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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之前的上海存留影像和片段记忆之二 难忘的梵皇渡口圣约翰 1918年上海总商会同人录翻开来信息量哈大

本地老洋房 外滩以西 2020-11-02

其实这是本系列的第三篇,第一篇《1921年之前的上海存留影像和片段记忆 当年的内环中环和外环是这样划分的》,第二篇《淮海中路1209号红砖老洋房原是爱滋拉100多年前建造的“天赐大宅” (Erza Adeodata Hall) 正静等新生》和《爱滋拉光辉岁月定格在38岁 天赐大宅内外走几圈看历史存留还有几许修旧如旧路漫漫》。


19世纪的上海有些遥远,照相留影存世的也不多,好在建筑物的生命周期有的很长,今天还能在上海的大街小巷看到一些百多年前的建筑物,有研究者总结过目前上海的多处19世纪优秀建筑,主要是教堂和大学,教堂在此不表,两所大学的旧影像值得放送一下。


圣约翰大学怀施堂(Schereschewsky Hall at St. John's University 万航渡路1575号),此楼目前为华东政法大学韬奋楼, 下图拍摄于1905年。



上海交通大学徐汇校区内的原南洋公学中院Medium College Building,  下图拍摄于1906年。



圣约翰大学地处梵皇渡口,那个苏州河的转弯角吸引了喜欢水天一色的外国佬,这里和上海老城厢的喧闹无关,和新商业不搭界。中外学者在此和谐地做学问教书育人。下图是瑞思义(William Hopkyn Rees)和一位中国同事在阅读,William Hopkyn Rees是一位著名传教士。



"The Faculty St. John's College. 1897. Mr. Rees, Dr. Boone, Dr. Ludlow, Mr. Pott, Mr. Cooper" Chinese and Western faculty of St. John's College. 翻译过来这些外国人中有瑞思义、卜舫济(Francis Lister Hawks Pott,校长)、布恩生(William Boone Jr.圣公会上海教区主教)和顾斐德(C. Gooper,教授,楼上拼写可能有误)



插个曲,卜舫济在其太太黄素蛾去世后,娶了顾斐德的遗孀Emily G. Gooper。下图是冲破封建礼教的异国情侣终成眷属的好榜样,24岁担任校长的卜舫济同一年娶了中国太太黄素蛾(中学校长)。



这个渡口一定留下过这对伉俪的背影。



卜舫济主持大学(书院)工作,黄素蛾被委派去担任“"圣玛利亚女书院”(后更名为圣玛利亚女中)的校长,圣玛利亚女中和中西女中于1952年合并而成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现在大家说起市三女中感觉没什么不就是个女中嘛,年长者聊起中西女中,那可以聊出半部中国近代史。来一组1920年代的圣玛利亚女中生活照片,比较少见的,天足打篮球、排队领毕业证书和等待外出游览。



圣玛利亚女中的校舍目前被修葺一“旧”,没有拆除属于万幸,张爱玲曾在此校读书(1931年至1937年),她有一篇散文叫《心愿》,她的心愿是什么呢?


时间好比一把锋利的小刀若用得不恰当,会在美丽的面孔上刻下深深的纹路,使旺盛的青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消磨掉;但是,使用恰当的话,它却能将一块普通的石头琢刻成宏伟的雕像。圣玛丽亚女校虽然已有五十年历史,仍是一块只会稍加雕琢的普通白石。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也许会给尘埃染污,受风雨侵蚀,或破裂成片片碎石。另一方面,它也可以给时间的小刀仔细地、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刻成一个奇妙的雕像,置于米开朗琪罗的那些辉煌的作品中亦无愧色。这把小刀不仅为校长、教师和明日的学生所持有,我们全体同学都有权利操纵它。


如果我能活到白发苍苍的老年,我将在炉边宁静的睡梦中,寻找早年所熟悉的穿过绿色梅树林的小径。当然,那时候,今日年轻的梅树也必已进入愉快的晚年,伸出有力的臂膊遮蔽着纵横的小径。饱经风霜的古老钟楼,仍将兀立在金色的阳光中,发出在我听来是如此熟悉的钟声。在那缓慢而庄严的钟声里,高矮不一、脸蛋儿或苍白或红润、有些身材丰满、有些体形纤小的姑娘们,焕发着青春活力和朝气,像小溪般涌入教堂。在那里,她们将跪下祈祷,向上帝低声细诉她们的生活小事:她们的悲伤,她们的眼泪,她们的争吵,她们的喜爱,以及她们的宏愿。她们将祈求上帝帮助自己达到目标,成为作家、音乐家、教育家或理想的妻子。我还可以听到那古老的钟楼在祈祷声中发出回响,仿佛是低声回答她们:“是的,与全中国其他学校相比,圣玛利亚女校的宿舍未必是最大的,校内的花园也未必是最美丽的,但她无疑有最优秀、最勤奋好学的小姑娘,她们将以其日后辉煌的事业来为母校增光!”

听到这话语时,我的感受将取决于自己在毕业后的岁月里有无任何成就。如果我没有克尽本分,丢了荣耀母校的权利,我将感到羞耻和悔恨。但如果我在努力为目标奋斗的路上取得成功,我可以欣慰地微笑,因为我也有份用时间这把小刀,雕刻出美好的学校生活的形象虽然我的贡献是那样微不足道。


很励志,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张大才女作家16岁,临别母校有感而发。钟楼还在,母校对于学子来说,无论混得如何,内心里一直有顽强的声音在说要为母校增光。这几天的流浪大师(流量大师)被披露了曾经的工作单位名但没有公布母校名,想来他不想让母校失色惊到在学校里的后生。



1921年黄素蛾去世已三年多,学校的规模逐步扩大,也许在黄校长主持期间就已经有了新建校舍的规划,1920年学校在白利南路(Brenan Road 今天的长宁路)购买70亩地扩建校区。和学区配套的公寓也在当地兴建起来,链接点进去看看:《交通大学淮海路和圣约翰大学愚园路 如果告诉你登云大楼和西园大厦是教师楼你不会相信》。


机缘巧合,那天从公号转微信好友的觉净先生来喝茶做了一次线下交流,他在聊天中就提到当年来上海的外侨们到上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说上海话(不是普通话),入乡随俗融进社区,这不,卜舫济就是个上海通,而他主持的大学则反向,全部采用英语授课,去年年底在与过养默后代茶叙,过觉生先生就是圣约翰毕业的一口流利的英语,他应征入朝担任中国人民志愿军英语翻译,美国俘虏都是他先登记造册。


那天在寻找图文资料的时候偶然链接到了台湾地区研究机构,跳出来一堆近代史珍贵资料,我们在此转发1918年上海总商会同人录,来看一下100年前上海总商会会员通讯册里有什么奥秘,信息量哈大。



第一,我们看到了这些当年工商业的精英们分别代表了什么行业,如劉翰怡(刘承干)代表尊德堂但为什么南浔刘家要代表张家呢?待考。大中里兴业太古汇项目中保留下来的邱氏大宅门的邱渭卿百科生平介绍似乎与登记的资料不太一致,1918年邱51岁,江苏丹徒人,代表德昶潤顏料號。第二,我们发现这些名人的通讯处,大多数是公司单位地址但也有一些是深宅大院自家门户;第三,中英文对照,这样让我们在查阅到更多有用信息的时候不会跑偏还有一条内容也重要,籍贯和年龄;第四,1918年这些实业家们都用电话联系了,电话号码四位数。



劉鴻生 Liu Hung Sung 

年31歲 Age: Thirty-one 

浙江定海人 

Birthplace: Ting-hai, Chekiang 

通訊處仁記路一號 

Address: 1 Jinkee Road 

電話中央3634又西1195 

Telephone: Central 3634 & West 1195 

代表開濼礦局 Representative of The Kailan Mining Administration



潘澄波 Pan Ching Poo 

年五十二歲 Age: Fifty-two 

廣東香山人 

Birthplace: Shiang-san, Canton 

通訊處黃浦灘念七號怡和洋行 

Address: Jardine, Matheson & Co. Ltd., 27 The Bund 

電話中央186 Telephone: Central 186 




榮宗錦 Yung Tsung King 

年四十六歲 Age: Forty-six 

江蘇無錫人 

Birthplace: Wusih, Kiangsu 

通訊處愛多亞路四十九號 

Address: 49 Avenue Edward VII 

電話中央1053 

Telephone: Central 1053 

代表申新紗廠又福新麵粉公司 

Representative of Shun Hsin Cotton Spinning Mill & Fu Hsin Flour Mill


1935年出版的《现代实业家》辞典里还有不少1918年的上海总商会会员被收入编写小传,刘鸿生列在荣宗锦之后第二位介绍,在小传里我们读到这样一段话:先生於同學之誼尤篤,聖約翰同學所組梵王渡俱樂部,先生資助獨厚。同學中之傑出人才,爲先生所羅致者甚衆。



到了1947年《上海时人誌》里,刘鸿生小传里被浓墨重彩:先生旣以熱心教育播於遐邇,聖約翰母校聞之太爲敬仰,特贈名譽法律博士學位以示欽崇先生於慈善事業亦盡量贊助,每歲捐輸之款爲數甚巨。


卜舫济1947年去世,他在天堂里感受到了圣约翰学子们的实力和善良。


记得那天和老同学吃饭,他说起他参加女儿哈佛大学新生入学典礼就记得导师的一句话,你们不要在校园里相互伤害结下冤仇,因为在毕业后的二、三十年可能就是你的大学同学提携和帮助你。


下图1920年圣约翰大学学生做早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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