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人生漫长，请记得我们曾交换的温柔 | 瞬间MomentX

散步集 X 好妹妹_秦昊

常玉 [中国]

虽然我们永远无法真的属于一个地方，
但至少可以成为它的常客，和它产生特别的关联。

2017年的时候，秦昊决定回重庆买房。也许是想重新了解自己的故乡，也许是其他未明的原因，凭着一种模糊的冲动，秦昊决定和奶奶姚女士在重庆老家开启为期一个月的拍摄计划。在这一个月里，他们以一个重新返乡的“异乡人”的角度，各自拿着相机在重庆的各个角落进行拍摄。

秦昊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这件事，只是隐隐地觉得不得不做。直到某天听到齐豫的一首歌：“天上的星星为何/像人群一般的拥挤呢？/地上的人们为何/又像星星一样的疏远？”这是一首只有疑问没有回答，却叫做《答案》的歌；而秦昊面对的是一个没有“问题”却不断吸引自己去探寻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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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分23秒，听秦昊为你唱《常客》

我们终究只是路过一段平凡的生活

：《常客》的开篇您就提出一个问题：是什么造成了人和人之间的疏远？您有自己的答案了吗？

：

关于人和人的疏远，其实每个人的情况不太一样。有的是历史遗留原因，有的是家庭问题，有的可能是自己的“心灵结构”导致了这样的问题，这其实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很难回答。

因为人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终会走向哪里，所以大家会有疏远的感觉，也是因为自己跟自己挺疏远的。我觉得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不了解自己。

中国有句俗话说得特别好，“人心隔肚皮。”我从另一个角度上理解，就是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共情别人的思维，我们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只是自己的想法。但其实我们也并不是完全了解自己，所以人和人的疏远其实说明的是我们和自己的疏远。

：您怎么看待“孤独”？

：

对于我自己来说，我其实挺喜欢孤独的。它对我来说是一个好的事情，因为它可以让我回到我自己，想想我自己要做什么，想想我所有的问题和我未来的可能性；它会让我更多地感受这个世界，感受自己的空间。所以我认为孤独挺好的。

：《常客》里有一句话：“不喜欢管租的房子叫家，这样有一点对不起有家人在等我的那个家。”您怎么定义“家”这个概念？
：小时候会觉得家是一个地方；是一个六楼的一间房子；是一扇窗户，放眼望可以看到一座山；是有很多邻居小朋友在一起的一个地方。在你离开了家之后，会发现家是一种关系。家已经不局限于一个地方了。家人在那里，那个地方就是你的家；或者有了爱你的人，你们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不管那个空间是不是随时可以移动，是租的还是买的，只要他在的那个地方就是家。再到后来你会发现，不管是家人也好，爱人也好，他们都不是一个定量。家人可能会离开你，可能有生老病死，也可能是单纯的没办法彼此生活在一起。到最后会发现，家是一种自我心理上的稳定的力量，你可以自己给自己一个家。抛去往事，抛去你记忆中的家，再抛去关系，家，可能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角落。它可能是一个物质角落，也可能是一个精神角落。

：您经常畅想自己的老年生活吗？除了“在一个慢慢悠悠的城市，慢慢悠悠地散步，每周都能吃上火锅”之外，还有其他的想象和期待吗？

：

我对自己其实一直有一点要求——我希望我是一个可以产出的人。如果我老了，不能再做那么多的产出，我还是希望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可以发老年专辑，也可以去打扫一下环境。我想过，以后如果在海边住的话，可以白天去捡垃圾，收一下塑料袋也挺好的。倒不是为了卖钱，只是看不得脏，有点强迫症，想干净一点点。

我希望自己不管多老都还是在折腾，在创造， 我不希望时间是完全虚度的。我可以休息，但是不可以虚度。

：虚度是指？

：

比如偶尔去跳个舞，蹦个迪缓解一下，还挺好的。365天天天都在蹦迪的话，我可能有点焦虑。我会觉得我一直在享受现代文明，但是我没有为它付出一点什么。哪怕我开个小卖部，或者做点其他什么事情，让自己有事可做。而且我觉得人只要有事情可做，其实不那么容易老。很多老年人退休了以后，如果没有再产出任何劳动的话，好像容易身体不好，容易老。所以我希望自己永远是有好奇心，有产出动力的。这样让自己更年轻一些。

：您觉得为什么人都想跳出自己现有的生活，或者说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在羡慕他人的生活？

：

大家脑海中有一种理想化的生活模块，不管是美国精神也好，还是中国对小康的界定也好。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大家不愿意去探索自己生活的可能性，不去好好对待自己的生活，反而相信一种社会框架下既定的，对于好生活的界定。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不能把“美好的生活”给片面极端化。与其羡慕别人的生活，不如想想他们的生活感动你的点是什么，你羡慕他们的点是什么，你是不是也可以在自己的生活里应用到这些。试一试那样的生活方式是不是适合自己，我觉得自己创造自己的生活才是真的。

：英国作家马特•海格分享过他的一个“愉悦事物清单”。比如：“日出，日落，那在漆黑天际闪耀的千万颗恒星和它们所照耀的世界。书。冰镇啤酒。新鲜空气……”您有没有一个自己的“愉悦事物清单”？

：

早上睡到自然醒，猫还在床上，两只猫都在。喝一杯咖啡，然后吃一碗重庆小面，再摊个煎蛋就更好了。下午看完了一本书，再吃碗麻辣烫，或吃顿火锅、冒菜都挺好的。跟喜欢的人两个人喝一瓶葡萄酒，这个量刚好。天已经黑了，在高的楼层往下看是万家灯火，车来车往；抬头看是满天星空，有虫在叫，有风在吹。

这是我目前对美好生活的想象。 

◎本期配乐为旅法音乐家肖瀛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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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三十 | 本期校对：西格玛 歆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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