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
胡风夫人梅志的
风雨人生
作者:王艳芳
梅志,原名屠玘华,祖籍江苏武进,1914年5月22日出生于江西南昌。作为一名现代作家、胡风的妻子,她坎坷而又坚强的人生经历令人感叹,也吸引了我的目光。
梅志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家庭,父亲屠伯恺是晚清秀才,一直以教书为生,十分潦倒。母亲王缜精通挑花、刺绣,据说其作品巧夺天工,曾在巴拿马国际展览会上展出。梅志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这个六口之家仅凭父亲微薄的薪水维持生计,生活的艰辛可以想见。家庭的贫困使梅志过早地认识到了社会的黑暗。13岁时,梅志随父亲来到赣州,在第二女子中学读书。在这里,她首次读到鲁迅的作品,《彷徨》《呐喊》等书对社会的无情揭露和讽刺深深地吸引了梅志。国民党在赣州发动“清党”时,梅志仍然舍不得把书毁掉,就撕掉封面偷偷地藏起来。在这些书的激励下,梅志积极参加学生运动,思想十分进步。1931年梅志随全家迁到上海后,很快经人介绍加入了左联。这对梅志来说是一件大事,她更广泛地阅读左翼作品。除了鲁迅的书外,她还看了茅盾、丁玲等人的著作,以及一些外国文学名著。在左联,梅志结识了胡风,这位有名的评论家令她敬仰。胡风悉心指导她阅读,指定了大量的优秀作品,如鲁迅的《现代日本小说集》《小说译丛》等,帮她分析作品的内容和思想,纠正了她以往读书只注重故事情节的毛病。在胡风的指导下,梅志的文学水平迅速提高,开始尝试写作。1934年写成散文《受伤之夜》,文中一个女孩因为家庭贫困被迫在蚕桑学校半工半读,手指受伤了,血滴在桑叶上,却还要把这些桑叶拿去喂蚕,十分可怜。胡风读后说这是一篇有生活、有人物的作品,推荐到《自由谈》上发表。这是梅志的处女作,从此她开始以“梅志”为笔名发表作品。梅志的创作多以童话为主,灵感一般来自对时局的感怀。如《小面人求仙记》写于1942年。当时因为皖南事变爆发,梅志随胡风由香港转移到桂林,他们三岁的女儿则孤身一人留在上海的托儿所内,因为思念女儿,梅志想到了众多远离父母的青少年。为了劝诫他们警惕敌人的阴谋,积极参加到正义的抗日战争中来,梅志为儿子晓谷讲述了一个小面人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一个小面人偶然间来到世界上,她向往自由,追求远大的理想,战胜了重重的困难,后来却因为骄傲自满被敌人欺骗,酿成悲剧。朋友听了很感兴趣,纷纷劝她写成故事,这就是后来发表于《青年文艺》上的长篇童话诗《小面人求仙记》。对此,胡风的评价是:“这是传说的故事,但作者用真切地感觉,和现实内容给予了活活泼泼的生命,故事生动,诗句更像童心一样的活泼、纯真,能启发小读者们的感觉力和认识力,而寓意的深长也值得大读者们一读。”在梅志的文学创作中,胡风发挥了重要影响。他早年曾留学日本,因在日本从事左翼文艺活动被遣返回国,回到上海。他先后担任左联宣传部长和行政书记,深得鲁迅的信任,在左翼文艺界具有很大的作用。1933年胡风在朋友韩起家里遇见了为商议营救一位左联盟友而来的梅志。早在见面前,胡风就听韩起说起过这位工作认真的小姑娘,对她很有好感。见面后,梅志的美丽和清纯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据他后来对梅志坦白,这次见面后,他就再也无法忘记梅志那穿着浅蓝色旗袍的身影了。后来,左联要出油印刊物,韩起推荐梅志刻蜡板,胡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写信约梅志到巴黎大戏院门口面谈。6月的上海十分炎热,梅志按时到达约定地点时,等候在那里的胡风早已热得满头大汗,急忙带梅志来到附近一家冷饮室点了两份刨冰,迫不及待地吃起来,吃完后又点了一份汽水,才和梅志谈起工作。这是梅志第一次单独和男子约会,吃完后她拿出钱要付账,惹得胡风哈哈大笑,梅志也因此羞红了脸,这次经历后来成为他们美好的回忆。这之后,胡风和梅志接触的机会渐渐多起来。他发现梅志不仅美丽而且单纯,完全不同于以往接触的那些世故而又精于算计的女子。胡风深深地喜欢上了梅志,每天除了工作,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见到梅志。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生活状况,胡风又犹豫了:作为一个左翼文人,他没有固定的工作和住所,还不时地被特务盯梢,生活很不安定。矛盾的心情让胡风深受折磨,找房子过程中出现的一段小插曲促使他下定决心向梅志表白。胡风认识梅志后不久就从韩起家搬了出来,住在法租界金神父路的一间公寓房里,但离上班地点较远,很不方便,决定重新找房子。他邀请梅志一起去看房子时,房东误以为他们是夫妻,当胡风要求增加一些家具的时候,十分热情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使你太太满意。”胡风听了非常高兴,一直很陶醉,他想:能和梅志在一起生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他决定立刻向梅志表白心迹,当晚便给梅志写了一封信,约梅志过来谈一谈,并精心选用了一只粉红色的信封。梅志如约来到胡风的住处。一见面,胡风一下子把她拉到房间里坐下,没等梅志反应过来,就向她敞开了自己的心扉:“我不能再隐瞒了,只有你才能将我从混乱的感情中挽救出来……”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不理会毫无思想准备的梅志。胡风真挚而又火热的情感终于打动了梅志,当胡风再次表明情感时,她不忍拒绝,答应交往下去。1933年底,他们结婚,开始了幸福的生活。那时梅志19岁,胡风31岁。婚后,梅志一边学习料理家务,一边帮胡风抄写文稿,是胡风事业上的助手。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后来辗转流离于重庆、香港、桂林等地,她都陪伴在胡风身边,给胡风以极大的支持。1936年10月22日,鲁迅葬礼在上海举行,宋庆龄、巴金、叶圣陶、张天翼、茅盾、胡风、萧军、萧乾等16人轮流抬棺
胡风和周扬之间的矛盾,起源于在左联工作期间。当时,胡风深得鲁迅信任,而鲁迅与周扬比较疏远。周扬认为胡风从中挑拨,双方逐渐不和。1934年秋天因为有人说胡风是国民党的内奸,胡风被迫离开左联。及至“两个口号”之争时,徐懋庸写信指责鲁迅被胡风“出于私心的,极端的宗派活动”蒙蔽,激起鲁迅回击。他在报上发表了致徐懋庸的公开信,为胡风辩护,即那篇著名文章《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文中,鲁迅声明“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是他先提出的,并把周扬、田汉等人说成“四条汉子”。在谈到周扬与胡风的矛盾时,鲁迅说:“胡风鲠直,易于招怒,是可接近的,而对于周起应之类,轻易诬人的青年,反而怀疑以至憎恶起来了。”对周扬的不满溢于言表。这封信影响很大,信中称周扬等人为“四条汉子”的说法,直到文革中还成为周扬的一大罪名,这使周扬与胡风结怨更深。不久,周扬离开上海前往延安,胡风则继续留在国统区,以文艺为武器反抗国民党的黑暗统治。1949年7月在北京举行的第一次全国文代会上,胡风和周扬再次相逢。此时,周扬已经成为党的文艺工作的重要领导者,而胡风虽然在文学上取得了显著的成就,但他的文艺思想已经受到了批判。文代会上,茅盾作了题为《在反动派压迫下斗争和发展的革命文艺》的报告。其中“关于文艺中的‘主观’问题,实际上就是关于作家的立场、观点与态度的问题”一节,实际上批评了胡风的以“主观战斗精神”为主的文艺思想,认为它“实际上是小资产阶级经受不住长期的黑暗与苦难生活的表现”。此后,文艺界对胡风等人的批判不断升级,胡风及其友人的作品也因此受到压制难以发表。面对压力,胡风于1954年7月向党中央递交了著名的“三十万言书”,详细阐明了自己对文艺界存在问题的看法,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料形势急转直下,1955年5月13日,《人民日报》发表《关于胡风反党集团的一些材料》,把胡风等人定为“反党集团”(后来又定为“反革命集团”)。全国上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批判运动,“胡风分子”相继被捕。作为胡风的妻子,梅志自然难以幸免。她帮助抄写了“三十万言书”的大部分内容,因此被定为“胡风反革命集团”的“骨干分子”。1955年5月16日傍晚,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一群人来到他家。他们和胡风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梅志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大约次日凌晨一两点钟,胡风和梅志先后被带走,押到不同的看守所。公安人员抄走了家中所有带文字的东西。1965年曾发还一部分,梅志发现其中还有自己为儿子钉的算术练习本。1949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部分代表合影。后排右起巴金、胡风、丁玲、周扬、艾青、田汉、史东山、程砚秋,前排右起柯仲平、蔡楚里、马思聪、赵树理在看守所,工作人员劝梅志与胡风划清界限。她相信胡风无罪,坚决表示拒绝了。他们的三个孩子都受到严重影响,晓谷在高校一度被留职察看,不得重用;晓风因为通不过政治审查不能上大学,只好去农场当了工人;晓山高中毕业后在偏远的地方插队,十多年后才考上大学。但是,梅志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她接受了残酷的审讯。审讯人反复让她交代“胡风反革命集团”的罪行,牢房里整夜亮着灯,让她根本睡不着觉。梅志倍受折磨的神经越崩越紧几乎要崩溃了。她经常望着牢房里那坚硬的桌角发呆,心想只要撞过去,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但是,她想起年迈的母亲、无人照顾的孩子和杳无音信的胡风,咬紧牙关活下来。1961年2月,梅志因为母亲病逝而出狱,费尽波折才打听到胡风被关在秦城监狱。获准探监的那天晚上,梅志十分激动,她一遍遍地想象胡风的样子,想象他们见面时的情景,想象要对胡风说的话……几乎一夜没有合眼。但是见面后,她紧紧地握住胡风的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1965年11月,梅志被定为“胡风反革命集团”的骨干分子,因“宽大处理”免予刑事处分。胡风接受了审判,和梅志一起被发配四川,先后在成都和川西生活了不到两年。1967年11月7日,胡风再次被投入监狱,梅志则被独自留在川西的劳改茶场,生活非常艰辛。当地红卫兵对这个“现行反革命”进行了坚决的批斗,抄走了所有值钱的物品,最后把她送到茶场的劳改队,让她和一群刑满释放的女犯一起生活劳动。胡风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和难以承受的精神压力,得了心因性精神病,经常自我恐惧,思维极为混乱。1973年1月,梅志来到大竹县第三监狱探狱时,胡风已经完全崩溃了。他看到了梅志,但没有任何惊喜,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好像面对一位陌生人。梅志这才知道,调她来的目的,是让她照顾精神失常的胡风。这一年梅志59岁。胡风的情况不容乐观,一天早晨突然晕倒在地。梅志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等他慢慢醒了过来。由于梅志无微不至的照顾,胡风有了好转,清醒的时候还能帮助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但是由于缺乏有效的治疗,病情很不稳定。1976年,周总理去世,胡风再次陷入精神混乱之中,甚至失去理智差点儿砍伤了梅志。梅志也绝望了,她再次想到了死。但是一想到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们,她放弃了寻死的念头。她说:“无论如何,得留着我们这活口,为胡风,为这一案件,为众多受株连的朋友们申诉。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梅志坚强地撑到了“四人帮”被粉碎,狱方送胡风到成都接受治疗,并让胡风参与揭发“四人帮”的罪行。希望之中,胡风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1979年1月16日,他们被释放出狱,重新回到了离别十四年的北京。
回到北京,梅志已是66岁的老人了,人生步入晚年。但是晚年并不平静,她一直为胡风的平反而奔波忙碌。1985年6月,胡风因为胃癌医治无效去世。有关方面拟定的悼词沿用了1980年9月22日中央第76号文件的说法,称“胡风同志是带着复杂的思想感情由旧中国进到新中国的。他真诚地拥护祖国的解放,但对党的文艺方针以及党的政治组织领导抱有一定的保留意见”。梅志不同意悼词的说法,先后向中宣部、中组部、公安部提出申诉,要求为胡风彻底平反。1985年11月份,梅志的上诉终于有了回音。公安部下发文件澄清了胡风的“政治历史问题”,悼词经过修改得到梅志的认可。1986年1月15日,文化部在八宝山公墓礼堂为胡风召开追悼会,文化部部长朱穆之宣读悼词,肯定了胡风三四十年代从事左翼文艺运动的功绩,称赞胡风的一生“是追求光明、要求进步的一生,是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并努力为文艺事业做出贡献的一生”。三年后,中共中央发布“中办发1988六号文件”,从政治、历史、文学活动及文学思想上为胡风彻底平了反。这期间,梅志拿起手中的笔,撰写了大量文稿。至1988年先后完成了三部回忆录:《往事如烟》《伴囚记》《在高墙内》,真实记录了从1965年梅志前往秦城探监,到1985年胡风离开人世,胡风在这二十多年蒙受的不白之冤。在这之前,这些回忆文字自1986年1月起在上海《文汇月刊》连载,历时三年,反响十分强烈。梅志真挚的感情、坚强的毅力让读者深受感动,他们纷纷写信表达了对夫妇二人的同情和敬意。梅志没有休息,她又根据胡风的日记、书信、回忆录初稿和在狱中写的交代材料,加上自己的亲身经历,完成了胡风的遗作《胡风回忆录》,并历时八年完成了近六十万字的《胡风传》,记录了胡风成长、求学、成才的经历,着重描写了胡风解放前为培养革命文艺队伍做出的杰出贡献,也记录了胡风解放后受批判直至被捕再到获得平反的过程,真实地再现了胡风的人生历程。这些著作,以资料的丰富和翔实为研究者提供了便利,影响甚广。为表彰梅志为“发展我国文化艺术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国务院自1992年10月起为她颁发政府特殊津贴。2001年,梅志当选为第六届作协代表大会主席团成员。2004年10月8日,梅志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协和医院逝世,享年90岁。胡风事件中,像梅志这样受到牵连的女性有许多,她们没有抛弃不幸的丈夫,而是陪伴着他们度过了漫长的苦难岁月。有人曾把她们比作俄罗斯十二月党人的妻子:美丽、坚韧而勇敢。我想,她们无愧于这个崇高的评价。
胡风在公安部监狱轶事
“胡风反革命集团”案,已为当今世人,尤以上世纪文化界人士皆知的一件涉及千人的大错案。它的始末,从1955年6月10日《人民日报》发表《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第三批材料》起,到胡风辞世三年后(胡风生前于1981年任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作家协会顾问),1988年6月18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发出《关于为胡风同志进一步平反的补充通知》,得到彻底平反为止,历时33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有10年关押在公安部监狱里(前5年在功德林,后5年在秦城)。1965年他被判刑后遣送去四川省劳改茶场。在这前10年胡风在监狱里的生活主要由我管理,那时我是个30岁左右的工作人员,只知他是个著名作家。我的任务是做好监管工作,也就是管好他的生活,如每天的饮食、放风和医疗卫生等事项。所以,胡风在公安部监狱的10年里,几乎每天都要同我接触的。现将同他接触中较为突出的事情回忆如下:一、进功德林头天晚上他身上缠有一块写了“申诉”的白布胡风是1955年中秋节前的一个晚上押送进功德林的。狱中的代号是0266。正巧那天晚上是我在监区值班。故入监的一切手续由我亲手办理,如收押登记、搜身换衣服等,当时我就搜出缠在他大腿上约三尺长写有一片字的白布,正当我取下来查看时,立即被押送他来的人(办案人员)拿过去不让我看,但我还是看清白布上方写着“申诉”两个字。至今,事隔50多年了,这块写了“申诉”的白布还在不在胡风案的档案里,我当然不得而知,也许只能留在我的脑海里了。对胡风的审讯主要是在他关押进功德林的头一两年(即1956年年底前)。主审人是部里的某局长和某处长,某局长不常来,大多是手下的办案人员来审讯胡风。我清楚记得胡风在受审讯中,有一天发生同审讯员激烈抗争(审讯时我不得在审讯室内,只能在室外等候指令)时,审讯员就按电铃唤我进去。当我一进去,审讯员命令我拿手铐,把胡风双手铐起来,我只得服从。但在我离开审讯室约一个小时,电铃又响了,我再进去后,审讯员让我带走胡风回监房,并令我将手铐卸下。当我在照办的一瞬间,胡风突然哈哈大笑,对此因我思想上毫无准备,竟吓了一跳。当天胡风回监房后就开始绝食,表示抗议。头两天我劝说无效。找来医生对他采取强食措施,不仅无济于事,反而损坏他一颗门牙。我这个管他生活的工作人员怎么办?别无他策,只有耐心细致地劝说吧!在他绝食的第三天,我对他说:“你这样只能损坏自己的身体,不会有好结果。有问题想不通,身体好就可以慢慢谈。要有坚持活下去的信念,问题总会搞清楚的,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经过我如此反复做他的思想工作后,胡风才停止绝食。后来,1960年3月15日迁秦城后,办案人员再也没有来提审过胡风。上面传下来的是“等待处理”的话。同时上面也允许家属来探视,故胡风在秦城多次会见了夫人梅志。胡风在功德林是关押在“特监”区,迁秦城后在204监区。按监区规格他应与潘汉年、徐雪寒等人有同样生活待遇。可是别人睡的是沙发床,室内铺有地毯,每餐是二菜一汤,早有牛奶,饭后有水果,唯独胡风是睡木板床,伙食吃普通大灶(每周只有二天吃细粮和有点荤菜的标准),他的伙食还不及关押在203监区的两个所谓“胡风分子”的谢韬、徐放。由于203区一层关押的是战犯,战犯们有自己养鸡、种菜的副食补助,伙食自然比普通大灶好。谢、徐两人也就沾了光。我在“特监”区、204监区工作多年,对唯独胡风一人是普通伙食标准一事,虽有疑问,但出于工作纪律是不能提问。况且对每个关押的高级干部吃什么标准的伙食,均由上级领导决定,监狱领导也无权过问。就胡风本人来说,他也未必知晓在204监区的生活待遇比别人低得多。因为每个在押人员一日三餐均由监管人员单独按号送进监房,他们毫无共同就餐机会。(作者为公安部离休干部,本文由公安部离休干部汪春耀整理)
1986年1月,参加胡风追悼会的“胡风分子”在胡风寓所合影留念
原载《世纪》2008年第3期,版权事务请联络编辑
给老编续杯咖啡
请摁下打赏二维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