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世之珍 · 寻找我们星球最孤独的灵魂
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因此我们只能孤独的行走,尽管身体相互依傍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的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毛姆《月亮和六便士》
孤独似乎是这个世界最永恒不变的主题,从诞生起到灭亡的每一刻,孤独是一种感觉,一种情绪,是一种个性的浓缩,是一种寂寞的悲哀,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无奈。
我们是习惯孤独的一代人,也是见证孤独的一代人
在这个白衣苍狗的年代里。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一种歌声永远沉寂,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生命在孤独中死去,
没有人,没有人,
即使它是这个物种最后一只个体
即使它带走了我们关于该物种最鲜活的记忆
即使它是这个大灭绝时代,人类又一次亲眼目睹的灭绝。
我们能体悟到孤独,而它们呢?
27
海南长臂猿
Nomascus hainanus
27
♡: 海南岛中部山区
♢ : 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海南长臂猿或许是全世界最濒危的类人猿之一,该种是海南岛的特有种,已知只限于海南岛中部热带山区,它们的家庭领域和家庭群数量是已知长臂猿物种之中最大者。另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是海南长臂猿拥有稳定的一雄二雌结构,而其他长臂猿大部分实行一夫一妻制。
历史上海南长臂猿的分布极为广泛,根据专家估算,上世纪50年代解放初期,整个海南岛尚有接近90万公顷的原始森林,分布有超过2000只长臂猿。但60年代以后,新中国加快了建设开发的步伐,海南岛发起垦荒运动,以种植橡胶及其他经济作物,海南长臂猿生存环境被破坏,栖息地面积急剧减少,再加上盗猎等因素。据1978年调查,当时只有五指山、尖峰岭、黎母岭、霸王岭和鹦哥岭等地尚有7~8个小群存在。
到1983年,海南全岛只剩下约20万多公顷的森林,而长臂猿也只能在霸王岭、鹦哥岭西南坡及黎母岭等地找到。但偷猎情况还在继续,1988年末调查结果显示,海南全岛只剩下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还残存着4群共21只长臂猿,其余亚群此期间早已因盗猎和伐木而走向消亡了。
之后情况进一步恶化,2003年香港嘉道理中国保育和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针对保护区内的海南长臂猿数量做了一次系统全面调查,一共只记录到2群约13只个体。且只限于保护区核心区域西侧一小片偏远林区。
霸王岭保护区监测员在寻找、记录长臂猿踪影。© 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面对严峻形式,各级政府和管理部门不断加大对海南长臂猿的保护力度,并针对已知种群进行长期的跟踪研究。在几代动物保护专家和护林员的努力下,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自1989年后再未发生过针对长臂猿的盗猎案件,保护区内海南长臂猿数量稳定增长,至2011年夏季,在原有两群基础上,霸王岭长臂猿群自然分散出第三个群体,并在当年诞生两只雄性幼崽。
时隔10年后的2013年10月,海南长臂猿第二次野外大调查启动。此次调查共记录到海南长臂猿3群、共23只,其中A群8只、B群8只、C群5只,还记录有1只黑色和1只黄色的独猿。也就是说,区内海南长臂猿种群数量从2003年的13只增长到2013年的23只,10年间长臂猿数量增加了10只,平均每年净增加1只,种群年均增长率为5.9%。今年最新一次调查中,科研人员确认,目前在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生活的海南长臂猿已经增长到了27只,相比24年前的13只翻了一番。
一只雌猿怀抱幼猿,尽管如今海南长臂猿数量稳定增长,但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内长臂猿种群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最低时可能只剩下7只,保育之路仍道阻且长 © 中国新闻网
黑嘴斑犀鸟
Anthracoceros monta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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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禄群岛中南部
♢ : 塔维塔维岛
黑嘴斑犀鸟是一种菲律宾特有鸟类,主要分布在苏禄群岛中的塔维塔维岛(Tawi-tawi)、霍洛岛(Jolo)以及桑加岛(Sanga-sanga)等三座岛屿,偶尔会邻近的坦杜巴图岛、登丹干岛和巴利甘翁岛等。黑嘴斑犀鸟的数量在十九世纪末期曾经非常丰富,但至二十世纪时,随着森林砍伐和栖息地减少,黑嘴斑犀鸟种群数量急剧缩减,事实上霍洛岛自1883年后再未有任何记录,而桑加岛族群怀疑同样也已灭绝。目前仅在塔维塔维岛上还生存有少量种群。
造成该种数量剧减的主因正是栖息地破坏,作为一种典型的热带鸟类,黑嘴斑犀鸟需要大面积、未受干扰的龙脑香林生存,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大面积的森林被砍伐或开垦热带种植园霍洛岛和桑加岛上的原始森林现几乎完全被摧毁,自九十年代以来,塔维塔维岛的低地森林也显示出向热带种植园转化的趋势,2001年的调查显示该岛只剩下不到300平方公里森林,其中大部分属于原始次生林,且多为伐木公司所有。除此之外,菲律宾南部地区的动荡带来当地枪支持有率的持续上涨,这可能会导致诸如黑嘴斑犀鸟等野生动物作为射击练习的靶子或食物而遭受猎杀。
黑嘴斑犀鸟无疑生活在世界上最为动荡的地区之一,这一系列图片是由瑞士观鸟人洛伦佐·温西格拉于2012年1月31日在塔维塔维岛中部山区拍摄到的,拍摄后次日他被当地一伙名为“ Abu Sayaf”的伊斯兰恐怖组织绑架,直到2014年12月5日,摄影师才侥幸逃出,而他的朋友Ewold至今还在恐怖分子手中。 © Lorenzo Vinciguerra
黑嘴斑犀鸟是一种非常稀有的鸟类,主要生活在山地原始森林中,不过这可能是由于低地栖息地缺乏所导致的,最近的调查指出黑嘴斑犀鸟成体数量可能只剩27只,离灭绝仅剩一步之遥,由于菲律宾南部地区分离主义和军事管制带来的严重障碍,整个苏禄群岛目前尚未建立任何一个自然保护区,不过在环保人士的关注下,当地政府已于2010年7月通过相关法律禁止狩猎本土濒危物种。
15
加湾鼠海豚
Phocoena sinus
12~15
♡: 加利福尼亚湾北部
♢ : 加利福尼亚湾北部
黑色的眼圈、微微上扬的嘴唇、以及一双深色的鳍,或许加湾鼠海豚才是所有被称为“水中大熊猫”的物种中最像大熊猫的。但它们却没有大熊猫那般幸运——贪婪的欲望、利益的纠纷以及迷信的传统正在深深吞噬着一切…
如果你正待在教室 、办公室或食堂,环顾四周,你可能会看到比地球上剩下的所有加湾鼠海豚更多的人。 © https://wildfor.life/species/vaquita
今年3月中旬,国际保育组织宣布,尽管付出许多努力,但可能只剩下 12 只加湾鼠海豚仍然生活在墨西哥内海的加利福尼亚湾。仅在2016年1月,野生加湾鼠海豚数量还有97头,这意味种群总数在15个月内减少了88%,而在1997年,这一数字为547。
加湾鼠海豚是一种十分害羞的生物,很少被发现,除非偶尔有溺毙个体出现在渔网中。直到1958年,由美国鲸类学家诺里斯和麦克法兰根据50年代初冲上岸的3具头骨命名了这个物种之后,它们才得以为科学界所知。当时人们都相信这个新物种还有几千只。科学家和渔民们都说,它们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还有圆滚滚的身材,十分可爱。
当时的谁也不会料到,仅仅过去半个多世纪后,这种“看上去像是涂了口红和睫毛膏一样”的可爱海豚,或许将最终成为第二种屈服于人类压力之下走向灭绝的鲸目动物,最有可能在2019年前永远消失。
因缠绕流刺网而溺毙的加湾鼠海豚
© Jessica Torode
说来也十分讽刺,一种在水中度过一生的动物,最主要的死因却是溺水。这主要是由于大量非法刺网所致,加湾鼠海豚被缠绕在网中,无法浮上水面呼吸,以致最终溺毙。
但为何加湾鼠海豚栖息地突然出现那么多非法刺网呢?这还要从大洋彼岸的鱼胶贸易说起……
食界很早便有“鲍参翅肚”四大名贵海产的说法,其中“肚”指的是鱼肚,又称鱼胶或花胶,是鱼的鳔,经剖制晒干而成。在我国很早便被当做一种传统补品及珍稀食材。不同种类的鱼产出不同种类的鱼胶,例如黄鱼胶、回鱼胶、鳗鱼胶等,其中最为名贵的是由黄唇鱼(Bahaba taipingensis)鱼鳔制成的金钱鳘鱼胶。
然而由于过度捕捞,我国海域的黄唇鱼资源很早便已商业性枯竭,此外作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黄唇鱼在中国大陆明令禁止捕捞。在巨额利益的诱惑下,商人们急需获取替代品,将视线投向别处后偶然间发现大洋彼岸的加利福尼亚湾石首鱼(Totoaba macdonaldi)无论大小还是鱼胶质地都同黄唇鱼非常相似。于是基于迷信与无知的土壤之上,罪恶之花悄然盛放。
加湾石首鱼一开始可能只是当地捕虾业的兼捕对象,但自从被发掘价值后,从上世纪上半叶就开始遭到大规模商业捕捞,而获得的鱼胶则通过美墨华人团体走私到中国南方市场,从而获取高额利润。
当渔民以鲨鱼 、石首鱼 或鲷鱼等其他鱼类为目标作业时,体型较小的加湾鼠海豚很容易被误捕伤害 © Nicklin/Minden Pictures
加湾鼠海豚灭亡的悼钟恰就在此时敲响序曲,由于其体型和活动范围都同加利福尼亚湾石首鱼十分接近,因而很容易受到针对石首鱼捕捞作业的兼捕。
重重压力之下,加湾鼠海豚种群数量断崖式下滑,2000年可能还有150-300头加湾鼠海豚畅游浅海,至2014年时已不足85只。当时便有专家预测,由基因库过小造成的近亲繁殖问题将会在数代内完全摧毁剩余群体。
为了挽回加湾鼠海豚的衰落,早在2005年,墨西哥政府为它们建立了一个海洋避难所,禁止在该保护区水域内的所有商业捕鱼活动,加强执法力度,并投资超过3000万美元[由美国政府提供]。补偿渔民并鼓励他们改用其他环境友好型捕鱼方法。
2008年10月,摄影师克里斯·约翰逊(ChrisJohnson)拍摄到这段罕见的加湾鼠海豚活动视频 © Comisión Nacional de Áreas Naturales Protegidas (CONANP)
此外还成立了专门的国际科学小组来监测加湾鼠海豚的数量、繁殖率和栖息环境。当时大家都很乐观。“我们以为我们会看到加湾鼠海豚的数量会以每年4%的速度增长,”芭芭拉·泰勒(BarbaraTaylor)说,她是一名海洋生物学家,也是国际科学家团队的一员。“相反,它们接下来都以每年18.5%的速率灾难性下降。”
这一切都是由于失控的非法捕捞造成的,据专家小组估计在每年6月中旬到9月中旬的捕鱼季节,每天大约有超过700公里的合法渔网分散在加利福尼亚湾北部水域,这还不包括专门捕捞石首鱼的非法流刺网。一位专家表示,捕鱼季节每天中午都能见到数十艘非法渔船出海,甚至在墨西哥海军巡逻海域也是如此,到夜深人静之际情况更加糟糕了。
由于加湾鼠海豚天生胆小的个性,科学家无法对它们进行目击统计。相反,他们依靠一系列特殊的声纳系统检测海豚活动迹象,从这些声音中,科学家能够估计出加湾鼠海豚野外数量。
2018年3月,国际保育组织 Elephant Action League 在一次采访中宣布,根据多渠道获取的信息,野外可能只剩下约12头加湾鼠海豚。尽管最近努力遏制非法捕鱼行为,但仍有数十名渔民每晚趁着夜色非法布网。就目前情况来看,它们很可能无法生存至下一个捕鱼季到来前。
加湾鼠海豚分布图 © Mark Garrison
2018年晚些时候的一项调查发现了6-7只加湾鼠海豚,生活在一片非常小的长方形水域。这可能占该物种目前数量的一半。然而,人们对这一物种重新寄予希望的是发现了“安娜”(Ana),一只曾在2017年观察到携带一只新生幼崽一起出现的雌性加湾鼠海豚。2018年的调查中,安娜被发现与另一头幼崽一起出活动,这表明少数种群仍有能力维持自我生存。
加利福尼亚湾石首鱼(上)&加湾鼠海豚(下),它们都是同一张贪婪与利益之网下的猎物 © Associated Press
斯氏须额窜鸟
Merulaxis stresemanni
10~15
♡: 巴西大西洋沿岸雨林
♢ : 热基蒂尼奥尼亚河谷
斯氏须额窜鸟是一种巴西的特有鸟类,极度濒危,分类学上隶属于须额窜鸟属(Merulaxis),该属下仅有的两个物种之一,因其额头上一簇鬃毛而得名。斯氏须额窜鸟体型中等,身长约20㎝,雄鸟全身为铅灰色,臀部附近为褐栗色,雌鸟全身为红褐色,有一条黑色的长尾,该种栖息在人迹罕至的河谷底部的雨林深处,在地表和倒下的树木上觅食,个性敏感且非常怕人,故十分罕见。
斯氏须额窜鸟十分罕见,分布仅限于巴西东部的大西洋沿岸雨林地区,模式标本1830年采集自萨尔瓦多(Salvador)城郊,而第二件标本要等到1945年才在巴伊亚州的伊列乌斯(Ilhéus)发现。
雌鸟或亚成体雄性 2008年10月30日拍摄于Balbina © Ciro Albano
1995年在巴伊亚州乌纳(Una)生物保护区附近一座私人农场再次发现一只雄鸟之前,这种细小的鸟儿已经有50年缺乏有效记录,之后在该地区的搜寻却并未发现任何个体。但随后不久又分别在巴伊亚州的班德拉(Bandeira)县和米纳斯吉拉斯州的热基蒂尼奥尼亚(Jequitinhonha)河谷两地记录到该种。
斯氏须额窜鸟正由于伐木、烧荒、农牧业扩张等因素而变得越来越稀少,2006年在热基蒂尼奥尼亚河谷调查时只发现4只个体,尽管推测仍有部分个体未被发现,但相信潜在数量并不多。2010年在班德拉县考察时发现只有6只成体,其中仅有1只雄鸟,尽管2012年该地区另外记录到3只雄鸟,但可以确定的是该种非常珍稀,全球已知总数量在10-15只之间。
2016年2月5日 - 巴伊亚州,雄性斯氏须额窜鸟用叫声呼唤同伴 © Ciro Albano
巴伊亚州最湿润的森林已基本被转化为可可种植园,其余的森林碎片正在迅速消失。米纳斯吉拉斯州和巴伊亚边境地区的森林正在清理为大规模养牛场。剩余的森林也因商业性伐木而退化,不过幸运的是,斯氏须额窜鸟已被认定是巴西的国家一级严重濒危物种,受巴西法律的保护。2005年,米纳斯吉拉斯州当地的非政府组织Fundação Biodiversitas购买了热基蒂尼奥尼亚河谷400公顷的土地,由美国鸟类保护协会(American Bird Conservancy)以私人自然保护区的身份进行管理,2009年3月又购买了194公顷森林,同时改善了基础设施,并聘请了一位专门负责人进行保护区管理。
但形式不容乐观,当地剩余的所有森林(约4300公顷)几乎都没有得到保护,科学家目前的目标是利用现有的叫声资料,在巴伊亚州内外的其他低地森林地区寻找更多的个体,并确定剩余种群的规模和状况。
4
斑鳖
Rafetus swinhoei
4
♡: 越南红河流域至苏浙交界的太湖和黄浦江
♢ : 苏州动物园、越南山西市社的同莫湖和宣庆湖
斑鳖又名斯氏鳖,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龟鳖之一,极限个体可重达120kg。该种历史分布较广,地域从越南北部的红河三角洲一直延伸到苏浙交界的太湖流域。这种巨鳖在自然栖息地内曾极为常见,但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由于水污染、钓鱼和水坝建设而导致野外种群急剧萎缩,中国最后一个已知野生个体于1998年在红河之间的元阳及建水县被发现,后获释放。
与许多近乎灭绝的物种一样,当科学家意识到斑鳖已经严重衰退时,这个物种在自然环境中几乎消失了。
2006年,美国非营利慈善组织——国际拯救龟鳖联盟(TSA)专门邀请西澳洲大学的龟鳖动物繁殖生物学专家Gerald Kuchling教授调查中国已知最后三只斑鳖的性别,当时这些斑鳖分别饲养在上海动物园,苏州动物园和苏州西园寺。但是当2007年Gerald Kuchling来到中国时,上海动物园和西园寺的个体已经死亡。苏州动物园的雄鳖成为这个古老物种在中国最后一位幸存者。
来自长沙动物园的雌斑鳖在沙滩上产卵 © Turtle Survival Alliance Newsletter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中国动物园协会发文给全国动物园,看是否有漏认斑鳖的情况。长沙动物园一位兽医将自己园中饲养的‘鼋’的照片传给了苏州动物园。Kuchling教授和吕顺清教授赶到长沙动物园,经鉴定,确认是斑鳖,更让人高兴的是,它是雌性的,而且最近几年还在产卵,给人工繁殖大大增加了希望。
然而遗憾的是,尽管长沙动物园的雌鳖自2008年后便送至苏州参与繁殖计划,但至今仍一无所获。
越南同莫湖救助的野生斑鳖 © Wikimedia Commons
现时已知的个体只有4只,除中国苏州动物园的一对外,越南河内山西市社的同莫湖(Dong Mo Lake)和宣庆湖(Xuan Khanh Lake)各有一只个体。同莫湖斑鳖是在2008年水库泄洪时发现,经简单救治后放归野外。宣庆湖很早便有巨鳖出没的传闻,苦无一直未有实物记录,直至今年4月,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助理教授Caren Goldberg通过检测环境DNA(eDNA),最终确证了该斑鳖的存在。
此外,北京动物园和上海动物园也曾饲养过斑鳖,两只个体皆为1970年代在云南个旧捕获,分别于2005年和2006年去世。
上海动物园的雌斑鳖旧照,1971年10月从云南个旧捕获
斑鳖行为十分神秘,很少漂浮到水面换气或到河滩进行日光浴,往往花费大部分时间在深水中。这使寻找它们的踪迹变得非常困难和耗时。
斑鳖现时面临最大的的威胁在于栖息地的破坏及丧失,中国最近计划在红河兴建12个水坝,洪水将破坏和淹没其栖息地以及改变越南低地的生态系统。此外,非法电鱼活动也会对其造成伤害;2007年,云南马堵山水库建成之后不久,当地渔民便开始反映称见到了不同寻常的大鳖,这表明可能有一只甚至更多的斑鳖生活在马堵山水库里。但2016年和2017年在马堵山水库的调查活动均一无所获,根据若干当地村民的消息,当地残存的孑遗斑鳖可能已经在调查前几个月的非法电捕鱼活动中已被击毙。
2
北部白犀
Ceratotherium simum cottoni
2
♡: 南苏丹、中非共和国东部、乌干达西北部和刚果民主共和国东北部
♢ : 肯尼亚 - 奥佩杰塔自然保护区
也许我们这代人就可以目睹北白犀的灭绝。内罗毕时间2018年3月19日,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白犀——“sudan”因饱受病痛折磨,在奥佩杰塔自然保护区(Ol Pejeta Conservancy)接受安乐死,这一天既是“sudan”的忌日,也相当于敲响该群体的丧钟。
北白犀曾经是所有犀牛中最有希望的种群之一,根据岩画及遗骸残留信息显示,北白犀历史上曾远至埃及莲花盛开的阿斯旺河谷,它们是罗马人在尼罗河畔见到的犀牛。
但由于撒哈拉沙漠扩张及过度捕猎等因素,北白犀分布大幅向南缩减,等到葡萄牙航海家的白帆飘扬在东非海域之际,北白犀仍出没于乌干达西北部、苏丹南部、中非共和国东部和刚果民主共和国东北部的大片稀树草原,向西可能延伸至乍得湖畔,进入乍得和喀麦隆。
白犀分布图
黄:北白犀
绿:南白犀
尽管如此,北白犀在二十世纪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数量都远远多于表弟南白犀(Ceratotherium simum simum)。历史上南白犀曾广泛分布在南部非洲,但随着荷兰农民和英国殖民者挺近,他们为犀角及娱乐而大量猎杀犀牛。到二十世纪初,只有约20多只个体幸存在南非的赫卢赫卢韦–印姆弗鲁兹公园(Hluhluwe–Imfolozi Park),这里最初是祖鲁王国的皇家猎场,因而很早便受到保护。
随着保护措施加强,至20世纪中叶,公园内的南白犀种群逐渐恢复至生态承受力极限水平。夸祖鲁-纳塔尔省国家公园理事会决定采取大胆行动,将犀牛群分散至如克鲁格国家公园等自然保护区。这个措施十分有效,到1960年,南非全国的南白犀种群已增至约840只左右。这一数字还在持续增长,截止2007年,仅野外就有约16255只南白犀,并在纳米比亚、博兹瓦纳、斯威士兰、赞比亚和莫桑比克等国野外重新建立了再引入种群。
赞比亚 - 莫西奥图尼亚国家公园内的一对南白犀 © Wikimedia Commons
如今北白犀正经历着南白犀的衰落,却可能再也回归不到南白犀的未来。
正值二十世纪初南白犀正岌岌可危之际,1908年2月,英国少校珀西·鲍威尔·柯顿(Percy Powell-Cotton)将他在当时的赤道中非殖民地猎获的一具犀牛头骨和角送给伦敦自然史博物馆。后经英国博物学家理查德·利德克尔(Richard Lydekker)研究对比后,认为鲍威尔·柯顿标本同南部非洲标本之间存在着明显差异,因而将其描述为白犀的一个新亚种。
那时野外的北白犀可能还有近万只,远远多于南非境内的南白犀,这种差距一直维持到20世纪60年代。随着二战后英法等传统殖民帝国衰落,新兴殖民地获得独立,野生动物保育力度大不如前。野外的北白犀种群在1960年时数量还在2000头以上,而连年战乱和盗猎让它们在1975年锐减到约500头。
而“Sudan”缘何成为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白犀呢?一切的命运的转折发生在这一时刻。1975年2月,今天南苏丹中部的尚贝国家公园(Shambe National Park)境内,受雇于英国齐佩菲尔德马戏团(Chipperfield's Circus)的一队捕手们来到此地猎获野生生物,短短数月时间内利用圈套或陷阱捕获了大批非洲动物,包括当时年仅两岁的Sudan在内的6只北白犀幼崽。
拉贝河畔皇宫镇动物园的一头北白犀,冷战期间在狂热的非洲动物迷兼动物园主任约瑟夫·瓦格纳的主导下,该园拥有原产地之外最大的非洲动物收藏,也是目前唯一一家成功繁殖过北白犀的机构。 © http://www.biolib.cz/en/taxon/id33434/
后经捷克动物学家约瑟夫·瓦格纳(Josef Vágner)和马戏团达成协定,这群北白犀被运往当时冷战铁幕之下的捷克拉贝河畔皇宫镇动物园(Dvůr Králové Zoo)[当时叫做东波西米亚动物园]。
当时的捕猎者彼得·林奇菲尔德(Peter Litchfield)至今还对抓捕Sudan的场景历历在目:“抓他的那天早晨,我们坐着直升机上像秃鹫一样在天上盘旋,直到发现北白犀的踪影。我的绳索就在动物的脑袋后面,所以他们什么都看不到。电光火石之间,小Sudan把头转向了我,一下子就再也逃不开了。”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但我感到一丝同情。”如今已经白发苍苍的林奇菲尔德说道。
虽然这种捕猎方式看起来很野蛮,却使得它们逃脱了被猎杀的厄运。就在猎手们离开后不久,由于国际市场对犀角需求日益增长,乌干达、乍得、苏丹和中非等国的北白犀种群被彻底摧毁,到1984年时野外仅有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加兰巴国家公园(Garamba National Park)还有15头北白犀幸存。
这一年,非洲犀牛小组主席凯斯·希尔曼博士带领团队来到此处,开启了对北白犀野外种群的保护,经过11 年的努力,加兰巴国家公园的野生北白犀数量终于缓慢恢复到了35 只,就连叛军组织都答应携手保护公园内的犀牛。但在第二次苏丹内战期间,逃亡的反抗组织苏丹人民解放军(SPLS)越过国界进入加兰巴国家公园,最开始他们忌惮于国际影响,只偶尔为获取肉食而猎食长颈鹿之类发大型食草动物,盘踞区域也只限于公园北部地区。
但自2003年6月以后,随着苏丹国内局势好转,每个人都渴望在撤离加兰巴国家公园之前尽可能地攫取更多。偷猎活动陡然激增,从获取肉类补给转向象牙及犀角贸易。公园警卫曾撞见武装民兵们用驴车或马匹将象牙犀角运回喀土穆。正这些盗猎活动让三十余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加兰巴国家公园是非洲最古老的自然保护区之一,始建于1938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报道当地有超过两万头野生非洲象,但至2017年时已不足2000头,盗猎是针对当地野生动物最主要的威胁,2014年在加兰巴国家公园,偷猎者在两个月内杀死了68头大象 © Thomas Nicolon
2005年1月,刚果民主共和国政府批准将最后的5头北白犀从加兰巴国家公园转移至肯尼亚一个严格防卫的野生动物保护区。但由于种种原因,该计划最终搁浅。2005年8月,非洲犀牛专家小组(ARSG)经过仔细调查只发现4只个体,包括一头成年雄犀和两头成年雌犀——它们是最后的野生北白犀。2008年6月,北白犀被宣布野外灭绝,因为自2006年以后就再没发现过这4只残余个体,也没有证据表明它们活到2007年以后。
2009年,为刺激圈养种群自然繁殖,拉贝河畔皇宫镇动物园决定将仅剩的5只北白犀分散;其中雄犀Sudan、 雄犀Suni 、雌犀Najin 及雌犀Fatu 将会回到肯尼亚,而雌犀Nabire则因为无法自然繁殖,将继续留在捷克,以便科学家研究。
2014年,世界上还剩下7头北白犀(3雄4雌)了,全部都位于圈养条件下,除了奥佩杰塔自然保护区和拉贝河畔皇宫镇动物园之外,美国圣地亚哥动物园还有一对叫做 Angalifu 和 Nola 的北白犀,但它们都太老了,已无法繁殖。
2014年12月1日,饲养员穆罕默德·多约(Mohamed Doyo)正抚摸着雌犀 Najin © Ben Curtis/AP
到2015年夏季,这个数字已经减少到4头,几个月后又变成3头。圣地亚哥动物园的老雄犀 Angalifu 是全球仅有的雄性北白犀之一,1973年自苏丹野外捕获,当时约1岁左右,1990年后由喀土穆动物园租借到加州,它在2014年12月14日因衰老离世。此后,Sudan 成了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白犀。
Sudan 平稳的度过了波澜壮阔生命最后的几年。为防止偷猎,肯尼亚方面安排了24小时全天候武装警卫巡逻。而这一切都阻止不了衰老对生命的影响,2017年底,Sudan右腿感染、尽管它的病情随后有所改善,但很快再度恶化,以至于无法起立。2018年3月19日,科学家们的见证下,Sudan被执行安乐死。
2010年6月, Sudan 在奥佩杰塔自然保护区半野外环境中休憩,为防止盗猎,早在运抵肯尼亚之初,工作人员便将其两角锯掉,以便降低它在偷猎分子眼中的价值 © Wikimedia Commons
如今,全世界只剩下 Sudan 的女儿 Najin 及外孙女 Fatu 这两头北白犀,但它们都有着各自的问题,无法人工授精。或许,当加兰巴国家公园的北白犀种群被苏丹民兵屠戮一尽之际,这个种群的未来就已无法改变。
巴哈马䴓
Sitta (pusilla) insularis
2
♡: 大巴哈马岛
♢ : 大巴哈马岛
巴哈马䴓是一类濒临灭绝的岛屿鸟类,只限于巴哈马群岛中的大巴哈马岛,它们通常被视为褐头䴓 (Sitta pusilla)的一个亚种,但也有观点承认其为一个独立物种。该种与大陆群体有一些显著区别,例如喙部更长、翅膀更短、面部条纹更加深暗、以及独特的叫声等。遗传标记的研究证明,两者很可能早在68.5万年前就出现分化。
巴哈马䴓只限于一种特殊的、依靠山火维持的成熟加勒比松(Pinus caribea) 林生境,该种只在大巴哈马岛发现,邻近的安德鲁斯岛(Andros)和阿巴科岛(Abaco)却并无分布。
加勒比松林是西印度群岛最受威胁的栖息地类型之一,20世纪50年代时,大巴哈马岛几乎绝大部分原始林都被砍伐殆尽,仅三年间就有超过70%的森林消失,不知何故,巴哈马䴓却幸存下来。几十年后,约翰·埃姆伦对大巴哈马岛的鸟类群体进行的广泛实地调查,发现巴哈马䴓在仅存的老松林中相当普遍。他在1969年报告的数据称巴哈马䴓密度为8.48只/平方公里。但鸟类学家史密斯在1993年来到巴哈马群岛进行实地研究期间,一共只遇到2只个体,他由此得出结论;巴哈马䴓在过去三十年间种群数量灾难性减少了90%.
2007年的广泛调查在全岛只记录到23只个体,这一急剧下降可能是由于栖息地丧失及退化所致。当飓风马修在2016年9月席卷该岛并造成灾难性破坏之后,人们担心风暴已经摧毁仅剩的巴哈马䴓族群,因为自2016年6月后始终未有人曾报道见到该种。
今年年初,东英格利亚大学的硕士研究生马修·加德纳和大卫·佩雷拉开展了一项为期三个月的野外调查,目的是寻找巴哈马䴓及其他巴哈马特有鸟类。巴哈马国家信托基金会和国际鸟盟也向他们伸出援手,该组织致力于保护巴哈马群岛的生境及物种。与此同时,受美国鸟类保护协会资助的一个北巴哈马大学师生小组也在Zeko McKenzie博士的领导下寻找该种。
巴哈马䴓无疑是西半球最为稀有的鸟类之一,人们曾担心它们已经在一场大风暴中灭绝,所幸后被一个研究小组重新发现,但这一物种仍置于灭绝的边缘,当然也是世界上最严重濒危的鸟类之一 © Matthew Gardner
今年五月,经过6个星期的艰苦野外寻访,两个团队各自分别目击到巴哈马䴓的存在,其中马修·加德纳还幸运的拍到珍贵的活体影像。
但加德纳表示:“在三个月的密集搜索中,我们一共只记录到六次巴哈马䴓目击事件。我们的搜索非常彻底,但我们从未看到两只鸟在一起,所以我们曾想过,可能只剩下一只了。”
但北巴哈马大学研究小组报告称,他们称见过两只䴓一起活动的证据。目前还不清楚新发现个体的性别,这些发现证明巴哈马䴓并没有灭绝,当然它们也是世界上最严重濒危的鸟类之一。尽管如此,由于剩余个体数量极少,巴哈马䴓复育的机会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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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拉卡瑞池蟾
Telmatobius yura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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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利维亚中部的安第斯山脉东麓
♢ : 科恰班巴自然史博物馆
十年前,玻利维亚一个生物学家小组在野外发现一只雄性尤拉卡瑞池蟾,将它带回实验室后命名为 “ 罗密欧 ”。当时这一地区正遭受蛙壶菌入侵的威胁,传统做法是在本土蛙种群奔溃前尽可能多的收集它们,以便在人工环境下能够建立稳定的圈养种群。
然而整整十年过去了,尽管数次搜寻,科学家仍然尚未找到另一只尤拉卡瑞池蟾;无论雌雄。换句话说,“罗密欧”是这个物种已知的最后一只个体,也可能将是该物种最后的希望。
尤拉卡瑞池蟾已知只在玻利维亚中部的安第斯山区一片不到10个地点的云雾林发现,此类生境多位于地形陡峭之处,因而很难到达。当蛙壶菌(chytridiomicosis)入侵这一区域时,几乎所有的原生蛙类都消失了,很多甚至尚未被命名。即便一小部分个体幸存下来,但也很难被发现。
多年来,“罗密欧”一直生活在在科恰班巴自然历史博物馆一处生态箱内。玻利维亚两栖动物保育人士全球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科学家阿图罗·穆尼奥斯(ArturoMunoz)说:“我们不想让‘罗密欧’失去希望。”
罗密欧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青蛙,十多年来一直在等待它的朱丽叶。 © globalwildlife.org
报道称,科学家即将出发前往玻利维亚山区溪流中寻找一只雌性的尤拉卡瑞池蟾,哪怕是一只符合条件的蝌蚪也行。除了成蛙或蝌蚪,科学家还计划对溪水取样,希望能从中辨认出尤拉卡瑞池蟾独特的DNA。这样即便没人找到它们,有证据表明存在它们的痕迹,科学家可以重新发起一场有针对性的搜寻。
如果“罗密欧”孤独终老,就会像“孤独乔治”一样,带着它的物种消亡。一般池蟾属寿命约为15年左右。穆尼奥斯说,当“罗密欧”在10年前被发现时,“我们就知道,尤拉卡瑞池蟾和玻利维亚其他的两栖动物一样身处困境,但我们不知道,我们会这么久都找不到另一只同类池蟾”。
‘罗密欧’在捕获大约一年后开始求偶,过去几年间频率逐渐下降。与同属其他种类蛙相比,“罗密欧”求偶时叫声颇为独特。它让生物学家对其所属物种有了更多的了解。“罗密欧”非常害羞,除进食以外的时间通常都躲在箱内的浮木下。蚯蚓和蜗牛是它最喜欢的零食。
就目前情况来看,尤拉卡瑞池蟾的未来并不光明。当然,如果研究人员确实找到了一只雌蛙,该物种仍有机会像黑足鼬、金狮狨和加州神鹫曾经历过的那样,从灭绝的边缘卷土重来。更重要的是,如果“罗密欧”孤单老死,这种池蟾可能将灭绝——一只雌蛙将是最后的希望。
如果所有这些方法都失败了,克隆或许是拯救这个物种最后的举措。
色拉马红额噪鹛
Garrulax rufifrons slamaten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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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爪哇岛中部的色拉马山区
♢ : 锡卡南嘉野生动物救援中心
红额噪鹛是一种爪哇岛特有鸣禽,根据地理范围及喉部颜色可分为两个亚种;分布在西爪哇的指名亚种 G.r.rufifrons 和分布在中爪哇的色拉马亚种 G.r.slamatensi。
红额噪鹛通体呈棕灰色,仅额部有着一块十分深邃且引人注目的宝石红。该种栖息在海报900-2500米间的混合原始森林或常绿阔叶林,以浆果、昆虫、蜗牛等为食。圈养条件下的笼鸟也有进攻老鼠的记录。
指名亚种(左)&色拉马亚种(右),凭借喉部颜色可以区分两种 © Cikananga Wildlife Center
不幸的是,自1831年首次描述以来红额噪鹛几乎没有受到鸟类学家特别关注,但却格外受到职业捕鸟人及鸟贩的青睐。目前尚未针对该种或其他爪哇林鸟进行系统性检测,因而无法对种群趋势进行定量评估。根据已知数据表明,红额噪鹛可能比迄今任何所意料到的情况更加严重,这主要是由于爪哇社会传统的笼鸟习俗。几年间爪哇岛市场上的红额噪鹛价格增长了近10倍,2012年有鸟类学家针对雅加达最大的三个鸟类市场进行一次调查,但均一无所获。来自鸟类经销商的报告称,鸟市上的红额噪鹛越来越难以找到,以至于“几乎在明面市场上消失。”
历史上红额噪鹛见于爪哇高地15个不同地点,由于非法笼鸟贸易,目前唯一能够稳定的种群位于西爪哇省的格德-庞朗戈山区国家公园(Mount Gede Pangrango National Park),且十分罕见。而生活在色拉马山( Gn Slamat )的中爪哇亚种则被认定已经野外灭绝。色拉马红额噪鹛是一个高度独特化的亚种,与西爪哇其他群体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地理隔绝及形态差异。该亚种只在色拉马山区两个不到20公顷的地点有过记录,野外最后两件标本采集自1925年3月,此后只在笼鸟市场偶尔发现过少数个体。
BBC纪录片《鸣禽买卖》中出现的色拉马红额噪鹛镜头 © 有苏煜骧
(这部纪录片真良心推荐,B站上就有片源)
目前全世界唯一一只已知的色拉马红额噪鹛生活在印尼西爪哇省的锡卡南嘉野生动物救援中心(CCBC),该中心是印尼最大的野生动物救护中心,致力于保护印度尼西亚的野生动物及其栖息地。CCBC不仅是印尼唯一一个红额噪鹛人工种群所在地,也是全世界仅有的拥有两个亚种的机构,截止2016年圈养种群总规模已达到15只(指名亚种:14 &色拉马亚种:1)。
尽管CCBC有着全球最大的红额噪鹛种群,但这只举世瞩目的色拉马噪鹛却一直生活在一个单独笼舍内,这是因为最初发现它时,并未意识到是罕见的色拉马亚种。后来出于物种保育的角度,将这它和指名亚种分开,以避免交配混种。时至今日,这只雌鸟已经孤单生活了5年多了,也许迎接它的还将是下一个寂寞的5年。当它的血液慢慢停止流动时,这个独特的亚群就将灭亡,甚至可能没有人能够注意到。
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鸟儿,没有爱侣,没有家人,没有伙伴,© Cikananga Wildlife Center
金顶小玛瑙螺
Achatinella apexful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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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胡岛
♢ : 夏威夷大学莫纳分校 - 蜗牛方舟实验室
夏威夷群岛或许是全世界最著名的“灭绝物种之都”,自人类定居以来,仅群岛的113种原生鸟类中就有71种消亡,这意味着夏威夷特有鸟类多样性的三分之二已经失去。更可悲的是情况还在继续,剩余的42个物种中,有31种被列入联邦濒危物种名录,这意味着它们正处于一种岌岌可危的处境。
不止是鸟类,夏威夷群岛独有的其他生物群也面临着类似的威胁,如小玛瑙螺属( Achatinella ),一种分布在瓦胡岛的高度多样化树蜗群体、又称瓦胡树蜗,包括41种被描述物种。但由于入侵物种及栖息地破坏,该属所有种在20世纪80年代初被列入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USFWS)濒危物种名录。到1993年时,有21个物种被认定已灭绝,其余的20个物种中只有18个仍栖息在有限的森林地带。但最近的研究只记录到10种小玛瑙螺的存在。
幸运的是,早在1991年时夏威夷大学便启动了一项名为“蜗牛方舟”的保育计划,至2006年时一共从野外收集了96只共计15种活体夏威夷原生蜗牛——包括9种濒临灭绝的小玛瑙螺,饲养保存在人工环境下,不过每种蜗牛数量极少,均不超过15只个体,且多在同一地区采集。
“蜗牛方舟”内的生态缸之一,© Thom van Dooren
虽名为树蜗,实际上这些蜗牛并不会食用树叶。相反,它们吃的是一层看不见的霉菌和藻类。为此,研究团队专门开发一种方法,利用琼脂培养出一些特殊的霉菌为这些蜗牛提供食物,以确保它们都能获得一个良好、均衡的饮食环境。
尽管研究团队十分认真负责地照料它们,但由于近亲繁殖及低繁殖速率等因素,截止2015年,方舟中只剩下9种蜗牛。而在不久的将来,这一数字即将下降到“8”,因为一种名为金顶小玛瑙螺(Achatinella apexfulva)的树蜗实际上可能只剩下最后一名幸存者。
它是它的物种最后一名成员,© Thom van Dooren
尽管野外工作持续搜寻十多年,但自1985年[?]后就再没人在野外看到过金顶夏威夷树蜗,夏威夷大学从1995年起设法获得了7只个体,试图建立并维持一个人工种群。研究团队的不懈努力下,蜗牛方舟内的金顶小玛瑙螺种群最多时曾在2003年时达到3只成蜗和12只幼蜗,共15只个体。然而由于幼蜗成活率极低,大部分个体未至成熟即死亡,之后数量持续下滑,现存仅剩的这只金顶小玛瑙螺出生于2008年2月8日,自2011年4月后便被认为是该物种所剩的全部。当它死去时,一个延续数万年的进化链条就将随之崩塌。
参考文档
Annotated catalogue of types of Hawaiian land and fresh-water snails (Mollusca: Gastropoda) in the Muséum national d’Histoire naturelle, Paris, with lectotype designations
Demographic and genetic factors in the recovery or demise of ex situ populations following a severe bottleneck in fifteen species of Hawaiian tree snails
Not Knowing, Not Recording, Not Listing: Numerous Unnoticed Mollusk Extinctions
Distribution and variation of the Hawaiian tree snail Achatinella apexfulva Dixon in the Koolau Range, Oahu
Notes for the conservation of the Rufous-fronted Laughingthrush Garrulax rufifrons
Recovery of the Critically Endangered Hainan gibbon Nomascus hainanus
The current status of the Hainan black-crested gibbon Nomascus sp. cf. nasutus hainanus in Bawangling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Hainan, China
"TAXONOMY AND POPULATION SIZE OF THE BAHAMA NUTHATCH"
"Bird feared extinct rediscovered in the Bahamas"
Saving African Rhinos:A Market Success Story
海南长臂猿:雨林深处的精灵
海南长臂猿百年调查史
"Bolivia's lonely frog: Scientists race to find mate for Romeo"
"Finding a Mate for the World's Loneliest Frog"
Unraveling the historical prevalence of the invasive chytrid fungus in the Bolivian Andes: implications in recent amphibian declines
"Status of northern white rhinos and elephants in Garamba National Park, Democratic Republic of the Congo, during the wars"
Reprieve planned for Garamba's rhinos: extra efforts promised to safeguard their homeland
Last Chance to Survive: Northern White Rhino Conservation Project. Frequently Asked Questions. Northern white rhino
"The sixth rhino: A taxonomic re-assessment of the critically endangered northern white rhinoceros"
"COMPARATIVE MORPHOLOGICAL AND DNA ANALYSIS OF SPECIMENS OF GIANT FRESHWATER SOFT-SHELLED TURTLE IN VIETNAM RELATED TO HOAN KIEM TURTLE"
"Almost Extinct Turtle Discovered Living In Wild In Northern Vietn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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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归零
Toughie
♂
死亡时间:2016年9月26日
地点:亚特兰大植物园
国籍:巴拿马
巴拿马树蛙·Ecnomiohyla rabborum
硬币
死亡时间:2016年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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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籍:法属波利尼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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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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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籍: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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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乔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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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达尔文研究站
国籍:厄瓜多尔
平塔岛陆龟·Chelonoidis abingdonii
西莉亚
♀
死亡时间:2000年1月6日
地点:奥德萨国家公园
国籍: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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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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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伦敦动物园
国籍:法属波利尼西亚
膨胀帕图螺·Partula turgida
老橙
♂
死亡时间:1987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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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籍:美国
暗淡海蝇鹀· Ammodramus maritimus nigrescens
未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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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籍:新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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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鸽·Ectopistes migratorius
它们都是所属物种最后一名成员, 当它们各自孤寂的凋落时,都代表着一个种群最鲜活的逝去。或许所有物种最终命运都是走向灭亡,但所有灭绝都独一无二、值得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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