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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感比规模更重要!”一家日本二手书企业的另类转型

冲本启一 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 2021-09-05

 



"位于长野县上田市一家经营二手书的企业VALUE BOOKS, 正在通过独特的方式挑战一个难题,如何让众多被废弃的书“复活”。这个项目叫做“舍不得扔掉的书”。


Value Books 每天会收到2万册希望转手的书籍。其中有半数无法标价,原本是会被丢弃的。Value Books对这些书籍再次进行筛选分类,以极低的价格上架出售,或捐赠给有需求的地方。这一理念得到了良品计划的认同,并实际参与项目的扩大举措,比如在一部分“无印良品”店铺中售卖Value Books回收的二手书。为何VELUE BOOKS能得到社会的共鸣?让我们一探其中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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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东亚社会创新”专栏文章,该专栏由乐平基金会支持的东亚社会创新倡议(EASII)出品。EASII旨在推动东亚地区跨界、跨领域的社会创新理论与实践的分享、交流和合作。




撰文:冲本启一 , Sustainable Brands Japan编辑译者:董雪编辑:李凡



VALUE BOOKS是一家经营二手书的企业,主要在亚马逊等网站销售二手书。公司官网也有收购二手书的业务,每天能收到约2万册旧书。其中可以在网上再次出售的大约有一半。剩余1万册无法标价,绝大多数成为“丢弃书”。这些书可以送去纸品回收,作为再生纸再利用,但其本身作为书籍的使命已然终结。


每日约有1万册书籍会被当做废纸回收。回收的二手书中95%会用作再生纸


卖不出去的书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由VALUE BOOKS接管,但也不能无限期放置在仓库里。

 

我们卖的是那些舍不得丢的书


“互联网市场的图书价格,不仅受书籍保存状态及出版年份的影响,供求之间的平衡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大部分卖不出去的书,并非由于状态不好或者内容无趣”。VALUE BOOKS的董事中村和义如是说。“丢弃书”不仅只在该公司发生,大型的二手书店普遍存在此问题。

VALUE BOOKS 董事中村和义


Value Books将被估价为零的书进行再次筛选,让这些书复活。例如,在“书籍捐赠项目”中,通过移动图书馆BOOKBUS, 将筛选出的书籍送到当地小学;捐给受灾地区或学童机构;在实体实验店“VALUE BOOKS Lab”中以100日元3册平装袖珍本的低价销售等。

BOOKBUS访问小学,让每位学生挑选书籍

这么做当然是有成本的。Value Books 目前的做法是从早上9点到14点(含午餐休息时间),由3到5名员工手工筛选适合捐赠或接收渠道的书籍。

筛选适合受赠方的书籍,按捐赠渠道分拣,以“拯救”书籍


付出如此多也要坚持让“书以书的样子”流通的理由是什么?“理由很简单,仅仅是觉得太可惜了,不想浪费。而且,一本书寄托了其主人的某种想法。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即便因为空间有限等原因不得不将书籍出手,也希望能够被其他的人读到。中村和义说道。

中村和义还提到,从用户的角度来看,他们会在意一家企业对书的态度。 “因为VALUE BOOKS在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卖书的时候会优先选择这家企业。我们希望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当然,从资源的角度来看,书籍不失去作为书籍的价值,才能在社会中被更长久地使用。

对Values Book的做法产生共鸣的企业也出现了。推出“无印良品”的良品计划公司在有书籍销售的实体店中开设了“舍不得扔的书”专架。目前在京都山科以及Share Star 函馆两家店中出售。负责人每月访问位于上田市的VALUE BOOKS的仓库,挑选适合摆放到无印良品店铺内的书籍。

此外,实验性质的实体店“VALUE BOOKS Lab”中有4000~5000册“舍不得扔的书”在销售。袖珍本、新书、漫画的售价是3本100日元,单行本、杂志的售价是1本50日元,大开本、绘本的价格是每本100日元。
 
 

颠覆二手书店的常规做法


VALUE BOOKS一直以来都与常规的二手书店的做法大相径庭。
例如,在“charibon”项目中,他们将书籍按照评估的收购价值等额捐给公益组织。从卖书人的角度出发,很多人的动机不在于赚钱,而是迫于储存空间有限。此等情况下,不难想象,会有很多人“希望自己的书有更好的用途”。更像是一种“捐书”的感觉。

FURE FURE BOOKS”项目。捐赠书籍的销售额会被用作上田市公益活动的经费。图书捐赠人可以从参与项目的合作机构中选择接受捐赠的机构。


此外,该企业还推出了“VALUE BOOKS 生态系统”,将一部分二手书的销售额返还给一些“只发行不会贬值书籍”的出版社。
VALUE BOOKS创业十余载,他们从积累的数据中发现,“有的出版社发行的书籍即便作为二手书流通时,也至少可以保持以原定价90%以上的价格出售”。VALUE BOOKS旨在通过将利润返还给这些发行能够被长久阅读的书籍的出版社,构建减少丢弃书的“书籍循环体系”。

 

“发展壮大不是企业的目的”


自2007年创业以来,Value Books获得了众多用户的共鸣,业务加速增长。然而,创始人中村大树却表示,“我不再追求公司拼命发展。我觉得公司的目标并不是壮大规模”。

中村说,原本“我就没有将公司定位为二手书店”。自己创办VALUE BOOKS的初衷是“为了生计”,低价收购二手书,通过转手来获取一定利润。

中村对于二手书的行规等等都是门外汉。他一向不拘泥于“二手书店”的形式,而是在业务拓展的同时,根据需求构建相应的系统及硬件。
 
转变的契机发生在3年前。“为了公司的发展而牺牲了员工的利益,这种情况在Value Books也发生了。所以我叫停了这一做法。虽然我也是公司的股东,但追求利益不是公司的主要目标。我觉得重要的并非规模化或发展,而是即便公司规模缩小,大家也能够感到幸福。我希望能够创造这样的氛围。这也是公司目标之一。

明确了不以“发展”为目的后,公司的业绩增长变缓。目前公司正在调整组织结构,想要创造一个每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的环境,而不受正规员工、合同制员工一类社会制度的束缚。
 
 

业务转型的奥秘

 
VALUE BOOKS 创办人,中村大树

中村大树认为:“游戏规则正在发生改变”。

 “上一代人的经历已经证明,公司发展壮大,赚很多的钱,却不一定会幸福。当然为了维持生计需要赚钱,但今天我们面临的问题已经变为,怎样做才能幸福。

人口减少,书也卖不出去。整体市场在缩水。高速发展的商业时代已经结束。在今天的游戏规则中,“上市公司”或者“业界第一”往往意味着不利。因为上市公司的模式是必须承诺企业会发展,而销售额行业第一的公司,面对市场萎缩趋势的影响则首当其冲。

中村也分享了Value Books 未来的愿景。VALUE BOOKS的使命是,“营造一个日本及全世界范围内人人都可以自由阅读书籍,自由学习并乐在其中的环境”。而达成使命的途径不再只是“二手书”。正因始于旧书经营,才更有可能摸索到更具可持续性的“该卖的书”、“书的制作方法”或者“流通方式”。

目前中村的工作重点是,开拓通过书架的照片来对书籍进行存档、管理、个性化推荐及购买等服务。它将是目前已经能够做到通过照片做初步评估的“书架扫描”这一服务的升级版。

不拘泥于二手书店、出版业的习惯或常识,不被类似于“发展壮大”这种强制默认的观念所束缚,而是抱着“企业能够让大家感到舒适,能够赚到维持生计所需的钱,不需要勉强自己便能感到幸福”这样坦诚的想法。这种态度不会放在公司内高谈阔论。因为Value Books的初心一直都是所有员工和利益相关者“觉得很可惜”的朴素想法。或许这才是Value Books取得社会共鸣的业务转型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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