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生等待的美食(含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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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闹的东京的一角,有一家叫做“数寄屋桥次郎”的小店,从外观看来它朴素的甚至有点寒碜,木栅栏后只有11个座位,厕所甚至在外面。即便是有限的11个座位,有1个固定的座位只留给那位特殊的客人,无论预约有多满,不管他今天是否光临。这位年逾古稀的神秘顾客,光顾这里已经超过5000次,消费了几千万日元。
随着拉门声那位神秘顾客坐定了,92岁的店主并没有流露出喜悦的目光,没有握手寒暄,甚至连招呼都不打,目光中更透出一丝凝重。食客同样不说一句话,默默的举起筷子品尝着递到眼前的每一款寿司。靠着这份默契,两个人有三十余年几乎没说过话,就用食物交流。每次去对方店里,主人用心做,客人用心吃。
“你必须要爱你的工作,你必须要和你的工作坠入爱河。即使到了我这个年纪,工作也还没有达到完美的程度。我会继续攀爬,试图爬到顶峰,但没人知道顶峰在哪里。”
东京这家其貌不扬的小店,连续七年荣获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最高冠冕,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饕客慕名而来,只为品尝“寿司第一人”超过五十年的寿司功夫。尽管需提前一个月订位,一餐只有15分钟,人均消费400美元(最低消费三万日币),吃过的人还是会感叹,这是“值得一生等待的寿司”。
店里没有常规菜单,只有当日主厨定制菜。也不卖其他菜品,只有握寿司。店主是全世界年龄最大的米其林三星大厨,被称为“寿司之神”的——小野二郎。
在日本流传着一个说法,小野二郎如果称自己是第二的话,没人敢称第一,足见他在日本食界的地位。
小野二郎强调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职人——会找到最好的食材,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不在乎钱和成本,而只为做到最好。他从最好的鱼贩子那里买鱼,从最好的虾贩子那里买虾,从最好的米贩子那里买米。所有商户都把最好的食材留给他。
他认为要做出美味的食物,必须能品尝出美味。因此食材只是基础,剩下的就是锻炼出能够分辨好坏的舌头。鲜红色的鲔鱼置放于醋米上,从醋米的温度,到腌鱼的时间长短,再到按摩章鱼的力度,小野二郎依然亲自监督。芥末只挑选伊豆半岛的野生山葵,用特定的力道和速度研磨特定的数量。生姜片经过腌制后的酸味和辛辣进入到嘴里的口感要圆润柔和,清爽。做好的寿司必须立刻享用,此刻寿司的温度接近人体的温度,口感最佳。小野二郎认为寿司摆放的时间不应超过三秒钟,因为这样会使寿司的温度发生变化,影响口感。
小野二郎以严谨的态度握寿司,呈现给顾客。他对顾客观察得非常仔细,会根据性别调整寿司大小。他会精心记住客人的座位顺序,会记得客人的左撇子习惯,调整寿司摆放的偏好。他从头到尾只做寿司,不带饮料,让顾客全身心领略寿司之美。在制作过程中,他显得分外冷静、严肃,其举手投足都具有仪式一般的庄重感。
小野二郎非常注重细节,各环节都力求做到极致。包括前台的餐具摆放,茶具都有严苛的要求,甚至包括客人看不到的调料盒,配菜箱,刀具,团扇。配菜箱是专门定制的,里面有竹底,高档奢华。陶瓷餐具是请名家制作,小野二郎本人也亲自参与设计。甚至为了保护创造寿司的双手,不工作时永远带着手套,连睡觉也不摘下。
他有着认真的态度一心提升自己的技艺,固执、坚持己见,最后还要饱含热情,他是完美主义者,小野说:“职人之道就是你必须爱自己的工作,必须全心投入,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千万不要有怨言,你必须穷尽一生磨练技能,将一件事做到极致,这就是成功的秘诀”。
小野二郎永远以最高标准要求自己跟学徒,学徒的经历艰难而漫长,所有的学徒要先从学会拧烫的手工毛巾开始。如果你没有学会拧毛巾,就不可能碰鱼。当你学会用刀和料理鱼的十年之后,才能让你煎蛋。所以每一位得到小野二郎认可的徒弟,都是经历了近10年的辛苦磨练才能够出师的,这种苦修一般的美食精神远非常人能及。
小野二郎的长子小野祯一已经50多岁了,还没接班。在日本,传统是长子继承父业,只有一人能当大厨。于是次子小野隆在六本木开了一间分店。小野二郎对次子说;“从此之后六本木就是家了,你必须有自己的本事谋生。”“我知道他做得好,准备好了,才会放他走——但是这没有回头路了必须自己走出一条路。”领略了人世冷暖的小野二郎说;“父母常常告诉孩子,出去闯闯,不行的话就回来——这样孩子会一事无成。”小野二郎自嘲在家庭中,自己显得更像陌生人,和孩子的关系并不亲近。在孩子们高中毕业后,他说服儿子们没有上大学来店里帮忙。长子最初的兴趣并不在寿司上,相当长的时间后才学习着从父亲的手中接纳这项使他倍感压力的出众技艺。
小野二郎和那位神秘顾客35年来第一次相约喝茶,两人第一次开始闲聊。小野二郎凝神的看着远方,幽幽的说到:“如果人生的最后,忽然有一天捏寿司时‘啪’的倒下,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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