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将接受未来的审视 | 中年爸爸去留学(18)191113
昨晚骑车上学,扑面而来的除了刺骨寒风,还有星星点点的雪花。今早有太阳护航,但依然清冷,最厚的装备——一件轻便羽绒服——已经穿上身,勉强能应付当下。看了看温度,零下2度,这样下去,看来秋裤不买不行了。
学政治专业的好处是你能随手发现各种正在上演的活案例,从政治家之间亦正亦邪的博弈,到民众和政府之间的对话与对抗,以及不同政治制度下人之为人的理想和底线。教授们也鼓励你据此做分析和推演,他们评析时不评立场,只看逻辑。逻辑这一课,在我之前从中学到大学的学习经历中是缺失的,相信现在的教育也不会有什么改观,因为逻辑学会了,有时候会成为批判的武器,那样很危险,不利于安定团结。而逻辑又和说理有关,徐贲老师那本《明亮的对话—公共说理十八讲》也是苦口婆心,但收效甚微。所以对某些有争议性的公共事件,朋友圈里说理的少,假装说理的多,一言不合即退群,这是以前。现在,一言不合则举报,举报有理的时代。
对我而言,逻辑重要,立场更重要,没有现实诉求的纯学问非我所欲。就像这场家门口持续五个月的渔村事件,我们内心长久的迷茫、恐惧和顺从,就是他们此刻挣扎的意义。他们的困境与命运明明和我们休戚相关,但我辈却只能无奈旁观,并且渐渐被泛滥的潮水所没顶。在这个注定载入史册的事件中,我们每个人都会接受未来的审视。
昨晚的课上,每个人要上台做Presentation, 介绍近期参加过的一场专业活动。我讲的是一次学术讲座,分享了些我认为有趣的数据:基于近一百年的三百余场民众运动的数据分析,一场非暴力运动的持续时间平均为3年,而一场暴力运动的时间平均为9年。另外,57%的成功的非暴力运动在五年后实现民主,31%的失败的非暴力运动在五年后实现民主。23%的非暴力运动遭遇大屠杀,68%的暴力运动遭遇大屠杀。这些只是冷冰冰的历史数字,而背后的血与火却正在我们眼前上演。我讲得深沉,同学们听得好玩,老师给我评了9.5的高分。
为了下学期选课的事,我第一次找了我们专业的顾问。他说听别的老师讲我英文不错,我不知道是信息有误还是对我要求太低,竟然无言以对。不过在此激励下,我和他的对话越来越积极,甚至有意识地没话找话,也不去把控语法和时态了。他说目前只能是课程预选,要等到我期末成绩过关后才能获取正式授权。问我有没有想过2020年提前毕业?我再次吃了一惊,回说我很享受这个读书的过程,按部就班就好。又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说看国家需要吧。这种师生交流的状态一直很好,直到他介绍明年的课程教授时,脱口而出:“那位教授估计比你年龄要小。” 这句话顿令我有一丝原形毕露的惶恐,他应该看出了我的尴尬,补了一句,“你看起来非常年轻”。其实无碍,我心理厚度早就过关了。
出门后正好碰到韩国女生J,她因为和我一样受R所困,已经准备放弃AU了,正在给乔治华盛顿大学递交转学申请。她很担心这头考试不过关,那头转学不批准。说如果那样的话,就只有回韩国了,我表达了深深的惋惜和祝福,提醒她这个周末别忘了来我公寓吃午饭。我问她当初为什么选择政治专业,她说本科专业本是德语,有机会参加了韩德之间的一些政治活动,很感兴趣,于是又申请了政治作为第二专业,现在继续进修,将来想为国家工作。“为国家工作”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特别自然,令我有点羡慕,我也想说这话,但,国家是什么?我先要搞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