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桃色事件,背后的迷雾你看不透
撰文|黄大拿
和纯操妓业的女子相比,她的健康、活泼和纯朴足以让一个见过大世面的老男人沉迷
食、色,性也。
这世上只要有男人和女人,就不会缺乏带色的故事。
但一般的男人和女人,衍生出的故事常常只与本能、荷尔蒙有关。
对政治、社会有重要影响的大人物,他们的桃色故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大佬桃色事件,背后的迷雾你看不透……
一
“我纳妓了,请求处罚”
在中国传统社会里,官员可以和妓女逢场作戏,但把妓女娶进家门却不被容许。
清光绪八年,一个位居副部级的高官不但违反了这一规则,而且堂而皇之地向朝廷奏报,最后还强烈要求朝廷对他的违纪行为给予惩罚。
事件的主角宝廷,字竹坡,其家世十分显赫,他是宗室出身,隶满洲镶蓝旗,系郑献亲王济尔哈朗八世孙,可谓天潢贵胄。
宝廷还是晚清诗坛之一大家,文章学问俱佳。
他在出京赴福建主持选拔举人的乡试的时候,途中于浙江衢州乘船,迷恋性质在“船妓”与“船娘”之间的舟女,纳为妾。
按照清朝法律,官员纳妓为妾是要受处分的,尽管这一条款在实际生活中的执行力大成问题,晚清官员纳妓早成风气,但如果当事人自请其罪,朝廷和法律又怎么好意思继续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呢?
据说,宝廷对浙江的船娘十分迷恋,在此之前就曾经买过一船妓。
晚清大名士李慈铭就在日记中写道,宝廷此前买了一个船妓,回京城的时候,宝廷自己走的是旱路,而船妓走的是水路,“及宝廷由京城以车亲迎之,则船人俱杳然矣。时传以为笑。”
用现在的话说,宝廷想纳船妓的心情太急切,结果被人“放了鸽子”。而这一次,当然不肯再上当了,因此要和新纳的船妓“同行而北”。
在晚清文人中,李慈铭以刻薄著称。他在日记中不但嘲笑宝廷“明目张胆,自供娶妓,不学之弊,一至于此”,还不忘捎带一笔,讥其并不懂欣赏美女,因为听说新纳的船娘“面麻,年已二十六七”。
像李慈铭这样的人对宝廷嘻笑怒骂,被朝廷革职的宝廷本人的态度又如何呢?
果然是诗人,也以诗应之:
江浙衡文眼界宽,两番携妓入长安。
微臣好色原天性,只爱娥眉不爱官。
“微臣好色原天性,只爱娥眉不爱官”,说得何等坦荡!
宝廷后来还有诗曰:“那惜微名登白简,故留韵事纪红裙”,表示自己为了“红裙”不惧被人弹劾,又倡言“本来钟鼎若浮云,未必裙钗皆祸水”,直接否定红颜祸水论,更可见其人对女性之态度。
为了娶船娘,宝廷不怕失败,一娶再娶。难免叫人疑惑:这“九姓渔船”上的船娘,究竟是何种尤物?
二
船娘妖娆
清末民初人曾朴所著的《孽海花》虽名为小说,但实则多据真人真事敷演而成,而且有幸被作者选为小说角色的人物,均系当时之显贵和名流。
宝廷眷恋钱塘江船娘,不惜弃官迎娶,即为小说中活色生香的桥段。
《孽海花》第七回写道:
“钱塘江里有一种船,叫做江山船,只在江内来往,从不到别处。如要渡江往江西,或到浙江一带,总要坐这种船。这船上都有船娘,都是十七八岁的妖娆女子,名为船户的眷属,实是客商的钩饵……做这项生意的,都是江边人,只有九个姓,他姓不能抢的,所以又叫‘江山九姓船’”。
江山九姓船的船家靠水吃水,其主业当然是客、货运和打渔了,船娘之登场,应该是市场需求的一种自然产物。
或为照顾船家生活或为招徕客人,船娘起初未必全为操皮肉生涯的“神女”。第一个“引入”船娘的,在竞争中必然具有优势,然而这种优势却是无法长久维持的,因为市场中的其他竞争者肯定会群起效仿,这样一来,船上是否有船娘势必成为这一行业的准入门槛之一了。
随着船娘的普遍进入,人性的欲求自然也会被激发出来,但如《孽海花》所说,船娘都是客商的钩饵,纯粹是为了给客人提供性服务恐怕也不尽合实际。
我们只能说船娘是服务业的从业人员,性也可能是其中之一,而这种可能是否会成为现实,则完全视主客双方的意愿。
不能将船娘等同于船妓,从宝廷的痴迷也可窥出端倪。
像宝廷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如果要纳妓,何必要几次三番到钱塘江上去找呢?
而且他喜欢的这位船娘,“面麻,年已二十六七”,在常人眼里未必十分漂亮。
不纯为妓女却被当时人们视为船妓,这里反映的是社会对贱民阶层的轻视。
三
艳事背后的政治阴霾
宝廷纳船妓,难道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好色故事?
要揭破谜底,就不能忽视宝廷的身份和政治立场。
定廷本人是晚清著名的“清流党”要员。
所谓“清流”,比喻德行高洁、勇于言事,有名望的士大夫。晚清的“清流党”当然不是近代意义上的政党,也并未形成为一种组织,主要指以传统儒家规范为标准,侃侃论政的一批言官和谏官。他们的特点是坚执己见甚至敢批君主逆鳞,持论甚高却又未必均有裨于实际。
晚清“清流党”中最著者,除了宝廷,还有后来以办洋务出名的张之洞,以及成为李鸿章女婿的张佩纶。
晚清官场派系很多,在大臣之中,军机大臣、大学士李鸿藻和这些清流最为接近,于是宝廷等人隐然奉李鸿藻为“宗主”。因“清流”与“青牛”谐音,时人便称李鸿藻为“牛头”,其余成员或为“牛角”或为“牛尾”。
牛一发怒是要顶人的,这种绰号,也象征着当时一般官员对他们的敬畏之心,因为清廷向来优待言官和谏官,弄得不好,被这些清流狠狠参上一本,是要吃苦头的。
可是,清流党看似风光,但随着清王朝政治和社会危机的进一步加剧,清流党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经常成为其抨击对象的“浊流”不待见他们自不必说,另外,由于他们所持的儒家高论虽然看起来很美,但往往缺乏可操作性,究竟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尤其是在掌握大权的地方督抚们眼里,动辄放言高论、侃侃谈兵谈洋务的清流简直就是自己大展施政宏图的障碍。
在宝廷被革职后不久的光绪十年,中法之间发生马尾海战,清政府官员和将领不战而逃,中方损失惨重,清流党成员也几乎遭受灭顶之灾。
而在此之前,另一位清流党要角张之洞于光绪七年出任山西巡抚,在当时关心各派势力消长的人看来,已有分化、瓦解清流党的嫌疑。
这种阴谋论无法细究,但一个事实确是清楚的,到了光绪十年,清流党的声势近于销沉。
从时序上看,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宝廷纳妓自劾之前后!
因此,当清流党招遇致命打击的时候,回忆宝廷当初的纳妓自劾、激流勇退,不少人称赞其善于洞烛机先,也就不奇怪了。
在波谲云诡的官场上厮混,没点大智慧哪成?
晚清的“清流党”毁誉不一,但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没有一批不畏权势、勇于言事的清流们,大吏们的气焰会嚣张得多,晚清政治也会更加污浊。
回到本文的主角宝廷。据《花随人圣庵摭忆》所记,其罢官后生活非常窘困,冬天时著一破棉袄,“面破棉见”,作者情不自禁地为之感叹,“身为贵胄,交游遍朝端,而穷饿不顾以死,非徒今人所难能,古亦不多见。”
作者的这种感喟放到任何一个时代都会引起强烈的共鸣。
无论如何,黄大拿明史拍案愿意对宝廷等真正的清流们保持一份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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