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好“糊涂账”，让巧思为慈善捐赠注入新能量
你是否也会有忘记使用充值卡或是忘记将其存放于何处的经历？那些过期的额度会去哪呢？实际上，礼品卡损耗对发卡商来说是白白增收。而作者和他人共同创立的非营利组织——城市逻辑，通过FASB的新规，发现2017年美国礼品卡损耗的实际总额超过42.2 亿美元；非营利组织对于这样的巨量资金，他们想重新发挥礼品卡的赠予作用，并提出了p125等项目，将传统实体卡和新兴数字卡的机制用于社会公益。
冬季假日时互送礼物已成为遥远的回忆，试想全世界有多少人收到了他们所钟爱的零售商的礼品卡，比如亚马逊、苹果公司、百思买(Best Buy)、家得宝(Home Depot)、星巴克等，却没有兑换。你在往年的节假日、生日或其他庆典上收到的礼品卡（译者注：gift cards, 通常由银行或零售商发行，卡中有预存的金额，可用来换购特定的产品），很可能在随便一个零钱抽屉，或者家里或背包里的某个地方闲置。这些无人问津的礼品卡最后怎么样了?简单说就是，零售商拿了这笔钱，却未提供任何相应的商品或服务。
插图:格雷西亚·莱姆(Gracia Lam)
“城市逻辑”（Urban Logic）是一家我和他人共同创立，并由我直接领导的非营利组织，致力于研究现有商业模式的不足，提出财务、科技和组织上的解决方案并加以应用，以期减少浪费并改善社区生活质量。我们调查被丢弃或闲置的礼品卡（称“损耗”或“外溢”，即“breakage”或“spillage”），就像在寻宝一样。
从 2008 年到 2014 年，放置不用的礼品卡余额累计有将近 440 亿美元，这笔钱在法律和会计学上都是糊涂账——一般来说，两年未交易，会计和统计员就允许将其视为“弃用”。即使这些资金状态未定，公司仍会将其用于企业运营，而不会向礼品卡持有者支付任何利息。
礼品卡被视为“弃用”后，卡中余额便不再是发卡商资产负债表负债部分的或有收入项目，而会被移入营业收入。从法律上讲，如果持卡人找到并使用礼品卡，卡里的钱也许仍然能用。但从公司会计和股票估值的角度来看，礼品卡的余额作为利润(减去发行费用)转化为公司收入，并没有用于交易。购买任何产品或服务。实际上，礼品卡损耗对发卡商来说是白白增收。
没有人买一张 100 美元的礼品卡是为了捐给公司当作利润，仿佛公司是慈善机构。毫无疑问，这笔资金有更好的用处。在过去的两年中，“城市逻辑”和几家拥有最大的礼品卡损耗额的公司对话，希望通过名为“p125”的服务改变损耗礼品卡的用途。这项倡议将针对每日生活费不足 1.25 美元的人群的贫困问题而展开，这类人群所在的区域往往容易出现自然灾害风险等影响生活质量的问题。
公众应该公开质疑这些大公司，阻止它们年复一年地从持有者手中将损耗礼品卡变成公司分红，将原本可以用于应对全球或地区贫困和自然灾害问题的资金用来提高股价和市值。有了 p125 服务，这些钱将被送到有需要的人手中。但愿各大礼品卡发行商和第三方损耗托管代理商的首席执行官——苹果公司的蒂姆 · 库克(Tim Cook)、亚马逊的杰夫 · 贝佐斯(Jeff Bezos)、美国运通的斯蒂芬 · 斯奎里(Stephen Squeri)、摩根大通的杰米 · 戴蒙(Jamie Dimon)、万事达卡的阿贾伊 · 邦加(Ajay Banga)、星巴克的凯文 · 约翰逊(Kevin Johnson)和维萨(Visa)的阿尔弗雷德 · 凯利(Alfred Kelly)等——能听一听。
▍关于礼品卡损耗的一些基本知识
直到最近，我们才能够计算企业礼品卡的损耗额。2014 年 5 月，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ASB)发布了一项新规，要求公司在其报表的脚注中披露礼品卡收入。随着新规的实施，美国企业从 2017 年起开始计算礼品卡损耗。礼品卡在购买后九个月未使用，公司就可以视其为损耗。没错，根据这项规则，礼品卡闲置不到一年，公司就可以认为卡已丢失且永远不会被再次找到和使用。
根据 FASB 的规则，公司在财务报告中披露礼品卡损耗额有三种途径。一些公司——我们称之为“完全披露者” ——在财务脚注中明确地列明损耗转为其收入的金额。其他 公司——“混合披露者” ——将礼品卡损耗算作未确认的或不应得的托管、订购或在未来自然年所应提供的商品或服务产生的其他资金余额。还有“非披露者”，包括苹果公司和亚马逊等许多全球大型公司，它们认为礼品卡损耗额与其收入相比微不足道，因此拒绝列明礼品卡损耗在其收入中所占的份额。FASB 允许公司采用不同的会计实践，这使得准确估计可再利用的礼品卡损耗总额困难重重。然而，礼品卡市场的规模表明，我们所讨论的是每年巨量的资金。
根据我们的研究估算，在 2017 年的年度报告里，我们从各类公司中选出的几家公司认定或很可能认定的礼品卡损耗额共计 42.2 亿美元，其中，完全披露者共 3.81亿美元，混合披露者共 7.55 亿美元，非披露者共 30.85 亿美元。我们的分析不包括许多发行礼品卡且本应该认定损耗收入的美国大公司，例如私募股权公司或其他私人持有的公司，因为其所有制意味着它们的财务报表不需公开审查。本分析亦不包括银行和银行卡网络，如美国运通、万事达卡和维萨，以发行礼品卡的外国公司。因此，礼品卡损耗的实际总额远高于 2017 年的估算额 42.2 亿美元。
礼品卡由零售商、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发行，并受联邦和州法律监管。通过一种叫作“充公”的法律程序（译者注：escheat，据investopedia，指当资产长期无人认领时，可以授予政府拥有房地产资产或无人认领的财产的权利），部分州宣称礼品卡损耗是“被放弃的财产”(abandoned property)，类似于被储户遗忘的银行账户或收款人从未兑现的支票。在法定期限后，礼品卡损耗将由州政府财务部门托管，或者如果一直无人兑换，损耗则会被计入州政府的一般收入。
礼品卡发行商则为目前的做法辩护，声称如果不保留损耗作为收入，他们就无力发行礼品卡。礼品卡发行和零售店收银台附近礼品卡架的补货固然都需要成本，包括市场营销和人力成本，不过，“除非可以保留损耗，否则我们负担不起礼品卡业务”的论调听起来有点像是银行在说，如果储户两年内不存取，他们只有将储户资金转为自己使用才能维持运转。银行的监管者和消费者金融保护法规可不允许银行像礼品卡发行商那样将钱据为己有。
在我们所处的数字金融时代，将资金储存在实体卡中并搜刮其损耗的做法过时了，这么做是把个人财产转化为企业利润，增加企业市值估值，而且违背了买礼品卡是为了送人这一初衷。对于没有银行账户和缺乏银行服务的低收入或移民个人和家庭而言，礼品卡是他们无须通过银行账户而实现储蓄和预算规划的一种方式，礼品卡损耗则剥夺了他们得来不易的资金，让他们无法购买到急需的产品和服务。
毫无疑问，我们能够创造更好、更全面的客户体验，以建立信任和品牌忠诚度。
▍重新发挥礼品卡的赠予作用
试想另一种可能:购买礼品卡时，使用条款和条件规定登记的礼品卡持有者将自动识别未使用的余额，如果两年期限(通常情况下可以被认定为损耗的期限)到期前一个月余额未使用，余额将会捐赠给持卡人购卡时选择的公益项目。或者想象一下，持有损耗余额的公司决定，与其将本属于礼品卡持有人的资金转移到公司的一般收入中，不如通过非营利组织捐赠这些资金，让在发卡商处登记过的礼品卡持有人和消费者选择将资金投入扶贫、救灾或其他慈善活动。这些想法抓住了“城市逻辑”所提出的 p125 众包捐赠解决方案的要点。
对有 p125 标记的礼品卡，购卡者会明白如果礼品卡遗失或在一段时间后有未使用的 余额，这笔资金将用于有价值的事业。购卡者同样清楚，礼品卡的持有者，比如小孩或 贫困的成年人，将选择决定他们的资金如何捐赠给环境、社会或其他事业。如此一来， p125 让这些礼品卡持有者成为小微慈善家——他们人多力量大，可以将大量公司资金转变为赠款。
现在，将 p125 作为慈善捐赠的新来源尤为重要。在特朗普政府出台 2017 年减税与就业法案后，越来越多的纳税人在进行联邦和州的纳税申报时，使用了更宽泛的联邦标准减免额。这意味着列举扣减额的人更少了，以致 2018 年个人慈善捐赠下降了3.4%(经过通货膨胀校准)，一年约合 103 亿美元。在 p125 的帮助下，数十亿美元的礼品卡损耗额将在很大程度上弥补税制改革造成的个人捐赠减少。
从公司层面来看，通过参加 p125，公司很可能会得到大量的税收抵扣。被重新利用的礼品卡损耗额将作为礼品卡业务的营销和商品成本费用来抵扣税款，这是因为 p125 仅仅是企业礼品卡损耗收入用途的表决系统，持卡者无权将其用于个人事项。此外，人们的消费往往要超过其礼品卡额度，零售商因而需要像 p125 这样的新项目来提升顾客忠诚度，激励消费者携带礼品卡进店消费。
过去两年间，“城市逻辑”在硅谷与主要礼品卡发行商(企业和独立机构)展开讨论，得出了一些极具创意的方法，将传统实体卡和新兴数字卡的机制用于社会公益。p125重新利用礼品卡损耗的潜力是补充政府、企业和基金会捐赠的强大资金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