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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漢卿 衣川賢次|《俗語言研究》第六號(復刊第一號 )

中国俗文化研究所 中国俗文化研究 2021-09-16




雷漢卿 衣川賢次主編《俗語言研究》第六號(復刊第一號 ),復旦大學出版社,2020年10月







衣川賢次教授雷漢卿教授(右)




復刊詞(一)


俗語言研究不僅源遠流長,而且成就斐然。漢代揚雄《方言》、許慎《說文解字》、服虔《通俗文》開啟俗語言研究之先河,嗣後鄭玄注群經,郭璞注《爾雅》《方言》,以至於歷代經史子集之注釋,常以今語釋古語,或以方言俗語釋雅言。歷代學術筆記有關俗語言的記録吉光片羽,彌足珍貴。明清以後湧現的各類以“考”“録”“編”為題的方言俗語研究著作和俗語辭書,打破了傳統訓詁學著作必守九經三傳的做法,把研究視野擴大到唐宋以來的白話作品,稱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俗語言“研究”著作。上世紀初開始, 黎錦熙《中國近代語研究提議》一文首倡在高校設立近代漢語展開研究,並提出了研究的範圍、材料和具體方法。張相《詩詞曲語詞匯釋》、蔣禮鴻《敦煌變文字義通釋》堪稱俗語言研究的里程碑。後繼者接踵,俗語言研究蔚然成風,令世人矚目。  


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中日學者基於通過合作交流繁榮禪學的理念,倡議成立禪籍俗語言研究會,同時創辦了學術刊物《俗語言研究》,以此作為中日雙方研究者的交流園地。《俗語言研究》以禪籍俗語言為主要研究對象並兼顧探索唐五代以來白話文獻語言問題,是東亞地區第一本以俗語言為研究對象的學術刊物。作為學術交流和爭鳴的平臺,可以稱道的方面我認為首先是凝聚和培植了俗語言言研究的學術團隊,其次,促進和推動了白話文獻尤其是禪宗文獻語言的研究,功不可没,影響深遠。


時至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將近三十多年過去了,學術環境日益優化,俗語言研究隊伍不斷壯大,白話文獻語言受到全方位關注,成果不斷湧現,在繼往開來的時代,為往聖繼絕學的使命倍感迫切。



2015年,我有幸受到衣川賢次教授的邀請,到日本花園大學禪文化研究所进行短期訪問,在參加《祖堂集》《臨濟録》讀書研討會的過程中,突然萌發了重刊《俗語言研究》的想法,但因没有認真考慮過,這一念頭當時只是一閃而過。回國後不久,一次偶然的機會見到了國內創辦人之一的董志翹教授, 閒談之間向他說明了我的想法,想聽聽他的看法,董老師深表贊同,並建議由我來牽頭籌畫復刊事宜。


2016年10月底,中國俗文化研究所舉辦了東亞文獻與文學中的佛教世界國際學術研討會。會議結束後,衣川教授在中國俗文化研究所做了“談談《祖堂集》的研究”和“談談《臨濟録》的研究”兩場學術報告,期間曾與他談及《俗語言研究》復刊一事,初步達成共識。2016年12月30日元旦前夕,我通過郵件與衣川教授聯繫,明確提出復刊後的《俗語言研究》由四川大學中國俗文化研究所和日本禪文化研究所聯合出版,經費由中方籌措。2017年1月2日,衣川教授回信說,他也正想著再到四川大學講學時,就提議和貴校俗文化研究所聯合復刊《俗語言研究》事宜,他說:當時禪文化研究所負責人决定停刊《俗語言研究》時,有一場激烈的爭論。有人主張停刊,我則極力主張堅持辦下去。現在負責人換了,中國方面的情况也有所變化,可以說復刊《俗語言研究》的條件已經具備了。2017年3月30日衣川教授再次回信說,《俗語言研究》復刊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業,我已想好日本方面的編輯人員,與此同時中國方面的編輯隊伍也逐步確定了下來。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作為編輯主幹之一且年僅39歲的京都大學古勝亮博士,在寫完博士論文後不久,因突然發腦梗塞去世,令人唏噓不已!


四川大學是俗語言研究的重鎮之一,刊物的復刊得到了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中國俗文化研究所張弘(普慧)所長的鼎力支持。在整個籌畫過程中,衣川教授在各個環節多所謀劃,獻策良多,令人敬佩和感動。他撰寫的復刊詞對於刊物的創辦緣起和初衷以及辦刊宗旨都做了詳盡介紹,我的文字就算是附和與幫襯,難免續貂之嫌,不妥之處還請各位同仁指正。


感謝復旦大學出版社欣然允諾出版刊物。感謝學術委員會和編輯委員會的中日學者,他們對於復刊的聲援和身體力行的幫助,給我們以信心和力量,謹此一併表示衷心感謝!


願復刊後的《俗語言研究》為振興俗語言研究盡綿薄之力,為繁榮國際漢學做出應有的貢獻。

 

雷漢卿

2020年6月於四川大學

 


 



 

衣川賢次教授


 


復刊詞(二)

這次,禪文化研究所的刊物――《俗語言研究》,在經歷了長期停刊之後,在四川大學中國俗文化研究所的共同努力下得以復刊。筆者作爲停刊和復刊的參與者,意借此拙文向各位讀者報告其間經過;此外,聊表對復刊之期待於一二。

    “禪籍俗語言研究會”隸屬于禪文化研究所,成立於1992年。設立之初衷是推進禪宗典籍的語言研究。以此爲基礎,加上中日學者戮力以赴,纔有了《俗語言研究》的成刊。當時,在花園大學任教的董志翹先生和筆者一起,會同在禪文化研究所工作的李建華先生、芳澤勝弘以及神野恭行共同協商,成立了《俗語言研究》編輯部。此時,日本和中國大陸之間的學術交流方興未艾,中國學者積極回應了研究會的呼籲和號召並對本研究會的活動寄予厚望。《俗語言研究》編輯部也的確做了很多工作,成立後即著手豐富中國學者可用的禪宗資料庫,對於加入了“禪籍俗語言研究會”的中國學者,可免費使用禪文化研究所刊行的諸多文獻,例如:《基本典籍叢刊》包括:《祖堂集》、《祖堂集索引》、《(宋版)景德傳燈録》、《景德傳燈録索引》、《碧巖録(種電鈔)附索引》、《從容庵録 附索引》、《虛堂和尚語録 附索引》、《禪林類聚》、《禪語辭書類聚 附索引》(一~三)、無著道忠《虛堂録犁耕 附索引》、《五家正宗贊助桀 附索引》、《基本典籍叢刊索引》等等。禪文化研究所期待“禪籍俗文化研究會”將來的學術成果能夠促成在規模上超過入矢義高先生和古賀英彥先生編纂的《禪語辭典》(思文閣,1991年)的禪籍語言詞典出版。爲了實現此計劃,編輯部發行了“禪籍俗語言研究會報”並將之寄送給了諸位會員。會報整理了禪宗典籍中生僻難解的詞彙,向中國學者征募相關研究成果,悉數發表於《俗語言研究》中並展開討論。

    不寧唯是,《俗語言研究》的審稿,對禪宗典籍中詞彙的研究範圍不加限制,只要涉及到唐宋時期的中古或近代漢語口語詞彙的研究論文均給予發表。《俗語言研究》的“投稿須知” 中表明:以禪宗典籍和相關資料中出現過的語言問題爲中心,以及與此相關的文學、思想、書籍、歷史等方面的討論均爲《俗語言研究》認可的題目。1994年發行了創刊號,首刊的開頭刊登了入矢義高先生的文章《禪宗語録的語言與文體》(李壯鷹譯)和項楚先生的文章《寒山詩校勘劄記》;此外,還有《祖堂集》《五燈會元》《太平廣記》以及敦煌變文等方向的語言研究論文;也刊登了柳田聖山先生的文章《無著道忠的學術貢獻》(董志翹譯)。“問題討論”欄目中刊登了中國學者對“禪籍俗語言研究會報”所列難解詞彙的解釋;“交流園地”欄目中介紹了中國和日本合計23位學者的研究計劃;“資料”欄目中刊登了日本西明寺藏寫本《龐居士語録》的影印件,後附上了石川力山先生所作的題解。創刊號的內容是我們作爲“禪籍俗語言研究會”組織者初衷的體現。一年以後,將其作爲年刊的內容出版了,除此以外的各種書評(《詩詞曲語辭匯釋》、《敦煌變文字義通釋》、《中國中世語法史研究》、《王梵志校注》、《中古虛詞語法例釋》、《敦煌新本六祖壇經》等等)也陸續發表了。每一期均爲讀者附上了詞彙索引,算是一種新的嘗試。從第四期開始採用與杭州大學(第四期)和蘇州大學(第五期)各位同仁協同編輯的方式,一直持續到1998年第五期的出版。

  到第五期爲止的出版工作都較爲順利,但1998年12月,“禪籍俗語言研究會”有代表突然發佈了“廢刊通知”。這是因為當時編輯部內的一次激烈爭論。具體原因正如在第五期所發表的論文,從數量上看,偏重敦煌文獻而輕視禪宗文獻的語言研究:當期發表論文15篇,其中有六篇是敦煌文獻方面的研究。所以,有一位編輯認爲已經失去了當初創刊的初心,最終導致了“廢刊通知”一事的發生。

  首先,造成這一結果的第一責任在筆者。當時,隸屬于禪文化研究所的唐代語録研究班正在進行敦煌本《神會語録》的注解工作,這一時期也是中國敦煌學研究的全盛期,這也折射出對此領域研究的熱情異常高漲;其次,當時加入研究會的學者在禪宗文獻語言研究方面的造詣不高。當時正值中國學界在禪宗詞彙和語言方面研究的初期,這雖是不可避免的學習和積累過程,但若以編纂禪宗文獻詞典之目的爲依歸,參與的學者還遠未達到成書的學術要求。因此,編輯部有人認爲以當時的狀况,已經没有繼續的必要了;同時也有人認爲這僅僅是一箇開始,若論成敗當在百年以後,所以主張繼續進行刊物的編輯和刊行工作。此後,中方學者數次提出希望復刊的申請,需要説明的是復刊不成的癥結並不在資金問題上,而是各種問題互相遷礙,致使復刊工作始終未能實現。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已二十箇春秋。2018年,四川大學中國俗文化研究所雷漢卿教授提議,希望以中日雙方協同編輯的方式復刊《俗語言研究》。筆者在得到禪文化研究所的同意之後與四川大學中國俗文化研究所進行了協商,又與雷漢卿教授談定了編輯部組織架構等具體問題,復刊號以編輯委員撰寫的論文和提供的資料爲內容,由復旦大學出版社負責發行。

    在《俗語言研究》復刊之際,筆者有一些期待願與諸君共勉:第一、禪宗文獻研究的相關資料無論品質上還是數量上,相比於二十年前均有大幅改善。以此爲基礎,理應能讓學者更加嫺熟地掌握資料幷能進行踏實的研究。像過去那樣僅僅收集兩三箇用例即歸納成一箇詞義的研究已經不能滿足時代的要求了。竊以爲,當下應立足於禪宗的思想、歷史和文獻,進行有意義的禪宗語言研究。當年,《俗語言研究》爲中國進行禪宗語言研究的學者提供了一箇發表論文的機會。而今天可以發表論文的刊物已數倍於當年,發表論文的機會也增加了不少。所以,復刊後的《俗語言研究》應該鼓勵高品質的禪宗語言研究論文的發表,這也是素來關心該領域的中日讀者的心聲;第二,作爲二十世紀世界性顯學的“敦煌學”,經過學者們一百年的努力,敦煌遺書的大體内容已經明瞭,遺書的性質也已解明了,現在到了總結這一百年研究歷史和成果的階段了。其間積累的各種發現、介紹、校讀上的俗寫和俗字以及俗語的研究成果業已成爲寫本文獻研究人員所認可的基礎知識。之前,敦煌寫本爲中國學者首次提供了接觸寫本文獻的寶貴機會,而現在越來越多的學者將注意力集中到同樣具有寶貴價值的“域外漢籍資料”上,這是一箇新的發展趨勢。今後,《俗語言研究》將著力於日本、朝鮮和越南等地區遺存下來但尚未整理出版的禪宗文獻資料的發掘和介紹。在此基礎上,我們希望在禪宗語言研究方面能夠有所收獲。

    《俗語言研究》是面對中日讀者的學術刊物,在中日學者的通力合作下編輯出版。原則上,以中文寫作的論文須附上日文摘要,日文論文須附上中文摘要。此外,也有意於翻譯過去發表過的高品質論文以及針對書評、研究動向和新資料的介紹工作。衷心希望《俗語言研究》繼續發揮其在禪宗語言研究方面的作用,繼往開來,切實推進本領域的研究發展。

                                            衣川賢次  
2020年6月10日記
(宋力 譯)



 



編後記

    《俗語言研究》停刊22年後,在雷漢卿教授和衣川賢次教授合力推動下,終於呈現在大家面前。籌備期間,我們向學界友人約稿15篇,經過學術委員會匿名評審,最終刊發10篇,中日雙方各佔5篇。中方稿件的日文旨要由日方審稿的學術委員負責翻譯,費心盡力。

    中方稿件集中探討了禪宗文獻詞彙研究的相關問題。雷漢卿、李家傲《禪宗文獻詞語訓釋相關問題再論》針對國內禪籍詞語考釋論著中存在的疏誤,總結出誤識訛俗字、不熟悉宗門行業語、文獻例證不足、訓詁方法運用不當、刻意求新而曲解詞義5個方面原因,對今後相關研究具有借鑒意義。王勇《禪籍詞語“趁口”“逞口”及其同義詞語的意義和理據》對禪籍“趁口”和“逞口”兩個讀音相近、意義相關但理據不同的詞語進行梳理考辨。李家傲《禪籍“及”“去及”考正》、王長林《“勤巴子”考》和張子開《“五洩”考》對禪籍三則(組)詞語的錯誤解釋予以商榷,從中可以看出,索解禪籍詞語的確切含義,需要發掘多重文獻學和語言學證據。

    日方稿件內容相對豐富。衣川賢次《<趙州錄>注釋(一)》對《趙州録》前5則進行詳盡注釋,包括詞語解釋、文獻對勘、禪宗史梳理等多個方面,有助於我們真正讀懂《趙州録》。邢東風《石屋清珙的生平及相關人物》對元僧清珙的生平經歷與相關人物事件進行考察,從中可以窺探元代山居僧侶生活的側面。三浦國雄撰、廖明飛譯《日本漢學的“讀原典”傳統(一)(二)》回憶、介紹作者60年求學、治學經歷,下篇提出“漢學是世界學”命題,並介紹了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吉川幸次郎、本田濟、島田虔次和入矢義高等團隊和學者的治學領域與方法,藉此可以管窺日本漢學研究之一斑。鈴木史己《唐宋禪宗語錄研究論文目錄稿》詳盡匯集了2019年5月之前的有關唐宋禪宗語録研究的兩千餘種成果,足以爲相關研究提供文獻檢索之便,實可視為唐宋禪宗語言研究的目錄工具書。

    上個世紀90年代初,日本禪文化研究所成立“禪籍俗語言研究會”,國內十餘位學者入會,創辦《俗語言研究》,分享研究資料,交流治學方法,促使國內掀起禪籍俗語言研究的熱潮。歷經近30年發展,在復刊的當下,國內外禪籍俗語言研究的理論、材料與方法已經發生巨大變化,希望學界同仁不吝賜稿,共築交流平台,推動禪籍俗語言研究邁向新台階。
 

王長林 執筆
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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