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普通人,无缘节假日?
这个十一黄金周——疫情过后恢复正常生活的第一个金秋长假。
早早订好了车票或者机票,会老家看看,小住几天,此刻准备返程?
或者,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个痛快?
也可能,陪父母、家人,忙忙碌碌做点好吃的,给家里做个大扫除,找个秋高气爽的晴天洗洗衣服、晒晒被子;
或者,独自宅在家里,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打打游戏、刷刷剧……
无论如何,八天长假,难能可贵,是属于你自己的好时光。
这一切,似乎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然而,也许很多人不曾想到,或者经常有意无意地忽视:
还有为数众多的、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黄金周、大长假,只有一如既往甚至翻上几倍的忙碌。
这样的职业,仔细想想,其实并不在少数。
例如大多数农民、出租车司机、小商贩,以及和我们关系尤为密切的快递员、外卖员。
当代作家朱晓军、杨丽萍,访谈了近百名外卖小哥,将这些“没有节假日”的人生点滴,凝结成一本书,《中国外卖》。
此书非常值得一读,尤其是在黄金周长假里。
谈到十一长假,不少受访的外卖小哥,都对本书的作者,有一肚子话要说。
“和平日相比,业务量几乎翻倍。尤其是,难度变得更大,投诉风险也飙升。”
因为在长假期间,需要把大量的外卖,送到人山人海的景区,或者“高难度”的户外地点。
例如在杭州西湖景区,断桥、西溪湿地和南宋御街,是众多游客最爱去打卡的地点,也是外卖量最大的地方。
“从上午七八点钟,一直到午夜十一二点,都随时可能有人点各种饮食。”
“可能是超过半小时就不再那么好吃的脆皮炸鸡;也可能是热腾腾的馅饼配上冰奶茶……”
景区不同于家宅,可以精确到具体的门牌号,客户所提供的,只能是个大概范围,例如”断桥北侧一百米左右”。
到了指定地点,很可能是“乌央乌央的一大片人”,其中除了众多游客,还有外表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外卖员。
“有一次,我一次送六份外卖,只能挨个打电话。当我给顾客张三打电话,却好半天相互找不到彼此时,另一个客户李四,手机显示我已经到达,也给我打电话,而一直占线。”
“为了这事,张三和李四都对我不满。
“虽然我也憋着一肚子委屈,况且还有王五和马六等的外卖要送,但我只能立刻道歉,否则越解释越容易引起客户的更大不满。”
“即使这样,我还是被一些顾客,给了不太好的评价。老板不问原因,只要不是好评,就视为我们外卖员的服务事故,这直接影响绩效报酬。”
还有些户外景区,外卖的摩托车禁止入内。
于是,小哥往往只能一只手拎着好些大包小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到处找人。
“好几个塑料袋的午饭,尤其是汤面粥之类,可不轻省,经常把我的手都勒出通红的印子。”
“如果我一不留神摔倒了,这些饭菜汤水洒了,我就可能为此付出穷忙一天、血本无归的代价……”
当本书的问他们“法定节假日的三倍工资”之类,大多数小哥都表示:
根本拿不到这么多钱,老板往往一句“事后倒休”,就了结了;
依然是往常的计件工钱,件数多一些,但辛苦翻倍,一不留神就被扣钱的风险,也同样翻倍。
平均下来,每天比平时多挣的那些钱,“真是汗珠子里摔出来的铜板儿,不折不扣的血汗钱!”
十一长假往往还连带着一个阖家团圆的传统节日,中秋。
“除非‘双节’相距半个月以上,我兴许可以请假回老家看看。我背井离乡出来打工,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每年中秋、春节,高高兴兴回去几天吗?”
“除了那几天,如果在别的日子回去,叔伯兄弟甚至我爹,都可能不在家,不定在哪打工糊口,我回家也没啥意义,根本没家味儿。”
书中讲到,老家在吉林、在北京做外卖小哥的周勇(化名),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傍晚,腾出一些时间,和老家的父母、三叔和表妹,一起开启手机视频,边吃月饼边聊天。
说着说着,周勇眼圈红了,假装转过身拿东西,其实是悄悄抹干泪水,怕被老家的亲人看见。
谈到日常,周勇连说自己一切都好。
而他真实的生活,尤其是满腹的心酸,则大都无法道出。
——但即使这样,同宿舍、同单位的众多同行,都对周勇羡慕不已。
他们纷纷对本书作者说:
“我从中秋到十一的那几天,每天晚上比白天还忙,根本腾不出时间和家人好好唠唠嗑。客户叫的烤串之类,一会都不能耽搁,如果凉了就不香了,很容易招来差评或投诉。”
“我的双胞胎弟弟,这些天也和我差不多忙。他是开滴滴的司机,三线城市的老家,在这种节日,业务量也不小……”
“我奶奶老年痴呆,年过半百的爹妈,干农活之余,连轴转照顾她,一年到头没有哪天休息。全家视频吃月饼,我家哪有那个闲工夫?”
还有一个稚气未脱的95后的快递小哥说:
“去年中秋,我在医院里,之前几天摔了,骨折。”
“老家的爹妈想和我视频,我编瞎话说忙着送外卖,实在不方便,只能语音聊。因为我不想让二老看到我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样子,怕他们担心……”
这就是众多快递小哥的日常,某种程度上,也是很多普通打工者的缩影。
和长假佳节无法回家,甚至无法和家人远程视频的他们相比,此刻拥有空闲、能与家人团聚,便是一种令很多人羡慕的奢侈,一份值得珍惜的幸福……
一个快递小哥,晚了十来分钟,被和自己基本同龄的客户,一顿劈头盖脸的抱怨。
而那个客户,正开着电脑,在十来平米的斗室,加班加点写代码。
还有个快递小哥,有一次着急赶路,闯了红灯。
一辆出租车几乎擦肩而过,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浑蛋,找死啊?!
那个快递小哥,心里好久都不是滋味……
这些日常点滴,都被书中记录下来。
作者对此颇多感慨:
无论佳节之际,还是节日之后,大多数人都终日奔忙,不是忙生计,就是忙家庭;
即使出去玩玩、娱乐一番,也无非是在长久的百忙之中,偶尔透口气,然后继续撸起袖子加油干。
外卖小哥的辛酸苦辣,也在很大程度上,正是我们大多数普通人的命运缩影。
既然都不容易,我们彼此之间,尽管通常谁也帮不了谁什么,但至少,不妨少些戾气,多些体谅、宽容。
多给他人些温暖,也是在细微之处,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
你说呢?
推 荐 阅 读
▼
(点击图片即可阅读全文)
好看的人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