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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来到这片金黄的麦田,守护温暖的希望感丨读书者说

方艾青 中国日报双语新闻 2019-03-29


今年1月1日是美国作家J·D·塞林格(Jerome David Salinger)一百周年诞辰。


看到有公号推文纪念,便也想跟风聊聊《麦田里的守望者》(The Catcher in the Rye)——塞林格最负盛名的作品之一。


J·D·塞林格 《麦田里的守望者》



《麦田里的守望者》是塞林格的成名作和代表作(下文含有大量“剧透”)。


主人公霍尔顿(Holden Caulfield)是一名16岁的中学生,出身于纽约的一个中产家庭,家境殷实。他的父亲是一名律师。


霍尔顿不爱读书,对学校里的老师、同学、课业、球赛等等都看不惯。由于5门课有4门不及格,霍尔顿第四次被学校开除。无所事事,又与室友打了一架,他连夜离开了学校,回到纽约,开始了两天漫无目的的游荡。



在回纽约的火车上,他试图与同班同学的妈妈调情。他住进小旅馆,看着各种不三不四的人做着不三不四的事情。他去夜店打发时间。


回旅馆时,糊里糊涂地答应电梯工招了妓女,见到妓女又把她打发走了。妓女坐地起价,他不肯,被人打了一顿。


第二天,霍尔顿吃早餐时遇见两个修女,和他们聊起文学(文学是霍尔顿的长项),并捐了10块钱(ten bucks)。他和女友萨丽(Sally)看戏、溜冰,受不了她的虚荣、矫情,于是吵了架、分了手。


图源:thinglink.com


他独自看了场电影,又到酒吧与老同学喝酒。老同学不愿与他多谈,留下他一人喝得烂醉。他去厕所,把头伸进水池里用冷水浸了一阵,逐渐清醒过来。那阵临近圣诞节,走出酒吧,被冷风一吹,他的头发都结了碎冰。


他突然想回家看看妹妹菲比(Phoebe)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也可以理解为是某种寄托似的存在,用流行语说就是“治愈系”了——霍尔顿认为只有孩子才是最纯真的。于是他偷偷溜回家,叫醒菲比,诉说自己的苦闷。


菲比很快猜到他又被开除了。菲比问他,有什么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搪塞、拖延,他说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几番来回,他说出了这本书中最有名的句子:



I keep picturing all these little kids playing some game in this big field of rye and all. Thousands of little kids, and nobody’s around—nobody big, I mean—except me. And I’m standing on the edge of some crazy cliff. What I have to do, I have to catch everybody if they start to go over the cliff—I mean if they’re running and they don’t look where they’re going I have to come out from somewhere and catch them. That’s all I’d do all day. I’d just be the catcher in the rye and all. I know it’s crazy, but that’s the only thing I’d really like to be. I know it’s crazy.


我老是想象一大群小孩儿在一大块麦田里玩一种游戏,有几千个,旁边没人——我是说没有岁数大一点儿的——我是说只有我。我会站在一道破悬崖边上。我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个跑向悬崖的孩子——我是说要是他们跑起来不看方向,我就得从哪儿过来抓住他们。我整天就干那种事,就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得了。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离谱,但这是我唯一真正想当的,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离谱。




听到父母回家后,霍尔顿急忙溜出家门,到一个他曾经尊敬的英文课老师安托利尼先生(Mr. Antolini)家中借宿。临走前,菲比把原本打算用来圣诞购物的钱给了他,霍尔顿大哭了一场。


安托利尼是个类似于“人生导师”一样的存在,给霍尔顿讲了很多道理。可是半夜,霍尔顿猛然惊醒,发觉安托利尼先生可能是同性恋,只能借口逃出,到火车站候车室过夜。


他想去西部,装作又聋又哑的人,在加油站谋生,住在树林边的小木屋里,自己做饭,以后娶一个又聋又哑的妻子。如果有了孩子,他要把他们藏起来,给他们买很多书,自己教他们读写。


这个想法令霍尔顿兴奋,他决定在临走前再见见菲比。菲比晚了很久才到,因为她搬了行李来要跟哥哥一起走。霍尔顿劝阻无效,只能放弃去西部的计划。为了哄菲比消气,他带菲比去了动物园。


图源:thinglink.com


小说最后,菲比骑上旋转木马,霍尔顿淋着雨在一旁守望。看着菲比一圈圈地转,霍尔顿心里快活极了,决定不再出走。



回到家,他生了场大病,又被送去接受心理治疗。9月,他将再次入学。对于未来,霍尔顿依旧迷茫。



高中时我读这本书,读到一半就放弃了。这回重读,很多句子、情节依稀记得,但当年放弃读完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马后炮”地猜测,也许是因为我的“叛逆”来得比较晚吧,所以当年怎么也无法产生共鸣。确切说,是我对自己“叛逆”的认知来得比较晚,也许是太晚了。


其实我非常不情愿以“叛逆”这个词来形容主人公霍尔顿。与其说“叛逆”,我认为那更像是强烈的孤独和空虚感让他不知所措。可能也因为这个原因,这本书绝不是只属于年轻人的“青春文学”。


霍尔顿不爱学习,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厌恶身边人的自以为是、虚伪、矫情、贪慕虚荣,看不惯人们总是谈论酒精和女人。


尽管他满嘴脏话(书中用的动词是swear)、对人恶语相向,做事不着调、想一出是一出,但霍尔顿并非通常意义上的“loser”,我也无法将他归类为“问题少年”。



他有纯真、苦闷、孤独的一面。他对文学和艺术的品味并不庸俗。


他是正直的、他悲天悯人。他不止一次说自己是胆小鬼(the yellow guy),但在电梯工和妓女来找他敲诈时,他虽然怕挨揍,却也没办法就此沉默,最后才招来痛打。


在学校时,有个室友家中不富裕,不想让人瞧见他破旧的箱子于是将之放在床底下。霍尔顿用着体面的牛皮箱子,心里很不痛快。他不想让室友自卑,于是也把箱子放到床底下。室友又把他的牛皮箱子取出来搁在架子上,并在与其他同学的交谈中有意无意暗示那是自己的箱子,霍尔顿不置可否。


他在火车站吃早饭时遇见两个修女,帮她们安置箱子。看着她们用来募捐的稻草篮子、看着她们粗茶淡饭,霍尔顿心里不是滋味,捐了10块钱。



小说以第一人称视角展开。书中,霍尔顿说自己感到孤单(lonesome)说了8次。


霍尔顿的孤独,部分在于他认为没有人能懂他,也许是不屑于试图理解他。懂他的人之一——他的弟弟艾里已经离世,给他留下很大创伤;剩下妹妹菲比,但她并非总在他身边。


其实霍尔顿遇到的人里不乏好人,但一有人向他表示关心,他就会下意识地退缩。比如他的历史老师斯潘塞老先生(Mr. Spencer);比如那两个修女。


但另一方面,尽管霍尔顿颇有种玩世不恭、对任何人事都像是看不惯的态度,他在无所事事之时,却有着强烈的与人连结的渴望。他不断地想要给人打电话,不断地约人见面,却也不断地搞砸关系,从而陷入更深的孤独之中。


图源:extraessay.com


他向往某种“不变”。他想到自然历史博物馆里的展品,任凭参观者来来往往、随着时间流逝长大、变样,但那些展品都保持原样不变、也没有改变地方。


霍尔顿常说“我不知道”。他或许时常有冲动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有时说自己懒得解释,说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但也许事实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想,他并不全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不了解应该如何定义自己与外在世界的关系。


那晚在曾经的英文课老师安托利尼先生家中,霍尔顿聊起自己厌恶口头表达课。这门课有个规矩,每个学生都要在课堂上演讲,一旦跑题,大家都要立即向他喊“跑题”。这让霍尔顿非常来气。


他想到课上的一个同学,理查德,老被其他同学喊“跑题”。他是那种特别容易紧张到嘴唇哆嗦的人,可是他讲的东西还算有趣。


这门课的老师给理查德打了不及格,因为他在讲爸爸买的一个农场时,没有说明白农场上有什么动植物之类的,却突然说起他妈妈收到的一封信,说他舅舅怎么在42岁时得了脊髓灰质炎,却不想让大家去医院看他,怕被看到他戴支架。



安托利尼先生认为,干任何事都要分时间、场合。但霍尔顿觉得,很多时候说话者在说话之前并不知道什么是他最感兴趣的(Lots of time you don’t know what interests you most till you start talking about something that doesn’t interest you most.)


如果他为了什么事情变得很来劲,就该让他说下去,而不是只因为别人让你这么做,就把所有事情都统一(unify)、简化(simplify)。


接着,安托利尼先生开始因为霍尔顿又被学校开除的事情开导他。他认为霍尔顿正在不断下坠(孙仲旭先生将之译为“吃一个大苦头”)。


一个人命中注定会时不时寻找一些他们身处环境所不能提供的东西,但或许就因为他们以为环境无法提供这些,所以在还没有真正开始寻找以前,他们就放弃了。



他引用了精神分析学家威廉·斯特克尔(Wilhelm Stekel)的话:


"The mark of the im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die nobly for a cause, while the mark of the 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live humbly for one."

“一个不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轰轰烈烈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谦卑地活下去。”


安托利尼劝说霍尔顿得尽快弄清楚自己想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并且马上对准那个方向出发——他浪费不起时间了:


“你一旦对自己以后何去何从有了清晰的概念,首先就会在学校里用功学习,你必须这样。你是个学生——不管这点对你来说有没有吸引力。你热爱知识。”


"You’re going to start getting closer and closer—that is, if you want to, and If you look for it and wait for it—to the kind of information that will be very, very dear to your heart. Among other things, you’ll find that you’re not the first person who was ever confused and frightened and even sickened by human behavior. You’re by no means alone on that score, you’ll be excited and stimulated to know. Many, many men have been just as troubled morally and spiritually as you are right now. Happily, some of them kept records of their troubles. You’ll learn from them—if you want to. Just as someday, if you have something to offer, someone will learn something from you. It’s a beautiful reciprocal arrangement. And it isn’t education. It’s history. It’s poetry."

“如果你追求(寻找和等待,look for it and wait for it )那些内心非常、非常珍视(dear)的认识,首先你会发现,你不是第一个对人类行为感到困惑、害怕乃至反感的,在这方面,绝对不是只有你。了解了这一点会让你兴奋,你还会受到激励。许多人现在跟你一样,在道德和精神上感到困惑。幸好,有些人对自己的苦恼做了记录,如果你愿意,就能向他们学习。同样会有一天,如果你有了可以教给别人的东西,他们就能从你这儿学到,这种方式是美好的,有来有往的。这不是教育,而是历史,是诗歌。”


But I do say that educated and scholarly men, if they’re brilliant and creative to begin with—which unfortunately, is rarely the case—tend to leave infinitely more valuable records behind them than men do who are merely brilliant and creative. They tend to express themselves more clearly, and they usually have a passion for following their thoughts through to the end. And—most important—nine times out of ten they have more humility than the unscholarly thinker.

“对受过教育、有学识的人而言,如果他们是才华横溢、具有创新精神的——不幸的是这种情况很少见——他们可能会比仅仅是才华横溢和有创新精神的人,留下无限多更宝贵的记录,他们往往能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一般说来他们也有坚持自己的想法到底的热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十有八九比那些没有学识的思考者更谦卑。”


Something else an academic education will do for you. If you go along with it any considerable distance, it’ll begin to give you an idea what size mind you have. What it’ll fit and, maybe, what it won’t. After a while, you’ll have an idea what kind of thoughts your particular size mind should be wearing. For one thing, it may save you an extraordinary amount of time trying on ideas that don’t suit you, aren’t becoming to you. You’ll begin to know your true measurements and dress your mind accordingly.

“学校教育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如果你上了相当长时间的学,它就开始让你认识自己的心性,认识到什么是适合自己的,而什么可能不适合。经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了解哪些想法适合你独特的心性。这将给你节省下大量时间,你不用再去尝试对你来说不合适、不相称的观念。你会开始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性,并且相应地武装头脑。”


安托利尼的劝说,其实是有些许效果的。尤其是最后一段话,时常在霍尔顿脑子里晃荡。



小说最后,妹妹菲比骑着旋转木马,霍尔顿淋着雨在一旁看着,心里快活极了,决定不离家出走了。


Boy, it began to rain like a bastard. In buckets, I swear to God. All the parents and mothers and everybody went over and stood right under the roof of the carrousel, so they wouldn’t get soaked to the skin or anything, but I stuck around on the bench for quite a while. I got pretty soaking wet, especially my neck and my pants. My hunting hat really gave me quite a lot of protection, in a way; but I got soaked anyway. I didn’t care, I felt so damn happy all of sudden, the way old Phoebe kept going around and around. I was damn near bawling, I felt so damn happy, if you want to know the truth. I don’t know why. It was just that she looked so damn nice, the way she kept going around and around, in her blue coat and all. God, I wish you could’ve been there.

“乖乖,下起大雨了,我向上帝发誓,雨下得瓢泼一般。那些当爹当妈还有别的所有人全一窝蜂站到旋转木马的棚下,免得被淋得浑身湿透还是怎么样,可我继续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我几乎被淋透了,尤其是脖子和裤子上。说起来,我的猎帽真的起了不少保护作用,可我还是浑身湿透,我无所谓。看着老菲比转了一圈又一圈,我突然感到太他妈开心了。说实话,我他妈几乎要大喊大叫,感到太他妈开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说菲比太他妈可爱了,就是她穿着蓝色大衣,在木马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的样子。天哪,我真希望你也在场。”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在那一刻他成为了“麦田里的守望者”,承担起了某种守护的责任。



关于故事结尾,很多人有截然不同的观感和理解。有人觉得欣慰,有人感到难过。


霍尔顿的故事当然是比较典型的,但我在其中看到了些许自己。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读它的过程中,以及读完以后,我大哭了好几次,很久无法平静。



很多人在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出走”时刻,当然,它不一定被付诸行动。读到末尾,我意识到这是人生中必然会经历的一个过程。


安托利尼说得没错,在某个阶段,我们不断下坠。但在某一刻,我们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被激发了强烈的“求生欲”。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于是又慢慢爬了上去——它并非结束,它只是人生的开始,这是塞林格给我留下的希望感


关于成长的某种强烈的困惑、迷茫和压抑(其实它们一直持续至今),我在霍尔顿的故事里找到了共鸣,也在其中找到了某种出口一样的存在。


霍尔顿的种种品质,我们的文化里或许早已有词语来恰如其分地描述它:赤子之心。霍尔顿的厌世、他对孩子的喜爱,反过来可以被视为他强烈的想要保存本心的愿望。



逃离、避世、避免与人交谈,当然是一种路径,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但接受学校教育,也是一条路径——一条绝大多数人选择并幸存的路径。在我看来,这或许是一条相对容易的道路。


霍尔顿过往的校园生活真的一无是处吗?或许并不必然是。小说末尾,他明确地感受到,自己想念书里提到的每一个人。


最终有多少人在成长过程中保存了本心?很难说。但另一方面,选择学校教育必然要与保存本心的结果相关联吗?这好像又是值得商榷的问题。


我想,这更多是一个关乎个人选择的命题,一个无法在一朝一夕了悟、要经历漫长的成长去摸索答案的过程——关于我们每个人如何与自己和解,如何适应社会,如何面对由此带来的、必然的妥协和代价。


在一个不那么好的大环境下保存本心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无数人在成长过程中迷失了自己,这不是道德判断,绝大多数人不过为求自保、为了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辛苦。对大多数人而言,不断地伤害与被伤害,是无奈吧。


也正因如此,“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成为了美谈。



选择艰难的人,必然要经历更多痛苦、挣扎、自我怀疑。不伤人,往往意味着更多地伤己;不怨天尤人,往往意味着更多自我责备。苦苦支撑之时,他们自己也犹豫:还能不能撑下去、能再撑多久。


很多时候,一个再坚持一下下的念头,就可以让他们又走出很远,所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也有时候,对自己太过严苛,却带来了更多“失去”。


《麦田里的守望者》有两个中译本,一是施咸荣本,一是孙仲旭本。青年翻译家孙仲旭先生这样评价自己:


“我也无甚高论,至少我们自己可以尽量让自己写得好一点,避免一些陈词滥调。”


2014年,孙仲旭先生因抑郁症在广州自杀,年仅41岁。


青年翻译家孙仲旭


《麦田里的守望者》是他生前译的第一本书,却在译后八年才被出版。这期间,每隔一两年,他都觉得需要再修订一遍,于是到出版时,他的电脑里已经有了五个版本,平时也会对译文进行小修小补。


他说,这本书于他有着特殊意义。大二时,他从图书馆借到原版——


“一读之下,竟与书里的主人公霍尔顿有息息相通之感,他的愤怒就是我的愤怒,他的迷惘正是我的迷惘,他的欢乐也是我的欢乐。此后我把这本书视为对我影响最大的书,感情很深……


“在开始翻译《麦田》之前,我虽然已经毕业好几年,当时却正处于一个未来何去何从的十字路口,伴随着我的是不尽的困惑,但是无心插柳翻译《麦田》,却无意给自己的人生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从2000年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停止过翻译,至今已经译出两百多万字,《麦田》是我出的第10本译作。”


生前,孙仲旭先生兼职做翻译,完成了30多部译作,还包括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动物农场》,杰弗里·迈耶斯的《奥威尔传》,保罗·亚历山大的《塞林格传》,加布瑞埃拉·泽文的《岛上书店》,伍迪·艾伦的《门萨的娼妓》等等。


在他的生前好友雷剑峤写的怀念文章中,雷提起孙先生住院时去医院探望。听说雷的妻子刚从报社辞职准备开绘本馆,孙听说后大赞不已,“说佩服我们能大胆地去做想做的事。其实人到中年,身处激流之中的惊慌与无措,个体与个体之间哪有多大分别?无非是一边念着’丢他妈,顶硬上’六个字,一边硬着头皮继续走而已。”


雷剑峤曾在他的追思会上引用一句形容奥威尔——他生前最喜欢的作家——的诗句,“他与伟大的世界分享其真诚”,说他当得起这句话。


梵高《麦田群鸦》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提到塞林格,我也只知道《麦田里的守望者》。其实不是。


塞林格出生于美国纽约的一个殷实家庭,父亲是犹太人,母亲是爱尔兰人。他从小聪慧却对学习没有什么兴趣,中学时经过几次不成功的传统教育尝试(包括公立及私立学校),终被父母送往军事学院就读,后又有三次大学就读经历,均无果而终。


J·D·塞林格


在哥伦比亚大学夜校部就读期间,其写作才华被良师发觉,发表了数篇短篇小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中断写作,应征入伍,参加过诺曼底登陆与犹他海滩战役,后又从事战时反间谍工作。


1948年,遭受多次退稿后,其备受好评的短篇《抓香蕉鱼最好的日子》在《纽约客》上发表,此后又在该刊上发表多篇作品。


1951年,《麦田里的守望者》出版,大获成功,成为美国文学经典,后又陆续出版了短篇集《九故事》、中短篇故事集《弗兰妮与祖伊》,以及中篇集《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小传》。



昨晚,译林出版社推出的《塞林格全集》举行了首发式,包括《麦田里的守望者》《九故事》《弗兰妮与祖伊》《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小传》四部作品。


这是塞林格作品简体中译本第一次在塞林格基金会的指导下结集出版。《麦田里的守望者》沿用了已故翻译家孙仲旭的译本,《九故事》《弗兰妮与祖伊》《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小传》采用了复旦大学教授、著名译者丁骏的译本,由塞林格的儿子马修·塞林格亲自修订。


成名后的塞林格日益远离大众与媒体,在乡间买了一块地,隐居在一座山边小屋,四周丛林环绕,用一架高大的木篱与一条乡间土路相隔,他似乎在践行霍尔顿的梦想,“用自己挣的钱盖个小屋,在里面度完余生”,不再“和任何人进行该死的愚蠢交谈”。他的余生成了传说。



作家苗炜在单读的一期短视频中提到,《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他从20多岁开始看,到现在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每当有心理危机时他就会看一看。


他在视频里说起,二战时诺曼底登陆那天,塞林格跟着部队,第一拨登上诺曼底,那时他的背包里就背着这本书的前六章。塞林格曾对战友说,他是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不对这场战争说一个字。


“我觉得至少在他的作品里面,做到了这一点,他没有太多地去控诉这场战争。人们经历一场巨大的洗礼之后,其实很难给出什么样的特别简单的一个评价,只能够沉默不语。这种巨大的沉默和霍尔顿想去西部装聋作哑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很难从一个文学理论的角度上去说清楚。我相信在内心深处,这种关系是存在的,这可能也是文学想要传递给人的这些东西。”


2010年,塞林格在新罕布什尔的家中过世,享年91岁。



塞林格笔下霍尔顿的故事,颇带有些自传色彩。《麦田里的守望者》给我的感觉是,这只是起点而已,所以我迫切地想要读更多、了解更多,看塞林格如何面对他的困惑和执着,并最终得到解脱。


小时候我特别怕读文学、看电影,因为我泪点低,逢看必哭。长大以后,读文学、看电影,泪点更低了,但好像也不那么怕哭了。它反而成为一个出口,那些我说不出来的情绪、压抑和念头,原来大多都有文学和电影作品帮我说出来了。


所以2019年我的一个flag是多读文学、多看电影。与你们共勉。


编辑:左卓

实习编辑:陈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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