分兵点将、指挥作战的。打了胜仗后，臧营、孟营两个村的乡亲们像过年一样，在村里支起大锅，杀猪宰羊慰劳岳家军。岳飞千言万语谢绝不成，就请乡亲们与岳家军共餐。岳飞吩咐将士，在两村中间，从东到西铺上一领领苇席，把岳家军的饭菜都端上来，和乡亲们送来的猪羊鸡鸭鱼肉放在一起，整整摆了三里长的大席。岳飞带领将士一一敬酒端菜，同饮庆功酒。这就是“三里长席”的故事。后来，乡亲们怀念岳飞，就在其扎营的18个村庄名字后边添上一个“营”字，只要一说村名，就知道是岳飞当年扎营的地方。直到现在，还流传着“小冀到新乡，一溜十八营”的佳话。
彼时，当宋军攻陷新乡城后，岳飞率先冲入敌阵，夺得金兵大旗。受到鼓舞的将士个个奋勇争先，新乡城很快被攻克。金兀术带领残兵向北逃到了凤凰山，企图凭山固守，尔后反扑新乡。岳飞请来部将商议对策。他说：“金兵刚败，一定会想咱们要乘胜偷袭，必有防备。咱来个出其不意，明早强攻”。
第二天，刚亮，一声号鸣，岳家军各营军士披挂得整整齐齐。岳飞身披盔甲，健步走上一个小山丘，就在这个小山丘点将。
岳飞点将后，带领将士，从正面向凤凰山进发，一路上紧催战马，过卫河、走鲁堡、穿耿黄跨越黑龙潭，翻过小翅岭，直逼凤凰山。
金兵万万没有想到，岳飞敢在白天进攻，金兀术还没出牛皮帐，就传来“咚咚咚”震耳欲聋的鼓声和喊叫声。
岳飞连刺金兵三将，跃马挺枪，冲上凤凰山直奔金兵中军大帐。
这时三声号响，三路人马冲杀出来猛烈攻击，金兵死的死，伤的伤，四下逃窜，金兀术欲跳崖自杀被哈迷耻拉住，换了金兵衣服，往西边逃走……岳飞点将出兵，强攻凤凰山后，人们就把这小土丘叫“点将台”，流传至今。后来，金人集结数万人马围攻新乡。宋军在坚守数日后，于9月29日突围。在商量下一步行动时，王彦与岳飞产生了分歧。岳飞一气之下“自为一军”。岳飞带领一部分人到了辉县市西北的侯兆川，与金兵大队人马相遇。一场激战，士兵们伤亡很大，岳飞率部经过拼死冲杀，终于将金兵击退。之后，岳飞率部扎营苏门山下。夜半时分金兵又至，岳飞又奋战取胜，但此时已粮草耗尽，饥饿难行，只得杀掉战马供士卒充饥。接下来，岳飞向北游击作战。在太行山中，岳飞生擒金人大将拓拨耶乌，单人独骑斩杀“黑风大王”。在牛皮寨（今辉县侯兆川西北太头村西），岳飞用缝制的牛皮阻淇河流水，然后放水淹杀金兵。
王彦和岳飞分手后，也来到辉县太行山中。他招抚四方抗金民众继续和金兵作战。为了表示抗金的决心，他和部下在脸上刺了“赤心报国，誓杀金兵”字样，人称“八字军”。“八字军”英勇杀敌，威震河朔，很快扩展到1万余人。虽然岳飞曾犯军法，但王彦考虑抗金大局，就置酒相待，希望他戴罪立功。第二年，岳飞在延津县胙城和黑龙潭（一说卫辉塔岗水库）与金兵大战，均取得胜利，复在汜水关射杀金将。从此，岳飞名声大振，直至1142年39岁时被秦桧所害，为抗金事业献出了短暂而壮烈的一生。
岳飞被害后，新乡人民为了表达思念之情，特意在饮马口附近（今市联通公司院内西南角）和辉县市盖了两座“岳忠武穆王”庙（民间称岳王庙）。可惜的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这两座庙先后被毁。在新乡市岳飞文化研究会会长岳庚寅先生看来，岳飞思想的核心是爱国主义，具体表现在“忠、孝、严、廉、强”。新乡人应该有种使命感，挖掘厚重的历史文化。在其推动下，岳家后人准备筹划一个“精忠报国文化产业园”，把新乡打造成河南省岳飞思想研究的中心和高地。尽管岳王庙还没有建起来，但岳飞和“岳母刺字”的雕像已经矗立在东方文化商业步行街内。
此外，新乡市岳家拳文化研究会重新出版了《岳家拳》拳谱。以张开明、路全绕、路全振、米永清、张连渠等为代表的众多拳师，正在发扬光大岳家拳。郑州有少林拳，焦作有太极拳，新乡有岳家拳，会不会有朝一日与之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呢？
如今，臧营村有“东岳王垒”，孟营村有“西岳王垒”，孟营村有“岳家军得胜鼓”，市第十中学院内有“点将台”，辉县市石门村、金章村、岳村、侯兆川、污泥河，延津县胙城乡、卫辉市塔岗村、滑县等地，都有岳飞的故事流传。但是，它们及周边的区域也在和时代一起发展，已看不出旧的模样。有历史价值的遗存资源已经不多，且分布散乱，已然无法形成完整、原真的传统风貌。
思考城市文化的德国社会学家齐美尔曾写道：“单石独音，孤词片彩，全无魅力。恰如一份礼盒，内容单摆浮搁，则无甚可看；但若封装在一起，便让人不厌其详，如数家珍，美由斯生。”
我们希望，以今天的技术和技巧，还有审美，考虑到人城和谐，在规划、建设等层面上，能让一些珍贵的历史片段被更好地保护，甚至重现。届时，在新乡的沥青路边，青草地下，静心感受，依然能看到岳飞牵马而行的足迹，嗅到战马的气息。从而，为岳飞完成从汤阴到新乡再到杭州最完整的纪念！
【注】本文部分参考自《饮马口及其他，岳飞抗金的永恒明证》（郭书武著）、《卫滨区文史资料》（李中民主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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