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构投资者评论Institutional Investor Review：记录最杰出的投资人物与事件
文 | 苏眉视频 | 安妮
编辑 | 白曼出品：机构投资者评论转载授权、商务合作等请联系后台苹果刚刚跨越3万亿美金，每个创业者、投资人心头都要震一震。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公司成为苹果，又有哪个投资人不想成为常青又长寿的巴菲特？不过，创新之都的硅谷，也有另一面。曾经的“硅谷神童”、“翻版女乔布斯”，19 岁就辍学创立血液检测公司Theranos的伊丽莎白·霍尔姆斯 (Elizabeth Holmes)，在近日被裁定，11项欺诈指控中的4项罪名成立。从无视到狡辩，从公开回应质疑，到2018年停业，编织了弥天大谎的霍尔姆斯，终于坐在加州圣何塞联邦法庭的被告席上。霍尔姆斯的故事，成为硅谷创新文化、风投文化的B面——喧嚣、炒作和贪婪陷阱的集中爆发和体现。《纽约时报》曾评论，这代表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戳破了被不少硅谷创业者奉为圭臬的“fakeit till you make it” （成功从伪装开始）的美妙谎言。这个故事如何开始，又何以躲过无数知名家族、投资人的法眼？一方面，各类权威人士“利滚利”的加持，另一方面，则是霍尔姆斯对普通民众深刻的“焦虑”洞察。2003年，伊丽莎白创立血液检测公司Theranos（原名Real-Time Cures，后更名为Theranos，意寓Therapy+Diagnosis），当时她19岁，刚从斯坦福大学退学。伊丽莎白外表迷人，19岁创业时到底能有多雄心勃勃，现在未可知。不过，据说，她的母亲是国会工作人员，父亲曾在因财务造假而最终倒闭的安然公司担任负责行业投资尽职调查的副总裁，这么看来，她的滚雪球起点确实不低。此后伊丽莎白陈述自己的创业目标，是建立一家可以直接向消费者提供血液检测的公司。为此，她声称开发出一种机器，只需从手指刺中抽取几滴血，就可以进行200多项测试。Theranos的“魔盒”——一个代号为“爱迪生”的便携式血液检测仪，外人从不知道它的内部构成，只知道，这项发明足以颠覆整个生物科技产业。在伊丽莎白构建的理想国中，血液检测成本之低、检测方式之灵活性，足以让你我每个月都能及时追踪血液情况的各项指标，如果这种追踪得以实现，我们和家人就可及时干预潜在的重大疾病风险。这种如超级英雄般可以唤醒世界的核心“能力”，无疑是催化所有爱自己、爱家人生命的人类最底层需求的终极武器。伊丽莎白亲自将制药巨头辉瑞和先灵葆雅的logo放在Theranos宣传其血液检测技术的报告上（此前的这一行为没有得到公司许可，且伊丽莎白此后与投资者分享这些信息，这也是检方认为伊丽莎白故意夸大Theranos的可信度以赢得支持者的一个关键论点），就这样，以“商业秘密”为绝对核心，用一个被重复千万遍的理念，伊丽莎白的“魔盒故事”运转了很长一段时间（Theranos只能在其平台上运行一些测试；其余则通过其他公司开发的传统血液检测设备；为满足这些仪器的规格，刺手指获得的血液样品必须稀释以增加体积，但这样导致最终结果并不可靠）。在她事业正如日中天的时候，她接受各国领导人接见，众多投资人、知名企业家为其站台。默多克豪掷上亿美元，基辛格这样的老牌政客为其背书，伊丽莎白逐渐拥有了通天的权力与财富网络，包裹小“魔盒”的神秘雪球，被越滚越大。2004年，Theranos 获德丰杰50万美元种子轮投资，德丰杰创始人Tim Draper原本在硅谷名望很高，直到2018年，德丰杰还在为 Theranos 辩护。2005年，传媒大亨默多克在自己位于加州的农场第一次见到霍尔姆斯，此后，这位报业巨头拿出580万美元领投 Theranos A 轮，并在后面几轮加注到1.25亿美元。2007年时，Theranos 已完成四轮总计3000多万美元的融资，估值达到2亿美元。2010年，Theranos 累计融资已近亿，估值达到10亿美元，正式进入独角兽俱乐部。2013年，沃尔玛集团背后的沃顿家族也加入投资者阵列，爱丽丝·沃顿 (Alice Walton) 投资1.5亿美元；沃尔玛旗下的连锁便利店也和 Theranos 签订合作，在门店展示 Theranos 的血检产品。2014年，Theranos 完成一轮高达2亿美元规模的融资，其中Partner Fund Management（简称PFM)出资9600多万，成为当时最大投资者，Theranos的估值也直冲百亿美元（巅峰估值90亿美元）。这年，Theranos 热潮四起，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霍尔姆斯登上《财富》、《福布斯》甚至时尚杂志的封面，成为《福布斯》钦定的“美国最年轻白手起家亿万富翁”，Theranos 也成为美国各大媒体评选的最佳科技创新公司。所有人都希望，这个美好故事可以继续。直到2015年，多伦多西奈山医院的临床生物化学负责人Diamandis教授公开指责Theranos夸大其词，以及华尔街日报记者John Carreyrou此后的一系列调查报道，导致了多米诺骨牌反应，让华丽包装下的创业者、热血澎湃的投资人、跟风站台的大佬、投机取巧的律师们（Theranos的多轮融资或引入家族投资人，均由律师推荐），都被打回原型。中枪的机构包含但不限于大名鼎鼎的a16z（两次中枪医疗科技公司的骗局）、Cox、ATA Ventures、Fortress Investment Group 等。此外，默多克最后安排 Theranos 用1美元的价格回购了自己的股份，这样虽然他这一笔投资产生巨额亏损，但现在，却可用来抵冲其它赚钱投资组合所需缴纳的税。沃尔玛集团旗下连锁便利店Walgreens 赶在2016年美国卫生和公共服务部彻底封杀 Theranos 之前，和它撇清关系，随后起诉该公司违反合同。投资近一亿美金的最大投资者PFM，也早早起诉Theranos，以试图止损。2017年，软银还抱有侥幸，以 Theranos 的专利作为抵押，试图通过其全资控股的 Fortress Investment Group 向 Theranos 借款1亿美元，用于缓解其财务状况。而同在那年，霍尔姆斯和其男友，则试图通过破产清算的方式，来消除其对于股东的责任。Theranos 丑闻，为此后的书籍（华尔街日报记者John Carreyrou 此后将故事写成畅销书《坏血》(Bad Blood)）和好莱坞电影提供了反面素材。如此再回来看看我们的国内“老赖”罗永浩，昨日正式“摘帽”， 被执行人信息清零（“被执行信息清零不等于债务已经全部偿还完毕”，罗永浩「交个朋友」官方回应），看起来他距离还清6亿债务，“真还传”只差最后一集。他的故事，从一场闹剧、滑稽剧，变成一场励志剧。当所有人都相信硅谷就是神话时，那么，硅谷就丧失了纯粹，成为一个造梦工场。或许，真的只需一个听起来可以解救人类的神秘“药丸”，那么，不管谁恰巧穿上了那件“新衣”，硅谷也都不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