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还是那个律师，手法类似，可观众不买账的越来越多了
2017年3月23日，《南方周末》的一篇“刺死辱母者”，用语焉不详的春秋笔法向大众传达了这样一则新闻：山东22岁的年轻人于欢，目睹母亲惨遭黑社会凶徒性凌辱，而处警警察坐视不理，一怒而手刃凶徒，却反被聊城中级法院以故意伤害他人致死罪判处无期徒刑。
报道中的原文为：“辱骂、抽耳光、鞋子捂嘴，在11名催债人长达一小时的凌辱之后，杜志浩脱下裤子，用极端手段污辱苏银霞——当着苏银霞儿子于欢的面。”而随后的传闻中，“母亲被按头吃屎”、“当儿子的面生殖器侮辱母亲”等情节，不胫而走。
顿时，亿万民众的正义感被点燃，一场举国沸腾的声援拉开序幕，“于欢无罪”、“反抗正当”等一面倒的舆论导向，传遍了大江南北，直到中央各大司法机关及媒体，纷纷对这起案件作出表态。
于欢案二审庭审以图文直播的方式公开进行，最终法院查明事实证明，社会普遍关注的“辱母”情节，网传“杜志浩等十余人在长达一小时时间里用裸露下体等手段凌辱苏银霞”“杜志浩等脱鞋塞进苏银霞嘴里、将烟灰弹在苏银霞胸口”等与庭审查明的事实不符。
这起案件报道由何而来，代理于欢案件的律师微博介绍了出台的过程：
同样是这名律师，这几天又出现了在引发广泛关注的张扣扣杀人案的辩护席上。1月8日张扣扣案一审宣判后，这名律师撰写的《扣问真相——张扣扣另一辩护律师辩护词》开始热传网络，其中避重就轻的少谈张扣扣杀人情节，大谈自己代理22年前张扣扣母亲被害案申诉遇挫经历，将张扣扣杀人案辩成了张扣扣母亲遇害案的申诉案。
而张扣扣杀人案的另一名辩护律师邓律师，据说是从江苏某检察院离职的前资深检察官，在庭审上，撇开中国现行法律制度，大谈中国封建古代案例和外国名人言语，大呼张扣扣具体案件中应“国家法应该适当吸纳民间正义情感”，俨然忘记了自己此前曾经就坐在对面公诉席上，说的每句话都应依据事实与法律。
在邓律师网上流传甚广的《给张扣扣留下一条生路》的结案辩护词里，上来就是向观众描述了这样一个场景：“一是王正军打他妈妈的那一棒；二是妈妈在他怀里断气的时候，鼻子、口里都是血，鲜血在喉咙里面“咕咕咕咕”地作响；三是妈妈的尸体在马路上被公开解剖，现场几百人围观。张扣扣亲眼看到妈妈的头皮被人割开，头骨被人锯开。”
根据以上悲情画面邓律师告诉观众，“这样惨绝人寰的血腥场面，对于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儿童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童年时期经受过这样巨大创伤的人，长大后是几乎不可能成为一个健全的正常人的。”
这个场景是否与于欢案某些媒体向观众描绘的于欢案“辱母”情节，是否高度相似？然而，真实情况又是什么那？
原审判决查明的事实为：“一九九六年八月二十七日十九时许，汪秀萍路过被告人王正军家门前时给王的二哥王富军脸上吐唾沫，引起争吵后被告人王正军闻讯赶到现场，也同汪秀萍争吵并撕打。汪秀萍遂拿一节扁铁在被告人王正军的左额部及左脸部各打一下，王正军即捡一木棒朝汪秀萍头部猛击一棒，致汪倒地后于当晚二十二时许汪秀萍死亡。”
两名张扣扣律师在辩护词里，“列举”了太多偏离张扣扣杀人案情，而该案根本没有涉及和查证的案外情节，具有强烈的画面带入感，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这种将案件辩护重点不放在法律和庭审，而是延伸到法庭外舆论战的辩护策略，时隔两年后，是否取得了于欢案件一样的辩护效果那？
应该说，有一定的效果，那篇《给张扣扣留下一条生路》确实达到了广泛传播，留言里群情激愤的言辞也不少，但是，已经没有了于欢案件一片倒的煽动效果。媒体上，一篇篇的《张扣扣辩护律师从头蠢到脚的辩护词》、《张扣扣案：去他的故事 去他的心路历程》等等文章，质疑甚至反对声不绝于耳，点击量也是上百万。
这一切都说明，律师还是那个律师，甚至还多了个“文采飞扬”的合作律师，手法还是那个手法，案件事实春秋煽情写法依旧，但观众已经不是两年前的眼界了。
就在这两年里，我们见过了太多自以为自己受到委屈的恶性报复事件，最近的就是北京小学生被伤害事件。现实生活自己遇到的挫折和困境，社会上客观存在的不公和困厄，如何正确认识和对待，需要的是理性，更需要规则与秩序建设，推动法治社会的建立。这也是律师存在的基本价值基础吧？
一面在法庭上高呼法治进步，肯定“法律禁止私力复仇”；一面在撰文引导“复仇事件就有了一定的可原谅或可宽恕基础”、“要么做一个畏畏缩缩、逆来顺受的木偶，要么就注定会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而且这些观点出自一名以“维护法律正确实施”律师之口，而且是昔日做过检察官的律师之口，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无论如何理解，自己化身为“法官+警察”的私力复仇者，带给社会的都是混乱和动荡,，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是行为应有的代价。因为，现代社会，任何国家，都已经摒弃了暴力复仇剥夺他人生命的存在空间，这是文明的进步，法治的进步。
我们呼吁公平正义，推进法治进程，并不代表遇到自认不公时就有权暴力复仇、取人性命，更不能迎合大众内心深处的复仇心理为这种私力复仇鼓与吹，这是每个法律人基本的执业底线。
幸好，我们看到了更多的理性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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