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古月:一个抗疫志愿者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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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
一个抗疫志愿者的讲述
文/竟陵古月
我在我们志愿者团队的编号是“武昌SUV302古1390715****”,就是地域、车型、车号尾数、姓氏、手机号码的依次排列。这是志愿群的伙伴们摸索出来的能快速识别志愿者身份的办法,很管用!
我们这个“守护医者武昌三医院基地团队”是武汉很多个志愿者团队中的一个。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谁最初发起的了,现有88人, 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之中,主要服务于武汉大学医学院系统,重点是第三医院,有余余裕再支援全市其他医院、社区。核心任务是“服务医者、物资转运”,具体任务根据需要,随时调整,工作中时常临时新建、改组多个任务对接群。群主配备了多个“客服”,大家开玩笑说,顶得上一个物流公司了。
开始他们不让我参加,说是我年纪偏大,是疫情重点攻击对象。半百大吗?我有优势,我知天命啊(笑)!后来社会上对志愿者的需求越来越大,他们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就网开一面同意我参加,总算得偿所愿。
不知道志愿者都是些什么人。除了点对点沟通的志愿者,可以通过辨别口罩遮不住的地方了解性别和大致年龄外,一概不知,大家都在埋头按指令干活。多数是年轻人,有几个年轻人,开着自己那看上去已很破旧的面包车,用我们的土话说,“忙得一坨子劲”,像昨天的40吨酒精,完全靠他们扛上扛下才顺利完成任务。
根据彼此间有限的言谈和装束,我猜想他们都不是什么很“公务”很主流的人。都是些普通市民,如:家电水管安装工、小店铺业主或伙计,被开过罚单的货车司机、喜欢训斥人的小老板、帅气的IT高手、风华正茂的职场闯将、爱惹事的社会哥......总之,可能是武汉这片特大林子里会有的各种“鸟”,但现在大家的logo都是“志愿者”,没有分文报酬,为着同一个目标奋力前行的志愿者。
我笑笑:“姑娘,我是群众,干小事。”
今天接送的一个医生问我:“你们的补贴是多少?”
我笑着告诉他,我们自带干粮,没补贴。
最暖心的,是三医院有位接收物资的医生对我们说:“没有你们这些热心人,这场仗真的就很难打了。”
到处封堵,很多地方没有通行证,不少司机空跑,很烙心。不仅如此,路障很多,车子刮蹭也难免。当听说宜家的物品都是大件时,我们曾询问对方交接人,能否帮忙用小型升降机直接把物品托到车上。对方回复:“我们闭店,商场没人,现在只有一名保安。”怎么办?亲自上呗,谁让我们是“战斗鸡”呢!还有阳新,那儿有个人捐献了一千个口罩,这也是武汉目前需要的啊,我们立刻往返三百多公里取回。
不需要用导航时,我就反复播放那首《Welcome to Our World》,拧大音量,给自己提神打气。任务完成回家,车辆消毒,进家门前,也要按规程消毒。如今天我接近了病区,刚才连头上都喷了酒精。好在家里有位好内助,虽然受批评是必走的程序,但安全感顶级!
三天来,我见过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一26小时没有喝一口水的医生;心急如焚徘徊在医院门外的患者家属;身材娇小却拼命干活的弱女子;24小时守候值班的基地仓库保管员;坚守在各个路口的工作人员;照顾一屋子感染者、抽空才能哺乳婴儿的年轻妈妈;一边干活一边隔空调侃的小伙伴们……还有我的领导,凌晨一点微信发送“当日任务总结”,早上七点就喊开工的“周扒皮”群主!
三天来,我们的工作逐渐走上正轨。昨天刚增加了几位客服人员,今天顺利多了。为此我才有机会亮一亮今天我们小分队的“成绩单”——
三天如同三个月。匆匆写着,眼前晃过亲历的一幕幕场景,来不及仔细思量。恍惚间想到《京华烟云》里的奇女子木兰。80多年前,在另一场民族劫难中,她在逃往四川的难民队伍里,忽然从内心升起一股豪迈之气。阅读时不以为然,现在感同身受。是因为木兰的一句话:
“这个民族,亡不了!”
云霁天开后,我们会舔着伤口,各自继续奔跑在谋生的路上,就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是,那些失去亲人的市民,那些遭受严重创伤的患者、破碎的家庭,身心俱疲的医务人员,还有那些撑不下去的个体户、小企业,以及重新找工作的失业者,他们的伤痛如何抚平?所有被打乱秩序,蒙受损失的学校、公司、工厂,各行各业,如何在困顿中振兴?社会正常运转停摆,经济滑坡的巨大挫折如何恢复?无数个问号正在前面等着我们拉直。
因此,我宁愿大家不要太健忘。这场灾难过后,我们要认真追根溯源,找病根、抓害虫、做好预防和面对未来灾难的一切功课。不要总是在同一条河流里一再跌倒,这或许是我们回应灾难,避免灾难的惟一途径。
不说了,明天还要早起。
(注:所有图片为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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