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8年培育,(我)从英国和秘鲁买回来的土豆酢浆草终于种植成功。所谓的成功,是把每年个位数的产量,提升到了每亩9000斤。”随着量产成功,西安女孩香菜和她的朋友的日常餐桌上,越来越常见到了一种小巧鲜艳的小土豆,酢(cù)浆薯。酢浆薯,《风味人间4》第五集主角谷物之一,复习回顾传输门请点击这群小可爱,即将成为土豆的竞争对手?
香菜同学在西安农场种植的“中国产”酢浆薯
酢浆薯产于南美秘鲁,香菜出生并日常生活在中国西安。
按照人类过去几千年的食物交流轨迹,他们原本不会有交集。香菜的主食图谱是高粱和小米,她日常最喜欢的食物是肉夹馍,夹着老马家酱牛肉的肉夹馍。
香菜的爱好和职业是种植花卉,一种叫“朱顶红”的花 --- 石蒜科朱顶红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花型和颜色高贵明艳。在一些传说里,朱顶红是来自天上的星宿,它的英文AMARYLLIS源自希腊文“闪耀”一词,在中国人的眼中,朱顶红的大红色是喜庆吉祥的象征,常会当作高级年宵花。酢浆薯的“老乡”---原产地同在秘鲁的朱顶红,因为花型和颜色艳丽,数十年前以引进高端花材的身份进入到了中国人的视野,如今在亚洲多个地方都有大规模的栽培。
图|生态学人
朱顶红其中一个原产地是秘鲁,在查找花卉种类种植资料的时候,香菜顺着朱顶红的介绍,看到了它的“同乡”,一种土豆酢浆草。带着对不同植物的好奇,香菜在买朱顶红的时候顺带买了些酢浆草回来,辗转着完成了海外货运、报关。安第斯山脉下的块茎客人,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西安的农场,意外开始了一次小型物种迁移尝试。“太萌了!”
几乎是所有人对拿到手的土豆酢浆薯的第一反应,像一堆萌萌哒的土豆宝宝蜷缩在彩色的襁褓中。
种植一段时间后,被当作珍稀作物收集起来的土豆酢浆薯
最开始,香菜按照朱顶红的种植方式来种植酢浆薯。和国内大多数初认识酢浆植物的人一样,他们更多寄望于酢浆薯能开出美艳的小花。“一直我们都是当花种的”,她说。
但国内花友群对这个“新型物种”的了解甚少,能搜集到的建议和帮助不多。更让人失望的是,第一批土豆酢浆薯的花长出来并不咋的,观赏性甚至比不上其他酢浆草。
“一开始还种在黄土里,一苗只结几个。” 香菜一开始对土豆酢浆薯的表现很失望,“ 观赏价值不高,也结不了几个。不过还是有花友跟我买,想着只种几个又不占地方,所以也一直没有绝种。”
香菜发现酢浆薯虽然地表上并没有表现出色,但在地下却持续不断地结块茎。有一年香菜把种植大棚挪到了海拔更高的塬上,意外发现酢浆薯比以前结的多了。
“一开始我们卖40块一个,因为运输和种植成本太高。当然也是有人买,总是会有花友好奇,这东西是什么,没见过?”产量提升上去以后,香菜家的酢浆薯开始按斤卖了。并且,她们也从外文书籍里看到了酢浆薯的正确审美方法:吃!2023年初,正在等待被发货去全国各地的酢浆薯。香菜估计如今是国内拥有酢浆薯最多的人。而她也已经给酢浆薯的培育申请了专利。种植书籍里会顺带有酢浆薯的食谱,只要把酢浆薯看作粮食兼蔬菜,它的“受欢迎”程度就翻倍。它能生吃,可以搭配烹饪多种食物,热量不高但营养价值却很高。这几年来,很多南美米其林餐厅厨师都喜欢用它来做甜点的食材。而香菜则用最朴素简单的中国式烹饪思维直接开启了吃酢浆薯的新大门:火锅!麻辣那种。“老外就只会炸着吃”,南美本地原住民对于酢浆薯的料理方式,让香菜觉得酢浆薯没被充分“善待”。直接烤熟当日常主食,是常见的原住民对酢浆薯的食用方式。烫火锅吃的结果也是让人惊喜。烫后的酢浆薯粉嫩中带有几分水果的酸甜脆爽,可以形容为马蹄和土豆的结合,中间还有一点水果酸香的加持。国内朋友们初尝后纷纷给出了“好吃!很不错”的正面评价。
而酢浆薯本身营养丰富且热量低的特点,迅速成为了香菜家的常见食材。
可以用中餐烹饪土豆的思维烹饪酢浆薯,焖、炖、煮都有意想不到的新奇口感不过,酢浆薯只是香菜花卉培育道路上一个小插曲。“接下来可能会给他们减产,我们还是会花更多心思在朱顶红上。”
地域和温度是一个很重要的限制条件,夏天西安温度开始升高,就不再利于喜好低温的酢浆薯生长,而香菜,并不打算为了酢浆薯离开西安。“我有把一些样品送给北京和上海的餐厅。但我们并不打算再扩大种植范围了。”
色彩明艳的酢浆薯,能激发厨师们的很多烹饪灵感,也是近年来是南美很多新锐厨师会喜欢用到的在地茎类食材。《风味人间4》中就有一个用酢浆薯片做的甜品挞。
没有人能确定土豆酢浆薯在中国大陆的这趟旅程最终能走多远。夏天高温,容易面临黑腐病,是目前酢浆薯在国内遇到的最大障碍。香菜认为,即使酢浆薯创造的经济价值不高,但她们或许正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大棚多给小众作物留出一片土地,就是为地球生物多样性多保留了一分希望。“世界会过分依赖于一小部分主要作物。稻米、小麦、玉米、小米和高粱—就提供了世界50%的膳食能量需求,但总有些偏僻地区的原住民需要富含营养的粮食系统,酢浆薯这些作物,如果更广泛的流传开来,也许能够扩大他们原本狭窄的食物基础。”尽管和土豆不同属,但为了让更多朋友能快速认识这种可爱的小众粮食,香菜还会称呼自己种植大棚里的这批异乡来客,叫“幸运小土豆”。不管它们这趟中国大地的旅程最终结果如何,能见证参与过一次物种在地理历史上的小小迁移,对于懂植物和爱植物的普通人来说,也是一场大大的幸运。作者:风味君
排版:风味君
头图:奇幻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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