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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后，我才读懂张国荣和梁朝伟的感情
2013年张国荣（点击可查看）逝世十周年的纪念晚会上，低调得近乎神秘的梁朝伟独自坐在舞台下。
他回忆起十年前，张国荣离世不久后，他曾误拨过手机中张国荣的号码。
那时梁朝伟听着电话里张国荣的留言，惘然回应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无奈一切终究无法从头来过，就像张国荣在《阿飞正传》里说过的：“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而那些过去之中，有许多美丽和遗憾，有赋予往后生活温情的珍贵怀念。
在故事的开头，没有人能想到梁朝伟与张国荣会有此后的交集。
梁朝伟第一次“触电”是在发小周星驰（点击可查看）的自制电影里饰演反派，而青年张国荣最初钟意的是服装设计，中学毕业后便到英国留学。
大学一年级的张国荣，在1977年凭一首《America Pie》获得了关注，由此进入歌坛。
此时，15岁的梁朝伟坐在香港一家杂货店里一言不发，童年并不幸福的他早已习惯用沉默来排解委屈。
那时的他对张国荣所处的华丽舞台没有太大兴致，成为电器行经理才是他的追求。
但生活有奇妙的际遇。
一心想考入TVB艺人培训班的周星驰拉上梁朝伟一起去参加考试。
稀里糊涂被拉去参加考试的梁朝伟，因为舍不得浪费十块钱报名费，一直坚持应试至最终被录取。
TVB的训练给梁朝伟的人生打开了另一扇门，从培训班毕业一年后，他因出演《鹿鼎记》中韦小宝一角而走红。
此后的《绝代双骄》《倚天屠龙记》等作品更是让他名声大噪，他成为了“无线五虎将”的一员。
而故事另一端的张国荣，面临着不尽如人意的处境。
港人在劝人要坚持时，常说一句 “张国荣都熬了八年”。
那是因为从出道至1985年，张国荣才由一曲《Monica》真正红遍香港。
张国荣在这八年的闯荡之中尝尽酸甜苦辣，他在舞台上被人喝过倒彩，资产一度被经纪人骗走，还曾被黑社会胁迫。
拍摄《杨过与小龙女》时，囊中羞涩的张国荣因没能按规矩请剧组前辈吃饭，被不少剧组人员讥讽和针对。
张国荣后来说自己在“默默向上游”，他用生活的刺磨掉了自己身上的平庸，留存下了明媚的光亮。
1986年，凭《有谁共鸣》获得十大劲歌金曲的“金曲金奖”后，张国荣正式跻身巨星行列，在香港娱乐圈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
彼时梁朝伟刚刚踏入电影圈，和拍摄电视剧相比，电影角色更深的代入感让他陷入泥沼。
他时常梦到自己扮演不同角色过各式人生，他有时在拍摄过程中倒地大哭，担心自己成了神经病。
心理医生说他只明白入戏，不懂出戏。
这一时期，梁朝伟与张国荣都在各自的生活中周旋。
梁朝伟在努力厘清自己，张国荣则顶着“谭张之争”的压力向前。
两人几乎只在颁奖礼或各类活动中打个照面，私下并无太多交集。
但对彼此的好奇还是在两人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只是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那颗种子会在日后生根发芽，坚实地生长。
渺渺路途之中，那些看似无关的际遇，为他们此后的相识作好了序曲。
对于有些羞涩的梁朝伟而言，光芒万丈的张国荣更像是娱乐圈的一位大哥。
而在张国荣眼中，梁朝伟是个有些古怪的好人。
梁朝伟和刘嘉玲相恋后，与张国荣成了楼上楼下的邻居。
喜欢热闹的张国荣，时常到他们家中与刘嘉玲打牌。
梁朝伟总是礼貌地接待，为张国荣沏好茶，然后自己在一旁沉醉于他喜欢的摇滚。
在那段岁月里，梁朝伟和张国荣保持着平淡如水的交情，一同走进了此后的黄金岁月。
几个月后，他们出演的电影《阿飞正传》上映。
在这部令人心醉和怅惘的电影里，张国荣演活了“飞累了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下地一次”的旭仔。
《阿飞正传》是梁朝伟与张国荣的第一次合作，虽然在影片中没有对手戏，但彼此的才华逐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那时的日子如同电影中火车穿过雨林，潮湿包裹着含蓄的热烈，张国荣保持着他的淘气和赤诚，在那段时光中快意人生。
拍摄《东邪西毒》时，身处沙漠的张国荣发现埋进沙里的西瓜变得冰凉可口，于是带着梁朝伟等人在沙漠里乐此不疲地埋好西瓜，等到第二天风沙把标记刮走，又在黄沙中嬉笑着四处寻找。
张国荣的无拘束感染了梁朝伟，带给梁朝伟趣味的同时，也让梁朝伟逐渐意识到，张国荣不只是他工作中的搭档、生活中的邻居。
玩笑的背后是亲近的默许，是两人试图走近时微妙的尝试与会意。
时间如同沙子般流动，玩笑与欢乐扭成一个结，将梁朝伟与张国荣渐渐拉近。
不久之后，他们相伴经历了彼此一生中最奇幻和珍贵的一段时光。
1996年，当王家卫邀请梁朝伟与张国荣一起赴阿根廷拍摄《春光乍泄》时，梁朝伟的脸上露出了兴奋。
但王家卫告诉梁朝伟要拍一部悬疑片，又告诉张国荣那是一部枪战片。
与王家卫合作多次，习惯了没有固定剧本的两人都高兴地签了合约。
后来听王家卫说两人要扮演情侣时，大概没有什么词能表达两人的心情。
即便如此，与彼此合作的渴望，以及遥远太平洋彼岸的魔幻与热烈，让梁朝伟与张国荣欣然前往阿根廷。
他们到达阿根廷时正是冬天，海风混杂着手风琴声吹过窗外，影片拍摄现场的气氛却紧促而火热。
王家卫拒绝了两人先培养感情的要求，将第一场戏安排为床戏。
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的梁朝伟迟迟无法进入状态，他给刘嘉玲打电话诉苦，张国荣则在一旁不断用“你不是我的菜啦”来给他一个出口。
拍摄工作之余，张国荣也时常带梁朝伟外出散心，来缓解梁朝伟的讶异。
在《春光乍泄》中，梁朝伟扮演的黎耀辉与张国荣扮演的何宝荣相恋，他们对一盏台灯灯罩上的瀑布心驰神往。
两人相约一同去寻找瀑布，又因迷路停留在了布宜诺斯艾利斯。
最初的日子如同那个瀑布清扬而猛烈，他们在自己的狭小天地里翩翩起舞。
但何宝荣一次次任性地激怒黎耀辉的爱意，两人又一次次在一句“从头来过”之后沉溺于亲密。
惧怕何宝荣离开，黎耀辉扣下了他的护照，使得何宝荣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几经颠沛和沉寂，黎耀辉站在了瀑布之下，在瀑布前留下孤独的身影与无尽空虚。
当何宝荣再回到黎耀辉的住处时，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摆着那盏瀑布灯和他的护照，他将那盏瀑布灯修理后重新点亮，发现流动的瀑布下站着两个人。
戏外的日子同样令人忧愁而隽永。
慢条斯理的王家卫将拍摄时间由三周延长至半年，为了让演员留在阿根廷拍戏，他扣下了张国荣与梁朝伟的护照。
这样的朝夕相伴无疑使两人真正走近彼此，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那段时间里，他们一同练习探戈，一起品尝咖啡，无事时到街头闲逛，活泼的张国荣还向梁朝伟讲述不同语种骂人的方法。
王家卫评价他们时说：“醉花宜昼，醉雪宜晚，是不同的味道。”
就像《春光乍泄》中寻找瀑布的两人，梁朝伟与张国荣也是人生路途中相遇相携的好友。
童年时亲情的缺失，成年后事业的挫折，以及相似的生活环境给了他们的心境相似的底色。
而对于轻快自在生活的追求，以及心中的感性与善，则在深处将两人拉至同一个方向。
只是张国荣不断从内心焕发热情，梁朝伟则将几乎所有的思绪收纳进内心。
这样的差别构成了两人外在的迥然不同，又在两人周旋于一方天地时，引起了奇妙的反应。
张国荣的热忱与真挚滋润了梁朝伟内心坚硬又遥远的根，梁朝伟的诚恳和善良坚定了张国荣的灵魂。
日复一日之中，交织在一起的不只是两人的生活，还有他们的灵魂。
这样的流通使他们找到内心的共鸣，也赋予了他们的友情更多深刻而不同寻常的意义。
2001年金像奖颁奖典礼，正在享受悠长假期的张国荣专程赶到现场为最佳男演员颁奖。
颁奖典礼前，梁朝伟答应张国荣，如果自己获得影帝，就在舞台上亲吻张国荣。
当宣布获奖者是梁朝伟后，张国荣走到舞台边，梁朝伟接过奖杯，与张国荣贴面轻吻脸颊，留下一句 “谢谢王家卫啊，多谢”后走下舞台。
一定程度上，张国荣是给予梁朝伟关怀的大哥。
对于张国荣而言，梁朝伟的沉默与淡然，是他在一路辛苦打拼时可以落脚的稳定依靠，也让他获取继续翩然起舞的底气。
2002年的深秋，《东周刊》因刊登刘嘉玲被绑架时拍摄的照片引起公愤，香港500余名艺人联合走上街头抗议。
抗议当天，梁朝伟与张国荣站在一起，墨镜之下有着各自的哀伤。
那时很少有人知道，神情有些悲痛而无力的张国荣，刚刚经历了第一次尝试自杀后的抢救。
那时的梁朝伟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多事之秋的下午，他和张国荣最后一次相伴着在公共场合出现。
此后便是张国荣的纵身一跃，如同舞台的幕布被狠狠拽下，留下一阵漆黑的哑然。
处在无边无际悲痛中的梁朝伟，等到其他人逐渐缓和时，他才像明白整件事一样大哭起来。
或许就像他在那通电话留言里所说，他希望从头来过，就像《春光乍泄》中何宝荣一次次回到黎耀辉身边，张国荣也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一样是月明，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张国荣逝世十周年之际，他生前的经纪人陈淑芬为他筹备了纪念晚会。
晚会上，梁朝伟唱了《有谁共鸣》，歌词中写道：
“夜阑静，问有谁共鸣。风也清，晚空中我问句星。”
陈淑芬说梁朝伟和张国荣是真正深交的好朋友，当梁朝伟唱起这首歌时，这句歌词应当就有了答案。
张国荣不是何宝荣，梁朝伟也不是黎耀辉。
那些温柔而醉人的记忆，无法因一声声“从头来过”在现实中重演。
但时间终究不是流沙，带走无法被抓住的东西的同时，也留下了无法被磨洗掉的痕迹。
文章来源：摇滚客（ID：Rockerfm），推荐有态度的音乐、书籍、电影、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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