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上小学的我，跟亚运会曾有过一次至今最近距离的“接触”

昨天，杭州亚运会盛大开幕，尽管没有观看直播，但那肯定是一场美轮美奂的盛况。没有到过亚运会最精彩的开幕式，没有在现场看过一场比赛，可每次听到亚运会，都会想起自己30多年前，曾经最近距离的接触过、为亚运会贡献过力量的那个自己。

稍微有点年龄的，有过农村经历的，都应该知道勤工俭学这个名词吧？烟语君上学的年纪，大概是从小学三年级到初中，每年的春秋季节，学校就会给学生布置勤工俭学的任务。

大致的任务是，春天是挖药材，如当地的地钉、波波蒿（这是几乎每年都要收集的）、甜芦根之类的，秋天则是山枣核、松果、地膜、玉米芯之类的。每人都有一定数量的上交任务，不足的交钱补齐，超额的则会给予一定的金钱奖励。

松果、玉米芯、木材之类的，大多被用来冬天教室里生炉子之用，其他的物品，据说都卖给了当地的药材收购站，以补贴学校开支。至于收集的时间，除了农村孩子才有的麦假、秋假，就要靠平日里的周末和每天放学之后了。

扯得是不是有点远了？主要是为了交代来源。那是1990年北京亚运会的前一年秋天，班主任向上五年级的我们，布置了当年的勤工俭学任务——收集草籽，而且称是要给亚运会运动场上铺种之用。

1990年的亚运会，是中国第一次举办的综合性的一场国际体育大赛，盛况空前，含义众多。这届亚运会留在记忆中的，是那首《亚洲雄风》唱遍了大江南北的人人传唱。听闻不仅能完成任务，又有这么大的意义，同学们都群情激奋，保证完成任务。

所要的草籽，来自是一种春发秋熟贴地生长且永远长不高大、叶子繁多且质地较硬的野草，到了深秋便从叶子中长出一个细杆，上面结出十几粒坚实饱满的小小种子。这种草，只有散见于田间的路边，附近距村三五里地的山上才偶有成片的存在。

按照任务，好像每人需要上交2斤的样子，这可是一艰巨繁琐的任务。整个秋天，一到放学，满山都是寻找草籽的学生，村子周围的草籽迅速绝迹，放学收集到天黑，才能收集一小把。于是，搜寻的范围向着山上蔓延开来。上学时，都在四处打听，附近的山上哪里有。

有天，有同学说，附近那个建有烈士陵园的小山上有成片的很多。同村的几个小伙伴，便商量放学后骑车（自行车白天是大人骑的，正好放学后大人也回家了）集体前往那距村四五里的所在。

那时候，家里的自行车，都是下图所示的二八大金鹿自行车。五年级孩子的身高，根本坐不上车座，高一点的可以跨上车前的横梁，不停的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才能蹬踏车轮，矮一点的如烟语君这样的，只能从横梁下伸过一腿身体侧在车的一边儿蹬踏。现在的孩子早就习惯了伴随着自己长成长的从小到大各种型号的自行车，可那时候就这样条件，家长也没顾忌孩子安全的，满村都是这么骑车的孩子。

放学后飞奔回家，扔下书包拿起母亲缝制的专门采摘草籽的布袋，也没跟大人说一声，就骑上父亲歪倒在门口草垛上的自行车，在村口集合了五六个小伙伴之后，顺着村边的柏油公路你追我赶的奔到了那个小山头。

果如其言，半山腰上，眼所望及，都是一个个挺着草籽杆的野草。可欢喜坏了小伙伴，个个忙不及的俯下身子捡拾撸拔起来，生怕今后被别人薅光了。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尽管不舍，还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没有路灯，自行车也没照明设备，骑车走夜路是非常危险的。小伙伴们又一路狂奔、争先恐后的往家赶，烟语君个子矮，也是尽力蹬，还是落在了最后。

临近村子的时候，伙伴们已经都看不到人影了，烟语君蹬地更用力了。突然，因用力过猛车链条掉了下来。父亲的那辆自行车，前车手闸早就坏了，车链掉了意味着后脚刹车也不能用了。问题是，前方就是村前一个巨大急拐弯的下坡路，放任车子刹不住车的越行越快，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那一刻，真的预感到了死亡的可能。自行车狂奔之下，距离下坡路段越来越近，风驰电掣之下必须当机立断。至今想来的后怕，烟语君掉下了自行车，双脚着地双手尽力的抓住车把力图让车子停下来，导致的结果是，自行车立马倒地，还带着趴在车上的烟语君向前划了出去，两腿在柏油路上被惯性拖行了老远。

爬起来时，发现自行车车把摔歪了，自己的两腿膝盖处都掉了一大块皮，未见流血的先流着黄水，浑身上下都在疼，幸好两手趴在自行车上没有严重伤到，也是掉了好几块皮。这一摔，真的令人终生难忘！

这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能否回家只能靠自己的。休息了一会儿，扶起自行车，还好已经快到村口了，一瘸一拐的挪回了家。

家里人是如何的反映记忆就模糊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向学校请假。农村的孩子，磕磕碰碰、破皮流血是常有的事儿，最多也就是涂点蓝药水就行了。至今，烟语君的两腿膝盖下方，还有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愈合状皮肤，由此也对那届亚运会印象格外深刻。

之后，又去了那山头几次，每次都能撸不少，完成任务绰绰有余，但一想到自己可以贡献亚运会，就直到山头草籽基本撸尽了为止。

到了学校交货的时候，老师让每个人都把草籽倒在课桌上，以检查谁在里面掺了泥土和沙子。超额完成任务的烟语君，还发了一点钱，忘了多少了。

二十多年后，偶然的机会，烟语君到了一处高尔夫球场。踩在修剪的一马平川、细密柔软的浅墨相间草坪上，突然想到，地方上的高尔夫球场草坪尚且如此平整高档，自己家乡那低劣的野草品质，怎么会被用到承担国际赛事的亚运会运动场上？瞬间，有了一种被欺骗多年的感觉。

可老师明明是那么说的，只在亚运会前一年收集了一次，那么多的草籽用到了哪里呢？这是多年至今也没有搞明白的问题。于是，每次听到亚运会，烟语君都会想起自己跟亚运会那次“最近距离”的接触，曾经为了亚运会收集草籽，后怕至今的那次跳车和身上至今的伤疤。

后记：写完这篇文章，突然有一种伤心的感觉，又不知悲从何来。谨以此文致敬我们成长的那些不容易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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