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彩的骄傲／和谷文集（连载35）

唐三彩的骄傲在红叶流丹的金秋，我陪同一个日本青年代表团去乾陵游览。这是唐代第三个皇帝高宗李治和女皇武则天的合葬陵。现在，这里与春暖花开的时节一样，游客如云。有来自南方的、北方的，也有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异国朋友。人们登上高高的陵墓，欣赏精美的大型石刻群。穿过陪葬墓的墓道，那绚丽多彩的壁画和栩栩如生的文物，把游客们带到了遥远的过去。临别时，想带点纪念品吗？乾陵博物馆内的复制品 门市部在欢迎着游客们。门市部的售货员，是两位年轻的姑娘。当我同几位日本青年朋友踏入门槛时，她们微笑着，用日语打着招呼、问好。走近柜台，琳琅满目：有壁画《侍女图》《建筑图》 《马球图》《出行图》《客使图》等复制品，有色釉艳丽、 纹饰精美的三彩马、骆驼和俑，还有石刻、碑文的拓片和照 片…… 我发现，这两位售货员是在用汉语、日语、英语、法语交错着与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游客们对话，介绍着物品的特点和价格，回答游客的提问。这时，我陪同的日本姑娘娟子迟迟不肯离去。她抚摸着一尊刚买到的唐三彩侍女塑像，眼里闪着异常欢悦的神采，正在同两位年龄相仿的售货员姑娘叙谈着。娟子掏出笔记本递了过去，售货员姑娘满足了娟子的要求，用日语签了名。娟子也把自己的名字和地址留了下来，要同她们建立通讯关系呢！售货员姑娘拿出的笔记本上，记满了远方朋友的签名，也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外语单词。临别时，我凑了上去，想问个究竟，她俩笑起来了。原来，她们都是从附近农村来的，不但不是正式职工，连临时工、合同工也不是，这里人叫她们“天天工”。她俩都是回乡的高中毕业生，来到这里还不到一年，开始工作时还有点害羞，见了外宾心直跳。售货时要通过陪同外宾一起来的翻译人员搞业务；有时一来几十个外宾，担任翻译的同志顾不过来，两头都着急。结果，影响了服务质量。为了这，她们开始 学外语了。聪明好学的姑娘，不几个月终于熟练了业务，学会了应酬和业务的一般用语。当外国朋友买到了心爱的唐三彩纪念品，笑着向她们告别时，售货员姑娘的心里又是怎样的喜悦呢。因为，她们是在开拓着新时代的丝绸之路啊！归来的车上，娟子向我不住地赞叹这两位售货员姑娘，她把脸紧贴住那尊侍女塑像，望着车窗外的秦川秋色，轻声说：“骄傲啊，唐三彩！”我不知道，她是在回忆刚才那美好的情景，还是在幻想中国唐代那翩翩起舞的美人儿呢？1980 年 8 月于乾陵《西安日报》1980 年 12 月 15 日

来源：孟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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