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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 | 40岁的世界首位试管婴儿，如今过得好吗？
作者简介
苏兆瑞，1968年毕业于南开大学生物系，曾在大中学校、教育行政部门任教任职，已退休，浙江省科普作协会员。发表的科普作品常涉及医学话题，如《试管婴儿漫话》《回首肾移植》《漫话心脏移植》《青霉素》《妙趣横生的多胞胎现象》《功德无量卡介苗》《输血术小史》、《狂犬病及其预防》《CT：医学神探》《癌症又遇克星：介绍质子治疗机》等。
原题
第一个试管婴儿诞生40周年
图文 | 苏兆瑞
“世纪婴儿”路易丝
世纪婴儿诞生在1978
1978年7 月25日23时47分，在英国伦敦的奥尔德姆（Oldham）医院，一位名叫莱斯莉(Lesley Brown)的产妇生下了一个女婴。婴儿刚呱呱落地，关于她诞生的电讯便迅速传遍全球。第二天，各国许多报纸的头版都刊登了这一消息和这个的大幅照片。
生孩子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吗，为什么这孩子的诞生竟然这样吸引着全世界的眼球，关于这一报道的版权售价竟高达30 万英镑？
原来，这个取名为路易丝•布朗(Louis Brown)的女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是世界上第一个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的诞生被认为是继心脏移植成功（1967年12月3日，在南非开普敦大学格鲁斯库尔医院）之后医学上的又一大奇迹。路易丝因此被人们称誉为“世纪婴儿”。
接着，第二例、第三例、第四例试管婴儿分别在印度、英国和澳大利亚诞生。此后，试管婴儿技术在世界各地迅速得到了推广。自第一个开始，从那时到现在，整整过去40年了。国际辅助生育技术监控委员会最近发布的一项报告显示，全世界已有超过800万个试管婴儿降临人间。目前每年通过试管婴儿技术生育的婴儿人数已超过50万个，光我们中国每年就有20万个之多。
试管婴儿是怎么回事？
一对健康男女的结合必然导致新生命的诞生。人类生育的原理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成熟的精子和卵子在女性的输卵管内会合受精，受精卵着床于子宫而发育成胚胎，经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一个新生的婴儿便来到了人间。
可并不是所有男女婚后都能顺利完成受孕这一过程，于是便有了占育龄夫妇相当比例（在我国已超过10%）的不育夫妇群。
对多数夫妻来说，婚而不育未免是一种遗憾（除非是不打算生育的“丁克（dink）”家庭），有的不育夫妇因此身心焦灼，甚至影响到双方的感情和引发婚变。古老的中医和现代医学都在不遗余力地探求攻克不育症的道路。
英国的火车工程师约翰•布朗（John Brown）和妻子莱斯莉的情况正是这样：他们结婚9年，因莱斯莉的输卵管疾患，一直未能怀孕生育。
这对热切盼望孩子的夫妇俩便向奥尔德姆医院妇产科的帕特里克•斯特普托(PatrickSteptoe)医生求助。斯特普托曾经尝试过用精液注入输卵管的方法帮助一些不孕妇女怀孕，但是一直没有成功。
1968年，在一次学术会议上，剑桥大学的生理学家罗伯特•爱德华兹(RobertEdwards)博士遇到了斯特普托。他们发现彼此都有帮助不育夫妇生育自己孩子的愿望，而在技术和背景上他俩又恰好“互补”，于是他们就在那家医院里建立了实验室和手术室，从此开始了长达20年的合作。
既然有些人的精子、卵子无法在体内受精，能不能让它们先在体外受精后，再移植到体内，从而完成生育过程呢？
1968年初，剑桥大学有人用一种特殊的培养液，成功地让仓鼠的精子和卵子在培养皿里结合。这年3月，爱德华兹也用同样的培养液完成了人类的体外受精。原来，只要有适当的条件和措施，人类的受精完全可以脱离母体而获得成功。
在确定体外受精的可行性之后，斯特普托开始积极寻找愿意参加试验的志愿者。
布朗夫妇自愿参加试验。1977年11月，斯托普托医生通过腹腔内窥镜从莱斯莉身上吸取了一个健全的卵子，将它与她丈夫的精子在试管（其实是放了培养液的培养皿）里受精、发育。体外受精后6天，早期胚胎被植入莱斯莉的子宫，23天后监测表明受孕成功。经过9个月的妊娠之后剖宫而产。
这一世无前例的做法，受到广泛的关注。在怀孕12周之后，有人泄露了莱斯莉怀孕的消息，于是人们议论纷纷。许多人担心试管婴儿的诞生会破坏已有的伦理关系，更有人担心生出来的不是正常的孩子，甚至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幸运的是，这一切忧虑都是多余的。莱斯莉(时年31岁)顺利生下的是一个完全健康的孩子，婴儿发育良好，体重为5磅12盎司（约2.6公斤）。接生的斯特普托医生在作了仔细的检查后，高兴地宣布这个婴儿“非常正常”。
在历经12年的努力之后，爱德华兹和斯托普托研究的“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技术（英文缩写为IVF-ET，后来被俗称试管婴儿技术)，终于获得成功。
试管婴儿技术是辅助生殖技术的重大突破，它的成功给众多原因造成的不育夫妇带来了福音，也开创了人类生殖科学研究的新纪元，被列为20世纪最重大的科技成就之一。
人们关注的焦点
第一个试管婴儿路易丝在父母的呵护、关爱下一天天地长大了。在她渐渐懂事之后，5岁的时候，父母首次给她讲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经过，还给她看了出生时的录像。
路易丝在她出生以前就成了“世界名人”。她的特殊的身世和身份，使她始终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周围人们过度的好奇和注意，常使路易丝感到十分烦恼，特别是她上中学的时候。她总老是想着自己是怎么来的，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她不得不去回答同学们没完没了的发问，反复向他们解释自己“不是从试管里生出来的。”
后来试管婴儿多起来了，随着年岁的增长，路易丝终于走出了困惑。长大了的路易丝是一位恬静、羞涩的姑娘，她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干的是普普通通的工作，她也很喜欢这样。
她在邮局当过投递员，在船运公司担任过行政助理。她非常喜欢孩子，觉得这工作然很累，但很有意思。现在她住在英格兰南部，在一个幼儿园当保育员，爱心满满的她非常适合这份工作。
路易丝不管走到哪里，往往都会遭到好奇的人们的围观、询问。特别是她当邮递员的时候，接触的人很多，经常有人问她，你是第一个试管婴儿吗？我可以摸摸你吗？
媒体也对路易丝格外关注，经常报道有关她的各种情况。路易丝长大了，上学了，成人了，工作了，结婚了，怀孕了……人们都可从新闻报道中得到关于她的种种消息。
姐妹俩创造不同记录
路易丝是创记录的世界上第一个试管婴儿，她的结婚和生育一直受到人们的关注。
2004年9月，路易丝结婚，丈夫卫斯里•穆林德是一名银行的保安员。爱德华兹教授应邀参加了他们的婚礼。要是斯特普托医生此时还健在，自然也少不了她到场热烈祝贺。
路易丝盼子心切，她说，“我很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只是最好不要以试管婴儿的方式，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婚后很长一段时间，路易丝的肚子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夫妻俩不免有点担心。
到2006年4月，她终于自然地怀上了孩子，加入了准妈妈的行列。2007年1月10日，28岁的路易丝顺产一男孩，取名为卡麦伦, 这个孩子出生时虽然体重不到6磅，但长得“非常完美”。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试管婴儿成年后自然怀孕生下的孩子。这一消息又很快地传遍了全球。
夫妻俩欣喜若狂，初为人母的路易丝情不自禁地说，“这就像做梦一样。”一位熟知情况的朋友说，“他们俩都高兴得仿佛要蹦到月球上去了。”
易路丝、她的丈夫穆林德、儿子卡麦伦
6年以后，他们又生下第二个儿子艾登，这也是一个自然怀孕的孩子。
路易丝有一个小她3岁的亲妹妹纳塔莉(NatalieBrown，1981年生)，也是一个试管婴儿（英国第40个试管婴儿）。她早在1999年（是年17岁）就生下了女儿凯茜。她创造的是另一个记录：她是第一个生孩子的试管婴儿（自然怀孕）。人们对试管婴儿长大后能否会生下健康后代的疑虑，从此得以解除。
有着“试管婴儿之父”之称的罗伯特•爱德华兹博士，2010年被授予诺贝尔生理医学奖，是年85岁。
爱德华兹博士和路易丝
遗憾的是比他大12岁的帕特里克•斯特普托医生（应该被称为“试管婴儿之母”吧？），早已在1988年离世，因而无缘诺奖（诺贝尔奖只授予健在的人，不授予去世者）。在斯特普托医生临终前，年仅10岁的路易丝一直陪侍在她的身边。
左起：爱德华兹、莱斯莉、路易丝和儿子卡麦伦
延伸阅读
中国大陆第一个试管婴儿
1978年7月25日，世界第一个试管婴儿的诞生，标志着IVF—ET技术的成功，它为双侧输卵管阻塞、少精症等多种原因造成的不育不孕夫妇带来了希望，在世界各地迅速得到推广。
在我国大陆，北京医科大学和湖南医科大学从80年代中期率先开始IVF——ET的研究工作，经过短短几年努力，很快达到国际水平。1984年张丽珠教授领导的北医大研究组进行有计划的取卵，次年就获得卵子体外受精和受精卵分裂成功。1986年10月国家确定将“优生优育早期胚胎的保护、保存和发育的研究”列为重点攻关项目，成立以北医大为首的协作组，由张丽珠教授担任技术负责人，积极开展研究和试验。
1987年5月，北医大第三医院来了一位甘肃礼县的乡村女教师郑桂珍，她在丈夫左长林的陪同下，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求医。郑老师结婚20年未孕，一家三代单传，当年已39岁，迫切希望在此实现做母亲的愿望。
经张丽珠教授检查，她被确诊为因双侧输卵管堵塞而引起不孕。在经过细心的准备之后，这年的6月24日医务人员为患者手术取卵，体外受精后两天作胚胎移植，9天后尿妊娠试验呈阳性反应，7周后B 超检查显示原始胎心搏动。
1988年10日上午张教授为郑老师接生，8时56分，在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中，中国大陆第一个试管婴儿降生了。婴儿体重3900克（7斤8两），身长52厘米，长得十分漂亮，取名郑萌珠。当这位母亲看到盼望已久的婴儿时，竟高兴得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一直等候在产房外的孩子父亲更是激动万分，赶紧去给老家88岁高寿的爷爷拍电报报喜。
张丽珠和郑桂珍
郑萌珠小时候一直生活在甘肃老家，她的体质和智力都完全正常，与自然受孕所生的孩子无异。她开朗活泼，性格外向。家里还特地装了电话，为的是和张丽珠教授经常保持联系，张奶奶一直关心着郑萌珠的成长。
郑萌珠长大后有心学医而未成，2007年她考入西安西京学院英语专业。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她立即把这一喜讯报告了张奶奶，张奶奶万分高兴。她上完大学后来到北京，至今已在北京多年，现在是某医院生殖中心的一名工作人员。
为我国辅助生育技术的开创和发展作出杰出贡献的张丽珠教授，曾荣获“中国生殖医学终身成就奖”。这位“神州试管婴儿之母”于2016年9月去世。享年95岁。郑萌珠满怀悲痛和敬意到追悼会场为她的张奶奶送行。
孜孜不倦的郑萌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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