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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贲:为什么“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先知书店 新少数派 2022-04-26



为什么谎言重复一千遍

就成了真理?

文:徐贲  编:R先生


菲利普·津巴多是一位关心邪教和政治洗脑的社会心理学家,他指出,洗脑是一种在特定的情境下利用人的认知偏误和心理弱点的心智控制,在这个心智控制过程中,最重要的一个手段就是把人放在一种有强制力量的情境之中,降低他的思考和判断能力,让他相信他在正常心智状态下不会相信的东西。这需要被洗脑者自己的配合才能实现。

洗脑的目的是使人们上当受骗,但如果人们对洗脑机制有所了解,他们是可以通过增强自己的抵抗力而不让洗脑欺骗得逞的。

津巴多在《心智控制:心理现实还是只空谈而已》一文中对政治的和邪教的洗脑和心智控制做了这样的概括:“心智控制是个人或集体的选择和行动自由遭到破坏的过程;破坏这种自由的代理人改变和扭曲人的察觉、动机、感情、认知和由此而来的行为。思想控制既不神奇也不神秘,而是一个运用社会心理的一些基本原则的过程。

它所包含的社会影响因素都在心理实验和实例研究中早就有了充分的揭示,包括随众、顺从、劝说、失调、抗拒、罪感、恐惧、效仿、认同等等”。这些社会心理因素大多与捷捷思一偏误有关。

洗脑是从控制信息,使信息尽量单一化开始的。洗脑者会想方设法,用各种手段控制信息,目的是只提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禁绝不利或相反的信息。

在网络时代的今天,不容易做到这样的信息控制,但捷思——偏误却使得许多人将信息单一化了。信息来自同声相求的朋友圈或网站,形成了自我封闭的“回音室”。你在潜意识中把自己得到的关于某个事件的信息当成与这个事件有关的所有信息,你局限的认知便构建了一个不真实的现实。这也就是洗脑者可以在你身上利用的“可用性捷思”和“代表性捷思”。

在向你提供或灌输单一信息的时候,一个常用的洗脑手段就是“诉诸权威”,政治的、知识的或学术的权威。

▲图为电影《浪潮》

媒体把这样的权威意见故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且变化着反复出现,利用的就是人的“能说捷思”:见到能说会道的,便以为有水平,有道理。说的人要显出他的能耐和正确,需要确保没有别人戳穿,需要不断重复加强,这样才能“谎言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这是一种“可获性层叠”的心理效果。

单一性信息并不需要都是谎言或百分之百的虚假信息,事实上,能有效欺骗和洗脑的谎言都是由“掺杂信息”构成的。

将真实的和虚假的信息混合在一起,能最有效地造成真实的幻觉,这就是“摩西幻觉”。商业欺诈和政治欺诈都经常运用这个手段,例如,推销某药品的宣传者先设计一个“科学普及”的场景(如为老年人举办保健讲座),然后给到场者讲一大堆他们已经知道的,绝对正确的健康常识,并掺进他们听不懂的术语(“糖尿病的真正原因是‘糖运输障碍’”)。

他们因此会觉得推销员是比自己高明得多的“专家”,这也让他有了掺进假信息的机会(某某药物专治“糖运输障碍”)。欺骗蛊惑的政治手法也很相似,经常混合人们熟悉的常识信息和他们似懂非懂的政治术语,即乔治·奥威尔所说的那种“新语”。


人对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会觉得高深莫测。而高深莫测的一定是有道理的,这是一种情绪性的“影响力偏误”。

这种影响力偏误不仅发生在文化不高者身上,在高级知识分子身上也照样可以奏效。1996年发生在美国的“索卡事件”就是一个著名的例子。1996年,纽约大学教授艾伦·索卡向文化研究杂志《社会文本》投稿一篇伪科学的文章,《跨越界线:通往量子重力的转换诠释学》。

在《社会文本》刊出该文的同日,索卡在《通用语》杂志上声明该文是恶作剧,令出版《社会文本》的杜克大学蒙羞。索卡自谓其文是“左翼暗号的杂烩、阿谀奉承式的参考、无关痛痒的引用、完完全全的胡扯”,说他用了学术界“在我能找到的范围中,有关数学和物理最愚昧的语录”。

索卡认为,这篇充满胡说八道的论文之所以能发表,是因为期刊出版论文,并非基于该文是否正确或合理与否,却基于作者的头衔,即利用了编辑“诉诸权威”的认知偏误。

▲图为电影《浪潮》

人上当受骗都是在特定的环境中发生的,邪教或政治洗脑也都必须借助情境的力量。津巴多指出,“多种认知心理因素一起发生作用时,再加上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外界因素,就会形成一个(改变人的行为的)大熔炉”。

洗脑总是发生在群体中的,不是一般的群体,而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用敌我思维构建起来的群体——“我们”永远正确,永远正义。这种群体观是灌输黑白对立两分世界观的必要条件,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不是天使,就是魔鬼;不是正确,就是邪恶;我们一切正确,反对我们的人都是魔鬼的代理人。这是一种“同质性偏误”,也是一种“优于常人效应”,也就是与他者相比时,高估自己的能力。


“我们”是一个想象性的群体,也是一个能造成认知偏误的情境。人对“我们”是在与某个“他们”区分中形成的,那么谁是“我们”呢?一个家庭?一个村子?一个宗族?说同一方言的人?一个种族?一个性别或性倾向?一个阶级?一个利益团体?我们天生会对“他们”存在偏见,但关键问题是,个人会与谁感同身受?感同身受又是为了什么?

20世纪以来的“身份政治”就是建立在强烈的“我们”意识上的,它是一种弱者的抗争态势,其伦理正当性是“平等”:我们应该受到平等对待,不应该被歧视。然而,太多人的“我们”意识是一种优越感的表现:我们的历史比你们悠久、文明比你们灿烂、祖先比你们智慧,只是因为受到了不公的对待,才落后下来。

这是“我们”的意识里包含着愤怒、仇恨和报复心。

与制造“我们”和“他们”的敌对一样,制造一种大家都渴望获得,但只有少数人才能获得的情景,这叫“制造稀缺”,是一种有效的思想控制手段。它之所以能起作用,是因为人天生就有一种“稀缺捷思”:物以稀为贵,越不容易得到就越有价值。制造稀缺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设立严格的等级和待遇制度。

等级(职位和地位身份)和待遇(特权和物质享受)必须紧密挂钩,越高的等级和待遇越是稀缺。把握权力的一个主要标志和特权就是掌握别人需要的稀缺资源(任命权、惩罚和奖励的独断专权)。掌权者不需要真的用杀人来立威,他掌控稀缺资源,这足以让他对许多人拥有了实际的操控大权。

这也就是《管子·国蓄第七十三》中所说的“利出一孔”

人们对洗脑经常有一种单纯被动的错误想法,认知心理学研究让我们看到,成功的洗脑都有被洗脑者自己的积极配合。被洗脑时,多被洗脑或喜欢上当受骗,而是说,他们自己的认知缺陷在不知不觉中为洗脑提供了成功的条件和机会。

如果他们对自己在洗脑过程中的认知原因和道德责任有比较清晰的认识,那么,他们本来是可以对洗脑有所抵抗的,也是可以不被洗脑。




在生活中,新闻里我们总能看到一些被传销洗脑和蛊惑的案件,每次我们都会觉得荒谬和好笑,这样荒诞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别洗脑。

文章中徐贲老师指出,洗脑的本质是从控制信息,使信息尽量单一化开始的。而洗脑者则会想方设法,运用各种手段控制信息,目的是只提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禁绝不利或相反的信息。

而人就是在这样的禁闭环境中被限制思维,思考能力逐渐变得愈加狭窄,最终被牵着鼻子走。

而徐贲老师的书正是为我们走出狭窄思维空间提供了一剂药方,他的作品始于现代人每天都面临的问题,由浅至深的直击本质。引导我们打开视野,了解辨别更多的信息,走出信息单一的闭塞环境。

更帮助我们对日常生活中的大事小事都能尽量辨别真相,然后做出对错、是非或正邪的判断,从而增强生活中明辨是非的能力和理性参与力量。

书中,不仅内容由浅入深,通俗易懂,字里行间更穿插着历史上几千年来,人类最伟大头脑所创造的哲思金句。因而,许纪霖称他的作品“即是文学的、又是历史的、哲学的,社会学的、法学的:一种纯粹知识分子的学者写作”。

作为一名60后,他最大的特点便是既保守了60年代学者的风骨和底蕴,更承袭了80年代学者严格的学术训练,最重要的,是他一直保持着思想的与时俱进。

他生于中国,长居美国,不仅以流利的英文为国外学生授课,更对西方文明如数家珍,正如陶东风老师所说:他最擅长借西方的理论应对中国的现实问题,得出令人警醒的诊断。


因此,徐贲老师无法根据“中国学者或是外国学者”、“专家或是通才”等维度进行简单分类。因为他既是中国的,又是国际的;既是古典的,又是现代的;既是通俗的,又是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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