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广末凉子与米其林一星厨师的超世俗情缘还未落幕，“普京的厨师”普里戈任就带领着雇佣军兵团在俄乌战争中集体倒戈。虽说叛变在24小时之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解，事发之突然还是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叛军瓦格纳集团的幕后老板，普里戈任所展现出迅速且目的清晰的行动力，快速控制局势恢复城市的管理能力让全世界刮目相看：果真烹得了小鲜的男人，就治得了大国？厨房如战场，懂得管理后厨的男人，就能熟练掌握跨行业“一锅端”的技法？这一切不禁引发网友的调侃，“看来要提防身边做厨师的”。一句戏言半句真，仔细想想，厨师可能真的是我们身边的隐形大佬。15岁开始，普里戈任就已经是个不安分的问题少年，18岁则因团伙抢劫被抓入大牢，判服刑9年。出狱后，他凭借从小养成的街头智慧，先是在乱世之中向失去家园的人们销售便宜的热狗积攒了第一桶金，又凭借擅长结交比自己强大的人脉关系能力，参与了俄罗斯第一家连锁超市的运营，并成功掌握了城中上流人群的饮食喜好。他开了俄罗斯最早的高级餐厅，是第一批获得赌场运营许可证的个人，还在维亚特卡河上开了俄罗斯第一个水上餐厅，并在出狱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成为普京的心腹。那些年，很多俄罗斯重要的政治宴席，都会在普里戈任的船上餐厅举行。普里戈任不是真正拿锅铲的厨师，却比厨师还深谙抓住一个人胃的重要性。在那艘模仿法国塞纳河餐厅的移动小船里，他创造了一个可以让普京享受俄罗斯维亚特卡河的点点星光的环境，让他可以在轻松和闲适的氛围中品味俄罗斯方法烹饪的世界最顶级食材，观察每个座上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环境。借用法国历史学家让-马克·阿尔贝的话：餐桌是一个特别的场所。围绕着吃，可以产生决策，可以张扬势力，可以收纳，可以排斥，可以论资排辈，可以攀比高低…简直是最细致而有效的政治工具。不仅如此，普里戈任还确保关键时刻自己亲自上阵，为首脑政要端盘上菜，全程陪伴在领导们左右。“我觉得普京看见了我从一无所有中建立起的一切，也看见了我不嫌弃做服务员的一面”，在一个采访里，普里戈任曾如此描述自己和普京的亲密关系，言语中似乎在透露两人基于身世经历的惺惺相惜。只可惜政客的世界从来没有童话，普里戈任不愿透露的，他能够餐桌前后纵览全局和借由菜品试探心情的能力，大概才是自己真正的拿手好菜。历史上如此厨师也从未少见。被誉为法国现代美食之父的马里-安托万·卡雷姆（Marie-Antoine Carême），就曾因精准拿捏拿破仑首席外交大臣塔列朗的味蕾，助法国获得了在拿破仑大军覆灭后谈判桌上的胜利，甚至让塔列朗说出“没有好的午餐，就没有好的外交”这样改变后世外交思路的经典台词；而同样是法国甜点厨师的尼古拉斯·斯托勒（Nicolas Stohrer），却通过自己精湛的手艺收获了断头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芳心，让后者说出了“穷人没饭可以吃蛋糕”的一代名句，最终将主人送上了断头台。食物和人心是紧密相连的，高端厨师们深谙此道。只要懂得每个VIP客户的饮食习惯，就不难找出他们“一触即溃”的软肋 —— 这也是“普京的厨师”普里戈任可以上演世界级别的“清君侧”的核心：沙场上身经百战的人，在盛宴和食物面前，也会卸下盔甲，放松警惕。面对食物，人的喜好反应难以伪装。历史谏言上最多只提醒君王提防枕边人，但警世恒言里忘记提醒人们的，不要随便对厨师交出真心。于是有聪明的厨师抓住了人性的空隙，利用经年累月的餐桌沟通，观察每道菜上桌后食客的反应，看上去自然而然的职业操守，实则餐盘上的每份直抵人心的“我懂你”，早已把每个人的弱点掌握于心。一直被认为是“20世纪末最后的美少女”女星广末凉子，曾以清爽利落的风格和独特的少年感成为万千少男的梦。她年轻时的演艺生涯闪闪发光，复出时参演的《入殓师》，也直接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不久前还刚刚获得了“最佳妈妈奖”。然而当这样的传奇女星被爆出轨，网友们最震惊的不是她的婚外恋，而是惋惜既然都冒着道德风险出轨了，为什么选的是个外表看起来粗旷的厨师？尽管这位主厨主理的法式餐厅是连续6年的米其林餐厅，也因料理手艺掀起高人气，出过书，上过综艺和纪录片，登过杂志封面，甚至还和便利店推出过商品，是餐饮界足以掀起革命的先锋。但对于网友们，他似乎只是个长相不怎么样的厨师。直到周刊公布出凉子亲笔给厨师写的情书，并且曝光了鸟羽周作用心记录下的，广末凉子喜欢的食物，喜欢的料理的纸条，这段“完全不可饶恕的不伦恋”似乎才有了些可以被理解的根据 —— 原来明星亦凡人，厨师中也有艺术家和反叛者。当长时间单调的生活里，突然出现一位能在枯燥中找秩序、燥热中找力量、重复中找快乐的伴侣，就是忍不住让人沦陷的光啊！李安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不想也难。”传统的亚洲家庭和男女亲密关系里，总有一个人，会用“做好一顿饭”这种内敛含蓄和有些笨拙的方式，来诠释沉默而有力量的爱。毕竟四季三餐，需要长久相处的人，很难绕过餐桌而行。如果说吃不吃得到一起能决定在不在一起，那做不做得到合口，就决定要不要长久。好的厨师，懂得把人和世界聚拢在狭小餐桌空间里，温和地沟通感情。什么时候该轻盈，什么时候浓墨重彩，对于情绪节奏的把控他们了然于心。当厨师用对的方式出现，一种和自己沟通的渠道也就如画卷般舒展在自己眼前：
每份端出的菜肴，就是我们与自己身体、情绪和解的信号，一切快乐和愤怒都可以在食物中得到宣泄。而懂得厨艺的人，也会是一个最佳情绪恢复的伴侣，甚至比心理医生更赞：不仅我们可以获得心理上的理解，还能拥有肠胃上最原始的满足。
所以亲密关系中，做厨师的一方能顺其自然地成为掌控大局的隐形强者。他们可以通过给予收获快乐，也拥有独属于自己消化情绪的空间和通道。厨师似乎是两性关系里一个完美的角色：会愿意放低身段，花时间了解对方，能独立处理好问题，并能呈现出色香味俱全的“解决方案”。当你长期依赖上另一个人制作的味道，也许就是有了铠甲，也有了软肋。说到底，还是因为厨师占据了每日生活一个讨巧的角色。人不是每天都需要音乐或艺术，但每天都必须吃饭。食物的重要性可以跟氧气划上约等号，在的时候你感觉不到重要，不在的时候你寸步难行。
最顶级的厨子，能看见烹饪里挖掘出近乎普世的语言，创造出一套治理国家乃至万物的哲学。被后世称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厨师，甚至可以与孔子齐名的伊尹，就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厨师的天花板无上限。本是商朝开国大帝商汤的厨师，因擅长将烹饪与治国做比拟，被商汤赏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说得够接地气，皇帝大臣无论学识出身都听得懂。在那个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时代，治庖和治国是相提并论的。“调和鼎鼐”是主持国政的代称，“济五味，和五声”则用来比喻处理社会和人事矛盾的原则。借助烹饪，伊尹辅佐商朝五代君王，这就是厨师的力量。对不相熟的好厨师，我们或许只有敬畏之心。一旦和厨师熟络，他们就能快速拿捏着我们喜好的命门。我们日复一日放心地把疲惫、不安、焦躁的情绪托付给眼前的食物，殊不知也托付给了为我们安排这一切的厨师。当关心的银耳汤，贴心的家乡味，让情绪亢奋的过度调味逐个出现在眼前，我们不自觉地卸下了人与人之间的算计和防备，在餐桌上缴械上交出了最真实的心意。是的，厨师给了我们渴望已久的关爱，但也要小心，这可能是他们攀登上权力的阶梯。
摄影｜Misha Japaridze/AP 大日本市 《风味人间》《小花的味增汤》广末凉子NoMake写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