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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医大师的春秋人生 ——廖品正先生侧记

张西南 理法方药 2023-07-01


见到廖品正先生,我还是习惯称她廖阿姨,尽管早就知道三年前她已获得“国医大师”这个中国中医药界的最高荣誉称号,但总觉得叫阿姨才真切自然,多少岁月,多少情感,都融入这一声熟悉的称呼里了。



高考志愿上填了三个“成都中医学院”



早在20世纪60年代初,廖阿姨和她丈夫邓明仲叔叔先后从成都中医药大学毕业留校,和我的父母成了同事,后来小两口带着刚出生的儿子搬到我家楼下又成了邻居。那年廖阿姨28岁,我14岁,听父母说起过他俩都是学校里的尖子学生。


三年后我离开了这座校园和这座城市,当我再一次见到廖阿姨时,已过去了半个世纪,邓叔叔和我父亲也都先后离开了我们。


那是今年初夏,我在姐姐住院的病房里见到了廖阿姨。尽管50多年没见面了,但彼此都没有迟疑,一切都觉得还是那么熟悉。看着廖阿姨满头银灰色的卷发,脸上红润的气色,姐姐说她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后来才知道,茒年的廖阿姨常被腰椎间盘突出的老病缠绕,那天还犯着病就赶过来了。但这并没有影响老人家的心情,始终显得兴奋又带着感情地对我们说:分别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忘记,我们两家做邻居的那些美好记忆。有一次她被派去火车东站搬运学院急需的新闻纸,结果时间搞得很茒。当时邓叔叔也下乡了,那天只有小邓谦独自在家。等到天都黑了,邓谦还没看到妈妈回来,又进不了家门,只好独自坐在门口的石台阶上。当廖阿姨深夜回家,却找不到儿子了,这时我母亲下楼告诉她,孩子已吃过了晚饭,在我们家睡下了。廖阿姨旧事重提,十分感慨地对我们说,那个年月真的是远亲不如近邻。我对廖阿姨说,如今您不顾年迈和身体不适来看姐姐,说明老邻居还是像过去那么亲。廖阿姨笑了,又兴致勃勃地给我和姐姐摆起了当年的老龙门阵,从我的父母讲到了她和邓叔叔求学到后来成家生子,对往事充满了深情和眷恋,她的乐观情绪感染了病房中的每一个人。



在这之后,我和廖阿姨见面多了。趁她不出门诊的时间,我冒着小雨登门拜访了廖阿姨,听她回忆自己的家庭和青春岁月。廖阿姨是地地道道的成都人,爷爷廖志鸿早在20世纪30年代已是享誉川西的一方名医,带着一家三代几十口人住在老南门大桥外东巷子一个三进的四合院里。廖阿姨的父亲廖岑在大革命的高潮中投奔黄埔,成为6期炮科的学生,在抵抗日冦护卫津浦路的战斗中不辱使命。就在那个苦难的年月,爷爷和父亲的家国情怀在儿孙晚辈的心里播下了爱国为民的种子。


从廖阿姨记事起,就看见爷爷在一进宅院朝南的大房子里诊病,差不多每天都有患者在那里等候。当时廖老用中医药治疗痢疾、肝炎、天花、伤寒等传染病颇有成效,看见那些治愈的患者前来答谢时满面春风的样子,给廖阿姨幼小的心灵以触动,萌发了要学中医的念头。爷爷处世清高,喜欢独善其身,不愿出去结交三朋四友,却对老百姓充满爱心和同情心,见到来看病的穷人,就要他们到自己的药铺去检药,告诉他们把账记到廖志鸿头上。爷爷好仁乐施,也给儿时的廖阿姨耳濡目染。


但时代的局限仍束缚着这位贤达老人的思想,他告诉孙女自古中医就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要她断了学中医的念头。这让廖阿姨受到很大刺激,反而增强了学习中医的愿望。最让她刻骨铭心的是,爷爷去世的时候,很多患者前来家中吊唁,有的缅怀、有的感恩、还有的为担忧日后染病何处求医而哭泣,这让廖阿姨不仅看到了大医仁心的感召影响,而且对生命至上的从医境界有了新的认识理解。那年廖阿姨刚上高中,她在送别爷爷的悲痛之中坚定了一个信念,此生必要继承爷爷的事业,做无愧于爷爷的好中医。



廖阿姨的父亲支持她立下的志向,并对她说,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你爷爷的,就是从军而未从医,你的选择算是替父亲了却了一桩心事。黄埔校训叫“亲爱精诚”,你爷爷的医训是“大医精诚”,其内涵都是爱国爱民,悲喜同心。我把这两句话送给你,希望你不仅要保持热情向上的人生态度,更要有一种坚定的信仰作为人生的支撑。那年秋天,廖阿姨过了18岁的生日,也是高二学年刚刚开始的日子,她庄重地向学校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两年后,廖阿姨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高中学业,并赢得了保送清华、北大的名额。此时,面对老师、同学和亲友们赞许的笑容,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爷爷去世后那些患者哭诉的场景,耳旁又回响起父亲那番推心置腹的话,她没有犹豫和动搖,婉言谢绝了学校的盛情美意,在高考志愿上毅然填写了三个“成都中医学院”。这时老师找她谈话了,尊重你作出的选择,但不能三个志愿都填同一所学校。经过慎重考虑,她将第三志愿改为成都地质学院。


说到这里,廖阿姨停顿了下来,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不一会儿她竞轻轻地唱起歌来,“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廖阿姨接着对我说,这首《勘探队员之歌》是我中学时代最爱唱的歌,在我担任学生会主席的三年里一直向同学们推荐这首歌,直到高考临近,这首歌一直陪伴着我,激励着我。当时就想,如果学医,我就要去开发祖国医学的宝藏。如果学不成医,我就要去探寻地下的矿藏,为我们的祖国找石油。这两大愿望就是当年我的人生理想。


我被廖阿姨的激情回忆感染了,如果说那个熟悉的歌声洋溢着的是那个时代的精神,表现出了那一代人的蓬勃朝气、浪漫性格和阳光般明朗的内心,我想,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廖阿姨就抱定了这样一种人生追求和理想的目标,直至后来她成为“国医大师”所具有的博大情怀。



二十三年的执着追求




当廖阿姨跨进成都中医学院大门的时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不仅没有觉得这所刚刚创办两年的大学还很简陋,相反被炼钢炉火映红的校园感染了。尤其知道授课老师都是享有盛名的老中医后,更让她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求知欲望。她不止一遍地背诵《中国青年》杂志上的一首诗:“让每一个日子散发汗水的芬芳,闪耀思索的光芒……”又一次把吴运绎的《把一切献给党》拿出来阅读,尽管都读过多遍了,此时重温对吴运绎的这段话感受更深:“我们时代的年轻人,虽然不是驴推磨似的打发日子,如果我们今天不比昨天做得更好,也学得更多,生活就会失去意义。”


她在上课时全神贯注,课下抓住点滴时间去向老师请教尚未完全弄懂的问题,在别人已回宿舍睡觉的时候仍留在教室里苦读那些中医古籍,有时夜晚参加炼钢劳动趁休息间隙借着炉前的光亮重温学习笔记。廖阿姨说,我并不埋怨那个特殊年代给我学习造成的困难,相反当时校内外共有的一种奋发图强的精神为我的学习注入了动力。但炉火并不持久,随后遭遇的自然灾害让我们这些年轻的大学生又经受新的磨炼。当她第一次前往四川盆地西缘山地“除害灭病”的时候,亲眼看见了贫困、愚昧和疾病给山乡农民造成的多重灾害,那些面黄肌瘦求医无助的痛苦面容也让她的内心有一种刺痛。廖阿姨说,这次山乡之行给她的中医人生上了重要一课,那就是现实国情的教育课,让她懂得了国情是国医的命脉,而国医则能为改善国情出力,一个称职的好中医先要懂得知民意顺人心。


在迎接国庆10周年的那个秋天,廖阿姨被那个年代昂扬拼搏的精神所感染,再次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表达要把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献给为之奋斗的理想。进入实习阶段,让廖阿姨最难忘的是跟随著名眼科专家陈达夫教授出诊。她虽已熟读陈老的《眼科直述》,深知中医治疗眼疾“能熟内科,再循序以究眼科,则势如破竹”的见解,对眼睛乃“腑脏结晶”的医道烂熟于心,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那么多的眼疾患者,看到眼疾给人们的生活造成了那么重的负担,这让她对众多患者“一眼不明一生不幸”的痛苦感受深切,眼睛在此时已成为她内心的索引,决定选择眼科作为自己毕生的事业,为普天下的人们都能享有明亮的“心灵之窗”发出自己的光和热。



6年寒窗磨砺,廖阿姨因学业优秀被留校当了老师。这是她过去曾憧憬的未来,现已成为现实,在走上讲台之前,早已在心中装有了两个尊崇敬仰的形象。一个就是指引她走上眼科道路的陈达夫先生,另一个就是上中学时看过的一部苏联老电影《乡村女教师》,女主人公瓦尔娃拉的人生故事曾让她感动不已,那个平凡女教师的不平凡精神在她的心底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廖阿姨如今回想起来仍很激动,她说,当时我在做学问方面就以陈老师为标杆,而在做人做女人方面就把瓦尔娃拉当作楷模,照她的样子去做人做事。那时我才26岁,可以说是风华正茂,也重外表,但不花枝招展,坚持朴素端庄,力求用知识和内在的修养去教育影响学生,向他们灌输以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走在这条漫长的路上,有坦途,也有曲折和坎坷,但我没有迷失过自己,小时候跟着爷爷熟读能背的东汉崔瑗的《座右铭》,就好像是当年爷爷带着我们学古文时的那盏小油灯,虽然在风中会忽闪忽闪,但从没有熄灭,就是这一束光照亮了我的路。当那场“文革”风暴向校园袭来的时候,廖阿姨的新婚丈夫、高她两个年级的学长邓明仲叔叔被扣上“白专典型”的帽子,小两口有些怨气却不悲观,在相互安慰中达成了共识,“克服困难要有勇气和信心”,白天照常去“运动”,晚上则在用报纸糊住窗户的小屋里埋头研读医书。每次学院组织医疗队下乡,廖阿姨两口子总是积极争取成行。那些读书的不眠之夜将白天“运动”的损失补偿了一些,而下乡送医送药又为他们理论钻研提供了难得的“实习”。


十年浩劫结束的时候,有人叹息时光荒废岁月蹉跎,她却因主观努力得失并存,当别人重新开始补课,她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廖阿姨加入了党组织。回想在中学第一次写入党申请书,历经23年终于实现了这个夙愿,廖阿姨不无感慨地说,这么漫长,这么曲折,我不是没有过彷徨,但我记住了父亲的话,人生要有信仰作为支撑,我挺住了,坚持下来了。


在这之后,廖阿姨跟着改革的节奏,步入了人生的新阶段。先由讲师破格晋升为教授,接着当了成都中医药大学的教务长,后又成为全国中医院校第一位中医眼科的博士生导师,再被评为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并获“人民教师”奖章。她告诉我,这不是因为命运女神对我有什么特别青睐,而是我和老邓没有在命运的风雨中熄灭心中的灯火,那就是家庭从小对我灌输的一个道理,“世誉不足慕,唯仁为纪纲。隐心而后动,谤议庸何妨?”久而久之,人生自会芳香四溢。



六十二年的中医之路



如今廖阿姨头上的光环已十分耀眼,继2006年被评为四川省首届十大名中医、2017年又被国家人社部、国家卫计委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授予“国医大师”荣誉称号。但更吸引我的是,作为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她仍然坚持出门诊,这就很不寻常了。或许是好奇心,我专门到成都中医药大学国医馆廖阿姨的诊室观摩。值班护士告诉我,这是廖大师专在这个医馆开设的特色眼科,主要依据六经辨证、八廓辩证、内眼脏腑相属理论,医治常见的干眼症、视网膜和玻璃体出血性眼病和葡萄膜炎、视神经炎等内眼疾病,临床疗效为患者认可。



那天下午,我进入诊室时,廖阿姨刚刚给第4位患者开好处方,当听说对方是一个退休工人时,又把处方要过来,对其中价高的药做了微调,同时又为增效做了充实。廖阿姨说,外地患者慕名而来,一般至少两人,吃住行的花销已不少,我开药时就要左思右想,要治好眼睛,又不能加重患者负担。


为不影响廖阿姨工作,我在离她稍有一点距离的位置坐下,连续看了她为9位患者诊治。从医患问答中得知都不是初诊,1/3来自成都以外地区,最远的是从拉萨来的,最重的是一位家在绵阳的姑娘,因为颅内垂体瘤引起双眼视神经萎缩,初诊时双眼只有微弱光感,需要两人搀扶才能行走。经过连续四次诊疗,现在视力明显恢复,自己可以独立行走了。得知这位患者要做伽马刀手术,廖阿姨就叮嘱她术前暂停服用中药,避免给外科诊断增加难度。


还有一位做过白内障手术的中年女患者,常感头晕,眼睛胀痛,视力下降,廖阿姨仔细问诊后就开导她:你一进来,我就看你愁眉不展,病不是愁好的,是治好的,我开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要调整好心态,上火是要伤眼的。一个下午,廖阿姨就以这种细心询问和耐心开导的方式对待每一位患者,其中有个患者在自己看病后还叮嘱廖阿姨保重身体,她说上次来看病时见你拄着拐杖,腰杆都直不起来,当时有很多患者都受感动。


其实,那个炎热的下午我也被廖阿姨的精神感动了。一位82岁的老人,在疫情尚未完全解除的情况下,连续4个小时面对面地给13位眼疾患者诊病,这不只是一个数量,还有很高的质量,更包含着医德的涵量,真正反映出了一位国医大师的仁爱之心和精诚之心,这不正是廖阿姨爷爷那一代老中医“开门问疾苦、闭户阅沧桑”的大医精神在今天的传承再现吗!


廖阿姨见我对中医的态度如此诚恳且兴趣浓厚,又让我去她家里摆龙门阵。那是高考第一天的下午,等我到家后,廖阿姨要我和她一起坐到靠窗的写字台前,打开电脑指着上面的目录说:“这都是近年来我的一些研究成果和临床实践总结,太多了,你看不过来,我挑两个有代表性的简单给你说说。一个是视神经损害中医药治疗,一个是糖尿病视网膜病变中医药治疗。前者是眼科常见病,大都因机体遭受外邪侵袭、外伤损害或脏腑功能失调,精气血津液失常等引起;后者是糖尿病微血管病变的并发症,在中医来看就是气阴两虚、阴阳两虚,关键转变是阳虚所致,发病率近年有所上升。两种病因有别,医治思路不同,但也有一个基本规律是相通的,那就是局部辨证与全身辨证结合,现代辨病与传统辨病结合。视神经损害属内障眼病,我的临床辨治思路是,首先祛邪气、调脏腑,接着理气血,然后通络窍。去年8月有个双眼视神经萎缩的患者来看病,右眼只能在10厘米处看到手动,左眼鼻侧光感都很微弱。到10月下旬经过五诊,患者右眼视力到了0.02+、矫正视力0.04,左眼能在10厘米处看到手动。对糖尿病视网膜病变,我则根据不同特征,有的以生津养肝肾为主,有的以养阴活血通络为主,有的是化瘀散结补肾益脾为主,还有的以阴阳双补为主,使这些患者的中医证候得以明显改善,疗效也优于西药导升明。”



廖阿姨讲到这里,起身离开电脑把身体靠在桌子边上,又用双手揉起腰来,边揉边说,我学了一辈子中医,算起来也有62年了,现在人们叫我大师,对这个荣誉我很珍惜,但对这个称号又很惶恐,因为我小时候就听爷爷说过,谙古籍、熟经典、通医理、知方药,晓古今之事、怀仁义之心,谨道如法,乃为大医。我自知不足,更晓得和爷爷的差距,对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中医药这门学问常怀有敬畏之心。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了,廖阿姨只好打住去接电话。西斜的阳光透过大窗户照进屋里,也映在了廖阿姨身上,花白的卷发泛着丝丝银光,脸上的笑容也衬出亮来,我猜一定是有好事才让老人家如此开心。果不其然,廖阿姨放下电话就对我说,是老二邓诚的电话,说他儿子今天高考两场下来状态都不错。这我才知道,廖阿姨的孙子邓宇轩早就立志要继承爷爷奶奶的事业,做一个像他们那样的大医生。


说到孙子要报考成都中医药大学,廖阿姨显得有些激动,孩子能做出这个选择,我确实高兴,不只是因为我们家后继有人,而是对中医药的未来更有信心了。作为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有限的精力用于去物色好的苗子,培养出有德有为有用之才,这才对得起我的爷爷、我的老师和老邓他们那一代新中国中医药教育事业的第一批传人。


说这话时,廖阿姨慢慢走到邓叔叔的遗像前,久久地深情地注目着,我被眼前的情景感动了,默默地对着邓叔叔的遗像鞠了一个躬,是缅怀,是思念,更是对他们所代表的新中国第一代中医学的创业者、开拓者的敬意!


暑假的前一天,我来到成都中医药大学的新校区。这里没有我童年的印记,我却能在校园深处听到历史的回声。从校史馆,来到绿树环抱的草坪上,小鸟在树上歌唱,三三两两的女大学生在花园里照相,我的眼前似又浮现出当年廖阿姨的身影……说来也巧,这时邓谦给我发来短信:“宇轩以656的高分已被成都中医药大学录取。”我的情绪也被这美丽的校园和不期而至的喜讯感染了,猜想此时廖阿姨该有多高兴呀!她的孙子终于沿着爷爷奶奶的足迹走进了这座校园,她会不会又唱起歌来,“是那天上的星,为我们点燃了明灯。是那林中的鸟,向我们报告了黎明。”(来源:人民政协报, 作者: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 张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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