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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金鱼:我的知青故事(1/6)

陆羽金鱼 鸿渐风 2023-04-30

【编者按】怀旧是人之常情,知青这一代的怀旧也不例外。只是他们的怀旧因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视角而让后生看到不同的『历史』。有“青春无悔”、“磨练意志”的正能量,也有“蹉跎岁月”、“不堪回首”的控诉。但无论如何,后世者与当事者都鲜有要再送自己的子女下放农村去“大有作为”的冲动了。

本号欢迎各类知青回忆,给故里知青留下记录。眷念与声讨无任欢迎,只要求作者尽量求实,且愿回答读者的质询。本篇的陆羽金鱼除讲述自己下农村的苦难历练外,也自揭其短,记录了曾对不起农民的不义之事。


我的知青故事(1/6)

                 --在艰苦中寻找快乐  


                             陆羽金鱼   


       时间的指针,倒拨回至一九七一年二月十八日,这一天,是我下放农村,当知青的日子。

   

       当年,我才十六岁,还只是一个少年,严格意义上讲,还没长大成人。当时,春节刚刚过完,人们还没有从“过年”的余兴氛围中完全走出来。而我妈妈还关在“学习班”,承受着批判打击的煎熬,看不到解放的天日。 我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响应毛主席号召,到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过早地踏入社会,来到农村,融进到了一个纷飞复杂,光怪陆离的大熔炉之中。

 

       告别了金色的学生时代,告别了可爱的家乡,告别了家乡的亲人,踏上了“大有作为”的革命道路。


       那是阶级斗争异常激烈的年代,对农村生活的形容词,不能用艰辛、苦难和悲伤。只能用充满正能量的说道:战天斗地,其乐无穷。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蓦然回首,我的知青岁月,已经过去了四十七个春秋,从十六岁的英俊少年,变成了白发老叟。常言道:“年少多壮志,年老往回首。”那张港夏场的知青屋,那屋中的同学,那段广阔天地的生活场景,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当年,轮船码头在天门城关西门白酒厂旁。十六岁的我,强忍悲伤,踏上即将载上我们开赴农村去的轮船。


         “呜……呜……”人群中,忽然传出了伤心的抽泣之声,不知是哪位女生,估计实在是难忍悲伤,情不自禁,忘记了毛主席教导,生出小资产阶级的情怀。从轻轻地抽泣,变成尖历的凄鸣。而在此时,这样的情绪,是有很大的传染力的,引得船上不少零星地回响。轮船被这群特殊乘客的悲情撼动,气喘呼呼地发出“呜……呜……呜……”的声声哀嚎,声声相伴,乘载着这群时代的弃儿,缓缓离开了码头。

   

       随着轮船调头,朝着我们下放的村子方向驶去,船码头也移到了右侧,我们又一齐拥向船的右侧甲板,全然不顾轮船歪斜得十分利害。拥挤在一团,眼里噙满泪水,紧紧咬着牙关,依依不舍地向岸边码头送行的亲人挥手告别。


        没有亲人为我送行。轮船在行进中,我对着岸边所要经过的制药厂的高墙,嘶声力竭地叫喊:“妈妈!妈妈!我走了!我下放到张港区夏场公社联合五队!”人群中的我,心中默默祈祷,愿那遭人陷害,被囚禁在“五不准”学习班的母亲,多多保重,少受残害……

   

        我呆呆地回望着自己深爱的故乡……慢慢远去的即将在视眼中消逝的那座熟悉的县城……

   

       我们在杨场公社下了船,还得要做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一路高歌“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徒步十几里,来到张港区夏场公社。生产队接我们的牛车早已等候在那里,将我们五位知青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归宿地。


 

       下乡不几日,我们的工价由队委会定下: 男知青8分工,女知青7分半工。(当年我们队1个工分:4角8分钱。在全公社还算得上高薪。吴州五队是负4角2分。这样,干得越多,欠地越多。)

   

        我们生产队的队长,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脸,虽然清瘦,但十分精神。为人老实憨厚,也不失精明。只不过,一双小眼睛,忽闪忽闪,总是躲开我们的正视。或许是在我们知青面前不大自信,有着几分腼腆或胆怯。

   

        每天天刚亮,队长就左手拿着铁棒,敲打着仓库旁那杨树枝上挂着的一块弯曲的铁片。右手拿着铁皮话筒,嘴里用张港方言喊叫着:“上拱(工)哒,上拱哒,今炸个男将托混(拖粪),女将豪(薅)草,织时青令(知识青年)照禾场。”随即,就来到我们窗前:“志伟志伟,晓颖晓颖,快咔起床!”……这句话每天重复三遍。

   

        我们虽然年少,但是精力正旺盛,干劲充沛。所干的活,竭尽全力,并不输于当地农民。一天,队长安排我们俩男知青拖肥。我想:“今天要与队长理论一哈,用行动抗议8分工的不公。”上午我们与贫下中农拉的车数一样多,都是5车。下午我们俩拖了两车就在树阴下席地靠着树杆,拿着草帽当扇子,半闭双目,悠闲自得地看着、数着。当他们拉第5车时,我俩才动身去拉第3车。

   

        队长见状急了,上前问道:

        “你们今炸个托打几侧(拖了几车)”

        “嗯……8侧。”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队长有点生气:“仁嘎个,托打10侧,你俩个才托打8侧,啰朗个行哪。”

        我笑着问他:“我们几晕拱哪?”

        “8晕。”队长不加思索的抢答着。

       “腊塔们多少拱?”我指着其他人问队长。

        “宜个。”队长十分生气的回答后,非要我们补2车。我说:“急怂个字,他们10晕拱,托10侧。我们8晕拱,托8侧,列有怂个子不对?”

   

        我故作严肃地看着队长“马克思雪,要按劳付酬。我们则是按酬付劳。喇个敢不听马克思地。”

   

        顿时,将队长镇呆在那里,双眼不知望着何处,还忽闪忽闪地眼神游移着,嘴里喃喃自语:“马克思穴地?马克思穴地!”

 

       每天繁重的体力活,而每天的饮食都是清汤寡水,感到肚子里严重缺少油水。下乡之前我从不吃肥肉,要是无意中吃进了一丁半点肥肉,就会像“妊娠”反应一样,恶心翻胃,甚至发生呕吐。但下乡后仅半年,就让我改变了不食肥肉的习惯。

   

       一天我与同队知青李晓颖,去帮生产队夏会计填台基。农村建房,是家里的大事,也是湾子里的一件重要事情。主人都要好饭好菜招待干活的人。张港农家的台基都要填到超过一米五以上。我们三人一组,拉着满沙土的小板车,竭力奔跑,台基越填越高,上坡越来越难爬。中午吃饭时我瘫坐在桌旁,两腿酸软,有气无力。一阵菜香换醒饥渴,那是久违的香干子炒肉的味道,大家全然不顾礼节和客套,一碗莱不到15秒,就被干得碗底朝天。进食的速度绝对超过干活速度无数。接着又上了豆腐、豆芽,海带和黄瓜,丝瓜、油瓜、鸡蛋粑。


       最后一碗菜端将上桌,引得众人满脸高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酒席中的重头戏,是大家翘首以盼的大菜——蒸肉。在那个年代里,缺衣少食,肠肚渴油。天门人逢年过节或去别家作客,都爱互称:“我喀吃蒸肉喀地。”“恁郎喀吃打蒸肉地哑?”另外赞美或讥讽别人的劳动干劲十足,也爱用一句“吃打蒸肉地吧?”可见当时蒸肉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是蛮高嘀。


      张港的蒸肉货真价实,在全县威名震天。每片猪肉长约20公分,宽超过10公分,厚1.5公分左右,金黄金黄,油亮油亮。


       蒸肉上桌,引将众筷齐舞,全然不顾阶级弟兄,“肥肉?”待我瞬间的犹豫,碗中只剩下最后一片蒸肉躺在那里,我以闪电般速度夹住了那片肥肥的家伙,径直送往口中。生怕别人抢夺。好一副馋像。牙齿重重咬下,一股肉鲜混合着肥油的浓香充满口腔。竟然没有半点不适的反应,浑身早已被享受的感觉填充。


       李晓颖惊奇的瞪着我:“你不是不吃肥肉的吗?”我咀嚼着肥肉,嘴角冒油:“是……是嘀!我……我只吃蒸肥肉。”由此可见,不吃肥肉的人,肯定没当过知识青年。


        所上的菜肴,被我们统统风卷残云,扫荡成了光碗,桌上只剩下一条不到一斤重的家鱼壳子(鲶鱅)。在当地,酒席上这条鱼,必须等到最后完工才能食用。寓意年年有余的吉兆。

    

        眼看着一条鱼,在桌子上摆放着,看着就发馋,口水直流。“今天一定要想法把这条鱼干掉。”我心里念叨,头脑飞转。很快便有了主意,我站起身来,拿着筷子指着鱼碗“大家吃鱼呀!”几位农民兄弟边说边摆头“咧这鱼是看鱼,不能哈。”我向李晓颖眨了眨眼,狡黠的笑着,夹了一大块鱼的中段,投向李晓颖的碗里“你最不喜欢吃鱼吧?今天我要害你一哈!”李晓颖立刻会意地反击,也夹了一大块鱼中段放在了我的碗中“我晓得,你也是不吃鱼的人。你害我,我也要害你!”众人见碗里只剩下鱼头鱼尾和鱼下半段,便一股作气,将鱼碗扫得汤都不剩。他们心中明白,既然两个知青已下手,不吃便是白不吃。


       其实,我们心里何尝不明白主人是为了要讨一个好彩头、好寓意呢?吃掉这条鱼,虽于心不忍,也是对主人的不敬。但实在诱惑太大,嘴馋难忍。

        

      物资的匮乏,每一餐的下饭菜都没有吃的。我们知青屋前有属于自己的一小块自留地,每次洒下菜籽,刚刚长出嫩芽,就被近舍的鸡给吃个精光。害得我们每餐千篇一律地吃着“油盐饭”。


      有一次,我到综合一队看望同学李杏林,他们队有三个和尚,(江先义、喻学军)隔三差五到生产队菜园搞夜袭,与猪争食。那被灌木围成一圈的生产队菜园,让他们扒开个小洞,用树条遮掩,这便是免费菜场的入口。


      这次出访,让我顿生灵感,思维也受到“启发”。由于我们队里的菜地没有围栏,偷菜希望渺茫。我与李晓颖商量好对策,准备上演一曲折子戏:“骗菜”。


       一天中午放工后,我们俩来到仓库前的菜地。菜地里的甜菜(城关称君兜菜)才六寸多高,株株都是菜秧子。我们只摘大点的菜叶,作案时间很长很长。

       “是哪个在摘菜叶啊!”队长经过这里,大声呵斥着。“是……是会计要我们摘地。”按剧本我先出场,极力掩饰惊慌的神情,大声回答着队长地问话。


     说曹操曹操到,“你们踩搞怂个字啊!”队长离开不一会,会计真地来了。我们换了个演员“是队长要我们摘地。”李晓颖不慌不忙的回答。他的演技,很棒很棒!


       今天有了下饭菜,知青屋里充滿热闹,一片欢声笑语,大家异常主动的抢着干话。挑水地挑水、刷锅刷锅、洗菜地菜。彭怀静问我:“每人下多少米?”我说:“一斤!”高红早早地坐在灶前,点火架柴。我是当然做大厨,闷的随水干没有锅巴。炒出的菜,也能代表我队知青比赛。


      随着我的一声“上菜了!”的吆喝,一土钵青油油的小甜菜叶,拌着酱香,呈现在大家面前。不等令下,一场世纪绞杀便开始了,只见几双筷子,快速不停的住返于菜钵、嘴巴,饭碗、嘴巴之间,胜过灾民抢食施粥。很快桌上只剩5只光光的碗钵,几个人都饱得成了呆痴。挺着腰杆用双手撑在长凳上,女生还在那里缓慢摇晃,“爽!”我打破了闷局。李晓颖接话“饱!”小个子的高红说了句一一永远的哲理“饱比饿更吃亏!”算是结尾,流传至今。


      虽然吃了别人的“看鱼”,骗过一次甜菜。还干过一件挺对不住贫下中农的龌龊事。

        那年,我们队的女知青养了几只小鸡。准备过年时带回城关,好让其父母惊喜一番。女生的确比男生顾家,更孝顺父母。当年口粮短缺,更无食物喂养那几只小鸡,它们天天在外啄食青草,只只长得骨瘦如柴。


       一天队长派我照禾场。我想,机会来了,赶忙穿上一双深统套鞋,“轰嗟!轰嗟!”地来到仓库,保管员疑惑的问我:“咧热地天,晒麦种,领朗么子穿领大个套鞋来呀?”我面带几分神秘,小声而严肃地说:“保管呀!我是个臭脚,呔怕把这麦种一哈熏臭打,熏死打,要是明年减打产,那贫下中农都要怪死我地。”


        中午放工,保管员锁上仓库门,回家吃饭去了。禾场里只剩下我一人,还在翻麦种。做贼心真是虚,我四处窥视。确定无人,便蹬下身来,快速将麦种装滿套鞋。


        我拖着双脚,一步,一步,十分坚难地回到知青屋,转身关上大门,小声的叫道:“高红,快咔来!快咔!”我指着套鞋,神秘兮兮,声音更小:“拿个脸盆来装鸡食。”套鞋中倒出的小麦装了半脸盆。


       女生高兴得手舞足蹈,极力控制着尽量不发出声响,轻声的唠叨:“这哈好!小鸡有谷子吃了,这不是要过大年打?”



       可是,那年我和李晓颖离开生产队,到远安县〇六六三线建设工地当民工去了。知青屋只留下女生在,临近春节,就在她们兴高彩烈、准备带上鸡子回家过年的头天夜里,十多只鸡全被偷得精精光光。是谁这么缺德?可能是某队的几个好吃懒做、长有三只手的人。让她俩一年的辛苦和期盼,化为乌有。准备带给父母的惊喜和欢乐,变成梦幻。留给女孩的只有:伤心无助地抱头痛哭一场。

     (四十六年后的今天,提起此事,她们还会心酸地落泪。唉!没办法,这个故事的结尾也只能变得如此酸楚了。)


       我们一同下放的知青共五人,二男三女,女生有彭怀静、高红、沈其珍。不久沈其珍脸部及双腿浮肿,我猜可能患了肾炎,(我从小在医院长大,这点医学常识还是有的。)力劝她回天门治疗。但是,她一直都忍受着病痛,始终坚持着干活,硬是死扛,直至扛死。大队合作医疗站把她当作肿病治疗,让她长期服用“黄胺”消炎。可怜那个满面笑容、心地善良的女孩,卿卿的生命,硬是被活生生地送给了阎王,青春陨落在了广阔天地里,她的人生永远定格在了十七岁上。


        下乡那几年,我还干起了义务理发员,虽花费时间较长,但还算剃得有模有样。周边知青的脑袋基本上被我承包。


       为了早日与贫下农中打成一片,我也常帮村里小孩理个时尚头发,反正只剃不洗。有时也在贫农组长夏老爹的头上动刀法。贫农组长,在我的心里,算是有一定级别,有一定身份的领导了。


       同大队二小队,有三位耕读中学下放的男知青,陈泽颖与我关系甚好,阳亚林、张永斌也对我不错。我把他们当兄长。经常到那里小住,过上几天休闲轻松的日子。


       他们知青屋离生产队仓库不远,屋旁居住着一位五保老汉“大柴爹”。他当时年近七十,高高个子光光的头,弯曲着背很骨感。孤身一人。闲得无事,也喜欢到知青屋来听我们聊天,我们时常奉上一支烟:“大柴跌,来喝根因。”一边听他讲叙一些当地的陈年往事。


        解放前张港地区有土匪、国军、新四军三股势力,为征军粮你来我往,进行拉锯战。今天土匪进村,“点天灯”,“拉肥肠”,杀人越货;明天国军驻庄,刀光剑影,强征恶讨;后天新四军开到,鼓动宣传,众人纳粮……


        有一天,我正在给阳亚林理发,大柴爹前来观战,不时地摸摸自己冒出短发的脑袋,耐心在一旁等待。良久见我完工,笑脸相迎,求我帮他刮刮电光头。


        我见他可怜巴巴,也记起毛主席“为人民服务”的教导。我不懂装懂,全然把“手里没有金刚钻呀,就别揽那个瓷器话呀!”这句古老定律置于脑后。心怀满腔革命热情,手拿剃刀匆匆上了战场。


        大柴爹的脑袋中间光滑,下刀不难。但两旁头皮起皱,凹凸不平,刮到此处就遇到麻烦。松弛的头皮难以控制,三下二下便划了个小刀口,“唉……”大柴爹赶紧把那个“呀”字咽了下去。我心里紧张。急忙用手指压了下伤口,没事一点小皮,就这样颤颤抖抖,继续战斗。


        反正大功即将告成,只剩后脑勺一小块了。最后地冲刺,碰到意想不到的最大困难。大柴爹的怪头后脑勺特突出,加上颈部消瘦,在后颈和脑勺之间形成半个乒乓球大小的圆坑,一边一个。这可难住我了,想尽了一切办法,还是刮不了坑里的那些头发。我不好意思的,向大柴爹道歉:“大柴跌,这后面两个窝窝的头发,我实在没办华刮。”大柴爹赶快回了句:“列闷得事。”完工后,只见那光光头后,两个黑球,如同一只小熊猫瞪着怪眼,望着我嘲笑:“嘿嘿!这光头造型真有特色。”


        想起这段往事,那个带着刀口、后颈窝留着两处发毛的光脑壳,在记忆中时常浮现。这是我一生中最失败的美发作品——大柴爹那个五彩光头。


       在如此艰难困苦下的知青岁月里,我们苦中寻乐,苦中作乐,自得其乐,这也是苦涩之中的一点快慰。


                       2018年10月6日


本期责任编辑:白糖金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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