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的样子，看起来好虔诚｜瞬间MomentX

生活里的X件小事

NO.24 听妈妈的话

Max Seckel [美国]

用心欲专不欲杂

▽

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活，并非全因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食物符合你的口味，主要是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轻松的灵魂可以专注肉体的感觉，以此来欣赏，来审定。

By 钱钟书

这是我写这些文字时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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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冬天，母亲都在做橘子香袋。她先是把吃完的橘子皮剪成细细的条状，晒干，再洗净和晒干后，收纳起来。有一天，我说，想试试。然后很“聪明”地坐下，迅速把橘子皮卷好 ，从一侧开始用剪刀咔哧咔哧地剪起来。我速度真快，不一会儿，就剪了很多，而且很均匀……

忽然，母亲说话了：“你剪这么快干嘛？又不和谁比赛。你就慢慢剪，把橘子皮展开，根据它的弧度，慢慢剪，安安静静地剪……”

哦。原来我看起来像是在“比赛”。

其实有些事，仅仅是做它，就别具意义。不仅不要求快，也无须故意放慢，只要把意识放在做这件事上，就好。

后来，做橘子香袋，也变成了我的一个生活乐趣。它就像训练专注力一样，带来了许多不言而喻的东西。

首先，剪橘子皮时，完全就是剪橘子皮，注意力都在橘子皮上，手机或其他就真放下了。每次剪完，手上也全是橘子的香味，好闻。如果把剪好的橘子皮，用细白的瓷盘装好，放在卧室的窗前去晒，夜里醒来，还会闻到丝丝清香……

后来，在晒橘子皮的过程中，元旦新插的蜡梅落了，玫瑰花枯萎了，我也一并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晒好。有一天，从包里翻出几根在京都带回的松针，也把它们加入了晒太阳的队伍。

一切都自然而然，随心所欲，全不刻意。偶尔，我会有一些遐想，期盼在春天到来时，把小区里掉落的桃花、杏花、樱花收拾一些回来；或是在夏天，把泡在水碗里、香气渐渐淡掉的栀子花，也收好；到了秋天，自然少不了桂花、菊花；如果冬天来了，下雪的时候，遇到某个寺院，随便走进去，捡一些落下的树叶，也很有feel吧。

一时间，感觉生活处处可感知，时时可对话。真富足。

有一天，特地选在下午三点，在卧室阳光最好的时候缝制一个颈枕。母亲看我把橘子皮、蜡梅、玫瑰花瓣和精油，轻轻混合在一起，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看起来，好虔诚。

那一瞬间，感觉缝制的这个颈枕，不仅有自己和过去的冬日，还有母亲刚刚说的这句话。

写在后面：

长大后，和母亲的交流变少了。她多说几句，就觉得唠叨。但近来却常感受到她的智慧。

我若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她会说：“要尊重你眼前的食物。”

我如果刚把种子放进盆里，就感慨“啥时候长出叶来”，她会说：“该长出来时自然长出来。”

我要是同时想学车、古琴、书法，她会说：“精力是有限的。”

我要是太在意一件事，她会说：“不要一直很细，有时粗犷有时细，你的细腻会更好。”

我要是站在镜子前夸自己美，她会说：“好看有什么用，又没人看。但实在没人看，自己觉得好看，也行。”

……

有时候，我真觉得她是一个哲学家。小时候，我做作业，她要打麻将：

你写你的作业。当我们不存在。

现在，我有一项本领——无论外部环境怎样，可自由关闭或开启我的世界。

谢谢她。

本期「写小事的人」/梅鸣子，一个被人认为“完全不会生活的工作狂”，现在生活着。

2019.2.27

#瞬间MomentX｜我的灵感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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