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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文献:天门人朱天

张明 鸿渐风 2023-04-30

【鸿渐文献】

 

张明先生怀旧系列

 

【雪梨子按】今天开始推出张明先生的系列怀旧文章。和之前甘礼俊、聂忠安二位一样,张先生也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生人。这些老大哥们所述的经历见闻为我们还原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故乡风情画卷。张先生目光独到,细拣那些正在被遗忘的小人物生平轶事,相信能唤起更多故里人的记忆。

 

作者自我简介:『本人祖籍天门岳家囗,五岁时随家姐动迁至城关。青少年时代在东门长大。七零年随招工大军进了长航,命运同千千万万个五零后一样,走过了工厂学徒、再次求学、工程技术、教学管理、企业经营、自办民企和退休赋闲的一个轮回。对乡土文化和家乡天门的过往怀有亲情般的兴趣。

 

天门人朱天

--销声匿迹的天门往事之一

 

六十年代初,天门人不认识县长满街都是,不认识朱天寥寥无几。

 

朱天何许人也?他的生卒年月已无处可考,若活在人世应该是过9旬老人。据老街坊言朱天是小板一带人。身高176厘米,青少年时代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尤其是其四肢、胸肌均发达,五官端正,孔武有力。二十来岁时亦是一把种田好手。

 

文革开始前三年光景,朱天不知何故精神失常,从此开始了在城关与垃圾为伍、以屋檐为庐的飘泊生涯。那时节,鸿渐关口、大众酒楼屋檐、轮船码头河坡子上便是朱天的栖息之地。伊始,天门人民也没有排斥他,好心人时常赐与衣物和饭菜,加上餐馆食客的剩食,他的生活倒也三歺无忧。吃百家饭,穿千家衣,身子骨反而比正常人健硕。露胸的衣衫遮不住他的充实肌肉,还鲜见他伤风咳嗽什么的。

 

朱天白天在街上游荡,夜晚在街边露宿,打更的人就怕巡夜时踩到他,吓得人一跳!说起朱天,这个人并不害人,只是一副篷头垢面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遗人(难以目睹)。他的名讳频繁出现在天门人的口语中:比如讲某人脑子不好使便会说:“你像你姆妈的朱天!”。比如自家孩子不好好学习就说:“你长大了只能当个朱天!”比如几个人在一起玩耍时,某个人言谈举止出错,大伙会异口同声地说:“你个狗日的朱天吧!”可叹天门的朱天天天躺着中枪,想起来都发笑。

 

当年大人们对朱天没怎么着,可有些顽童稚子可没少折腾过朱天。轻则往他食缽子里吐口水,重则将屎尿倒到他的睡觉处。有的熊孩子老躲在巷子口拿砖块盯朱天,盯到脑壳上他就开骂,盯到身上不痛处,他就当无事一样左晃右晃继续前行。有年冬天,又是风又是雪。朱天不知那根筋绊动,他跳到县河里。搬运站的工友费老大的神才把他捞起来。谁知道他竟在华侨牙科门旁石板上个睡着了,一个好心人在他的狗窝找了件破棉袄盖在朱天身上。第二天他又恢复穷逛的原样,这真是『无娘的孩子天照应』。

 

纵观朱天在天门的游荡生存历史,虽集智障神经、好吃懒做、肮脏无用于一身。但从未听闻他有过偷鸡摸狗、调戏妇女或祸害百姓之恶习。

 

文革开始后,朱天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有人传言他死于疾病,有人传言他上吊自尽了,更有猛料说朱天归隐深山云云。

 

时光流逝,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如今天门人民将自己的家园装扮得分外艳丽,人们的生活虽富庶不足但温饱有余了。倘若朱天仍在人世,乡民们依旧会接纳他、照顾他的。“三年自然灾害”时候河南老乡讨饭流落到故里街头,天门人都将自家锅里的饭菜分些给门外的呔子,更何况朱天还是咱们天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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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曾于2017.07.13首发于《澳洲雪梨子》

 

 

再版责任编辑:白糖金果】


张明先生的博文链接:

张明:两次走夜路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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