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杂音系列专栏里,我们收集各种各样有关精神健康议题的声音。尽量去呈现更多的观点,打造一个多元化声音的集散地。本期带来的,是来自一个心理学本科毕业生的实践手记。”
杂音系列
第21篇
关键词:影像研习 实践心得
写在前面的话
或许你会好奇,为什么刺鸟栖息地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发出一些“深度好文”,为什么那么多有关精神健康的热点刺鸟都没有跟进。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们并没有把自己定位为自媒体。
依托微信公众号是受制于传播渠道的被动选择,关于知识的实践和生产,关于怎样的东西最值得被传播,我们有自己的节奏和考量。放心,我们从来没有停止思考。在充满不确定性的当下,我们真诚地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埋下头,在一步一个脚印当中感受点点滴滴的进步。
今天带来,是一篇新手实践笔记。从美国学习心理学回来,面对国内精神健康鱼龙混杂的现状,作者团子在寻找属于自己的路……
真漂亮,提醒着我要相信自己是个很特别的人。
影像研习到底是要干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此次活动名称后的反应。虽然最近通过阅读文献和刺鸟的介绍,我对影像作为一种行动和研究的工具略有些粗浅的了解,但因从未切身参与过相关的实践活动,这次影像研习的初体验对我来说充满了不确定性,活动的步骤细节和过程当中我将会有的身心体验都难以预料。于是带着疑惑、好奇和期待,我调了凌晨6点钟的闹铃,用毅力拖着没睡饱的身体和一个不太清晰的大脑匆匆的跳上了从南京到上海的列车——刺鸟这次举办放映活动的城市。作为活动的志愿者之一,我先和小卡、H君等人提前碰了面。到了现场,发现大家似乎都带着比我还要疲倦的身子和脑子工作着,我心想,哇,办一场活动原来这么的累,需要注意和处理的事情怎么这么的多。顿时,除了感叹自己还有长到没有尽头的学习之路要走,为自己的无知和经验匮乏感到些许羞愧,但又因自己这次活动作为螺丝钉的角色松了一口气。见到小卡的第一眼,我很轻易地就注意到她身上浓浓的疲惫感,难免让人印象深刻。询问她的状态,她说“累,但没办法,只能通过自我剥削”才可以做好想做的事情。这种想法让我本能的排斥,想说点什么,张口却又沉默了。倒不是因为我同意她的说法,而是一下子觉得大脑似乎缺氧,无法当即构造出有力的反驳。但,我肯定(其实说期望才更贴切,但管他的了),人总会寻思出一种非自我燃烧和消耗的方式去探索追赶人生的价值和事业理想吧!嗯,我得认真的思考一下了。活动正式开始后,工作状态的小卡似乎疲倦感已消减了大半;像往常一样的沉着、冷静。看着她游刃有余地主持,节奏合适的拿捏真让我心生羡慕。我想何时才能做到像她这样啊!再想,这是经历过多少的自我燃烧和消耗呀。似乎只有在观影的等待期间和观众散场后,小卡才更毫无保留地散发出“丧”的气场。我好奇小卡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据小卡说,2020年的这次药玩活动已是刺鸟逆风飞翔了5年后才有的“最体面”的经历。听她这么说时,一开始我是感到惊讶的,理所当然的认为刺鸟已是一个成功的平台,自动就忽略了其背后默默无闻的辛劳。现在回想,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刺鸟的这个宝藏的。噗嗤,被自己这迟缓的思维给震住了。看来,我也该休息了。活动的密集开展,加上不那么可观的流量和支持,外加自个儿倒贴了不少的经费,现在细细地剥开来看,这真是一件费心、费力、又费钱的苦差活儿。要不是有着强大的毅力和怀揣着理想,我是做不到这样的,想来她是着实累了。主办方对内容生产的高要求让我格外心喜又格外地怕。喜,我受到了启发,想达到同一个高度;怕,我怕做不好,让人失望,最后自个儿黯然伤心,自尊心更加削弱。哎! 无时无刻的和我的低尊心做抗争真叫人心烦。或许,抗争不是一个好词儿。现在不是倡导自我接纳,对自我的想法不做评价嘛?或许,我应该接纳自己的低自尊,然后什么也不做。暂时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随它吧。第一天因为需要在放映室门外等待迟到的观众签到,所以没有太多机会观看影片,幸运的是第二天多少观看了部分放映的电影和全程参与了映后活动,所有我观看了的影片我都喜欢,都能在细节中找到共鸣。赵丛导演的 My
First
Session 让我想起自己作为留学生,第一次在美国决定去看心理咨询师时忐忑的心情,不一样的是我第一次和咨询师会谈时就哭了。哭得很伤心,就好像从哑的状态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激动得不行,哗一下说了特别多的话。王坪导演的《每次见面都像是告别》也让我特别的感动,不由地想到自己和父母的故事,从充斥着更多的暴力、指责到疏远和妥协,再到各自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对方,缓慢的走了好长的路。虽然现在也会有意见不和的时候,但幸运的是,时间让我和父母都学会了更加成熟的处理方式。像王坪和她父母一样,越来越少的会面、面对衰老、死亡的恐惧,让我和我父母也都变得害怕失去,多了不舍和珍惜。观影过程中,我流泪又流鼻涕,擤鼻涕的速度已经超过我可用纸巾的数量,隐蔽地拿着已浸透的纸巾往脸上擦了擦,怕别人瞧见。以至于我怕太伤心和哭成泪人的尴尬,避开了后面的放映。这么想来,我本性就是多愁善感,情感丰富又脆弱的人吧。现在回顾这飞快流逝的两天的生命,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聆听又诉说了许多的小故事和想法,我的情感很复杂,但受限于语言表达和总是不太清晰的大脑,我只能说自己最深刻的感受和领悟是:大家作为人类极度想要和别人也包括自己连接的欲望,那么赤裸裸、那么隐晦,让人困惑,让人笨拙。团子
UCSB
(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
心理系毕业
临终关怀、流动儿童公益项目的志愿者,
目前从事于社会工作行业,
是一个对生命充满好奇的普通人。
影像研习
小卡:影像研习,是我们在定海桥社员的启发下所采用的说法。在刺鸟栖息地,影像研习不仅仅包括电影放映,还包括映后的彼此交流(类似小组活动,会从电影出发聊一些精神健康议题),包括围绕精神健康议题对导演的专访等。观众不仅仅是被动的受众,导演也绝不是说一不二的权威,而放映主持人更多的是作为引导者,帮助大家开启对话,从影像出发探寻更多可能。团子:影像研习,就是研究和学习已经完成的影像作品,我们通过映后活动的讨论来达到研究和学习目的。我想,影像研习过程中激起我们对自我和社会环境以及ta人关系的反思就是“开启”我们自我意识的第一步吧。
影像发声
影像发声photovoice,以摄影作为媒介,让社区里的研究对象拿起相机,有意识地拍摄自己的生活,进而在团体讨论中透过照片呈现的视觉影像,来跟团体成员分享与讨论他们的经历,以及如何感知自身在社区所面临的处境。透过此方法,研究对象转化成主动的参与者,他们的需求也因此能够更有效地被理解。以此观之,影像发声法不只是在说个故事,它本质更是一种参与式行动研究。(Yi-Wen CHENG, 2018)
小卡:在刺鸟栖息地的实践中,有时候为了方便,会泛化影像发声的含义,更多地落在“用影像发出声音”的字面意上。和作为特定行动研究方法的影像发声有所区别,此处做个说明。我们曾经开展过影像发声的团体活动,有意识地多说这个概念,也是希望后面能带领大家进行更多实践。后期我们也会整理更多学术实践资料,好好给大家介绍介绍。
团子:影像发声是一种empowerment/赋能的工具。赋能,我觉得,和“开启”、“授人以渔”的概念比较相似。以我粗浅的理解,是专业人士,社工、研究学者等利用专业知识来赋能(empower)人们提升自主能动性(self-autonomy),从被动变主动,有意识地(critical consciousness)为自己的生活做主、争取权益。好比一个原本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某天ta的自我意识突然被“开启”了一样。人们生而具有自我意识的能力,只不过因为社会环境的压迫影响,这种能力暂时被压抑了。而其中,影像发声是赋能——也就是协助人们找回自己意识——的一种工具。P.S.猜猜,我刚刚放的照片也算是一种影像发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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