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山案风云再起（六）：他坐在后排，司机撞伤了一只黄羊，他却成了主犯

2022年4月8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联合发布了新修订的《关于办理破坏野生动物资源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一些志愿者仔细阅读了这个解释之后，发布观点时说，宁夏中卫著名环保志愿者李根山“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有可能法院量刑时，会适度降低起刑标准了。

但也有人认为，这个两高新出台的“解释”，对李根山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因为，李根山本来就是冤枉的。他根本没有危害非要套在他身上的两只死去的“黄羊”。

黄羊，在中国的西北，是对几种野生动物的泛称，就如猫头鹰是对“夜猛禽”的泛称，就如鹰，是对“日猛禽”的泛称类似。在宁夏中卫公检法部门联合办理的李根山等人的案件中，黄羊被认定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鹅喉羚。

这两年来，很多关注李根山案的生态环保志愿者，一直在“举案学法”，一边看李根山案的现场直播和媒体报道，一边分析里面的法律漏洞。

他们分析来分析去，觉得李根山被套上的两个罪名，“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寻衅滋事罪，其实都不太站得住脚。以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为例，至少以下三个方面，目前来看，宁夏中卫当地办案的公检法部门，都有给李根山“强行安装”之嫌。

1

一、坐在后排的李根山怎么可能命令司机撞黄羊？

2019年12月份那个“谁也不记得具体日期”、“办案人员也没侦查出来具体日期”的神秘夜晚，李根山与几个志愿者一起去巡山。当时是两辆车分头巡护。李根山和徐国祥坐在牛海波驾驶的车上。牛海波在驾驶的过程中，在路上撞伤了一只“黄羊”。撞伤之后，李根山下车察看。他依据早年退伍回来参与公安刑侦培训的一些知识，对这只黄羊的受伤原因进行了鉴定，他认为这是一起交通意外事故。他们三个人把黄羊放在汽车后备箱里，拉到了徐国祥家，试图救治。第二天，徐国祥说这只黄羊死了。

宁夏中卫的公检法部门，非要说这只黄羊是李根山命令牛海波撞死的。同时，他们又推测说，那个晚上，两组志愿者去巡山，就是为了去盗猎。2017年以来，李根山和志愿者们，经常去巡山保护生态，阻止和骚扰、教育和举报盗猎分子。他们从来没盗猎过。唯独这一次，宁夏中卫的公检法部门，非要说成是李根山组织志愿者，密谋去盗猎。李根山所乘的这辆车，就是试图以车辆为盗猎工具，去撞击黄羊。要知道。盗猎的工具只有摩托车、鞭炮、矿灯、细狗、枪支等，从来没有人想到用汽车作为盗猎工具去路上撞击黄羊。生性胆小的黄羊也极少概率会出现在道路上。那天晚上他们巡护的地方是荒野，道路都是临时碾出来的沙石路，才会意外地出现了汽车撞伤黄羊的事件。

因此，无论怎么分析，李根山都不可能也没必要为这只受伤、第二天死去的黄羊负责。但宁夏中卫的公检法部门，就非要说是李根山作为主犯，密谋用汽车撞黄羊，同时命令牛海波用汽车撞黄羊。打个比方说，这就像是人类之间的交通意外，是坐在后排的人，命令前排的司机，去完成的。

2

二、另一辆车的猎狗，怎么会是李根山让带的？

2019年12月份的那天晚上，确实是非常蹊跷而神秘。李根山乘坐的巡护车，居然在几乎没有可能的概率下，意外撞伤了一只黄羊。

但更奇怪的是，另外一辆车上的三个人，詹龙、周波和郭华，虽然互相之间不怎么认识，但郭华居然带上了两条猎狗。

然后，这两只猎狗，杀害了一只小“黄羊”，并将它衔到了车上。

宁夏中卫的公检法部门，在办理这个案件时，认定李根山也要为这只黄羊负责。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李根山打着保护的旗帜，进行盗猎活动。那天晚上，这两辆车的所有志愿者，都是为了去盗猎，而不是去巡护。因此，才有人会带上猎狗。

而从法庭释放出来的所有证人证言看来，这两条猎狗，李根山完全不知情。他如果说有错，最多是没有阻止这两条猎狗的携带。

即使不是生态环保志愿者，李根山信仰道教，他不吃野生动物，更不会去杀害野生动物。宁夏中卫的公检法部门，估计没想到这一点。他们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这天晚上出去巡护的人，是团伙作案，而且是听李根山统一指挥的，把一次自发集结的志愿者巡护活动，说成了蓄谋以久的有组织有预谋有策划有决策有头目有成员的夜间盗猎活动。

可惜的是，无论宁夏中卫的公检法部门如何努力，都无法牵强附会地，把不存在的事实强行扭曲为当时的真相。

3

三、目前为止，宁夏中卫公检法部门无法证实那些黄羊

无论什么地方的公检法部门办案，都需要非常闭环而确凿的证据链。

宁夏中卫公检法部门遭遇的一个困境是，他们没法证明，这两只“黄羊”，就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鹅喉羚。

为什么这么说呢？

被抓获的所有生态环保志愿者，他们都只说他们撞伤了一只黄羊，或者猎狗捕捉了一只小黄羊。但他们无法确认，这具体是什么物种。在宁夏中卫周边的荒野上，生活的类似黄羊的野生动物，有不同的种类。当地牧民放养的家羊，也经常在荒野里觅食。

因此，他们的说法，只能供参考。真正要成为证据，需要宁夏中卫公检法部门的努力办案。

但证据肯定是灭失的。

因为，那天去巡护而装过“黄羊”的车，是在将近10个月之后于2020年9月份被扣押的。这近10个月间，它被清洗了很多次。除了清洗之外，中间还装运过非常多的各色物品。即使宁夏公检法部门，真的从车的后备箱里提取到了“黄羊的毛发”，也没法证明，就是当时被放在后备箱的那只黄羊。

这在法律上，叫“同一性检测”，是非常关键的步骤。只有证明二者之间有同一性，才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那就是“那只鹅喉羚”。很多破案的片子，要证明一个人杀人，就非常需要证明各处提取的血液，是同一个人的血液。这样才可能把“杀人犯”与“死者”，通过同一性证据，关联在一起。

宁夏中卫公检法部门曾经到牛海波家里、徐国祥家里，试图提取到当时剥皮时的黄羊血液等证据。在那个户外的条件下，泥土里、刀具上即使当时还有血液残存，也无法证明就是“杀害”的那只黄羊。同样存在着“同一性认定”的缺失。

因此，到目前为止，宁夏中卫公检法部门，能够做的事，就是强行推理，而不是通过努力的工作，实现证据的全面闭环的可信。

这一方面，证明了他们工作的无能。一方面，又证明了他们强行关联的水平极高。

当然，这只能证明，他们想要办理的不是一个公正公平的案件，他们想要实现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李根山判刑。

虽然他们明知，李根山是无辜的，是无罪的，是清白的。但他们身上就是有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逼迫他们做出这样的违反基本法律正义，也违反基本职业伦理的业绩出来。或许，他们是想拿着这个业绩，给未来评职称，升官位，涨工资吧。

——end——

如果你想支持公益律师

长按图片，进入腾讯公益，支持李根山案

了解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