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乌双童董事长楼仲平：从实业家到布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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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仲平
义乌双童董事长浙江省优秀企业家浙江省民营经济研究中心副主席
限于篇幅，以下是我们的部分对话。
1.
跳出“一根吸管”
华人家族财富（下称CFW）
在今年这样的市场条件下，双童的情况怎么样？
楼仲平：
今年双童的呈现不如以往，这是肯定的。那么大的一个外部风险你说还能比以往好，我想从逻辑上经不起推敲，对吧？
这种环境的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作为企业来讲，我觉得只有主动应变，不断加大力度干预，所以从年初开始到现在都比较忙。
1~2月份到7月份的时候，下降还是蛮多的。7月份之后，逐渐在恢复，9月份之后还是能增长的。下半年团队的目标还是要实现增长。
CFW
如果熬过了今年这样的状况，以后应付危机的能力是不是就更强了？
楼仲平：
我倒不认可熬这个字，我们很多的时候会倾向于熬。我觉得这种环境下主动应变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熬的话，它有一个被动的假设在里面。
当然，对于很多企业来讲可以这么认为。如果你能熬得过去，能活下去，后面就可能有生长的机会。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不同的企业，不同的认知方式可能会决定不同的方向。
双重比较好的一点，是我5年就已经跳出“一根吸管”，逐渐培养了5家独立公司。
任何一个企业都一定有天花板。2015年之后，我就已经意识到双童遇到了天花板。
我们也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转变，即制造业的认知方式和未来可能的经营方式必然面临巨大的转变。
所以我们做了选择，让一些优秀的骨干在公司中再创业，把管理者转为创业者，把成功的人培养成老板。
CFW
内部创业形成多个平台，改变单一制造业的模式？
楼仲平：
我认为未来增加人的投资，它的变量有可能是最大的。
双童有一批年轻的、有冲劲、有梦想的年轻人。我们圈定了几个，然后坚定地往前推。一个做好了，就再推一个，去做好产品。未来吸管是5个事业板块当中的一块。
我们屋顶上双童吸管的广告牌前段时间拆掉了，过段时间会上新的广告牌。新广告牌不再是双童吸管，而是双童创业共享平台。
双重要走的一条路，是一条商业生态的道路。在这个过程当中，双童吸管只是创业平台当中的一个基础板块。
这些创业企业都是基于双童的平台孵化出来的。很多的企业是把小的企业做大，但是双重反过来做，一定要把大的企业做小。
双童完全有条件做集团公司，但我坚定地反对搞集团公司。
CFW
实际上是把职业经理人转化为筑梦者？
楼仲平：
对。我们有内在的一套规则，比方讲利润到了100万的时候，他20%的股份就转成33％，利润到300万的时候就涨到49％，到500万的时候股份就转到51％了。
原先的经理人成为事业部（独立公司）的董事长。当创业矩阵多了之后，一定要大头交给对方，双童最后是49％。当然这是最小的一个控股比例。
CFW
这样的设计背后有什么样的逻辑？
楼仲平：
这样的设计是时代的推动，每个人都是有梦想的。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当家做主，这是人性的变化。这个过程当中我只是顺势去做而已，我并没有创造什么，无非把他们的身份转换一下。
CFW
很多制造业企业其实都面临着双童同样的处境，你觉得这样的探索有普遍的意义吗？
楼仲平：
我认为至少有一部分可以做这个事情。你看阿米巴这些东西本质上是什么？本质上就是释放人性的美， 通过体制机制的转化激发出更多人内在的活力。
CFW
那也意味着双童跟吸管这两个字的连接会越来越淡？
楼仲平：
对。
当我们未来讲到双童的时候，不会再强化吸管这个标签，当然它客观上是永远存在了。20多年过来，大家已经形成习惯的认知，但我觉得人不能活在别人的认知当中，应该自我突破和改造。
CFW
这样的自我突破和改造有多难？
楼仲平：
我这个年龄还要保持成长，尤其是在知识获取的方面。用我自己的话说，要逆生长，永远保持在25岁，认知频谱需要不断迭代。
我们企业内在的东西，这些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年轻团队的价值观世界观，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和能力都得到了全面的提升，这个过程当中我认为我发挥了一个重大的作用。
如果说我已经安逸了，寻求着幕后的指指点点，然后又不承担这种教育任务的话，我觉得这个企业可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人要随着时间和自己身份的转换进行重新选择，我把这种选择称之为布道来迭代。
2.
利他越多，利己越大
CFW
双童的生态化经营和节能降耗设施很有名，为什么会这么做？
楼仲平：
这种方式源于我20年前在日本的一个感知，97年之后遇到一位日本人，然后成为哲学之友。认识他时，他就已经70周岁了。他是一位良师益友，某种程度上是亦父亦友，是我的长辈。
2000年后就跟着他跑到日本去，看了很多日本企业。这个过程其实打破了我原有的认知边界，然后把日本好的经验文化引进来。那个时候中国人对日本了解还极少。
双童厂房是2003年建的，当时就已经把雨水收集、废水处理及屋顶全面绿化等做起来了，后来还上了新闻联播。
今天你看双童的方方面面，都有日系经营文化的影子。
CFW
这些经营文化造就了双童？
楼仲平：
现在都在推广垃圾分类，你到我们厂房去看，我们那种非常规范垃圾分类，其实15年以前就做了。
在义乌，某一个小商品做成隐形冠军的大有人在。双重把吸管做的相对来讲在全球有规模，但这个根本就不算什么。
双童的亮点是因为它独特的商业模式，我们称之为利他，在日本叫人本经济，到了中国叫利他经济。
这个“他”在日本不只是指他们，而是指天下万物，哪怕一块石头你都要赋予它尊严，你得给它弄干净放在那里，边上种点草。
利他的正向反馈是利己，利他越多，利己越大。
CFW
你期望双童未来是什么样的一个企业？
楼仲平：
我无非把双童作为一个平台。
我在创造什么？我在创造我自己和大家普遍认为的人间美好。如果你这样理解了，它就没有边界，没有所谓的行业，没有制造业与新经济之分。
3.
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
CFW
你觉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楼仲平：
我觉得我是一个梦想主义者，一步一步去实现梦想的人。
我最近在讲一堂课，在讲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一堂纯经济学的课。人们总是局限在看得见上，但是我极力引导大家不是用眼睛，而是思想上去“看”那看不见的东西。
比方讲我们的创新，我们对员工的这种态度，其实就是看不见的东西。如果看得见的话，一定是投入最小化，产出最大化，今年投入明年挣钱。你投员工这种长期的人文的效应，可是长纬度的东西，对吧？你看我们的建筑都是最好的硬件投进去，按一般老板来讲，这是个大傻帽，厂房不是好用就行了？
从短期挣钱来看，他是对的，我是错的。我什么时候对呢？我是要挖掘看不见的，看不见就是长期主义，看不见的就是正向反馈，利他是正向反馈，你对别人好，他一定会反馈什么？反馈对我好。
这个逻辑不一定每个人懂。我不过就是通过学习，通过科学比如说经济学的锻造，认识到人性底层当中有那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通过我们的挖掘假设和推演，从而获得内在的、未来的预期。你在设定未来的预期大于今天所获得回报的时候，就会坚定地推进。
CFW
这样的思考范式，会不会在商界圈层中感到孤独？
楼仲平：
我为什么不跟同龄人过多的接触，不愿意进入他们的圈子？因为他们惯性的思维和固有的认知，会影响我自己。其实，人的眼睛是最大的遮蔽，你所看到的东西一定对吗？
九九归一，最终还是要回归到一个科学的认知体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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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汪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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