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老婆是策划好的 · 卡通胡子第3集 | 『生活与教育』
胡子的速写很厉害,素描却很烂,但是一个假期回来,他的一张素描却盖了所有人,他是怎么做到的?背后有什么神奇助力?
胡子和3位同学组成一个小团体,这个团体的紧密和神秘让全班同学都关注又排斥,他们这个小团体到底在干些啥?
欢迎收听李跃儿老师带来的「卡通胡子第3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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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透过生活看教育,这里是李跃儿芭学园《生活与教育》频道。上次我们讲到卡通胡子的2,今天我们分享卡通胡子3.
我们讲到我的老公大胡子老爹,因为他的胡子小小的,人们后来就把“大”和“老爹”都去掉了,只管他叫“胡子”。实际上他很为他的这个外号感到自豪。
上次讲到我刚刚遇到他的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我看到他的一些状态。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想到我这辈子会与教育有关,会去研究人们的童年与成年之后的关系,而我们的「透过生活看教育」就是通过一个成年人的生活去看他的童年。
1.
假期回来,胡子的素描盖了所有人
我们上次说到,胡子的素描烂极了,但他的速写却是才华横溢。什么是速写呢?就是用线条加上一点点明暗的色调,快速地记录你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而我们那个时候由于功夫不到,从来画的这个人衣服里没有身体,看着衣服是空的,要不然呢他的动作和行为看上去非常别扭,要不然头大了头小了胳膊长了,经常是画不好。
而胡子的速写,在我那个时候看来跟当时全国最有名的画家刘文西的速写都差不多了。因为我眼拙嘛,也看不了。我认为胡子的速写已经达到了那种水平,但是没想到,他的素描却是烂到如此地步,让我们大跌眼镜,于是胡子在我们心目中那种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英雄形象就地大大减分。
这个时候就到了假期,我们同学都铆足了劲,想着如何在假期把自己感觉非常有特长的那个部分偷偷用功,在开学的时候甩上来一张能够震撼全班的作品。那个时候作为美术系的学生,我们最想要的是拿出一张画来,惊到四座都合不拢嘴巴,所有人都在谈论你的绘画。
那放假了,学校好像就剩我一个学生了,餐厅打饭的时候只有馒头和豆腐乳,我吃得都很香。胡子呢一放假就不见了。大家都各自用功去了,根本顾不上去考虑别人。
等着开学了以后,全班同学都到齐了,有一天老师评论我们所有人的假期作业,素描几张啊,速写几张啊,还有其他的作业。我记着我就拿上来在回到老家之前安心地、完全专注地画的一张像。
我们老师是从南京美术学院毕业,他的素描贴在我们黑板上面,放假之前我每天踩着凳子近看远看,对老师的素描佩服不已。一个假期过后我觉得我画的一张像完全具有我们老师的风格,所以我特别得意,就是某些局部的色调达到了我完全满意的地步。当然呢,画画的人经常会专注于自己画得特别成功的那一点,忽视画得不成功的地方。那到开学的时候,我是把我不舍得从画板上拿下来的那张素描连同画板一起拿到教室去,放在那个地方。
大家都坐在那儿,眼睛偷偷瞄着别人的画,去比较谁的画是最厉害的,而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插在速写行列里的一张小素描,因为比较牛的画都是很大的、靠墙放在地上,而那些小小的碎碎的画都是贴在墙上的,所以我们的眼睛都不会往上看。
但是这个时候我听到人们都在议论,议论越来越强烈,“徐晓平徐晓平……”我觉得这个徐晓平又怎么样。老师把所有人的画都看过了以后就说徐晓平的那张画怎么怎么,我记得当时老师是在挑毛病,因为我们全年级的同学都在议论徐晓平。
这个时候我就满墙找,眼睛突然就被一张素描完全给吸住了。
2.
胡子素描里的创造,连老师都嫉妒
那张素描只是画了一个脑袋。我们那个时候是非常模式化的,就是在画素描的时候一定要把脖子和肩膀以及领子的一部分画上,最后慢慢地虚掉,而胡子那张画呢,像把一个人的脑袋从脖子那个地方切掉了,立楞楞地就把一个脑袋像一个圆球那样放在桌子上。在那个年代还很少有这样的创意。
我记得画的是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的脑袋结实到像一个铜锤一样。
我们画的素描可能会不结实,就是画的立体感很强,眼睛的眼球凹下去的地方小小的鼓起来的地方表达得很好,但是有可能你整个脑袋的那个空间,以及脑袋后边转过去的立体感表达得就不好,但是大家都互相原谅了,因为我们素描还不能够达到完善的地步。
但是胡子的那幅素描,远远地看上去,把那个小伙子的神情、性格,似乎你可以透过他的脸看到他的阅历,那么一个单纯的、结实的、身体健康的、黑黑的、满脸放着光、满脸胶原蛋白的小伙子,孤零零地放在了这个空间中。并且脑袋底下还放了一点阴影,像脑袋真的是割掉了放在这个桌子上,在阳光底下还投下了一点阴影。
哇,那简直是太震撼了,远远看上去那张素描那种立体感和结实的感觉。你知道我们画画很难把一个东西的质感,它硬绷绷的,好像看上去你用肘关节去敲都能把它敲响的那样的感觉,我们画不到。
经常是画出来某一个部分很结实,某一个部分可能就像棉花一样软塌塌的。但是胡子的那张素描满脸都是结结实实的这种感觉,我吃惊坏了。你要知道我的素描是我上了中专以后又去上的大专,而我在中专的时候是日日夜夜的努力啊,我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胡子只是一个假期,一个多月,就能把素描画到这种程度,我完全不相信。
我认为是别人画的,胡子给偷来了,冒充他自己的画。我又认为是胡子找到了一个高师,在假期,当他画不好的时候那个高师替他修改,因为一个老师替你在你的画上修了几笔,跟你自己画出来的完全不同,那个画就会熠熠生辉。
看到老师当时是有点嫉妒,因为我们的老师只比我们大几岁,他来的时候全校传扬着这个老师有多么厉害,他就像神一样,走在学校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像我这样的人更是,半夜教室里没有人了,打着蜡烛去偷偷看老师的画。
你想,胡子当时那张画,让我们感觉到跟我们老师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并且是非常有创造性的、更加有视觉冲击的效果,而老师充其量是学院派模式的一个复制。我估计老师也看到了胡子这张画里面的创造,所以就开始挑胡子的毛病。说虽然他的立体感很强,但是这个立体的一个局部的面没有抠到位。
就是说,头是圆的,我们把它转过去,一定要像一刀一刀削出来的苹果那样一个面一个面地转过去,不能糊里糊涂地圆过去,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大家画画都追求这个。而胡子那张画是糊里糊涂圆过去的,但是它很结实,让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最后胡子说他根本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老师,就是他自己画的。
3.
蹊跷的人头骨
这个胡子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因为那个时候还很少欺骗,只要别人说的话就一定会相信。后来我就去找胡子,因为太好奇了。胡子就偷偷塞给我一个人头骨,就是一个白色的人脑袋骨。
那个时候刚改革开放,学校里在研究人体结构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要研究头骨的构造再研究肌肉是如何长到骨头上的,我们才能够把一个人的面部画得那么结实那么到位),我们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头骨,连一个石膏做的人头骨都没有。那不知道胡子是从哪里找来的,他也不告诉我,就偷偷地用他的衣服遮着,把一个真正的人头骨就塞给了我。
他告诉我说你每天闭着眼睛用手去摸这个人头骨,摸到每一个面你都背下来了你再睁开眼睛去看它,看完了以后你再找到黄泥巴,你不要看这个头骨,你用黄泥巴把它捏出来,这个时候你再画人头像素描的时候,你看到的就是它里面的构造,而不是表面你看到的那些个块、面。
他说那些块、面都是表面的,你一定要看到表面里头的本质。
我觉得胡子说的话简直太棒了,连我们老师都没有这样告诉我们,老师只告诉我们要注意解剖,但是怎么注意解剖老师没有告诉我们。
我就得到了这个头骨,胡子告诉我说不要让人看见,你要偷偷地用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人看到,就把这个头骨藏到床底下,在没有人的时候把它放到腿上去摸。摸完了以后,找到泥巴去捏,捏的歪歪扭扭的,捏完了以后我在画素描的时候仍然不能从一个人的头上看到胡子所看到的东西。
非常奇怪,我这一辈子跟胡子在一起不断地被胡子所“克”,那是我第一次被胡子所“克”,就是我拿到了那个人头骨藏在床底下,从此之后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被魇住。
魇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立刻要死掉的感觉,怎么都挣扎不过来。
我就拼命地要把嘴挣开,才能挣扎过来,然后我就坐起来,把两只手放在我的身体两边,嘭地躺下去,就又被魇住了,就是躺下去那一瞬间,然后就低烧。到医疗所去看,全都不起作用。每天被梦魇所困扰,就是躺下就不能动了,无论是中午还是晚上,躺下就不能动了。
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胡子给我的这个人头骨的问题,就抱着这个人头骨去找胡子,我说徐晓平你是从哪儿弄到的这个人头骨。
因为太奇怪了,上哪儿去找这个人头骨,而老师告诉我们说,如果你想把人像画好是要了解人的构造,但是我们上哪儿去找人头骨呢?你看胡子那个假期竟然就去做了,而且他竟然有办法找到这样一个头盖骨。
你说胡子笨吧,他笨的地方完全不是能够展露他才华的地方,后来我就问他,特别奇怪特别好奇,好像全校只有他一个人有那个头骨,我就问他这个头骨是哪儿来的。
胡子就悄悄告诉我们说,他跟我们班另外一个同学在晚上跑到银川的一个乱坟岗。那时候银川还有一片谁都不敢去的乱坟岗,胡子就跟同学去捡来了一个人头骨。那个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捡来的人头骨必须要用福尔马林处理,胡子就这样直接把这个人头骨就捡回来了。我后来都怀疑他这个人头骨是不是扒了人家的坟扒出来的,想起来特别后怕。
在我不知道那个人头骨是哪里来的时候,它放在我的床底下我就出现了这种反应,看上去真的是我从小就对这些现象敏感,而胡子就不敏感,人家抱着这个头骨研究了一个假期,没有任何问题。
4.
“追老婆委员会”
那我们看到胡子身上有一种现象,就是他的那种才华极其突出,创造力极其突出,却又在某一方面像空白一样,比方说对社会的情境的、他人心理意图的、透过他人外显行为洞察到他人心理状态的这种能力又特别差,这些特质就使得胡子成了一个怪人。
就是一个假期胡子的素描就成了我们班第一,这真的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哪,我们班里这群所谓城里来的、高高在上的大约十几个“绘画贵族”,老师开会啊商量事啊都是找我们几个。我是副班长和学习委员,班长是个男生,还有一个团支部书记,还有几个不愿意当班长的全校有名的绘画尖子,那胡子一个假期,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我们所有人都给盖了。那我们开始酸溜溜地挑胡子的毛病。
从那个假期之后胡子组成了一个“四人帮”,跟我们班里另外三个同学经常凑在一起,刚一下课四个人马上凑在一起到学校后边的猪圈。那我们就想,管他呢,像胡子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才子大约去研究猪啊什么的,我们才不屑研究猪呢。
后来呢,就是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的这种紧密,这种好像有一个团体,有他们自己的研究内容,你知道吗,就像地下党一样,他们有一个立场、一个愿望、一个愿景要实现的时候却不跟大家分享,大家就会有一种他们是另类的感觉。当然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我想有宗教的时候肯定会把他们钉到十字架上了。但是我们那个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每个人画自己的画,不理他们,其实心里对他们四个人是有排斥的。
一直到我跟胡子结了婚,大约半年之后我们两个人搬第一次家的时候,我看到胡子有个本子,随手打开就看到里面有研究“如何追老婆”的委员会。
就是他们那个“四人帮”,原来当时他们四个人每天一下课就跑到猪圈里去,猪圈里有一个看猪圈的人的小房子,他们就在那个小房子里开会研究,都没有研究如何画画如何画出好的作品,而是研究如何追老婆,所以他们叫做“追老婆委员会”。
胡子追我的一系列行动,都是在那里一步步计划好的,包括哪一天叫我去哪个教室给我读一首胡子写的诗。
这个当时都是发生了,有一天他叫我去一个教室里,我就很不想去,就是觉得浪费时间嘛,他们说我一定要去,听徐晓平写的一首长诗。而我那个时候就被父母培养得特别顺从特别听话,只要别人以这种纠缠的方式对我提出要求,我都没办法拒绝,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他们四个人在我进去的时候是乖乖的、老老实实坐在桌子上,一副“看,我没干坏事”的样子。胡子在这四个人里还是勇敢的,缓过劲来了,跳下桌子拿着他的长诗给我念。我光记得那首诗是又臭又长,听完了以后我说好的我走了。甩头就走了,连一句评论都没有。
我跟胡子在一起的这一辈子几十年,我一直对胡子所有的作品都是不屑的态度,都不给与好的评价,致使胡子的才华没有发挥出来。
那今天我们《生活与教育》频道就到此结束,感恩大家的收听,谢谢大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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