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包豪斯”丛书发布|下|当代包豪斯,研究的是整个时代
包豪斯成立百年之际,“重访包豪斯”丛书已由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出版。尽管丛书的出版恰逢包豪斯百年,但它不仅仅是包豪斯百年献礼,更是将这一系列历史档案放置在当代包豪斯的视野中,将包豪斯理念转译到当代社会环境中,翻译与解读曾经的文本,并加入当代学者对包豪斯的研究。曾经的文本重构了当代艺术在源头处的历史情境,当代学者的研究则构成一种穿越历史的对话,二者共同重建了历史与当下的关联。本次推送的是2020年1月10日的丛书发布会讲话记录,丛书主编王家浩与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韩涛就包豪斯的理念及包豪斯研究对于当下的意义与启示展开对话。王家浩介绍了包豪斯研究之于当下的必要性与重要性,以及这项研究与通常设计史研究的区别,并讲解了丛书三个方向的缘起与结构。韩涛则从读者的角度和设计专业教师的角度探讨了对于当下研究包豪斯的理解,以及设计教育中的问题与体会。这套丛书是一项还在不断持续更新的工作,目前已出版3本:《包豪斯剧场》《奥斯卡·施莱默的书信与日记》《包豪斯悖论:先锋派的临界点》,这3本书分别代表丛书的3个方向:原包豪斯丛书、包豪斯人的著作和当代包豪斯研究,构架出丛书的整体框架,既是丛书的阶段性小结,也是后续研究的起点。以该研究计划及丛书出版为契机,从思想史和文化史来解读包豪斯,重新认识包豪斯,在研究者与研究对象之间建立积极的对话,为当下提供更多的思想动力。
责编|BAU学社
其实我们做这套书还有另一些想法,就是包豪斯应当如何走出来。这里说的走出来是就这一学科研究而言的。我们希望出版这套书不仅仅是给设计学科的人看的。今天中午,我还与我们的出版编辑聊到一件事儿。现在书的封底上一般都有个“上架建议”嘛,就是到底把书放在哪个类别。我们有一个学生,也是BAU学社的,她是广东的,回到广州图书馆拍了一张照给我们。她说《奥斯卡·施莱默的书信与日记》放在了德国文学的书架上。如果你真的读过施莱默的书信与日记,这样一位其实是非常厉害的艺术家,他的写作绝对不是教你怎么上课,教你怎么创作。他把自己整个人投入进去,他经历过一战二战,所以他那本书绝对可以当做这个类别来看的,而不仅仅是当设计类、艺术类。那么,我们包豪斯的研究也是这样。当代的包豪斯不是再回过来,仍旧放回到建筑学院,放到设计学院。真正的包豪斯的思想史和文化史的解读,实际上是让更多的人文学科的人也能看到。当我们再讨论现代现代主义的时候,包豪斯这一部分也能作为它的案例,作为推动现代主义研究的一个思考案例。
如果大家想更多地了解一些那个时代的背景的话,推荐一本书叫《魏玛文化》可以做个基础参考。这本书原文的名字并不是这样的,大体的意思是不请自来的局外人,国内将它翻译成“魏玛文化”。说的是那个时代,而我们现在,从国内的情境出发,拿包豪斯作为研究的对象,也正像是那种意义上的局外人。这点先暂且不展开,回到书中,其中有一章节叫作对总体的渴望。其中选了两个案例并列在一起,一个是海德格尔,一个是格罗皮乌斯、包豪斯。换言之,国外的人文学者实际上能够把设计打通到整个社会思想层面,他并不认为设计仅仅是一个解决我们市面上的形式怎么做的问题。它是从物质文化而来的贡献,按照我们现在的通常说法。重点是物质文化的贡献和思想家是同本的,并非由思想家来指导这些设计师,而是在同一个时代,设计师的思想对物质的考量和思想者对我们人类生存状态的考量,汇聚在了一起。我也希望国内的学者可以共同来讨论包豪斯,那样的话包豪斯就不仅仅是一个符号,一个设计的符号,也不仅仅是放在设计学的学科里边。所以我们借助这个丛书,首先要打通这其中关联起来的方式,实际上希望更多的学者就此可以卷入到这样的一个研究计划当中。对于这个出版计划来说,我们没有给自己设定一个所谓的计划的结束时间。如果有更多的人能够慢慢地把一手材料翻译出来,作为一个研究者把它翻译出来,然后传递给另外一个研究者,另外一个研究者也感兴趣了,他也就可能用在自己的写作中,那么就会进一步形成我们后面的第三个层级的内容,包豪斯的当代研究。实际上当代包豪斯,研究的是整个时代,而不是在研究那个学校、学派,这是我们的愿望。
我记得刚才家浩老师所说的关于包豪斯的复数、复杂性问题,我介绍一个美院基础课教学的例子。如果我们训练一个学生真正的创造能力,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100个题目训练这个学生,比如说创意课程一、创意课程二……另外一种新的方法是就给你一个题目,但是让你用100种彻底不同的方法。我还记着早年的时候,有一个题目大概叫50个50,反正就是让你用50种方法来表达50个概念,一般学生到了第十种的时候脑子就枯了。然后直到那个学生想到了第11种。他把100块钱折了一下,出现了一个悖论,就是它的价值没变,但它似乎又带有50的某种可能。从这一刻起,那个学生的思维突然打开了,因为前10种全是他能够想到的理性世界中的再现性答案。从第11种开始,他开始进入到了悖论性的答案,就是事物内在就否定自己,它既是又不是。这才是创造性的、真正的复杂性。那包豪斯是一个什么样的团体呢?其实这个团体中每个人都矛盾重重,每个人都是精神分裂者,每个人都是自我思辨能力特强的,每个人都是偏执狂,然后每个人都是极端的行为者。比如说,(伊顿)我既然信仰宗教,我就要把我的学生变成我的粉丝,我要让我的学生跟着我通过做宗教性的仪式来抵抗机器世界的异化,回到我们身体的原始潜能,回到神话想象的那种。但是与此同时就有校长对他的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一旦等包豪斯的校长要做大的转型的时候,他没办法,就要把这位老师请走,所以包豪斯内部是一群极具个性的人。
这又可以回到我们关于出版这套书的状态。原来的“包豪斯丛书”,有一部分在国内已经出版过了,但是它被分离开来了。比如说克利的某一本书放到了艺术系列里面,艺术的通识里面,并没有放到包豪斯的概念当中。可能康定斯基的某段文章也是当做艺术来讲的,而格罗皮乌斯的某篇文章放在了建筑学中……所以我们这次出版是要把这些都拢在一起,也是一种集聚……你就此可以想象一下,包豪斯当时能将那么多不一样的东西放在一起的,是什么样的力量?比如说其中有一本是范杜斯堡的书。如果大家稍微了解一些当时的历史的话,那么包豪斯还给范杜斯堡出书,这事儿本身就非常有意思。1922年的时候,范杜斯堡就去了魏玛包豪斯,他非常想在包豪斯当老师,而且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格罗皮乌斯最终没有给他。范杜斯堡马上就拉动了一批包豪斯的学生,在校外开了自己的培训班,也就是说跟包豪斯当时主要的教学唱对台戏。他给自己的朋友寄回一张明信片,魏玛的包豪斯校舍,上面涂鸦一样地写着,用风格派轰炸魏玛包豪斯……范杜斯堡,就这么一个人,到了1925、1926年的时候,格罗皮乌斯、莫霍利-纳吉在做书的时候,还是把他拿过来了。
这就是现在我跟某些老先生反而在交流包豪斯的问题上,更容易找到相似的出发点。他们可能不太了解包豪斯里那么多细枝末节,但他们在某些方面点得非常准,我觉得比一些年轻的学者更快地抓到了本质。有一次跟东南大学建筑系的某位老师同一个会议,他并没有提包豪斯的创作人,比如克利多厉害,康定斯基多厉害,格罗皮乌斯多厉害。他就提了个问题,现在还有哪所学校能像包豪斯那样?如果有一所学校能够允许这么多不同的人相互“吵架”,还能在一起,那已经是包豪斯了。所以我觉得谈包豪斯对于当下的意义,回到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包括我们自己,在做这几本书的时候,内部也是有争吵的,也有很多矛盾。到底从哪个维度去看待包豪斯,是所谓包豪斯对我们当下非常重要的一个意义。
并不是说我们要拿包豪斯来重新教育现在的建筑师,而是说建筑这个事情,艺术这个事情,已经不足以面对我们现在的问题之时,我们可以从包豪斯他们的工作方式中,从他们对社会的理解中,重新寻找到可能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新的社会身份,社会角色,社会分工。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抽象的造人的概念,实际上是重新获得一种新的社会角色,社会组织能力的角色。到底以怎么样的方式来抵御住那样一种外部的力量,给整个外部社会一种新的空间愿景,一种新的社会愿景。实际上不管包豪斯当年他们自己吵得再凶,伊顿去拜了拜火教,风格派要“轰炸”魏玛了,谁谁谁又怎么怎么样,但他们有一个目标是相通的,就是怎样创建我们未来的空间愿景。在这个空间愿景里边,人是可以成为人的,而不是被压迫的。人不是在社会中成为一个工具,成为一个零件,这是他们共同的愿望。
您关注的是智能家居,如果我们把智能家居这些事儿放回到包豪斯当年的条件中,实际上他们做了很多家宅的原型设计。在这些原型中,包豪斯人把很多事务都综合在了一起,只不过我们现在不仅仅是从形式上,还要从更新的技术层面,去看待技术与形式背后的组织方式,不仅仅是一个表面的形象。因为当年,在那样一个历史条件下,它其实是要借助表面的形式去捕捉到新的生活方式。来到当下,生活方式这个层面、形式这个层面等等已经不再是重点,更应当关注的是人与技术、与生活环境如何在总体上结合的问题。而这种关系,其实和包豪斯当时想用一整套的方法是相类似的,因为,这整套方法中就蕴含着一个词,就是我们通常所谓的这个建筑师,architect。-tect是指技术,而archi是什么呢?archi词根的意思,是首要的、综合的,也可以引申到总体的。我们再来看大部分的建筑师之于技术是怎样一个关系?建筑师从来不是指在技术领域有着开创性的那个角色。反过来说,在技术领域中的创新者不会被称为建筑师,但是在整合技术领域当中,需要这样一个“建筑师”的角色。比如说,我们知道现代主义建筑中用到了玻璃、钢这些新的材料,没有一个东西是跟建筑师的发明有关的,但最终建筑师把它转化成了一个新的社会样貌,新的空间样式。现在也是这样的局面,智能技术也好,人工智能也好,大数据也好,建筑师很焦虑,说我们不懂这些呀。不很懂其实也没有多少关系,我也不觉得格罗皮乌斯真的很知道玻璃和钢材是怎么造出来的,但是重要的是他知道怎么把这些材料整合到人类的生存环境当中去。所以说,从技术角度应该这么去理解,如果建筑师仅仅是跟着现有的技术去应用它,或者说跟着某一种单一的技术去应用它,那就成了比如说“计算机应用”了。我经常开一个玩笑,有些看上去扭扭的参数化形式的著作,上架建议应该是“计算机应用类”,不应该放在建筑类,因为它单一地讨论了某种技术问题。所以我们如果沿着包豪斯的理解,那就是要更全面地看待怎么利用技术,不能只是跟随着单一的技术发展去发展,跟着单一的技术,我们就不说技术后面的经济垄断的问题、政治垄断的问题,因为技术本身就具有某种垄断性,同时也具有了某种破坏性,破坏到我们人类整体的生存状况。
您刚才说到“综合的”,后面还有一个什么词?
“总体的”。刚好谈到“总体”,我在这里也可以预告一下。今年我们正在翻译,也准备在今年出的一本,格罗皮乌斯1950年代出版的一本文集,他的建筑思想上的文集,就叫作《总体建筑观》(scope of total architecture)。从我的翻译角度去理解,实际上他想要更为全面地去看待建筑,而不是真的要给你一个所谓的总体建筑,这才是它真正的含义。当他自己遭遇到新的环境问题,大家如果知道些历史的话,格罗皮乌斯在1950年代实际上早已从德国欧洲大陆到了美国,而美国有美国的新问题,有年轻一代的问题,年轻一代的最显著的问题之一就是“游牧性”,格罗皮乌斯把它总结为美国年轻人的“游牧”特征,因为大家知道美国,它并没有像欧洲那么有共同感,它都是有外来的族群,这是第一点,它总体国家的共同感来自哪里?第二点是年轻人爱玩,爱汽车文化,所以没有说待在一个小城镇,要待一辈子的。那个年代美国正好遭遇到的是年轻人的这样一种状态,这种“游牧”状态。但是格罗皮乌斯说,如果我们要全面地看待这个问题的话,我们要给他们形成新的社群的能力,也就是跟当年在欧洲是不一样的,欧洲或许没有这个问题,没有这种“游牧性”的问题。所以他不是像我们后来认为的那样,他要给你一个新的建筑叫什么什么,他更看待建筑所涉及到的所有的社会变化的问题。所以我们今年出的这本书最后尽管可能还叫“总体建筑观”,但我自己认为它也许应该叫作“全面建筑观”,就是更为全面地看待建筑。
读者3:
各位老师好!我简单说一下自己的一个小问题,其实纵观整个包豪斯的一个发展史,就可以看到他们还是非常带有个人精英主义的趣味和欧洲理想主义的文化色彩,从格罗皮乌斯到影响包豪斯的那些艺术家,从它的这个发展史能不能看出,就是这种个人精英主义的引领,最终还是会埋没到大众文化消费的这个浪潮之中。他们最后分崩离析,跑到美国,然后在各个地区扎根去适应,就是这种个人知识分子的理想主义化的实践模式。那么,在当代还有没有空间?还是我们注定会永远处在这个大众文化之中,我在想这个问题。
王:
这个问题非常好,实际上是更适合我们在学校里研读的一个问题。所以我们说把包豪斯请回来,请到我们百年之后,重新看待这个问题,但它的历史语境也有一个大的变化。就是这个所谓的大众消费的概念,在他们当时还没有发展到像我们现在那么的旺盛。我们所有的个人的、风格化的东西都会被马上卷入到大众文化中去,当时包豪斯虽然是个人精英的,我承认这一点,他们绝对不是一个完全就着大众去走的,但是他们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把社会的总体理想包括在里边的话,那么他们充其量只是我们现在所谓的各种创新。你会发现我们现在更多的所谓的个体精英,是在研究一种叫个性化的创新能力,而不是想把整个的社会力量放在里面去思考啊,这是一个很大的区别。第二个区别,包豪斯最后也是到了美国之后才被整个地当做了一种风格,当做一种新的样貌出来,这并非欧洲大陆的时候包豪斯人想要建立的目标。其实我们在《包豪斯悖论》里面讲得非常清楚,这样一种转移,不是包豪斯人本身内部的社群状况,而是一个个老师、学生被单独地吸纳到了美国这样的一个教学体系当中,导致了我们现在通常所理解的包豪斯。而当时的“包豪斯剧场”,也就是我们出版的第一本书,如果仔细读的话,会发现他们的学生和老师的关系绝对不是我们现在所谓的提倡个人创新、个人独立,它是一整个大社群。而在这个社群当中有这样一个规矩,这个规矩是什么呢?就是老师所做的东西学生不能去模仿,你必须在这个集体的过程中,去寻找到新的对集体的理解,但无论如何,它还是面向集体的。换言之,一个原本的个体精英艺术家,把他的理解带到了这个集体,而学生去学习的时候,从这个集体当中带出自己的个人判断,但最终还要回到这个集体。这个意思其实是在德语的“包豪斯”中才有的,但到了美国之后它就变成了,你设计出一个物件和我设计出的物件是不一样的,你这个椅子设计成这样,和我这个学生设计出这样的一个椅子是不一样的,大家会发现它被物化了,它变成了一个个商品。也就是说,包豪斯到了美国之后就转成了一个商品的概念,老师做的商品和后一个学生做的商品要不一样,还会有版权销量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所以如果我们被美国这样一套对包豪斯的理解所遮蔽的话,我们就无法达到它原来的社群建设,所谓不忘初心,初心就是这个,它的初心绝对不是说要区分物与物的差异,而是要区分人和人的差异,但又是一个共同的想象,我认为包豪斯是这样的一个变化过程。目前对包豪斯的解读,可能更多掌握的材料,更多的解读,是指向了物的层面。当然我们今后也会针对物的解读展开,就是关于包豪斯产品的解读。但是,这种解读可能会带来一些新的看法,我们不仅仅是讲这个产品本身有多好看,它形式上抽象的构成的等等。韩老师可能知道,因为我在央美做过讲座,我经常举的是那个国际象棋的案例,因为包豪斯时期设计的国际象棋代表了很大的社会理念,而不仅仅是一个抽象形式的过程。这个今天没法展开讲,以后我们会逐渐地选择一些包豪斯的产品,换另外一种角度,换一种思想的、社会的角度去解读出设计学形式本身读不出来的内容。好的,谢谢大家。
关于“集体”也好,“集体的想象力”也好,能不能再讲几句?
集体如果被简单地对立起来,变成一个与个体对立起来的关系,比如说我是个体,我们是集体等等,那么不妨说,包豪斯建构的这个集体其实是允许个体的差异存在的集体,这不意味着所有这个集体里边的人都去做同一件事。也就是说,它会不断地把整个社会的组织过程理解成很多人要共同参与的集体。并不是说社会就只有一个样子,所有人都按照我们规定的这样一种集体的内容去行使个体的职能。这里的集体和人们通常所理解的集体不一样,我更喜欢用另外一个词,叫“共”来替代这种说法,就是共同为了一个目标而发挥自己特殊的才能,去联合起来的这样一种集体,可以叫“共同”。每个人在里边都没有被埋没个人的能力,但是这所有个人的能力组织在一起,围绕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展开,这才更接近包豪斯真正意义上的集体。
23x18开本的先锋之声
长期被忽视乃至被任意拆解的“包豪斯丛书”,可谓包豪斯的一次“总体出版行动”。尽管丛书题为包豪斯,它的作者却不限于包豪斯师生,甚至包括那些与包豪斯理念、实践相异但仍属同道中人的创作者。而丛书最初拟定的总目录也随着包豪斯的转变历经调整,这意味着,当我们再次提及这套丛书,不应只着眼于已经出版的书目,而是将丛书的整体构划视为包豪斯“大计划”的缩影,尤其是从那些彼时尚待完成,至今仍被悬置的计划中找到这一“出版行动”的潜在能量。
“再次阅读整体”——这也应该是对我们当下这些读者的劝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