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的斗争仍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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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lene Mayfield站在她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切斯特市的老房子前，像她一样的居民就住在卡万塔焚烧炉后面，这个焚烧炉每天要燃烧约200吨垃圾并进行回收利用。Photo: Hannah Yoon

在抗议活动期间，在警戒线附近巡逻的Zulene Mayfield大声的告诉游行者要保持团结，举起他们的标志，最重要的是，不允许任何卡车通过他们的警戒线。这是一个炎热潮湿的夏日，几十名示威者聚集在宾州切斯特市一家垃圾焚烧厂外。这座城市约有3.3万人口，距离费城的市中心下游不到20英里。Zulene喧嚣的声音穿过柴油引擎,她命令抗议者坚守自己的立场,即使垃圾卡车险恶地转向工厂的大门的虚张声势地吓唬游行的人。事实证明，Zulene的命令更有威力，抗议者仍坚守的留在原地。

像这样的场景——以及类似的发生在市政厅、法院和公司总部外的抗议活动——在过去3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已经成为中年母亲和医疗工作者生活中熟悉的一部分。Zulene不害怕说出自己的想法，她直面卡车司机、保安、警察局长和市议员——任何阻拦她的人。Zulene从未想过要成为一名环境保护的积极分子。她并不想成为她所在社区环境正义运动的代言人。但她说，这不是她该做的选择。

“我们不是在找问题，而是问题来找我们了，” Zulene在她自己对马尔科姆·艾克斯著名的“普利茅斯岩石”的评价中说。

就在家门口

在1992年的某一天，Zulene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问题。

前一年，她买下了自己的第一套房子:一栋两层的砖灰联排住宅，位于切斯特(Chester)的西前街(West Front)和格雷斯街(Grace street)的拐角处。无论如何，这个家都不算什么。从前面的窗户望出去，是一条货运火车使用的狭长的铁路，但这是你从一条主要公路到切斯特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但是对于一个来自切斯特的20多岁的女人来说，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尤其是在一个有房是常态的社区，Zulene年轻，有工作，身体健康，生活很好。

没过多久，随着源源不断的垃圾车和拖拉机拖车从前街驶过，驶进哈威克街，走向新开的垃圾焚烧炉，现实开始显现。没过多久，Zulene所在的安静街区就变成了通往焚烧炉的高速公路。20吨重的卡车24小时不停地在她住的街道上飞驰，散落的垃圾四处飞扬，留下肮脏的痕迹。然后就是那股气味。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腐烂的垃圾，夏天东北的闷热和潮湿使情况变得更糟。

Zulene说:“你会对你能看到、闻到和尝到的东西做出正常的反应。”“当你生活在垃圾堆里的时候，你也会开始觉得自己是垃圾。”

特拉华河谷资源回收设施，一个位于切斯特的垃圾焚烧厂，每年处理约130万吨垃圾，根据一些研究和第一手资料，已经在切斯特造成了重大的公共健康危机。过去30年进行的研究表明，切斯特居民患心脏病、哮喘和其他慢性疾病的水平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该焚烧炉于1992年由西屋电气公司(Westinghouse Electric Corporation)首次启用，自2012年以来，它一直由美国最大的垃圾管理公司之一卡万塔能源(Covanta Energy)拥有和运营。切斯特设施是全国同类设施中最大的，每天可以处理从波多黎各和加拿大运到切斯特的大约3500吨垃圾。环境正义活动人士和公共健康研究人员说，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切斯特已经成为焚烧厂、炼油厂、燃煤发电厂、污水处理厂和其他大型工业污染源的垃圾场。

一辆垃圾车穿过居民区，前往宾夕法尼亚州切斯特市的卡万塔焚化炉(Covanta)，该焚化炉接收来自纽约州、俄亥俄州和其他州的垃圾。Photo: Hannah Yoon

建立一个运动

在她第一次在垃圾焚烧厂抗议后不久，Zulene遇到了Mike Ewall，现在的能源正义网络平台的主管，一个宾夕法尼亚人，当时是当地的大学生。从那时起，Zulene和Mike在对抗堆积在切斯特和其他贫困有色社区的不公正的前线战斗了几十年，形成了亲密的关系，立法者和商业领袖决定在那里引入垃圾焚烧炉、炼油厂和管道。“在全国范围内，黑人不均匀地住在垃圾焚烧炉附近，” Mike说。“它会导致各种健康问题，包括癌症和肺部疾病。”

确实存在的数据是现可用的最新统计数据,已知的颗粒物调查配上惊人的高于水平的癌症和肺病影响。切斯特和其他全美为环境正义疾呼的社区,足以连接这些点,活动人士和研究人员说。

美国环境保护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进行的研究发现，空气中的颗粒物会导致健康问题，包括哮喘加重、心律不齐、肺功能下降、心脏病发作和已有疾病患者的过早死亡等。纽约市新学院2019年进行的一项研究进一步补充了这一研究机构，发现焚烧炉已知会排放汞、铅、颗粒物2.5和10、二氧化硫、一氧化二氮和一氧化碳。该研究还指出，这些污染物可能会扩散到焚烧炉周围的区域以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毒素会在人体内积聚。

Zulene说得更直白：“你看到这里的人正在慢慢死去。”

这个问题比一个巨型焚烧炉更严重。早在1992年焚化炉开始焚烧垃圾之前，切斯特就已经面临了种族不公正的问题。这个曾经繁荣的工业小镇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沦为白人外逃和城市衰败的受害者，当时遍布特拉华河岸边的工厂和工厂都关闭了。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剩下的大部分非洲裔居民的切斯特一起见证了最严重的后工业时代:37%的切斯特居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这个城市人均谋杀率最高的地区之一,与当地居民有1/37的机会成为暴力犯罪的受害者,当地政治腐败猖獗。考虑到这一切，很快就会发现切斯特居民在考虑到排放到他们空气中的污染物之前就已经有一大堆问题要处理了。

附近的Delcora污水处理设施、金佰利旗下的造纸厂以及位于切斯特市边界附近Marcus Hook的门罗能源炼油厂都对居民的健康有影响。2015年，美国环境保护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发现Delcora公司每年向附近水源排放7.4亿加仑的未经处理的污水，之后，Delcora被迫支付137.5万美元的和解费，因为该公司向特拉华河(Delaware River)和附近的里德利和切斯特溪(Ridley and Chester creek)排放未经处理的污水。金佰利的造纸厂被发现释放大量的一氧化二氮、二氧化硫和其他污染物。

宾夕法尼亚州东南部塞拉俱乐部(Sierra Club)的保护委员会联合主席约翰·巴特勒(John Butler)说：“问题在于所有东西的积累。”

与如此强大的大公司对抗后，Zulene一直在寻求盟友，但当她为清洁空气所做的努力似乎无法与她认为会支持她的大型环保组织产生共鸣时，她常常感到失望。她说：“我们是‘归零地’，但如果人们不是每天都看到，就很难让他们倾听和关心。”“有人爬上树去救该死的鸟，却不去救一个小黑孩，这真的很可悲。”

在与更强大的团体进行抗争后，在迈克和一群敬业的当地志愿者的帮助下，Zulene决定自己动手。她创立了“切斯特居民关注生活质量”组织(the Chester Residents Concerned for Quality Living)，近30年来一直是反对焚化炉的主要声音。西屋电气在20世纪90年代和其他时候都是这家工厂的所有者，但它并没有袖手旁观，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不断增加的阻力。作为回应，Zulene受到了恐吓策略的打击——她所在组织的办公室被喷上了种族主义的涂鸦，她的轮胎被划破，窗户被打碎，甚至在当局认为“可疑”的情况下放火焚烧了她的家。

恐吓没有起作用；而让Zulene很生气。

“这是我个人的事，”她说。“我家里有人因为空气污染而死于癌症。这让我很气愤。”

到2001年，持续不断的战斗对Zulene的身体和精神都造成了损害。Zulene受够了。她厌倦了在领导反对焚化炉的斗争的同时还要做一份全职工作。由于身心俱疲，睡不着觉，她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小镇。“我只是需要离切斯特和这个焚烧炉越远越好，”她说。

重新回到战场上

15年后，一张简单的照片就能让她重新成为一名拳击手。在一张切斯特全家福的笑脸中，有一个新生儿挂在呼吸机上。Zulene哽咽着说：“婴儿甚至在还能做出选择时，就必须忍受。”“看到那张照片我哭了，这种气愤促使我决定重新回到抗议的工作中去。”

自从Zulene搬走后，切斯特的情况发生了变化。焚化炉——以及该地区的其他污染者——并没有消失，但切斯特的空气质量确实在改善——尽管进展缓慢。《清洁空气法》的变化意味着卡万塔和美国其他经营焚烧炉的垃圾管理公司被迫进行改造，并在其设施上安装污染控制设备。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的一项研究，从1990年到2005年，汞、镉、铅、颗粒物、氯化氢、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等污染物的排放量减少了94%。

卡万塔焚化炉自己的研究声称，他们工厂烟囱中99.9%的气体是正常的空气成分，包括水蒸气、氮气、氧气和二氧化碳，它们的运行远远低于州和联邦监管机构设定的允许限度。该公司还表示，他们正在努力与切斯特社区建立更好的关系。卡万塔加入了切斯特环境伙伴组织(Chester Environmental Partnership)，称该组织正在与居民合作，解决健康问题，消除污染。

卡万塔公司去年在回应《卫报》关于切斯特的一篇文章时表示：“卡万塔希望明确表示，我们在宾夕法尼亚州切斯特的工厂是以保护人类健康和环境的方式运作的。”“我们关心我们运营的社区，自愿大大超过已经严格的排放限制，以确保我们员工生活和工作的社区的安全。”

Zulene, Mike和其他环保积极分子嘲笑卡万塔的声明，并说切斯特环境伙伴关系的成员只是得到了公司的报酬，以保持友好。他们认为，部分由卡万塔建立并由Zulene的前盟友牧师Horace strand管理的切斯特环境伙伴关系只是一个允许卡万塔自由运作的阵线。卡万塔的确在切斯特资助了一些项目，包括学校早餐、实习、美化项目和宾夕法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的健康筛查。

环保活动人士认为这些举动只是装点门楣，并指出了新学校的研究，该研究将卡万塔的切斯特工厂——以及他们在新泽西州卡姆登附近拥有的另一家工厂——列为美国73家垃圾转换成蒸汽的工厂中的“12家肮脏工厂”。

报告称：“在全国73家垃圾焚烧厂中，这些焚烧厂排放的PM2.5、NOx、铅和汞等空气污染物最多。”“大约有160万人居住在这些设施周围3英里的范围内。该研究得出结论：“12个(每年)铅排放总量最大的焚烧厂中，有10个位于这个社区。”

卡万塔的切斯特焚烧厂仍然是“全国最大的垃圾焚烧厂，而且它的污染控制量仍然是全国最低的，” Mike说。

自特朗普政府开始大规模撤销环境法规以来，全国各地遭受环境不公平待遇的社区的情况有所加剧。自2017年上任以来，现任白宫政府已经废除了《清洁电力计划》(Clean Power Plan)，该计划包括一个鼓励在经济困难地区投资提高能效的项目。特朗普政府降低了标准，工业设施使用监控氮氧化物排放量，大规模放松石油炼油厂工作，缓解周围的环境法规处理煤灰。

最近，全世界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大流行疾病上，政府削弱了对汞和其他有毒金属排放的监管，这实际上可能允许化石燃料公司放弃对任何它认为成本太高而无法控制的物质的排放进行监管。

Zulene对反对派的态度是基于现实的，她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但现在她又回到了战斗中，她想把她的努力扩大到卡万塔焚化炉之外。Zulene现在的重大举措是将城市里不同的团体聚集在一起，努力实现改变——减少犯罪，使人们摆脱贫困，根除腐败，改造城市里的学校，关闭其他污染企业——并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它的力量在于数量。而Zulene知道仅仅解决一个问题并不能缓解其他问题，因为所有切斯特人面临的问题都是相互关联的。

“我们已经击退了许多其他污染实体，并取得了一些或大或小的胜利。我们将继续这场斗争，这是我们生存和拯救我们社区儿童的证明。”“这个社区的孩子和居民应该得到我们生存下去的权利。”

Andrew O’Reilly是洛杉矶的记者和作家，他的作品发表在《纽约时报》、《户外》、ESPN杂志、Rock and Ice等出版物上。当他不忙于敲击键盘时，他会去加州的东塞拉斯滑雪或骑山地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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