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楚夕 | AR or VR？因你触发的互动艺术
郭楚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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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生于北京
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本科毕业
马里兰艺术学院雕塑系硕士毕业
以视频，视频装置，互动装置为媒介
现工作生活于纽约
guochuxi.arthub.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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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雕塑装置，录像艺术和影像互动装置为主要媒介，尝试影像媒体和空间的各种互动可能性与边界。他以考虑观者对于自我身体与身份的空间和信息的敏感性，通过不断地增强或重复，减弱或撤销不同身份人群的图像，来构建一种影像空间交互的可能性，来寻找人类的身份和自我认知以及可能产生的政治思考。
《不可触碰》 2016
这件AR作品第一次展出实在2016年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的本科毕业展上。然而在2019年，这件作品在Bronx River艺术中心的展览“有意义的材料”再次展出，由Jim Winter与Gail Nathan策展。
“郭楚夕的装置，Untouchable，包括一个看似空旷的空间，除了通过几乎看不见的电线和一面墙上的大型监视器屏幕连接的4个柱子描绘中央广场。当观众进入空间时，它会激活大型灰色岩石的屏幕动画，这些动画似乎漂浮在“空”中央广场的范围内。当观察者移动时，岩石开始变形为更明确定义的四肢：始终只在屏幕上。郭的作品是对物质性的本质的形而上学探索，它位于观众，艺术品和传达其“存在”的媒体之间关系的丰富模糊性中。我们不得不质疑看到我们什么时候的本质事实上，看到的不是“那里”吗？一个物体可以同时“在这里”和“那里”吗？“策展人Jim Winter写到。
郭楚夕解释说：“这种互动不是将观众置于虚拟世界，如VR或视频游戏，而是让虚拟世界的形式通过电视进入现实世界。电视屏幕反映了观众自己以及与虚拟雕塑互动的现场表演。将构建一个跨越虚拟空间到展览空间的桥梁，创造出对虚拟材料的新感知以及艺术作品与观众之间的新互动。”
《更多人》 2016
同年郭楚夕跟进了AR作品的创作，这件作品增强了更多的互动性。在现场，有一个摄像头，电视屏幕和一张桌子。观众可以看到自己与屏幕上的画框互动。画框在电视机中旋转，其速度由现场观众的数量控制。现场的更多观众可以使旋转速度减慢。如果只有一个人正在观看这件作品将会因为画框旋转速度过快而无法看清。
《更多人》 2016
因此，与这件作品互动的触发因素无法由单个人控制。一个人在这件作品前其实是没有能力去做出改变的。相反，当更多的观众开始被摄像机捕获时，当他们开始在电视上看到自己时，他们最终可以触发互动，也同时出发了一个隐喻的概念，对人类历史上的对集体主义崇拜在互动过程中的重现。
呈现在观众眼中的是一幅旋转的画框，而绘画作为收藏市场的最大主力类型，在这件不可收藏的雕塑的作品，或者说是数码作品中，成为了其中的材料的一部分了。
《北京，中国》 2017
这件在2017年的互动装置作品再一次拓展了一种互动可能性。在郭楚夕的作品“北京，中国”中，交互过程一次只能由一个人完成。当观众开始移动到离门大约10英尺的交互区域时，门内的图像将开始跟随观众的动作，并产生一种真实鸟瞰中国北京的幻象。
在整个互动期间，当观众在3英尺内接近门时，他或她将触发下一个互动部分，这是一个响亮的敲门声。观众可以看到天安门广场和其他着名景点，如果他们足够接近，他们会听到敲门声。
在这件作品中，郭楚夕试图创造一种穿越体验。通过一个典型的美式房门和室内地板装饰来包装门外对美国来说依旧神秘的历史名城北京。而这种甚至有些隐私的个人互动体验，夹杂着美国人对中国这个国家的复杂印象和情绪，郭楚夕成功地提供了埋藏在不同互动步骤之下的暗示。
第一部分是吸引，门外虚拟的幻象来吸引观众，而第二部分是警示，敲门声来通知观众已经过于接近。观众在这件互动作品中成为了艺术家的棋子，与前两件作品完全不同的是，观众虽然在这件作品中有着更为丰富的互动过程，但实际上是每一部都是被操控的。整个的互动体验贯穿着幻象所带来的一种欢乐和荒谬的感觉错乱。
Arthub x 郭楚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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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hub:您的作品《无人之境》系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构想的？
郭楚夕：这个作品最开始的出发点是关于人类的自负：人类对于非人类图像的距离感。那么我的方法就是从人类史上各个国家的各种经典电影消除人类的存在——只剩空镜。那么能够得到什么呢？以及观众的观感会是什么？这是我最开始做的时候所能想到的。
绝大部分电影里都是关于人的图像、人的故事，但是当把这些人类影像完全去除之后，这些剩下的影像似乎又组成了一些新的故事。而这个新的影像并不是我所创作的，因为我所做的只是把导演所拍摄的空镜全部留下来而已。每一个留下来的镜头都是完整的镜头，所以这个新组成的影像是一个完全由导演自己所建构的作品，我所做的只是主动地删减而不是有意的改变。
《无人之境系列-断背山》 视频，2分钟 2018
但随着开始做每一部电影之后，我发现这个删除方式应用到每一部电影当中会起到不一样的结果。有的电影只剩几秒钟，有的长达十几分钟。不同类型的电影也有完全不一样空镜组合，从而产生的结果也就不一样了。这和我最初的出发点没有矛盾，却有区别。
尤其在展览之后得到的反馈也证明这点：也就是不同类型电影能产生的结果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观众之前没有看过完整的电影那这部几分钟的影像就会变得极其无聊，这就完全应和了我最开始的初衷。而如果观众看过这部电影，本身不同观众对同一部电影的理解和回忆就会有不同。结果就会有非常多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包括对电影语言本身的探索——空镜。
《无人之境系列-泰坦尼克号》 视频，8分钟 2018
例如电影「泰坦尼克号」，一部众人皆知的爱情电影在去除人类影像之后剩下将近十分钟的时长的海底搜寻和沉船纪录片——我得到的反馈就是观众们得到的一种荒谬的诗意感和奇妙的回忆错乱。
《无人之境系列-色戒》 视频，1分钟 2018
Arthub: 您的作品《更多人》中，观众介入后产生的集体效应，这种方式探索和呈现的效果你感到满意吗？
郭楚夕：在我的AR虚拟现实作品中，观众是演员，而他们的演出被即使反映在屏幕上，也被他们自己观看着。观众不断根据自己的表演和其他观众的表演而产生新的表演，直到观众离开现场。而在这件作品中，观众的数量决定了作品的清晰度：单个观众看不清，多个观众才能看清作品。在这种情况下，观众被我操控了并完成了一个有剧情的象征——集体主义的崇拜是如何产生的以及政治操控对集体主义的运用。
我对我的操控感到满意。但更关键的是观众作为演员，对这个隐喻和象征有没有自知？观众能看懂自己演的这场戏吗？答案就是如果没有文字说明，一大部分观众并不能够看懂。从这个角度说，我不满意。但是这个事情并不一定有解决办法，也不一定非常重要。
戏剧「Sleep No More」中，对于把每个观众得到的信息当作一张拼图的一小块，而并不在意这一张完整的故事拼图在每个观众中的体验中完全只能看到冰山一角。观众并没有机会开圆桌会议来把剧情对一遍来发现整个脉络和每个细节，虽然这也许并不影响这件作品的完整性。但我相信这样的结果可能也让很多人非常满意也让有些人很难苟同。
《长城》 软件，AR app 2018
Arthub:您在对各种材料和技术的偏爱是否是受到本科期间雕塑创作的影响？
郭楚夕：本科在雕塑系对各类材料都想有尝试，包括视频，然后在毕业创作时就尝试AR了。雕塑系梁硕老师有跟我说件事对我影响很大：如果不更多地尝试每一种材料如何知道你要表达的观念最合适于哪一种材料？所以对我来说材料和技术的特质和观念都可以是我的手段。尝试各种材料对我很重要，但钻进去探究一种材料的语言也非常重要。
我认为雕塑系教学对我有几点比较重要：材料本身的特质和观念；作品占有的空间和与展览空间的关系；过程的重要性；身体和行为作为雕塑或装置的可能性。
《不可触碰电视》 PC，Kinect，现成品 2016
《北京，中国》 电视，PC，Kinect，现成品 2017
Arthub:您一直在尝试VR技术介入艺术创作的表达当中，您觉得对艺术展览而言，VR带来了哪些可能？
郭楚夕：VR各种泛滥——VR游戏，VR电影，VR程序，VR艺术作品，还有各种艺术作品VR重置——事实上我也和画廊合作重置了我的几个作品了，主要是为了便利——除了现场之外能够提供的更好的观看体验。
在我自己的作品中，我做的事实上是AR——增强现实，而不是VR——虚拟现实。我还是无法接受VR眼镜这个物件在展览现场的这种突兀的陌生感。我知道随着时间，这种陌生必然会消失，就像crt电视，背投电视，等离子电视，液晶电视，到现在的OLED电视。老一代人必然会记得第一次见到电视做到几厘米厚的时候那种超现实感，然后就是习以为常。
现在展厅里放几台液晶电视就会让观众习惯到只会观众屏幕中的内容，而电视本身这个承载工具在观众的意识中会模糊消失掉。但如果放一台crt电视的话我相信观众对电视本身的好奇心不会弱于电视播放内容。
而我认为VR眼镜现在还是一个并不能够消失在视野中的承载工具，这一点对我尤其重要。哪怕VR眼镜里的内容现在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并且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语言。现在各行各业人事都在不断探索这个新语言的可能性，再加上其商业上的可能性和价值，VR有一定二十世纪初电影作为新语言的那种潜力，未来难以想象。
Arthub:近期有新的艺术项目吗？
郭楚夕：我在做一些以复仇为主题的视频作品，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复仇系列：新一代人。在已经完成的这件作品中，关注点在中国的新一代儿童。我用网上已有的各种视频去解构两类视频：儿童舞蹈和儿童暴力（儿童对家长实施的暴力）。儿童舞蹈是一种成人对于孩子的操控和索取，是儿童的服从和取悦。而儿童实施的暴力可以看做复仇吧。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中的动作却又很强的相关系，我尝试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作品链接：https://vimeo.com/332604377
《复仇系列-新一代》 视频，2分钟至3分钟不等 2019
《跨越中俄边境20次》 视频， 66分钟 2018
《古典音乐MV系列-Dutilleux》 视频， 3分钟 2011
《主席读新华字典》 视频，524分钟 2018
END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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