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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积电包机赴美建厂,走了一步险棋

闲蛋黄 伊森艾玛 2023-06-22

台积电2020年宣布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兴建5nm晶圆厂。台积电位于美国的亚利桑那州12寸厂将于126日举行移机典礼(First tool-in)。张忠谋会亲自参加,同时邀请了美国商务部长、亚利桑那州州长、参议员等官员,台积电同时还邀请客户、供应商、学术界和政府代表,一同庆祝这个所谓的里程碑时刻(这种露脸的事,怎么会少的了总统拜登呢?)。

为了筹备,台积电包了10架飞机,先用2架将300名顶级工程师,拖家带口地运送到美国,甚至还包括家里的宠物,都带了过去。预计最终将有 3000 左右的台积电人才送往美国,成为台积电美国芯片工厂的长期核心员工。

台积电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厂区面积445公顷。该厂房第一阶段(Phase 1)生产5nm制程,预计2024年量产,每月产能2万片。第二阶段(Phase 2)是3nm制程技术。

台积电的格局

集成电路Integrated circuit,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芯片,产业链可以简单概括为 IC 设计、IC 制造、IC 封测三部分。而台积电负责的,就是制造,晶圆代工。

美国晶圆制造领域,不得不提两家公司,首先是蓝色巨人英特尔。不过英特尔不是代工商,而是集设计、制造、测试、封装一把抓的IDM模式。英特尔晶圆制造大部分是自产自销,但在制程上严重落后于对手。20179月,Intel 首次向全球展示了其10nm的晶圆,计划于 2017 年下半年投产。但到 2019 年四季度,英特尔的 10nm 产品才姗姗来迟,进度明显落后于台积电与三星。

另一家公司是格罗方德。格罗方德(也被称作格芯)脱胎于AMD,目前最大股东是阿布扎比财富基金,是仅次于台积电的晶圆代工厂。格罗方德在20189月宣布停止(至少是暂停)对于7nm 先进制程的研究,在技术基本上放弃了竞争。由于老是拖后腿,格罗方德曾经的大客户AMD,只得投奔台积电。

台积电是晶圆制造领域绝对的龙头,在5纳米领域基本形成垄断优势,全球有70%的手机芯片订单都集中在台积电生产。尽管三星也有5纳米产能,但糟糕的不良率让高通望而却步。纯代工的模式,让高通、博通、英伟达这样的 Fabless(无厂半导体公司)纯设计模式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他们负责设计,台积电负责生产。台积电财报显示,2021年其总营收为1.59万亿新台币(3577.5 亿元人民币),而台湾省GDP4.9万亿人民币。也就是说光台积电一家公司,就占到台湾省GDP7.3%,这个份额可不算小了。

之前,台积电的高端客户有华为和苹果。华为手机出货量稳居前三,直接贡献了台积电15%的营收。台积电高端芯片的产能待价而沽,掌握着定价权和主动权。失去华为后,台积电的高端产能就只剩苹果了(三星自家有工厂)。对于苹果来说,三星和台积电都可以选择,芯片代工定价权就回到了苹果手里。

美国的小九九

美国建立了芯片四方联盟,目的就是让美国芯片供应链全本土化,美国研发,美国生产。美国给予扶持和优惠政策,包括订单上的加码。

高端设备拿走,技术工程师迁走,美国并不想扶持台积电,而是想借台积电的技术,重振美国半导体的雄风。英特尔才是最大的受益者,签下了全球TOP10中的7家大客户,包括英伟达、联发科等等。换句话说,台积电的订单正在逐渐流向英特尔。

在美国生产芯片成本高,员工薪资、福利待遇都高出一大截,还需要配套的产业链,这些平摊到产品上都是笔不小的开销。高端芯片的需求现在反而在减少,这样企业的利润就更低了。 抛弃现有的配套体系和低成本的产业链,违背资源配置规律,难道台积电看中是美国人的补助吗?

根据美国新出台的《芯片竞争法案》,台积电是能获得 4060 亿美金左右的补贴,后续还有税费减免(和造芯片相比,这都是小钱)。台积电董事长刘德音曾公开表示:大陆市场只占台积电营收的8%左右(大陆也不重要!)在和华为终止合作后,台积电的产能一直是满的,客户都是绝大部分来自美国,占了营收72%以上。台积电到美国,能更好地服务美国大客户。三星也“邀请”到美国建厂,再加上英特尔,美国可以夺取高端芯片的制高点,推动企业间技术进步。

凡事都“有利有弊”,台积电未来很可能变成美积电,想想阿尔斯通、日本半导体业是怎样铩羽而归的?三家顶级公司在一起竞争,开始还能和和美美。但同行毕竟是冤家,一旦英特尔技术屏障突破了,大量美企客户说不准就要流失。到2024年,中国扩张至28nm半导体成熟制程产能过剩,半导体杀到白菜价。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三星不担心任何一个市场坍塌,因为它在韩国经济占比中非常高,从三星电子、三星建筑、三星军工、造船等等,几乎是韩国经济的重要支柱,GDP在韩国经济占比高达16%。无论在国际市场上遭遇了什么,三星都有本土庞大的市场作为依附与退路。在手机市场,三星在韩国本土的市场份额也接近60%

苹果也是如此,它有美国本土庞大的市场作为依附,根据 Counterpoint Research 的数据,2021 年第四季度,苹果 iPhone 就已经占据了美国市场 56% 的市场份额。根据尼尔森的报告,苹果iPad拥有82%美国市场份额。

华为在遭遇不断的制裁之下,能在今天活下来,也是如此。华为虽然在智能手机业务上大受打击,损失惨重,但华为的业务范围很广,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消费者业务以及云业务,如今还有汽车业务布局等,产业链布局全面,涉及业务范围广。华为背后是一个14亿人口的市场,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与本土市场的依靠下,未来活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中芯国际也是如此,从当初的14nm到今天即将突破7nm,中芯国际仅花2年时间,这速度比当年台积电和三星要快的多。在全球芯片大幅度下跌的大环境下,中芯国际依旧做到了正营收,2022年上半年营收增长超过50%,高达245亿元。这本质也是源于中芯国际有一个庞大的国内市场作为依附。

台积电长期以来都是高度依赖国际市场,在国际商业环境开放良好的时候,台积电依赖这种国际产业链分工以及站在顶端的技术优势赚得盆满钵满,但这种开放的国际商业环境并不是一直存在。当台积电不得不断供华为的时候,就意味着它放弃了国内大市场作为依附的根基,生存与盈利已经不掌控在它自己手里,走向衰落或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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