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 | 钟神秀之死04
惊人院第029号房的故事
《普罗米修斯 | 钟神秀之死04》
阅读时间:3-4分钟
阅读姿势:躲在衣柜里
院长按 :
你们期待已久的钟神秀之死04!
早上九点,晨雾已散。
“艾德菲勒”游乐园,“巨人城堡”楼顶。
欧一鸣背手站在楼顶西南角遥望远方,他保持这个姿势已有两个多小时。
也只有站在这个两天前钟神秀的高度和位置才能看清整件事情的原貌。
所有的疑团都已逐一被解开,所有的推论都得到了证实。
苏和公安局证物房里,他已查看过六个已被拆除引信的定时炸弹。
六枚103式前置碰炸雷管,点火极都已被拆解,其中一枚的拆弹手法较之其余五枚,更干净利落也更专业。
这毫无疑问是钟神秀的手笔。
在不得不击毙四名凶徒的危急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专业地拆卸炸弹,也就只有他了。
但他拆除炸弹的事实却被人为的刻意掩盖住,明显有人顺水推舟泼了普罗米修斯一把脏水。
“艾德菲勒”游乐园是雄茂集团旗下经营的一个品牌,而雄茂集团董事长高亭又是国会议员。
游乐园里长期潜伏着多名“小作坊”成员,若说和雄茂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也太说不过去。
至少可以肯定一点。
高亭即使没参与其中,也必定与这起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里毕竟是钟神秀的地头,高亭的问题还是由他处理比较妥当。
至于空中消失手法除了那条染血的白衬衫外,还找到了一样物证。
——一条长约十五米附着在增压水泵内轴沾满机油的黑色凯夫拉线。
消失手法的推理已被完全证实。
剩下的就只有钟神秀的下落了。
欧一鸣嘴角突然泛起笑意,霍然转头对身后的路七说:“阿七,咱该回家了。”
路七猛地将手中的杏仁脆饼全塞进口中,拍了拍手掌而后含糊不清地说:“回家?”
欧一鸣点头说:“回云山省。”
“哦。”路七舔着手指问,“不用抓钟神秀了吗?”
“谁说不用抓钟神秀的?”
路七撑起小眼,头上顶着一圈黑人问号望着欧一鸣。
“钟神秀已经在家里等咱了,走了,别让他等急了。”
“哦。”路七扭着臃肿的身躯和欧一鸣一道往楼下走去。
“欧老大,我吃完了。”
“买。”
欧一鸣一脸淡然。
钟神秀厌恶血腥,憎恨暴力,但很多时候他偏偏会成为刽子手。
即便他无数次劝慰自己,对方是穷凶极恶之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拯救更多人。
但无论用什么理由开脱,都无法抹杀掉那股强烈的罪恶感,还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恐惧。
——恐惧自己未来的某一天会变成一头漠视生命的恶魔。
一个双手沾满血腥见惯生死的人,竟然会对杀人产生强烈的恐惧,这简直太可笑了。
钟神秀就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不但可笑,而且悲哀。
因为或这或那的原因,去做自己所憎恶的事,成为自己所痛恨的人。
这不仅仅是钟神秀的悲哀,也是所有人的悲哀。
便秘了整整一个夏季的老天爷仿佛用了开塞露一样,如泄洪般的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如注的暴雨无疑给警方在排查抓捕钟神秀的行动上出了一道巨大的难题。
趁着渭川省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钟神秀已悄然离开。
距“艾德菲勒”游乐园杀人案案发时间已过去了将近8个小时。
钟神秀的身影再次出现,出现在云山省火都峰山脚下。
原本如刀削般棱角分明面庞经过简单的易容变装已变得圆润饱满。
雨已停,阴云低沉,没有曙光。
他一夜追踪,终于来到了火都峰下的宁安古镇。
云山省以山为名,也以山闻名。
火都峰虽远不如巍峨雄伟的“天下第一山”岱山闻名,但火都峰出产的茶叶却十分出名——出了名的抢手。
聚居在山下的炎山族也是一个神秘的少数部族。
之所以用神秘来形容这个部族,是因为它有着古老的神魔传说,迥异的文化风俗以及一些鲜为人知的秘辛。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茶林覆盖了整个山脚,雨后的晨露挂在翠绿肥美的茶叶上,连绵的绿意与灰蒙蒙的天空形成了显眼的对比。
钟神秀却无心欣赏,他必须尽快从宁安镇揪出“傲慢”,留给他的时间实在不多。
宁安镇并不大,主街道上汇积了一滩滩深浅不一的水洼。
此刻的宁安镇似乎有点不安宁。
凌晨六点,天还未亮,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而小镇上却已人头攒动。
反常!
如果不是发生什么事,绝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
钟神秀虽然时常喜欢管些闲事惹些麻烦,但烦恼的事现在已经太多了。
他避开人群,拐进了一个破旧的胡同,又穿入了一条潮湿发霉的暗巷,顺走了一套别人晾晒在阳台的衣服。
衣服不是很合身,还有点潮味,但总比原来那身被雨淋得像鼻涕一样黏糊的衣服好得多。
钟神秀抽动鼻子,鼻翼微颤,空气中除了霉味,他还闻到一股不应该存在的异味。
他停下离去的脚步,折返身子朝巷尾走了过去。
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死巷,一条满是蟑螂虫蚁攀爬的臭水沟,一堆垒有一人多高的深蓝色塑料货框。
一名少女环抱双腿蹲坐在肮脏的地面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她穿着条素色长裙,长发有点湿漉和凌乱,透过发隙钟神秀看到她那双如新月般的娥眉下,有着一对就像是盈月般明亮的眼睛。
但钟神秀却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绝望。
无论谁看到这么一双眼眸,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怜悯。
钟神秀也不例外。
他轻声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但少女仿佛化为一座大理石雕像般,无动于衷置若罔闻。
少女的沉默,钟神秀只有无奈地苦笑,观察片刻他说道:“你应该是镇子口那家面包店的老板或者是帮工。”
少女依旧呆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你好像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你是谁?”
少女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眼中带着恐惧望着眼前这名圆脸男孩,嘶哑地说,“你不是我们族里的人,你是不是警察?”
听到“警察”两字,钟神秀又无奈地苦笑起来。
“我不是警察。”钟神秀说,“我刚从外地来。”
她将身子缩进角落:“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很简单。”钟神秀说,“我鼻子一向很灵敏,远远就闻到了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一种鸡蛋、牛奶、面粉、奶油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拥有这种特殊味道的地方就只可能是面包店。
“而镇子上就只有一家面包店,还有,不管你是店员还是老板,你都一定是个面点师!”
少女红着眼眶问:“为什么?”
“除了鼻子好之外,我的视力也不差。”
钟神秀蹲了下来,凝注着少女的手指,说:“指甲修得很短,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些黑白交杂的凝块,这应该是被雨水和污水浸染后的面粉末。”
钟神秀抬起头盯着少女的眼睛,笑着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时间点,这种糟糕的天气,一个女孩子躲在这样一处臭虫满地的阴暗巷子里,我想你一定是摊上什么麻烦事。”
“至少我还从没见过一个不怕老鼠蟑螂的女孩,你说我说的对吗?”
少女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她一手捂着双眼,一手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她看着半蹲在跟前的钟神秀,哭着说:“我没杀人······”
“有人冤枉你杀人?”
少女点了点头。
钟神秀站了起来,说:“你希望我帮你?”
少女重重地点头。
钟神秀叹了口气,说:“可惜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少女的眼神忽然黯淡了起来,她缓缓地垂下头,抱紧了双腿,就像只无助的流浪猫。
钟神秀露出爽朗的笑容,朝她伸出了手,接着说:“所以,也不差你这一件。”
少女抬起头,眼中燃起了希望,她握住了钟神秀如冬日般温暖的手,这只手对她而言,无异于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谢谢你。”
“不用谢地这么早,我不一定能帮你。”
少女又点了点头。
“你带路,我们去趟案发现场,路上你跟我说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嗯。”
“对了,忘了问你的名字。”
少女腼腆地说:“戚明月。”
“初次见面,我姓钟,叫我小钟就可以了。”
戚明月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了暗巷。
钟神秀本来完全没有必要搀和其中,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但他读懂了戚明月的眼神,也了解她的感受。
这种被人冤枉的滋味并不好受。
许是受了刺激和惊吓,戚明月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她在回忆讲述上有不少缺失和语焉不详。
这些零碎的语言被钟神秀很快地组合拼凑了起来,粗略地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死者罗根,男性,四十岁出头,是炎山族茶叶对外贸易公司的办事人。
同时他也是炎山族一年一度镇火节的祭祀统筹。
就在今天凌晨雨夜,他死在了茶间。
茶间就是平常用于办公兼存放茶叶的中转仓库。
仓库的占地面积有两百平米左右,四周竖起将近四米的高墙,围成一个近一百平米的土院落。
土院的地上只留下两排女式鞋印,一来一回。
根据巡夜的炎山族人阿布的说辞,罗根是在凌晨三点半驾车从外面回来。
所以罗根的死亡时间只可能在三点半之后。
因为在罗根回来时开始飘下小雨,之后才逐渐变成暴雨。
而四点十分,阿布目击到戚明月撑着油纸伞走进茶间,没多久就见到她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土院里的唯一的脚印就是戚明月那时留下。
这意味着,罗根从回来到死亡这段时间,只接触过戚明月一人。
不仅如此,戚明月还有杀人的动机。
就在前一天,两人因为镇火节祭祀用的蒸茶糕起了争执还闹到了族长处。
蒸茶糕作为炎山族的传统糕点,采用火都峰特有茶叶沏出的茶水蒸制而成,是镇火节祭祀上不可或缺的糕点。
茶叶受到了污染,使得制成的蒸茶糕有着一股机油味。
这样的祭品对神明是一种大不敬。
罗根经营茶叶多年,自然不会让茶叶接触污染源,所以族长认定是戚明月领取茶叶后处理不当造成的。
无论在哪个部族,亵渎神明都是大罪,虽然现在是文明社会,不会因此被部族处刑,但遭人白眼记恨是免不了的。
光凭这一点已经足以构成犯罪动机。
在戚明月的引路下,两人左拐右绕来到茶间外的围墙下。
两名警察守在门口,一个靠墙蹲坐在地上打着瞌睡,一个两手捧着手机打着游戏。
两人应该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
钟神秀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两名民警身上,他远远地看着院门口边上停着的那辆车。
一辆印有火红色茶叶标志的载货车。
他脸上流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未完待续·
治聊时间
炎山族案件与”傲慢“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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