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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多诺是德国著名的哲学家和社会学家，也是第一代法兰克福学派的领军人物。在流亡美国期间，战争环境迫使他不断地思考“受损的生活”和“不人道的社会”。《最低限度的道德》（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就是他这一阶段思考的结晶。下文就节选自该书（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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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阿多诺 著 丛子钰 译
在众多关于电影的争论中，最有力的论据落在了它的大规模消费上，但这也是最没道理的。人们宣称，这种文化产业的极端媒介是大众艺术。它们与自律作品的规范完全不同，拉低了电影的审美责任，是反动的，就像所有提升电影艺术品质的意图确实看起来是扭曲的，错误的，与形式不符——是鉴赏家的安排。电影对艺术的要求越高，它就变得越虚假。电影的主角可以指出这一点，而且，随着对内在的批评现在变得媚俗，他们可以把自己粗糙的外在媚俗性描绘成先锋派。一旦被吸引到先锋领域，加上技术经验和专业流畅性，这种论点就变得几乎不可抗拒。电影不是大众艺术，而仅仅是为了制造出来欺骗大众？通过市场，公众的愿望不断得到实现；集体制作本身就保证了影片的集体性，只有脱离现实的人才会怀疑它的制作者是狡猾的拉线者。诚然，大多数人缺乏天赋，但只要具备了必要的才能，那么，尽管该体系存在种种限制，成功还是有可能的。影片所顺应的大众口味并不是大众的口味，而是强加给大众的口味。但是，谈论一种不同于群众实际表现出来的大众品味是荒谬的，任何曾经被称为民间艺术的东西都反映了统治。只有使生产适当地适应特定的需要，而不是面向一个乌托邦式的观众，才能以这种逻辑的形式表达未阐明的共同意志。电影里充满了谎言？刻板印象是民间艺术的本质：童话故事中有拯救公主的王子和魔鬼，电影里有英雄和恶棍，甚至野蛮地将世界分为善恶对立，在最伟大的童话故事中也能找到与之相同之处，比如让继母穿着滚烫的铁鞋跳舞而死。 想要回答所有这一切，只能反思那些辩护士们设定的基本信念。烂片不能归咎于无能；有天赋的人都被商业机构击垮了，而那些没有天赋的人蜂拥而入是因为谎言和骗子之间的亲密关系。无知是客观的；改良派找不到民间艺术。它的概念产生于农业关系或简单的商品生产经济。这种关系和表达这种关系的人物是主人和仆人、成功者和失败者的关系，但不是完全客观化的直接关系。当然，它和后来的工业社会一样，也存在阶级差别，但是它的成员还没有被总体结构所包围。总体结构首先把个别的主体缩小到几个瞬间，然后把他们统一到集体中去，使他们成为无力的、分立的主体。然而，随着浪漫主义的传播，大众不再是糟糕的大众了。相反，正是在这种全新的、彻底异化的社会形态中，旧社会的不真实首先被揭露出来。民间艺术遗产被文化产业所看中的那些特质，通过文化产业本身，变得令人怀疑。电影有一种追溯的效果：它的乐观的恐怖在总是为不公服务的童话故事中显露出来，并在被谴责的恶棍身上隐约地表现出遭到社会谴责的那些人的面孔，他们从一开始就梦想着社会化。由于这个原因，个人主义艺术的消亡不能归因于个体不适合作为主体，真正的主体是少数几家大公司的联合。如果大众对电影产生了影响，影响也只是抽象的票房，而票房中看不出哪些是掌声哪些是嘘声。人们只能选择看或者不看，这是集权与分权之间不平衡关系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最后，事实是，在电影的制作过程中，众多专家和技术人员都有发言权，这并不比一个合格的科学顾问委员会对炸弹和毒气的使用更能保证其人性。 把电影当作一种艺术，无疑适合那些想要毛遂自荐的文人墨客。有意识地追求天真性，追求对长期渗透于主人思想中的仆人的迟钝性，同样是毫无价值的。今天，电影不可避免地与人联系在一起，仿佛它是人的一部分。与此同时，电影与人的命运却有着天壤之别，因为人的命运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实现。而辩护士们则坚持抵制这一二律背反。拍电影的人绝不是阴谋家，这是毋庸置疑的。客观的操纵精神表现在经验规则、形势评估、技术标准、经济计算和工业设备比重上，而不需要任何特别的审查，而且即使要求大众接受审查，它们也会反映出该系统的普遍性。生产者不像工人和消费者那样是主体，而仅仅是自我调节机制的组成部分。然而，大众艺术应该反映大众的真正品味，而不是挑剔的知识分子品味，这听起来像是黑格尔式的格言。电影作为一种无所不包的意识形态，与人类的客观利益相抵触，在利欲熏心、狼心狗肺和到处骗人的现状中可以得到充分的论证。任何对一种实际存在的意识状态的呼吁，都没有权利否决超越这种意识状态的洞见，因为该洞见能够辨别出它与自身和客观条件的矛盾。
可能这位德国法西斯主义教授是对的，真正的民歌已经以上层社会堕落的文化价值观为基础。毫无疑问，所有的民间艺术都受到了影响，就像电影一样，不是“有机的”。在过去的不公正中，甚至在文化赞美自己的地方人们也可以听到它的哀鸣，在异化中，它号称内部具有凝聚力，阴险地创造出一种与大声说话者和广告心理学相亲近的假象，这两者并不相同，一个像母亲哄孩子，是为了减轻孩子对恶魔的恐惧；一个像童话故事中，强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电影产品把世界上所有的公平秩序，在每一个国家里都在向听众的眼睛和耳朵灌输着，以便重新地、更彻底地教育他们，恢复他们的恐惧。这些童话般的梦，如此热切地吸引着这个男人身上的童稚，它们是由彻底启蒙组织起来的倒退，它们神秘地拍拍旁观者的肩膀，让他们放心，梦背叛了做梦的人。直接性，这个由电影创造出来的大众社区，相当于没有残留的调解，把人和一切人类的东西完美地还原到事物中，以至于它们与事物的对比，甚至是物化本身的魔力，变得难以察觉。电影成功地将难以分辨的主题转变为社会功能，让那些完全处于其中，不再意识到任何冲突的人，享受着自己的非人化，享受着温暖的快乐。文化产业的整体互联性，不留下任何角落，它是一种完全的社会错觉。这就是为什么它能轻松地反驳对手。最低限度的道德
——对受损生活的反思
分类：外国哲学
作者：【德】阿多诺译者：丛子钰定价：75.00元出版时间：2020.4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书号：9787208163737页数：306页装帧：平装
分类：外国哲学
作者：【德】阿多诺译者：张峰定价：78.00元出版时间：2020.1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书号：9787208161849页数：355页装帧：平装
分类：外国哲学
作者：【德】阿多诺译者：谢地坤等定价：52.00元出版时间：2020.1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书号：9787208160743页数：200页装帧：平装
美学理论（修订译本）
分类：外国哲学
作者：【德】阿多诺译者：王珂平定价：138.00元出版时间：2020.5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书号：9787208162518页数：560页装帧：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