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故事,在惊池~
指令上面冰冷地写着“卒三进一”,我明白,这是要我前进到楚河河畔。那里是现在形势最险恶的地方。但兵卒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宿命……
《棋盘上的生死爱语》,381号惊池故事,今夜的主题是“小卒”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棋子·一
外面的人看这一方世界,只是一张象棋盘。而在我们看来,这里就是广阔的沙漠,或者叫——沙场。棋盘外的人运筹帷幄,棋盘里的红黑两军无声地完成一次又一次厮杀。一盘棋,伴随着无数枯骨。我驻扎在起始点上,见到了军中传令官,他交给我一张秘密指令,示意我立刻行动。指令上面冰冷地写着“卒三进一”,我明白,这是要我前进到楚河河畔。那里是现在形势最险恶的地方。但兵卒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宿命。在棋士眼里平平常常的一个格子,对于我们步卒来说便是一天的路程。我没有水,也没有带任何干粮,穿梭于茫茫大漠中,为的就是限制敌方骑兵的出击。风沙很大,我不敢停下。想要在大漠中活下去,就必须到汉先生的酒馆中“续命”:那里起码有酒,还有四面墙。滔滔的楚河在两军之间奔流不息,不知卷荡了多少白骨。汉先生的小酒馆正扬着残破的酒旗,在萧瑟中潇洒。楚河畔,沙漫天,小酒馆,分两边。汉先生骄傲地称自己的前线酒馆为“汉界”。酒馆外散布着凌乱的车辙和马蹄印,显然这里曾有战车和骑兵呼啸而过。我走进酒馆,酒客现在只有我。“要酒?”汉先生头也没抬,这是他对进门的我所说的第一句话。“中炮局,你来这里,或许要死。”神通广大的汉先生说话从不留情。虽然在外人看来,棋盘和棋子都是冷冰冰的,但我触碰他们,总觉得有股暖流。我相信棋子是有心的。在沙场上驰骋、奔腾,棋子们毫无怨言地执行着棋士的命令,前赴后继地献上自己的生命,只为主人夺得战争最后的荣耀。很难否认,我如今的成绩是站立在无数棋子们的枯骨上的,想到这点,我或许会有些伤感。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哭泣?我深爱他们,他们以生命和胜利回报我。这是棋子和棋士之间心甘情愿的默契。我想问问作为对手的她,对自己的棋子有着怎样的看法。汉先生给我满上了酒,我从汉先生口中得知不少战场的情报。我是现在战场僵局的关键所在——我让敌方的骑兵暂时动弹不得,这让我的处境险象环生。我要是被除掉,汉先生只会冷漠地看着这棋盘上不断重复的一幕,他不会帮我。“汉……汉先生,像我们这种棋子,死后会去一方什么样的世界?”我问他。“这是你第几次上战场?”汉先生似笑非笑,抿了抿饱经风霜的薄嘴唇,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我。“不必问死后的世界,反正小棋子不会成为人们口中的英灵。”汉先生没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既然你活过了第一次,就有可能继续活下去。”主人是一位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自儿时起便决意要为深爱的象棋献上一生。到现在,他已研究象棋十年余。今天是他20岁的生日,他要给自己的棋士之路一个完美的献礼,自在写意地击败自己的对手。这一方沙场,这一方棋盘,也陪伴了主人十年余,这里是他的世界、他的主场,作为世界神和创造主,他必定能在此获得胜利。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汉先生却不太认同。因为主人的对手是他的同门师妹,两人十年来对弈了无数局。都说人和棋心意是相通的,我能感受到,主人和她对弈时,心里都会掀起一阵波澜——温暖、轻柔的波澜,或者说涟漪。不平的心境对棋手来说是一种危险,但我已无暇担心主人的胜利与否了,酒馆外响起了哒哒的蹄声——“偏要把这卒子逮住,你能奈我何吗?”小师妹咯咯地笑了。“我觉得此刻的他正慌张得不行。”我盯着棋盘上的那颗卒子,无奈叹气,“这可能因为他的宿命,也可能因为我的无能。”“既然棋子为棋士献上胜利,那么我们棋士除了感念,求胜的信念也一刻都不能丢呢。”一位身披亮银铠甲和血色披风的骑兵来到了酒馆外。高头白马的马尾在风中摆动,骑兵脑后乌黑的马尾也在风中飘晃。一位眼神坚定、英姿飒爽的女骑士,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她要把我迅速击杀,以便己方的另一位骑兵能自如行动。女骑士只把冷傲的长枪指向我的面门:“黑军已失车炮各一,没有人能保下你。”模糊中一点寒芒闪烁,长枪失了耐心,向我心窝闪电般刺来。确实没有任何人能救我的命。就连技艺高超的主人也不能赐我起死回生,我这枚棋子即将在棋盘上消失。所以我到死也不会相信,人不能救我,风沙能救我。女骑士看清楚我,颤抖的手止住晃动的枪,笑容欣慰地绽放:“有缘再见,幸甚。”我第一次上战场时,根本不知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强敌,也不知自己这个小卒能活多久。我甚至能隐约听到来自楚河对岸的呐喊,那份追求胜利的呐喊内含着渴望得到肯定的心意。主人的同门师妹,怀着同样执着的决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渴求主人的认可。疑惑的我,眼前出现了一位年轻的白马女骑,一手执红旗,一手持银枪,高高的马尾发在风中骄傲飘扬。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骑士,我不禁看得有些入迷。但她的这份姿态,更像是主动将自己暴露在敌阵面前。我的任务是要将其击杀。她是被指挥前来充当诱饵的,目的便是要引起一场换子搏杀。仍未杀敌,便要主动身死敌手,这是一份耻辱,我能理解。但她放弃了抵抗,因为按照作战计划,她必定要死。不得不从的那种,尸骸只为最终的胜利而奠基。传令官阻止了那时的我——主人及时收回了指令,放弃了搏杀的念头,也给了女骑士一条生路。这场娱乐对弈,主人悔棋了。我能听到在天上回响的主人对手的悦耳笑声。“我从你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这是你的本意。”女骑士微微一笑,翻身上马渐行渐远,“有情的男子才是大丈夫,如果不是敌手,我想我会被你吸引的。”我也曾以为她与我一样深深痴迷于象棋,可后来却发现,她的目光总不在棋盘上。问其原因,她只是笑,眼里温柔得仿佛纷扬着迷离烟雨。那时的笑容,将我执着的目光从棋盘上硬生生地拉扯出来。有这样的对手,夫复何求?只是,我的心意很难传达给她吧。现在,我又见到了这位女骑士。这一次,猎人和猎物的位置颠倒了过来。“怎么?刺过来,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装得坦然淡然。“你自己走出大漠,不要穿越战场,从这个位置消失就好。”女骑士闭眼扭过脸去,“就当我没看见过你。”“等等!”她叫住了我,给我递上了一道串着红绳的平安符,“这……这是你上次掉的,被马腿卷跑了。”“你已不是对手,就当做是我送你了。”她红着脸挠头笑笑,冰冷的形象一扫而光。“还有,这张纸条是我主人写的。这个也给你。请你务必带着。”我又从她手中接过了一张纸条,上面字迹清秀端庄。与此同时,天空外传来了一句调皮的女声:“不如把这卒翻过来看一看?”我看着棋子上的字,将其用力攥在手中,不知黑卒此时在想什么。【作者简介】
钝剑,一个总喜欢潇洒做文士、
逍遥当剑客的现代大学青年。
惊池文化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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