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猪满圈版《红楼梦》第46回（B）鸳鸯怒骂娼妇嫂子

鸳鸯红着脸和平儿说：还是咱们好，比如袭人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跟了史大姑娘的翠缕，还有死了的金钏儿，去了的茜雪，还有你我，咱们10来个人，从小啥话不说，啥事不做？现在都大了，各干各的，但是我心里还是原样儿，有话有事都不瞒你们。我这话你先放在心里，先别和二奶奶说：“甭说给大老爷做小老婆，就是现在大太太死了，让我做大老婆，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我，我也不干”。

平儿刚要笑，忽听山子石后面一人哈哈大笑：好没脸的丫头，你也不嫌牙碜？

俩人吓了一跳，一看不是别人，袭人笑着走出来问：什么事儿，告诉我吧。

3人坐在石头上，平儿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袭人，又和袭人说：这话不该我们说，大老爷也太好色了，略微平头正脸的，他就不放过。

平儿道：你既然不愿意，我说给你个办法，不用费事。鸳鸯道：什么办法？你说。

平儿道：你和老太太说，早就给了琏二爷了，看大老爷还要不要？

鸳鸯骂道：我呸，什么东西，前儿你主子还这么浑说呢，今儿就应验了。

袭人笑了：他爷俩你都不愿意，你就和老太太说，叫老太太把你许给宝玉，大老爷也就死心了。

鸳鸯气的，骂道：你们两个小蹄子不得好死，我有难事，当你们是正经人，给我排解排解，你们倒好，不帮我还取笑我。别以为你们都有了结果，将来都是姨娘就沾沾自喜。我觉得人啊，未必事事都遂人心愿，你们也收敛点，别太乐过头了。

俩人见鸳鸯急了，就都央告：好姐姐了，别多心，咱从小亲姊妹一般，不过没人处取个乐罢了。你到底咋想的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放心。

鸳鸯道：我不去就完了。平儿摇头：你不去未必逃得过，大老爷的德行你是知道的。虽然你是老太太房里的，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难道你跟老太太一辈子吗？迟早是要出去的，那时候落他手里，还有好吗？

鸳鸯冷笑：哈哈，老太太在一日，我一日不离开，如果老太太死了，他还有3年孝呢，没道理死了娘他先纳小妾的吧？过了3年，谁知道什么情况？到那时，如果逃不过，我剪了头发去当姑子，再不然，还有一死呢。一辈子不嫁人，能咋样啊，还落个干净呢。

平儿袭人道：这蹄子真没脸，越发胡说了。鸳鸯道：事到如今，臊一会怎么了？你们不信，那就等着瞧。太太说了，找我爸妈，好啊，你去南京找吧。

注：这一回出现很多次南京，又不是金陵了，因此《红楼梦》不严谨的地儿，不胜枚举，那就多了去了。还是几百年前，作者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儿”，再就是后人抄书也没抄对。

平儿道：你父母在南京看房子，终究能找到的。现在你哥哥嫂子在这里，可惜你是个家生女儿，不如我俩都是单个在这儿。

鸳鸯道：家生女儿怎么了？牛不喝水强按头啊？我不愿意，还能把我父母杀了不成？

三人正说话，忽见她嫂子那边来了。

袭人道，现在找不到你爹妈，这是和你嫂子说了。鸳鸯道：这个娼妇专管“九国贩骆驼的”，知道后她肯定愿意。

注：九国贩骆驼的，有人考证原文是“六国贩骆驼”，这是古代的歇后语，意思是到处招揽生意。这也可能是抄书人的错，也可能是作者的错。当然了，不管是九国贩骆驼还是六国贩骆驼，都不影响下一句“到处招揽生意”。只是这个歇后语，现在几乎没人用了。

说话间嫂子到了，她嫂子说：好找，原来在这里，你过来，我和你说话。

平儿袭人都让座，她嫂子说：姑娘们坐吧，我找我们姑娘说会话。

平儿袭人都假装不知道：你有什么话？我们正在猜谜语打手呢，等猜着了再去。

鸳鸯道：什么话？你说吧。嫂子笑道：你跟我过来，我告诉你，肯定是好话。

鸳鸯道：是大太太找你说的那话？嫂子道：姑娘既然知道，那还说啥，你过来，我仔细告诉你，天大的喜事。

鸳鸯听了站起身来，照她嫂子脸上死劲儿啐了一口，指着嫂子骂道：你赶紧夹着你的屄嘴离开这儿，什么好画儿？是宋徽宗的鹰还是赵子昂的马？你告诉我什么是好画儿？你还有喜事儿，你是状元痘儿灌的浆儿——满是喜事吗？难怪你们整天羡慕谁家女儿做了小老婆，一家子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的，难不成一家子都成小老婆了？你看着眼热了是吗？也把我往火坑里推是吗？我要有脸了，你们仗势欺人横行霸道是吗？就封自己是舅爷了是吗？我如果没脸了，不得势了，你们王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自己了是吗？

注：这几句“宋徽宗的鹰还是赵子昂的马？什么是好画儿？还有喜事儿，是状元痘儿灌的浆儿——满是喜事吗？”此处鸳鸯是用的同音字即“话”和“画”，什么是好画儿，是宋徽宗的鹰，还是赵子昂的马啊？你不好画吗？再有就是状元痘儿，痘儿专指出痘儿，即天花。瘟疫传染病，非常厉害，死人很多。当得了痘疹灌浆饱满了，那就死不了了，所以说痘疹越饱满，人的生命越有保障，因此这也是个歇后语即【状元痘儿灌的浆儿——满是喜事】。这个歇后语，也几乎没人会用了。平时说话如果谁和你用这里歇后语，无疑问他“红楼”读的很熟。

鸳鸯边说边哭，平儿袭人劝着，嫂子脸上挂不住也说：你愿意不愿意，也好好说，犯不着捎带别人，俗话说当着矬子不说矮话。姑奶奶骂我，我不敢回嘴，人家这二位姑娘，可没得罪你吧？小老婆长小老婆短的，人家脸上往哪儿搁啊？

平儿袭人一看：哎哎，别把我们扯上，她没说我们，我们也不怪她。你听谁说的封我们做小老婆了？而且，我们也没爹娘哥哥兄弟嫂子的在这里仗着我们横行霸道吧，我们犯不着多心。

鸳鸯道，她被我骂的没脸害臊了，就拿话挑唆你们两个，幸亏你们是明白人，我急了说话不讲分寸，她就开始挑唆了。

嫂子被骂了一顿，臊眉耷眼滚蛋了。

平儿袭人劝着鸳鸯，鸳鸯才不骂了，真是气坏了。平儿问袭人：你藏在那儿干什么来着？我俩竟然没看到。

袭人道：我去四姑娘那找宝玉，她们说刚走，回家了，我奇怪咋就没遇见呢？我想去林姑娘那了？遇见人说也没去，我正疑惑，难道出园子了？可巧你正好过来，我一闪你就没看见，我从树后山子后看见你俩在说话，谁知你俩四只眼睛没看到我。

正说着，忽听身后：四个眼睛没看见，你们六只眼睛也没看见啊。

3人吓了一跳，啊？还有人啊？

来人却是宝玉，袭人道：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

宝玉道：我从四妹妹那出来，看到你正过来，我知道你去找我。我就藏起来想吓你，看你低头过去，进院儿又出来，逢人就问，我觉得很好笑，原想吓你一跳。后来见你也藏起来，我就知道你也要吓人。我探头一看是她俩，所以我就在你身后，你出去，我就躲在你躲的那里了。

平儿笑了：啊？咱再找找，看看还有人偷听没？宝玉道：没人了。

鸳鸯知道，她们说的话都被宝玉听见了，因此假装趴在石头上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