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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富学 张田芳 | 回鹘文《针灸图》及其与敦煌针灸文献之关联

杨富学 张田芳 敦煌民族宗教与文化研究 2019-05-14


摘要:宋元时期是回鹘医药学发展的昌明时期,这一阶段回鹘医学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地吸收周边先进的医药文化,尤其是对西域各地医学和中医的兼容,进而出现了颇具特色的针灸图。此图见于德藏吐鲁番本回鹘文写本残卷Mainz 725。残卷留存10个腧穴,其中7个可在敦煌所出汉文《灸经图》中找到对应部位。回鹘文残卷开头部分还出现了针灸中年月日“人神所忌”的内容,尽管所涉内容不多,且无详细解释,但借由敦煌针灸文献及宋代《太平圣惠方》和西夏文《明堂灸经》等,可知其来源应为中医针灸学。该文献与回鹘文《医理精华》同卷书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回鹘医学与印度医学间的密切关系。

关键词:吐鲁番本回鹘文《针灸图》;敦煌本《灸经图》;Mainz 725;西夏文《明堂灸经》




一、回鹘文《针灸图》译释

在吐鲁番出土编号为Mainz 725的回鹘文医典《医理精华(Siddhasāra)》写本残片中,有回鹘文《针灸图》(以下简称“回灸图”)。

《医理精华》是印度著名的、主要讲述医学理论和治疗方法的医方选集,曾被翻译成于阗文、藏文等不同文本,[1] 并于13世纪前被译成回鹘语,[2] 现知的本子既有梵语—回鹘语合璧本,也有回鹘语单行本,现知残片有25件,其中13件庋藏于柏林勃兰登堡科学院吐鲁番研究所,另有9个残片原件遗失。其中编号为Mainz 725的残片为卷子式,长71.5cm,高18.5cm,其他均为贝叶式,页面大小不一,纸质均为黄色,用半草书体或草书体书写的。文献最早由热合买提(G.R. Rachmati)刊布,[3] 德国著名回鹘文专家茨默曾对回鹘文《医理精华》做过精审研究,但其中未涉及Mainz 725。[4] 茨默坦言,对回鹘文《医理精华》进行研究,非为易事,需要与精通多种亚洲语言的回鹘文献研究专家毛埃(Dieter Maue)合作,对该文献进行系统的整理与研究。我们期待着这一研究的最终成果。

在回鹘文《医理精华》正文的前面有三幅针灸图:

吐鲁番本回灸图(Mainz 725)

在回鹘文《医理精华》正文的前面有三幅针灸图:图中前二幅人体呈坐姿,惟第三幅画呈站姿。第一身性别不明,第二三身皆为男像。虑及敦煌发现的汉文《灸经图》和古藏文《针灸图》所见皆为男性,推而论之,第一身亦应为男性。为简略起见,下文分别以回灸图a、b、c表示自左向右的三个人体。

画工用黑点在人体若干部位作有标记,并用连线指明。前二幅在人体上均标出各部位名称,第三幅无文字信息。早在1923年,德国医学家R. Müller曾撰文对这三幅针灸图像做过探讨,提出有标记的部位很可能对应于中医和日医中针灸穴位之位置。[5] 这三幅人物画像是目前所知回鹘人体解剖学绝无仅有的图像资料,可与敦煌本《灸经图》(以下简称“敦灸图”)比勘。

敦灸图现藏伦敦,两件,编号分别为S. 6168、S.6262,内容主要记述各类病症名称、主治穴位及灸疗壮数,每段文字后均绘有人体正面或背面全身图,图上点记穴位。自穴位点引出黑线,线端为有关穴位的文字说明。人体划法白描单线勾勒,极为简明醒目。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人物均为男性裸体,束发于顶,呈两髻状。基本特点与回灸图颇似,不同者惟在于回灸图中的人物形象已不再是双髻,而是单髻,这一特征又与敦煌发现的古藏文P. T. 18·17《针灸图》中的发髻类似,[6] 显示二者各具其民族特色。

回灸图所绘人物非全裸,下着短裤,呈半裸状。此类标穴法元代后多见,唯两宋时理学盛行,思想趋于保守,全裸的标穴图稀见,尤其是“在南宋《西方子明堂灸经》之后的针灸古籍中,以裸人标记穴位,也极少见,大多数人形图都是半裸露的,起码是部分遮掩,或只作文字说明,在阴部都不记穴点”。[7] 推而论之,该图之绘制当在元代。其主要内容见下表。

表一 [8]

行数

 回鹘文转写

汉译

B23301


 

bašta  tiztä

kōgüztä  elig(tä) inčk(ä)yota(ta)

///ulyaq[ta?]

在头上,膝盖上

B23402

在胸部,在手腕上,在小腿上

B23503

…脚掌[上]

B23604

qayu  kišin(in) g uluɣ isig bolsar tili

谁若发高烧,舌头

B23705

tutunsar  sözkä savqa köngüli

僵硬,无心情说话,

B23806

bolmasar  tügüni bu ärür yūräk(i)ntä altïn

其[病]结在此,离心脏

B23907

iki  tsvun yertä yana altïn

两寸之下。[其]在下面的

B24008


ülüg[      ]

[          ]

[          ]      

öt tamari  bolu[r]

部分……

B24109

……

B24210

……

B24311

胆管在此。

B24412

talta  taalta bu iki ädgü bolur

肩上、脾上,这两个都会治好。

B24513

sïɣun  yilimi bir sïtïr artïr on virani

鹿角胶一两,诃梨勒十[钱]。酸藤子

B24614

beš  imiti üč baqïa p(i)tpidi bïšïɣ singir

五[钱],山楂三钱,长胡椒、干姜

B24715

ikirär  baqïr šuvatčïr üč baqïr šäkär

各二两,竹黄三钱,糖

B24816

panit  üčrär  sïtrïr agaru[    ]

粗糖各三钱,沉香

B24917

süt  mün ikirär sï [tïr birlän ičür]-

牛奶和汤各二[两]

B25018

miš  k(ā)rgäk

要饮服

表二 [9]

行数

回鹘文

梵文

B25119

virani  yülrüng ikisäk šünük uruɣï

viḍaṅgātiviṣā-vatsa-

B25220

bïšïɣ  singir dev(a)dar mïrč p(i)tpidi bu otlar

viśa-dārūṣaṇāni  vā try-ūṣaṇāyo-rajaḥ-kṣāraiḥ-śopha-nut triphalā-rasaḥ

B25321

tüz  urup soqup älgäp čurnï qïlïp yïlïɣ

B25422

suv  birlän ičürmiš k(ä)rgäk šï[š] igin-

B25523

gä  ädgü bolur

B25624

qan  qusmaq ämi pars s(i) vtbirä []ï []

kola-majjā  kaṇā dhātrī lājā viśvaṃ phala-trikam śayāmāñjanābda-kolāsthi  makṣika-viṭ sitā-yutā

B25725

bešär  baqla äg(i)r mir birär sïtïr soqupg älgäp

B25826

mirkä  yuɣurup ɣuntik qïlïp ičürmiš k(ä)rgäk

B25927

gusmap  sonar

kaṇoṣaṇa-kapitthāmbu  tvag-elā-pattrakaṃ samam sa-kṣaudrāḥ pādikā lehāḥ ṣaḍ ete chardi-nāśanāḥ

B26028

priangu  igdilä tüz soqup älgäp mir-

B26129

kä  yuɣurup ɣuntik qïlïp ičs[ärqusma]g

B26230

sonar

B26331

uzatï  qusmaq ärsär qlzïl ürgäsin

pavana-ghnī  cirotthāsu prayojyā chardiṣu kriyā kalyāṇaka-ghṛta-kṣīra- vṛṣyā-māṃsa-rasādibhiḥ

B26432

mlrčinčkä soqup älgäp murut suvïnta

B26533

yuɣurup  ɣuntik qïlïp t(a)ngdasayu

B26634

ičzün qusmaq sonar

表三 [10]

行数

回鹘文汉译

梵文汉译

B25119

酸藤子、白乌头、止泻木籽、干姜

酸藤子、白乌头、止泻木的皮

B25220

雪松、胡椒、长胡椒,将这些草药

雪松、胡椒[的散,用热水冲服],或者用三热药,铁粉,大麦灰碱[的散],[调服]三果所得汁液,均消除肿胀。

B25321

等量揭碎,过筛,配伍后,

B25422

用温水冲服,

B25523

可治愈肿胀疾病

B25624

治呕血方:波斯芫荽(?)

等量的①枣核、长胡椒、余甘子;②炒米、生姜和三果;③看麦娘、小檗汁、香附子和枣核;

B25725

各五钱,菖蒲、蜂蜜各一两,[将这些]捣碎,过蹄,

B25826

与蜂蜜搅和后做成药丸,口服之。

B25927

呕吐可愈。

④蜂蜡加上糖;⑤长胡椒、胡椒、木苹果、香锦葵;⑥桂皮、小豆蔻和肉桂叶;这六组药物[的散),分别地加上蜜制成的药糖剂,主治呕吐。

B26028

米仔兰,等量捣碎,过蹄,

B26129

于蜂蜜调和,做成药丸,口服之

B26230

呕吐可愈。

B26331

若患持续性吐血,将红雄黄、

长时间的呕吐时,应该采用能驱风那些疗法,比如“善妙稣”、乳、生精之药和肉汤等等。

B26432

胡椒研细,过蹄,用梨汁搅和,

B26533

做成药丸,每天清晨口服之,

B26634

呕吐可愈。

Mainz 725之前11行内容与中医针灸有关,余则来自印度医典《医理精华》,但有较大变化。在新疆出土医学文献中,不仅有汉文文献,也有诸如梵文、于阗文、粟特文、回鹘文、龟兹文、波斯文、叙利亚文、阿拉伯文和藏文等多种胡语文献,其中很多都与回鹘医学密切相关,如中医、印度医、波斯医、叙利亚医、阿拉伯医等,都对回鹘医学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11]

Mainz 725直观地展示了回鹘医学与印度医学和中医之关系。印度医学与回鹘医学关系密切,尤其是佛教“四大”观念——地、水、火、风——对回鹘医学影响甚大。[12] 古代印度医学发达,对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欧洲都有所影响,印度著名医典《医理精华》在吐鲁番地区多有出土,[13] 在吐鲁番出土的《唐永隆二年(681)旅帅张相欢墓志》有“追诸耆域”之句,[14] 说明印度神医耆婆(Jīvaka)在吐鲁番一带已深入人心,庶几成为名医之代指了。[15] 这势必会对回鹘医学产生影响。早在9世纪中叶回鹘由漠北西迁新疆之前,《张文仲疗风方》《神农本草经》《焉(耆)婆五脏论》和《诸医方髓》等汉文医籍即已传至新疆地区,在吐鲁番地区都有发现。[16] 此外,吐鲁番还出土有《针经》残片(编号为65TAM42:48)、《熏牛鼻药方》(编号64TAM19:44)及《萎蕤丸服药法》(64TAM30:10)。[17] 这些出土文献足以证明“最迟在唐朝初年,新疆地区的医药情况,已经与内地无殊”。[18] 但从今天维吾尔医之辨证施治主要采用望、闻、问、切判断,中医应是今天流行的维吾尔医之基础。在吐鲁番出土回鹘文医学文献中,可以确认的汉语来源术语有20条,既有药名、医用术语,也有与医学相关的其他术语。[19] 该回灸图的发现,更是直观地展示了回鹘医学和中医之间的渊源关系。

二、回灸图与敦灸图之穴位比对

针灸学是传统中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有极高的临床效应,即使在现代医学发达的今天,传统中医针灸依然为人们所用。我国现行最早的针灸文献是假托黄帝所作的《黄帝内经·灵枢经》,应形成于汉武帝以后的西汉中晚期,作者亦非一人,而是由中国历代黄老医家传承增补发展创作而来,后世续有增补。[20] 近期,成都老官山出土有西汉景帝、武帝时期的经穴髹漆人像,庶几为我国现知时代最早、最完整的经穴人体医学模特,足证明在西汉早期中国的中医针灸学已经形成了较完备的理论体系。[21] 兹后,晋人皇甫谧于282年撰《针灸甲乙经》,成为针灸学集大成之作。隋唐以后,随着中医学的发展,不同的针灸著作和流派不断涌现,针灸学内容不断增多。唯早期针灸文献亡佚者众,存世者罕,有些只存书名,不见其文,可谓憾事。幸而敦煌石室写本中保存有医药文献70余种,其中不少与针灸有关,计有《灸经明堂》(S.5737)、《灸经图》(S.6168、S. 6262)、《新集备急灸经》(P. 2675+?+P.2675bis)、《脉经》(P. 3287)、《明堂五脏论》(P.3655)、《人神流注》(P. 3247)等。这些文献尽管残缺不全,但依稀展示出早期针灸学的原貌。尤其是唐代《灸经图》和《新集备急灸经》均失传,惟敦煌有存。二者图文并茂,通俗易懂,不仅绘有人体图、穴位名及穴位局部解剖外,还记载有主治病症、灸法等,为迄今所知最早的带有针灸图且有穴位图谱的著作。

揆诸回灸图与敦灸图,不难发现,二者所描述的穴位有诸多相似之处。敦灸图绘有人体穴位,配图均系人形全身正面或背面墨线图,图前有主治病症、所用穴名及灸法壮数、人形图内点记穴位、图旁用引线标记穴名和部位。[22] 尽管图文有残,但尚存18幅图,均可辨认。今依沈澍农、马继兴和张侬诸先生对敦灸图(编号依沈澍农)中穴位的考证,以之与回灸图进行比对。

首先看回灸图a所涉及的穴位。

1.该图所示头部穴位乃发际穴,其名可见于敦灸图5及10,但缺失部位记文及图像。敦灸图4云:“灸男子五劳七伤,失精,尿血,当灸发际,灸关元,灸两手遂孔。灸玉茎头,灸两脚五只,灸两脚披茎,灸两脚中封,在两厢,十一处,各灸一十壮。”[23] 敦灸图10云:“哇鼻胿眼,当灸发际。”[24] 《针灸甲乙经》云:“神庭,在发际,直鼻,督脉、足太阳、阳明之会,禁不可刺,灸三壮。”[25] 发际无疑指头发边缘处,有前后之别。此发际穴似指位于前发际中央处而言,相当于《针灸甲乙经》督脉经的神庭穴位置。住神穴、神庭穴和发际穴应为同一穴。[26] 《新刊补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云:“神庭一穴,在鼻直上,入发际五分,督脉、足太阳、阳明三脉之会。治癫疾风痫,戴目上不识人,头风目眩,鼻出清涕不止,目泪出,惊悸不得安寝。可灸二七壮,至七七壮止。”[27]

神庭穴主治风痫,头痛,头晕。敦灸图1载:“风劳,咽喉疆(僵),眼睛疼,头痛,灸三百壮。”[28] 只是未标明此穴乃神庭穴,借由其症状和标穴位置,可推定其应为神庭穴。该穴位置与回灸图a头部所标位置相同,且图旁有“谁若发高烧,舌头僵硬,无心情说话”之语,与神庭穴所主治的病症极为相似。由是可进一步推知,此当神庭穴,亦即发际穴。如图:

回灸图a 

   

敦灸图1(发际穴)线描图

2.胸部穴位的位置,经比对,回灸图a与敦灸图8(如图)中小腹俞穴相近。敦灸图8记其部位:“在大极下第三椎旁,两边相去二寸三分。主强阻令遗痔[29] ,卅壮,报不除,可至六十。”[30] 该图引线所指穴点在第三胸椎棘突两侧(左、右各一)。按:极字似为椎字之讹。

回灸图a   

 

             敦灸图8(小腹俞穴)线描图         

其次看回灸图b所涉及的穴位。

1.天溪穴,《针灸甲乙经》卷3记其部位在:“胸乡下一寸六分陷者中,足太阴脉气所发,仰而取之,刺入四分,灸五壮。”[31]

2.大包穴,《针灸甲乙经》卷2记其部位:“脾之大络名曰大包,出渊腋下三寸,布胸胁。实则一身尽痛,虚则百脉皆纵,此脉若罗络之血者,皆取之。”[32] 大包穴主治脾,根据该图回灸图b旁的文字“肩上,脾上,这两个都会好治好”,可进一步推知该穴为大包穴。

回灸图b

其三看回灸图c所涉及的穴位:

1. 颈部穴与敦灸图2、7、13及15出现的风府穴部位一致。敦灸图2、图13以及图15皆记作“两风门”或“两风府”。其中敦灸图2记其部位为:“在项后两厢,宛宛中是。”[33] 是故,马继兴先生称其为双穴:“项后中央点两侧外各开一穴(左右各一穴)。”[34] 风府穴之名最早见于《素问·骨空论》:“风从外入,令人振寒,出汗头痛,身重恶寒,治在风府。”[35] 《针灸甲乙经》对其禁灸及其原因予以详细说明:“风府,一名舌本,在项后发际一寸,大筋内宛宛中,疾言其肉内起,言休其肉立下,督脉阳维之会,禁不可灸,灸之不幸,使人失瘖。刺入四分,留三呼。”[36] 《新刊补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记为单穴:“风府,一穴。一名舌本,在项后发际上一寸,大筋内宛宛中。疾言其内立起,言休立下,督脉阳维之会。禁不可灸。灸之不幸,使人失瘖。治头疼,颈急不得回顾,目眩、鼻衂、咽痛,狂走目妄视,针入三分。”[37] 自《针灸甲乙经》中明确提出该穴为禁穴后,后世医家非重症一般不轻易尝试。“风府,位于风居之府,督脉与阳维脉,足太阴交会之处。督脉位于脑后,对于神志病等急重症,医家才会辩证施灸。自孙思邈开始用风府穴治疗以神志病为主的多种疾病后,此法又被不同医家用于临床”。[38] 依回灸图的记载,此处似乎是单页,且其所绘位置与敦灸图中风府位置相同,如敦灸图2所示:

回灸图c   

 

敦灸图2(风府穴)线描图

2.肩部的两穴与敦灸图13中出现的肩井穴与肩髃穴相同。敦灸图14中主治文记“肩井”一穴名,在图像外侧则记作:“肩井、肩隅(“隅”乃“髃”之假借)在肩上宛宛中。[39] 但该图上的穴位已经脱失。《针灸甲乙经》云:“肩井,在肩上陷者中,缺盆上,大骨前,手少阳、阳维之会,刺入五分,灸三壮。”[40] 其说与敦灸图15所记的部位相符。肩井穴,又称膊井。《针灸资生经·肩髆部左右二十六穴》:“肩井二穴,一名膊井。在肩上陷,缺盆上,大骨前寸半,以三指按取之,当中指下陷中。”[41] 《新刊补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云:“肩井,二穴,在肩上陷缺盆上骨前一寸半,以三指取之,当中指下陷者是。一名髆井,足少阳阳维之会。治五劳七伤,颈项不得回顾,背髆闷,两手不得向头,或因扑伤腰髋疼,脚气上攻。”[42]

肩髃穴在《黄帝内经》中已有穴名,但未记具体部位。《针灸甲乙经》云:“肩髃,在肩端两骨间,手阳明蹻脉之会,刺入六分,留三呼。”[43] 属于手阳明经,虽与肩井穴同在肩部,但分属两经。马继兴指敦灸图15“脱失其部位记文,即‘左、右各一穴’,当予补入”。[44] 《新刊补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云:“肩髃,二穴。在肩端两骨间陷者宛宛中,举臂取之。手阳明、跷脉之会。疗偏风半身不遂,热风瘾胗,手臂挛急,捉物不得,挽弓不开,臂细无力,筋骨疾疼。可灸七壮至二七壮,以瘥为度。若灸偏风不遂,七七壮止,不宜多灸,恐手臂细。若风病筋骨无力,久不瘥,当灸,不畏细也,刺即浅肩臂热气。唐库狄钦若患风痹,手臂不得伸引,诸医莫能愈。甄权针肩二穴,令将弓箭向垛射之,如故。”[45] 敦灸图15中的肩井、肩髃穴之位置与回灸图中肩部两穴之位置大致相同,如图:

 

 回灸图c 

    

  敦灸图15(肩井肩髃穴)线描图

3. 胸部左右对称的两穴与敦灸图6、10中出现的乳头穴部位相同。其中敦灸图6主治文又记作“两乳头”。敦灸图10“乳”字假为“辱”。马继兴先生认为:

其部位即在乳头部正中(左右各一穴),与《甲乙经》足阳明经的乳中穴部位相同,应为乳中穴之别名。在《素问》一书中虽无“乳头”穴名,但却提到在“乳上”部位为禁针之处,与此《灸经图》以“乳头”作为灸穴者有别。[46]

又“乳头”穴名在传世早期医书中有载,如《肘后备急方》《千金翼方》等。回灸图所标位置与敦灸图中乳头穴之位置相同,如敦灸图6:

回灸图c

   

   敦灸图6(乳头穴)线描图

4. 下腹之穴位与敦灸图5、6中出现的关元穴部位相同。敦灸图5记载:“关原[元],在齐(脐)下三寸。”[47] 敦灸图5将“元”子假字为“原”,“脐”假借为“齐”。敦灸图6的“元”字已失。记其部位在齐(脐)下三寸,其说与《灵枢》及《针灸甲乙经》所记督脉经的关元穴部位相同(中行单穴)。《针灸甲乙经》云:“关元,小肠募也,一名次门,在脐下三寸,足三阴、任脉之会,刺入二寸,留七呼,灸七壮。”[48] 关元穴主治腹胀、泄泻及小便频或不利、遗尿、腰痛等。回灸图中腹部之穴位与敦灸图5、6之位同。如图:

 

回灸图c 

 

 敦灸图5关元穴线描图

由上可知,回灸图中共有10个穴位,分别为头部神庭穴、颈部风府穴、肩部肩井、肩髃、胸部天溪穴、两乳头穴、大包穴、小腹俞穴、腹部关元穴,其中除天溪和大包两穴在回鹘文本中不见外,他穴皆可在敦灸图中找到相应部穴,且频出。从这些腧穴所主治病症观之,集中在头部、肩部、腹病等,多为常见病,如神庭穴所主治头疼、回顾目眩、鼻衂、喉炎痛,肩井穴主治五劳七伤,颈项部扭伤,腰胯疼关元穴主治腹胀、泄泻,小便频或不利、遗尿、腰痛等,皆多见疾病。与汤药相比,针灸更简便易行,尤其是急症,可及时施救。汤药固然效果好,但其焙制需受时间和地点限制,不能即时施救。针灸则不同,所需工具仅灸针配以艾草而已,[49] 随时随地可施救,颇可补汤药之不足,尤其在药草较匮乏地带,针灸可谓上佳选择。由回灸图所见穴位不难看出,似无太多复杂穴位,而且穴位标示不甚标准,抑或反映出早期回鹘医对中医针灸的模仿是以急救为前提的,适宜于游牧民。加之唐宋时期针灸学日益完善,地位崇高,为回鹘医汲取其理论提供了必要的前提。

三、回灸图中所见人神所忌内容

在回灸图开头部分有“在头上、膝盖上”“在胸部、在手腕上、在小腿上”“脚掌[上]”之类文字,文意不明,且与后文内容无法衔接。然观其行文,却与敦煌本《新集备急灸经》(P. 2675+?+P. 2675bis)、《大唐同光四年(926)具注历一卷》(P. 3247)及西夏文《明堂灸经》对年月日“人神所在”位置的描述颇似。如敦煌本《新集备急灸经》所记载凡年人神所在内容为:

凡年人神:年一、十三、廿五、卅七、卌九、六十一、七十三、八十五,人神在心……年十二、廿四、卅六、卌八、六十、七十二、八十四、九十六,[人]神在胸在股。[50]

文献对每日人神所在记载如下:

月一日人神在足大指,二日在外踝,三日[在]股内,四日在腰,五日在口,六日在手小指,七日在外踝,八日[在]腕,九日[在]尻(尾),十日在腰(背),十一日[在]鼻柱,十一日[在]发际,十三日在齿,十四日在胃管,十五[日在]遍身,十六日[在]胸,十七日在气冲,十八日[在]股内,十九日在足,廿日在内踝,廿一日[在]手小指,廿二日在外踝,廿三[日在]肝及足,廿四[日在]手阳明,廿五日[在]足阳明,廿六日在肩及手,廿七日在膝,廿八日在阴,廿九日在膝胫,卅在足趺。

子日在目,丑日在耳,寅[日]在胸,卯日在鼻,辰日在腰,巳日[在]手,午日在心,未日在足,申[日]在头,酉日在背,戌日在颈,亥日在项臂。[51]

每时人神所在:

子时人神在足,丑时[在]踝,寅时在口,卯时在耳,辰时在齿,一云:项。己时在乳,午时在胸,未时[在]腹,申时在心,酉时在背,戌时在阴腰,亥时[在]股。[52]

关于每月逐日人神所在的文字还可见于P. 3247,原卷首题《大唐同光四年具注历一卷》,苏莹辉命其为《大唐同光四年具注历日(残卷)》[53],邓文宽称曰《后唐同光四年丙戌岁(926)具注历日一卷并序》[54],董作宾定名为《大唐同光四年具注历》[55],马继兴则曰《人神流注残卷》[56],张弓作《人神流注》[57],丛春雨名之为《人神日忌》,认为同样的文字还可见于《新集备急灸经》中,只是后者缺讹较多,P. 3247则几无缺脱,且十分清晰,可谓“日忌法”的最好校本。[58] 学界对P. 3247得到定名可谓人言言殊。为明晰起见,引录如下:

毎月人神注在当日足下:一日在足大指,二日在外踝,三日在股内,四日在腰,五日在口,六日在手小指,七日在内踝,八日在长腕,九日在尻尾,十日在腰背,十一日在鼻柱,十二日在发际,十三日在牙齿,十四日在胃管,十五日在遍身,十六日在胸,十七日在气冲,十八日在股内,十九日在足,廿日在内踝,廿一日在手小指,廿二日外踝,廿三日在肝,廿四日在手阳明,廿五日在足阳明,廿六日在胸,廿七日在膝,廿八日在阴,廿九在膝胫,三十日在足趺。[59]

此外,黑水城出土西夏文《明堂灸经》中亦有相类似文字,该文献现存圣彼得堡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写本研究所,编号Иив. No. 2630,最早著录于戈尔巴乔娃和克恰诺夫于1963年发表《西夏文写本和刊本》,斯时被误归佛典。[60] 1977年,西田龙雄发现其并非佛典,而是与《铜人腧穴针灸图经》相类之中原医书的西夏文译本。[61] 聂鸿音以《黄帝明堂灸经》及北宋王怀隐、陈昭遇等编撰《太平圣惠方》以蓝本,将西夏文《明堂灸经》汉译,其中有人神所忌之内容,主要包括四个方面,即“每月忌日不宜灸出血”“十二部日人神不宜灸”“十二时不宜灸”“十二部年人神不宜灸”。[62] 观其内容,与《新集备急灸经》大体相同。

在西夏文“贴灸疮法”后面有“人神所在不宜针灸”条。[63]西夏文《明堂灸经》中关于人神所忌文字的记载,不仅见于宋代《太平圣惠方》,还见于敦煌本唐代针灸文献,P. 2675+?+P.2675bis《新集备急灸经》以及P. 3247《大唐同光四年(926)具注历一卷》中的内容大致相同,仅有个别字或部位有所变化。如下表: 

人神所在

《大唐同光四年(926)具注历一卷》

西夏文《明堂灸经》

《新集备急灸经》(唐)

《太平圣惠方》(北宋)

一日

在足大指

大指

同《具注历》

同西夏文《明堂灸经》

四日

在腰

腰间

同《具注历》

同西夏文《明堂灸经》

五日

在口

口舌

同《具注历》

同西夏文《明堂灸经》

六日

手小指

两手

同《具注历》

同西夏文《明堂灸经》

八日

在长腕

足腕

同《具注历》

同西夏文《明堂灸经》

九日

在尻尾

同《具注历》

同西夏文《明堂灸经》

十六日

在胸

在胃

肩及手

同《具注历》

二十三日

在肝

肝及足

同《具注历》

肝俞

可以看出,这四个文献除个别字和部位不同外,余则完全一致。出入较大者乃十六日之人神所在,四文献各有别,相比之下,《大唐同光四年(926)具注历一卷》、西夏文《明堂灸经》及《太平圣惠方》三者较接近,文字差异当出自书手之笔误或改动,咸与敦煌本《新集备急灸经》大相径庭。 

四、结论

回灸图出现在吐鲁番文献Mainz725回鹘文《医理精华》的写本残片中,以所绘裸体人像观之,应为元代之物。宋元是回鹘医药学发展的昌明时期,[64] 这一阶段回鹘医学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地吸收各种文化,尤其是对西域各地医学和中医的兼容而进一步发展,甚至出现了具有回鹘自身特色的《针灸图》。针灸在中原地区具有悠久的历史,秦汉时期针灸学即已经相当发达,经魏晋南北朝的持续发展,造极于唐宋,故回鹘医在融摄中医药之同时兼及针灸之术。文献中的开头部分出现了针灸中年月日“人神所忌”的内容,尽管所涉及的内容不多,更无详释,但借由敦煌针灸文献和成书于北宋之《太平圣惠方》乃至西夏文《明堂灸经》,略可管窥其大体内容。

回鹘文《针灸图》篇幅虽小,但包含着三个方面的内容,即针灸图、《医理精华》与人神所忌,其中,人神所忌又是服务于针灸图的。至于二者与《医理精华》的关系,尚有待于继续探讨。吾人固知,针灸图和人神所忌属于典型的中原文化,而《医理精华》则来源于印度。将上文所列表二、表三所示回鹘文与梵文进行比较,可以看出,回鹘文本《医理精华》与梵文本之间存在着较大差异,不属直译,应为改编或编译。质言之,回鹘人在吸收中印医学成果的基础上,根据自身情况有所改进,从而形成自己的医学理论。已故苏北海师曾言,回鹘人善于学习外来文明,然后加以改进并不断获得新发展,“融通合成而成回鹘文明之特征”。[65] 吐鲁番本回鹘文《针灸图》作为回鹘摄取印度医与中医针灸精华之实证,抑或可视作此说之最佳脚注。

本文的撰写得到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吐送江·伊明博士在资料上的帮助,其中的线描图均有兰州大学敦煌研究所李甜博士提供,上海医科大学袁开惠博士提出了中肯修订意见,特志此鸣谢。


注释:

[1]  R. E.Emmerick, New Light on the"Siddhasāra", 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African Studies Vol. 37, No. 3,1974, pp. 628-654; R. E. Emmerick, The Siddasāraof Ravigupta. Vol. 1-2, Wiesbaden, 1980-82.

[2]  陈明:《印度梵文医典〈医理精华)研究》,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第142页。

[3]  G. R. Rachmati, Zur Heilkunde der Uiguren.II, Sitzungsberichteder Preussis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Phil.-hist. Klasse, Beilin, 1932, S.430, 432.

[4]  P. Zieme, Notes on Uighur Medicine, Especially on theUighur Siddhasāra Tradition, Asian Medicine 3, 2008, pp.307-321.([德]茨默著,杨富学、侯明明译:《回鹘医学与回鹘文本〈医理精华〉考释》,《回鹘学译文集新编》,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2015年,第360-375页)。

[5]  R. Müller, Ein Beitrag zur ảrztlichen Graphikaus Zentalasien (Turfan), Archiv fürGeschichte der Medizin, Band 15, 1923, S. 21-26.

[6]  黄灏:《吐蕃藏文针灸图释》,《西藏研究》1984年第3期,第73页。

[7]  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灸经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185页。

[8]  G. R. Rachmati, Zur Heilkunde der Uiguren.II, Sitzungsberichteder Preussis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Phil.-hist. Klasse, Beilin, 1932, S.430; 巴克力·阿卜杜热西提:《古代维吾尔语医学文献的语文学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3年,第98~99页

[9]  G. R. Rachmati, Zur Heilkunde der Uiguren.II, Sitzungsberichteder Preussis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Phil.-hist. Klasse, Beilin, 1932, S.430;巴克力·阿卜杜热西提:《古代维吾尔语医学文献的语文学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3年,第75页。

[10]  汉译文引自巴克力·阿卜杜热西提:《古代维吾尔语医学文献的语文学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3年,第76页;梵文译文引自陈明:《印度梵文医典〈医理精华〉研究》,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第469、440页。

[11]  王丹、杨富学:《回鹘医学与东西方医学关系考》,《敦煌研究》2016年第4期,第119-125页。

[12]  杨富学:《佛教“四大”与维吾尔医学》,《五台山研究》2008年第1期,第49-53页。

[13] Jean Filliotzat,The Expansion of Indian Medicine Abroad, Lokesh Chandra,Swarajya Prakash Gupta, Devendra Swarup, Sitaram Goel (eds.), India’s Contribution to World Thought andCulture. Vivekananda Commemoration Volume. Dedicated to the memory of all theknown and unknown Acharyas who carried the Message of Mother India to everycorner of the World through the Ages, Madras: Vivekananda Rock MemorialCommittee, 1970, pp. 67-70.

[14]  Aurel Stein, Innermost Asia. Detailed Report of Explorations in Central Asia,Kan-Su and Eastern Iran, Vol. 3, Oxford: The Clarendon Press, 1928, p. 985,Vol. 4, pl. LXXV;陈国灿:《斯坦因所获吐鲁番文书研究》,武汉大学出版社,1994年,第383页。

[15]  陈明:《耆婆的形象演变及其在敦煌吐鲁番地区的影响》,《文津学志》第1辑,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3年,第138-164页。

[16]  黑田源次:《普魯西学士院所藏中央亞細亞出土醫方書四種》,《支那学》第7卷4號,1935年,第91-123頁。

[17]  马继兴:《敦煌古医籍考释》,南昌:江西科学技术出版社,1988年,第5页。

[18]  戴应新:《从中医药学看新疆地区与祖国内地的密切关系》,《新疆历史论文集》,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77年,第229-230页。

[19]  巴克力·阿卜杜热西提:《古代维吾尔语医学文献的语文学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3年,第274页。

[20]  吴文鼎:《〈黄帝内经〉与“黄老学派”——〈内经〉成书年代别考》,《上海中医药杂志》1982年第9期,第36-38页;马伯英:《中国医药文化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49-259页。

[21]  梁繁荣等:《成都老官山出土经穴髹漆人像初探》,《中国针灸》2015年第1期,第91页。

[22]  王天生、张瑞、汤志刚:《论敦煌古〈灸经图〉之特色》,《中医杂志》2010年第8期,第224-226页。

[23]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0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29页;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灸经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205-206页;沈澍农主编:《敦煌吐鲁番医药文献新辑校》,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396页。

[24]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0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32页;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灸经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212页;沈澍农主编:《敦煌吐鲁番医药文献新辑校》,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397页。

[25]  [晋]皇甫谧著,黄龙祥校:《黄帝针灸甲乙经》卷3《头直鼻中发际傍行至头尾第十七》,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0年,第130页。

[26]  马继兴:《敦煌汉文针灸图俞穴名称部位考》,《英国收藏敦煌汉藏文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342页。

[27]  [宋]王惟一:《新刊补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5年,第27页。

[28]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0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28页;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灸经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203页;沈澍农主编:《敦煌吐鲁番医药文献新辑校》,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396页。

[29]“痔”,张侬注释为“房”,见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针灸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201页。观图版,此处应为“痔”。

[30]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0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31页;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灸经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210页;沈澍农主编:《敦煌吐鲁番医药文献新辑校》,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397页。

[31]  [晋]皇甫谧著,黄龙祥校:《黄帝针灸甲乙经》卷3《胸自云门侠气户两傍各二寸下行至食窦凡十二穴第十七》,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0年,第162页。

[32]  [晋]皇甫谧著,黄龙祥校:《黄帝针灸甲乙经》卷2《十二经脉络脉支别第一》,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0年,第100页。

[33]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0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28页;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灸经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203页;沈澍农主编:《敦煌吐鲁番医药文献新辑校》,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396页。

[34]  马继兴:《敦煌汉文针灸图俞穴名称部位考》,《英国收藏敦煌汉藏文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342页。

[35]  郭霭春主编:《黄帝内经素问校注》卷16《骨空论第六十》,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2年,第713页。

[36]  [晋]皇甫谧著,黄龙祥校:《黄帝针灸甲乙经》卷3《头直鼻中发际一寸循督脉却行至风府凡八穴第二》,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0年,第133页。

[37]  [北宋]王惟一:《新刊补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卷3,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5年,第25页。

[38]  赵家莹、易维等:《古代文献风府穴禁灸与应用沿革探究》,《新中医》2015年第7期,第298页。

[39]  S. 6262图版刊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0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36页。录文载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灸经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217页;沈澍农主编:《敦煌吐鲁番医药文献新辑校》,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398页。

[40]  [晋]皇甫谧著,黄龙祥校:《黄帝针灸甲乙经》卷3《肩凡二十八穴第十三》,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0年,第155页。

[41]  [宋]王执中编著,黄龙祥、黄幼民整理:《针灸资生经·肩髆部左右二十六穴》,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7年,第43页。

[42]  [北宋]王惟一:《新刊补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卷4,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5年,第43页。

[43]  [晋]皇甫谧著,黄龙祥校:《黄帝针灸甲乙经》卷3《肩凡二十八穴第十三》,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0年,第156页。

[44]  马继兴:《敦煌汉文针灸图俞穴名称部位考》,《英国收藏敦煌汉藏文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342页。

[45]  [北宋]王惟一:《新刊补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卷4,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5年,第44页。

[46]  马继兴:《敦煌汉文针灸图俞穴名称部位考》,《英国收藏敦煌汉藏文献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343页。

[47]  张侬:《敦煌石窟秘方与灸经图》,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第207页;沈澍农主编:《敦煌吐鲁番医药文献新辑校》,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396页。

[48] [晋]皇甫谧著,黄龙祥校:《黄帝针灸甲乙经》卷3《腹自鸠尾循任脉下行至会阴凡十五穴第十九》,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0年,第166页。

[49]  关于针灸与艾草之关系,佛经中多有记载,如《圆觉经》载:“譬如有人百骸调适,忽忘我身。四支弦缓,摄养乖方:微加针艾,则知有我,是故证取方现我体。”见《大正藏》第17册,No.842,页919b。

[50]  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97页;马继兴等辑校:《敦煌医药文献辑校》,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517-519页。

[51]  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97页;马继兴等辑校:《敦煌医药文献辑校》,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519-520页;王杏林:《敦煌针灸文献研究》,浙江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年,第190页。

[52]  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97页;马继兴等辑校:《敦煌医药文献辑校》,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520页;王杏林:《敦煌针灸文献研究》,浙江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年,第191页。

[53]  苏莹辉:《敦煌艺文略》,《敦煌论集》,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83年,第380页。

[54]  邓文宽辑校:《敦煌天文历法文献辑校》,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387页

[55]  董作宾:《大唐同光四年具注历合璧》,《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30本下,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59年,第1043页。

[56]  马继兴等辑校:《敦煌医药文献辑校》,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533页。

[57]  张弓主编:《敦惶典籍与唐五代历史文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第1020页。

[58]  丛春雨主编:《敦煌中医药全书》,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1994年,第220页。

[59]  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299页;邓文宽辑校:《敦煌天文历法文献辑校》,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387页;马继兴等辑校:《敦煌医药文献辑校》,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533-534页。

[60] З. И. Горбачева и E. И. Кьɪчанов, Тангутские рукописи и ксилографы, Mоскьа:Издательство Восточой лмтературы, 1963,стр. 112, 150.

[61]  西田龍雄:《西夏文華嚴經》第3冊,京都:京都大学文学部,1977年,第274頁。

[62]  聂鸿音:《西夏译本〈明堂灸经〉初探》,《文献》2009年第3期,第62-64页。

[63]  聂鸿音:《西夏译本〈明堂灸经〉初探》,《文献》2009年第3期,第65页。

[64]  杨富学:《回鹘文献与回鹘文化》,北京:民族出版社,2003年,第364-369页;杨富学:《高昌回鹘医学稽考》,《敦煌学辑刊》2004年第2期,第127-137页。

[65]  苏北海:《中古世纪维族与摩尼教的关系》,《新疆日报》1949年2月25日第3版。


【编按】本文原刊《中医药文化》2018年第2期,第5~18页。格式有所变更,引用请参考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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