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就骂资本，是一种思维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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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不动就骂资本
是一种思维懒病
作者 | 我是北游
来源 | 北游独立评论（ID：beiyou-talk）
01
哈耶克发现，在真实的世界中，在自发秩序的细节中，即不可能是公正的，也不可能是不公正的，这是因为结果并不是可预期的或可预见的。
这是我们观察真实世界的一个基本出发点，否则我们就会非常不诚实的把我们所面对的复杂问题，简化为一个道德问题。
比如，拼多多女孩为什么会猝死？因为万恶的资本家让她加班嘛。
《鱿鱼游戏》里的成奇勋（男主）既然那么爱他自己的老母亲，为何还要偷拿自己老母亲的钱去赌马？那肯定要怪资本家没有送钱给他去赌，搞得只好偷自己可怜老妈的钱嘛。
总之，有事就骂资本家，总归是不会错的，即使屌丝有错，那也是资本家逼的。
把所有事都道德归因，之所以深入人心，是因为足够简单，也符合长期固化形成的思维惯性。
在我们这个极度讲求效率的时代，把答案极简化，也是一个显著的公众舆论的特征。
如果骂资本能够解决问题，那不妨多骂几句吧。
内卷是谁造成的？资本家。
贫穷是谁造成的？资本家。
都说韩国社会超级内卷，《鱿鱼游戏》里那位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曹尚佑算是突破内卷，原本可以拥有光鲜亮丽的生活了吧？但他却亏空公款，欠下巨额债务还不上，又是因为什么呢？
如果这也要怪罪到资本身上，是不是准备脸都不要了？
即使你明知道，这种道德批判并不能真正阻止无数年轻人为了高薪而自愿加入996和715的加班大军，并将之视为荣耀和美好生活的开始。
嘴上骂着资本，身体却很诚实，咋看咋都是“又当有立”，还不如汤师爷实在，“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其实，但凡有点脑子，还算基本诚实的人，都会承认，在人生的大多数时刻，我们都无法准确的知道，我们今天所作出的选择是否被未来的结果证明是明智的。
世界并非除了黑就是白，而是多彩并复杂的，没有人能够生活在未来，我们每个人都只能活在当下，如果真有未卜先知这回事，那么我们确实可以避免所有的悲剧，而层出不穷的悲剧告诉我们，真实的世界是无法避免悲剧发生的，而每个人的愿景都无时无刻被现实所约束。
我们每天就要见证很多悲剧的发生，无时无刻都有生活在底层的人正在被苦逼的生活摧残，但请拜托，不要把人描绘成一个没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和选择责任，而只能被资本驱使的无脑之辈。
每个人是在拼一个美好的未来，如同拼多多女孩的猝死不是因为她傻到不知道加班熬夜的危害，她只是没料到她会成为不幸的那一个，成奇勋偷拿老母亲的钱去赌马的时候，当然是妄想天上掉下的馅饼能够砸到自己身上。
每个人都在做选择，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即使你愿赌，就要服输，即使是在《鱿鱼游戏》里那些脸谱化的、幼稚的设定里，成奇勋都不应该怪到资本的罪恶上去，因为自己穷的揭不开锅的情况下，还要借债、偷钱赌博的人，是你自己的选择，而非资本的强迫。
谁也无法提前预知，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索维尔告诉我们，每个人的愿景都是“被约束的”，一方面让我们知道人类的极限在哪里，另一方面让我们悲哀的认识到我们并没有任何解决方案，我们有的只有两个字——权衡。
而权衡利弊，也是人们面对真实生活和经济生活的核心要义。
我们不知道未来最先击倒我们的是贫穷，还是疾病？我们不知道答案，我们只是在权衡，在赌一个未来。在这个过程中，资本是罪恶的吗？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我只能说跟傻子没两样了。
动辄说资本是罪恶的，就好比是在说，人要吃饭是罪恶的一样滑稽可笑。资本的存在就跟人要吃饭一样，本身只是个真实的现象，没有自带道德属性。
人跟资本的博弈，更多是讨价还价的结果，而不是关于所谓“社会公正”的道德论辩。
也就是说，关于一个人上班应该多少个小时，一个星期上多少天班，其实是打工人在跟资本多年的互动博弈、讨价还价中逐渐建立起来的，而不是某些常年居住在乌托邦理想国的文人们脑子里转一下就出来最佳答案了。
打工人在权衡，资本也在权衡，最终会趋于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真正坏事的，是打着为了“社会公正”的旗号，干预这个自发过程的企图。
哈耶克说，这种建构社会的企图很危险。
因为没有人能够为整体社会设计出更好或更坏的结果，因为没有人能够凭借对这些过程的理解，可能足以预测他们行为产生的后果。
就好比过多的福利，事实上导致了更多人不去工作，和更多单亲妈妈的出现，因为即使父亲缺失，她们也可以养育更多的孩子。
02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公正？
其实是很难说清楚的。
公正到底是拿着150万年薪加班到1点？还是拿着100万年薪加班到10点？还是每个月拿着2000元工资，依然在隧道里捡垃圾的环卫工人呢？每个人都在权衡自己的生活，评估工作风险和收益之间的关系......
在真实的生活里，知识精英的智慧并未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他们没有十足的理由来指导别人关于美好生活的个人期望，因为他们对于自己生活的选择，都毫无把握。
从本质上说，这不是什么道德问题，而关乎生活智慧。
一个穷困潦倒，还要去赌博的人，很显然是没有多少生活智慧的蠢货，自己作死，也要坚持把屎盆子望资本头上扣，怎么也显示不出自己的道德优越感。
很显然，这是《鱿鱼游戏》最拉胯的点，它赢得了收视，却输在了浅薄。
我必须要强调的是，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回避个人的责任。
把错误统统归于外因，归于环境所迫，当然是让人轻松愉悦的，这样做可以瞬间释放你的负罪感。
但是，这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错觉。
实际上，我们不但愿景是被约束的，我们对自身与生活的自律和节制，是一种逃脱不了的责任，不确定的结果也是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去承担的，即使你有满肚子的委屈。
我以前在谈酒桌文化的时候说过，当你给自己找到无数理由，却不敢拒绝灌你酒的傻逼，可能只证明一点：你对自由没那么热爱。只有你愿意为自由付费的时候，你离自由人才会更近一点。
很多人喜欢强调现实的无奈，环境的逼迫，其实有哪个人不会受到现实的约束呢？
你的身体、你的家人、你的价值观、你的老板、你的钱包......每一个现实存在的因素，都可能制约你的选择。
如果你身高不够，你可能当不了模特；如果你视力不好，你做不了飞行员；如果你天赋不够，可能成不了朗朗；如果你买不起机票，可能去不了美国......
为什么总有人愚蠢的认为，你想要什么，世界就会给你什么呢？
不，任何一个成熟的人都应该认识到，你的愿景是被约束的，是需要你去权衡诸多现实因素后，认清自身的具体情况，用切实可行的行动去获得，甚至于你付出极大努力，也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真实世界的面目，也许你觉得残酷，也许你觉得老天不公，也许你觉得自己如此辛苦，却依然穷困潦倒，那一定是这个世界的错，一定有一个坏人在阻止我获得好的生活。
当你这样想的时候，资本自然就成了显而易见的罪魁祸首。
然而，我只能说，你可能误解了这个世界。
因为在脑中创造一个“假想敌”总是容易的，嘴巴一张就有了。但人生是如此的危机四伏，当你最终发现，在你自以为得意的消灭了“想象中的敌人”之后，会有更多的敌人伺机给你致命一击，而你除了抱怨敌人太多之外，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参与博弈的本钱。
而那些所谓的“敌人”，有时候仿佛是你成功路上的拦路虎，有时候又成为你摆脱贫困所依赖的资源，他们到底是敌是友，其实是很难说的。
当你不假思索的把资本想象成你的敌人，除了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并不能让你真正的摆脱现实的困境。真正能救你出火坑的，是你自己，而真正让你进火坑的，也只能是你自己。
来源 | 北游独立评论（ID：beiyou-talk）
作者 | 我是北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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