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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岁老奶奶孤守书店76年:我一生没有爱情,嫁给了180岁“老头”
她这一生,没有丈夫,没有子女,守着一家老书店,过了一辈子。
她从未拥有过爱情,但书店让她经历了无数种人生。
二战期间,她收留流离的难民,让书店成为他们的庇护所。
那些被禁止的宗教书籍,在她的店里都能找得到,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没有人可以控制我的思想,门都没有。”
她在店里撮合了一对对有缘人,送走了络绎不绝的游客,陪书店走过了76个淡季旺季的交替轮回。
95岁时,她被授予终生成就奖,成为了镇上的名人,但依旧独来独往,守着那家书店。
疫情期间,大小书店都关了门,她依旧每天准时开店,把诗句打印下来,贴在玻璃橱窗上,鼓励每一位路过的人。
她的名字叫海尔嘉·薇赫,一位从未输给时光的长者。
你可能难以想象,有这么一家书店,历经了180年的风霜、3代人的传承,依旧在Salzwede小镇上屹立不倒。
1871年,海尔嘉的祖父在小镇买下了一家书店,当时德国还不叫德国,而是普鲁士王国。
1929年,她的父亲从爷爷手上接过书店,买下了楼上的房子。
年少的海尔嘉时常和父亲一起看店,没有客人的时候,就捧着一本书,从早看到晚,直到夜深了,才锁门上楼。
“读尽世上书,浪迹人间事。”少女也胸怀踏平山海之志。
19岁那年,她不负众望,成为全家族几百年来的第一个女大学生。
她背上行囊,第一次离开了家乡,去到异国他乡学习文学和艺术。
在罗马广场上,她张开双臂,拥抱扑面而来的艺术气息,在凯撒广场,她内心的豪情壮志喷涌而发。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了书本之外的世界,但很快,二战的炮火蔓延到了家乡。
人除了梦想,还有责任。
在烽火连天的岁月里,她选择回到家乡,照顾父母。
几年后,父亲去世了,临终前他把书店交给了海尔嘉,老书店迎来了第三代守书人。
战火连天,人心惶惶,每天都有难民流离失所,很多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但海尔嘉却开放书店,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处。
每天都有巡逻的士兵查处宗教禁书,但海尔嘉总在店里藏着几本,自由思想已经在她的脑海扎根,谁也别想控制她的思想。
人在绝境之际,能依靠的只有精神力量,她的书店,正像茫茫大海的灯塔,延续着人们心中微薄的希望。
柏林墙倒了,流离的人回到家乡,海尔嘉的书店还在。
他们重新走进书店,像是走进了时光隧道:普鲁士王国时期的书架,东德时期的桌子,两德统一后结账的柜台。
海尔嘉白了发,来书店的人也老了,他们握着彼此的手,老泪纵横。
日子重新归入平静,虽没有了战争的冲击,但海尔嘉却迎来了新的挑战——网上书店的流行。
来逛书店的人变少了,一些老主顾也逐渐流失,海尔嘉摇摇头:“大概是学会在网上买书了吧。”
海尔嘉还是守着她的老书店,直抵墙顶的书架横横竖竖挤满了书,阳光照进来,书香扑鼻。
她坚信,那种感觉,只有老书店能给。
总有人劝她,多进点畅销书吧,现在的人都爱看。
她推了推眼镜,摆摆手。
书店里的每一本书,她都精挑细选,因为书就是她的信仰,她必须知道自己在卖什么。
她把赚来的钱都用来进新书,或是维护店里的阅读环境。
没有地方展示的老书,她舍不得让它们蒙尘,就放在仓库的架子里,仔细地罩上一层防护胶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就这样静静地守着,能为客人营造一方灵魂的喘息地,足矣。
一辈子守着一个地方,不会有遗憾吗?
说不遗憾是假的,海尔嘉心里一直有一个念想:“在有生之年,去一次曼哈顿,看望远方的叔叔。”
海尔嘉的叔叔在曼哈顿经营着另一家老书店。
小时候,每一年,叔叔都会从曼哈顿赶回来,给她带很多新奇好玩的礼物,“等你长大以后,来找我玩。”
只可惜,后来因为战争,两家人渐渐地失去了联系。但叔叔的那句邀请,她却记了一辈子。
我们心中都有一个地方,是我们最想去的地方,我们却总会一次次把去这个地方的行程延后,海尔嘉也一样。
战火纷飞时,想着等战争平息了再去;等到战争平息了,又害怕路程太远,舟车劳顿;等到火车、飞机都遍地了,她又开始担心叔叔还记得自己吗?
直到她重新读到一本童书——《斯托菲尔飞过大海》,书里男孩乘坐飞艇,去美国探望了远方的亲人。
书里的美好场景再一次燃起了她的热情,60岁那年,她坐上飞机,飞越了大西洋,去了遥远的曼哈顿。
她辗转了几个地方,终于在街角找到了叔叔的店,但没有想象中的繁华。
她没有见到阔别多年的亲人,因为叔叔早在10年前就去世了。
她在曼哈顿停留了半个月,看尽了叔叔生前看过的风景,也第一次真正抽离出来,回首了自己的前半生。
曾经,她害怕踏上这方土地,是害怕自己对这个地方的特殊情感只是一厢情愿,而现在尽管有失望,但梦已了,是时候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她重新回到了小镇的书店,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立了一个纪念牌,“列克星顿大道794号”,是叔叔的书店,也是她圆梦的地方。
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离开过老书店,她想起歌德的那句名言:“人呐,只能看到自己所知道的。”
在店里,她不喜欢拄着拐杖,总是站得直挺挺的,看着她守了一辈子的宝贝书。
她记性还很好,一听到客人说的书名,马上就能想起来,并起身去拿。
有时候,她还会给住得近的街坊们挑一些好书,也学习学习网上说的送货上门。
上了岁数以后,她的视力退化了,看起书来很吃力,但她不觉得累,有太多好书还没有看呢。
她一生没有爱情,却在书店里做了不少人的红娘。
有一回,她瞅见有两个年轻男女看中了同一本书,便暗戳戳地牵红线,故意不拿出多的一本书,让他们相互借阅。
小小的一家书店,承载了她的一生和全部的浪漫。
90岁那年,她获得了镇上的名誉公民勋章,镇长说:“她不只是一位荣誉市民,她在这儿,就是一种象征。”
95岁那年,她又获得了终身成就奖,几十年的坚守和付出,被赋予了意义。
疫情席卷全球,人心惶惶,大小书店都关门了,她还依旧正常营业。
她在玻璃窗上贴上振奋人心的诗句,也写下自己的感慨:“2021年一切都会好起来,我还准备了很多好书,我们不见不散。”
可就在今年的1月4日,这个本该营业的日子,书店却罕见地关上了门,人们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当人们冲进她的房间,发现她安详地躺在床上,像睡过去了一样,旁边还放着一本翻开的旧书,那是她最喜欢的歌德诗集。
风轻轻地吹开书页,也吹散了所有的愁绪,仿佛在告诉我们:
不必过分忧伤,天堂其实就是一座图书馆。
书籍推荐:《遇见一家书店》,王野霏 主编,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这是一部关于书店、时光、记忆的故事随笔集:有童年在书店如饥似渴的阅读记忆,有藏书爱好者淘书捡漏的故事,有与沉默寡言的书店老板的相识,有书店老板创办书店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是晶莹的琥珀,凝住了书店带给人的温暖、惬意与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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