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放学回家后,刚升上幼儿园大班的莎莎总是和妈妈提起一位名叫“可乐”的转学生。
莎莎和妈妈说可乐是她的新朋友,并讲了许多她是如何在开学这几天帮助可乐融入新班级的故事,包括带可乐逛校园、安抚因为想念旧朋友而哭泣的可乐、把可乐介绍给自己的其他朋友等等。
妈妈为莎莎的成长和助人为乐感到十分开心,想着哪天约上可乐一家周末一同出去游玩。
可是到了新学期家长会,莎莎妈妈惊讶地发现班上根本没有什么新同学,更别说什么“可乐”了。妈妈旁敲侧击地与班主任和其他家长一再确认,班上根本不存在一个名叫“可乐”的孩子。
莎莎的妈妈感到十分困惑且不安——为什么女儿要凭空捏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朋友?女儿是不是心理出现了什么问题?
当孩子虚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朋友时,相信许多家长会和莎莎妈妈一样,以为孩子是不是有了什么毛病。
但其实,假想伙伴在孩子的成长中是一个非常普遍且正常的现象。
年前,假想伙伴“潘博文”火遍全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整起事件起源于知乎上关于“个人奇异经历”的一个回答。
网友“衡谨卧石”声称,在高中时期的某个上午,他和朋友以及潘博文一同进入一栋宿舍楼捡羽毛球时,潘博文就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更吊诡的是,事后除了“衡谨卧石”和那位同行的朋友,没有一个人——包括学校的同学、老师以及亲人——知道有潘博文这么一个人存在过,而且学校的花名册上也没有了这个名字。
潘博文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突然间消失了。网友“衡谨卧石”也因此被周围的人认为是因为高考压力而导致精神出了些问题。
由于“衡谨卧石”所描述的关于与潘博文相处的细枝末节读起来非常真实可靠,网友们都认为潘博文是平行世界的人,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在潘博文消失事件引发了全网的火热关注与讨论之后,“衡谨卧石”突然有一天站出来解释说潘博文其实是他的假想伙伴——一位在他初中时期因为遭受同伴排挤而幻想出来的伙伴。
而潘博文之所以在他回答知乎问题那段时间再次出现,是因为工作上的压力令他回想起往日在学业、事业以及人际交往方面的种种不如意,以至于情绪失控——他再次想起潘博文,是因为潘的存在能令他感到安慰。在“衡谨卧石”最新的“澄清”陈述中,他强调自己没有多重人格,没有精神疾病,潘博文只不过是他虚构出来用以排解烦闷的伙伴。
就好像几乎我们每个人的童年都会玩的“过家家”游戏,在“过家家”游戏中,我们将某些物件(比如小动物、人形玩偶等)赋予人格并与其成为“无话不谈”的伙伴。
而“假想伙伴”是“过家家”游戏的一种表现形式,只不过这个伙伴没有通过一个实质的物体呈现在大家眼前——这也许是因为孩子认为身边没有任何物体可以成为TA的“假想伙伴”的理想化身。
因此,假想伙伴并不是精神疾病的指征,而是某些情感需求的折射。
大多数人的假想伙伴会出现在童年时期。除非是像网友“衡谨卧石”那样持续而长期经历着现实生活中种种不如意与挫败,一般情况下孩子自青少年时期起都能够以其他的方式表达和满足自身的情感需求。
如果你问孩子为什么需要并热衷于虚构一个假想伙伴,我们不妨先问问自己几个问题:
一,在现实生活中,我的孩子是否总是没有机会“说得算”?
降温的时候,是大人告诉TA该穿多少件衣服;吃零食的的时候,是大人告诉TA吃多少颗糖果才叫适度。
二,在现实生活中,我的孩子是否总会感觉自己是家里最“笨”最“无能”的那一个?
高的够不着,重的搬不动,想吃西瓜不会切,鞋带松了不会系。
三,在现实生活中,我的孩子是否总会感觉到孤单?当TA想要人陪着玩儿的时候,这个大人要加班,那个大人要做饭……
如果你的回答存在“是”,便意味着你的孩子在和家人相处的过程中,缺乏一定的自主感、胜任感、归属感。
根据自我决定理论(self-determination theory),自主感、胜任感、归属感这三种感觉,是促使人类产生动力和积极心态从事某件事物的重要因素。我们无法充分满足孩子这三种情感需求,假想伙伴却可以。
比如,和假想伙伴一起吃零食的时候,孩子可以决定TA和伙伴应该吃多少饼干糖果才不会影响正餐的进食量;和假想伙伴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孩子可以决定TA的伙伴应该吃些什么才能够保证营养均衡。
在与假想伙伴相处的过程中,孩子成为了“说得算”的那个人,就好像TA的爸爸妈妈那样。
又比如,当孩子设定一个比TA年龄小的弟弟妹妹作为假想伙伴时,TA便能教伙伴如何拿勺子吃饭、如何穿衣服、如何拍皮球等等等等。
此时,孩子不再是那个许多事情离了大人都做不成的“小笨蛋”,而成为了无所不能、被伙伴崇拜的大哥哥大姐姐。
再比如,当孩子想自己静静地玩儿的时候,TA可以让假想伙伴消失,不形成任何干扰。
但当孩子想有个朋友一起玩儿的时候,TA可以让假想伙伴立马出现。
假想伙伴就像孩子最忠诚的朋友那样,不需要它时从不心怀怨气,需要它时永远悉心陪伴。
简单来说,假想伙伴的存在能够令孩子感觉到“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在和假想伙伴的这段关系中,孩子可以做自己的主、可以彰显自己的本领,可以拥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伙伴。
正是因为这样,孩子从与假想伙伴相处的过程中收获了自主感、胜任感以及归属感。这三种被满足的情感需求令孩子感到快乐与幸福,也令孩子对与假想伙伴的亲密关系上瘾。
作为能够满足孩子情感需求、能够给孩子的生活带来正向能量的伙伴,即便它是虚构的,我们家长也应该以轻松而积极的心态去应对,以此告诉孩子TA的情感需求是合理的、被我们接纳的。
我们不妨与孩子一同聊聊,询问假想伙伴的兴趣爱好,或者孩子与假想伙伴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从中我们能够了解孩子当下的喜好,或者是顾虑。
我们甚至可以和孩子一起与假想伙伴进行游戏或其他家庭活动,比如说大家一起吃点心的时候分给假想伙伴一块蛋糕,或者大家一起玩过家家的时候分给假想伙伴一套装扮服装。
可是,倘若假想伙伴的存在给孩子或者其他家庭成员的生活造成负面影响:比如一些孩子会将自己做错的事情推卸到假想伙伴身上,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应该当即揭穿“真相”,否定假想伙伴的存在,指责孩子“撒谎”吗?
作为代替我们满足孩子情感需求的假想伙伴,他们(假想伙伴)的存在对于孩子意义非凡。
在孩子犯错的时候否定假想伙伴的存在,将会对本已陷入不安状态的孩子造成二次伤害,形成更深的焦虑。
这时,我们不妨顺水推舟,借助孩子与假想伙伴之间的亲密关系向孩子传递我们的要求、期待以及价值观。
比如,我们可以和孩子说:“请你转告你的伙伴,这件事令你的家人感到不适,希望你可以帮助你的伙伴,给TA做个榜样,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当强行质疑、揶揄甚至否定孩子的假想伙伴,这样做并不会令孩子“戒除”孩子的幻想,反而会逼迫孩子以更隐秘的方式与其互动,令我们更加难以发觉孩子心理存在的需求甚至是创伤。
而且,强行胁迫孩子“戒除”假想伙伴将导致孩子内心的缺失得不到弥补,甚至会令孩子为自己的需求感到羞耻。如此,我们的孩子又怎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勇敢地追求话语权、自信地展示自己的优势以及坦然地去面对爱与被爱?
要相信,假想伙伴决不是孩子的精神或心理出了什么问题,它反而会是孩子在特定的成长阶段中最美好、最可靠的一剂心理药房。
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以及自我情绪调节能力的发展,假想伙伴就会完成它的使命,孩子将能够寻找到其他的办法表达与满足自己的情感与需求。本文已获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马蕾孕哺育(ID:IBCLC-malei)。妇产科医生,泌乳顾问导师,专注于孕期保健,母乳喂养,科学育儿。新浪微博:@马蕾医生。
责任编辑:CiCi
版权申明
本文转载 欢迎转发朋友圈
- End -
投稿/转载/商务合作,请联系:yxj_ek@yxj.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