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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军这样处理怯战人员|“史”出有因原来如此:一位开国少将的战争与和平(连载二)

丁剑乃辉 丁见印尼纪事 2023-03-23
本期接上官民记述相加才是真实历史:一位开国少将的战争与和平(连载二),继续连载丁叔叔采写的主旋律红色战争史记,列位看官敬请围观。
许多当年和刘秉彦一起打过仗的老战友、老部下,说起刘秉彦的军事能力时,普遍认为“他学问功底扎实,悟性极好又善于学习,性格冷静而充满激情,对战争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悟力,确实是我军不可多得的一员儒将。”

战争年代,部队里有文化的不多,人际关系单纯,每个单位都有一些硬朗朴实的领导,平常说话喜欢连厥带骂,爆粗口,带“话把儿”,但是官兵之间亲如兄弟。

比如刘秉彦手下有位老团长方福钦,是个四川籍的老红军,解放战争时期调来十分区七十四团当团长。老团长打起仗来很勇猛,说起话来也很“生猛”,一开口就是“妈啦个X!”他的警卫员过去是个副连长,口头语也是“妈了个X!”听他俩说话就“热闹”了。警卫员问:“团长,妈啦个X,你叫我把这三袋手榴弹给谁?”团长说:“妈啦个X,你把它送到一营去。”“是,团长。妈啦个X,你放心,我这就送过去。” 警卫员说完转身就走,执行命令比谁都坚决。可是他俩平时就用这种方式对话,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团里有个特派员,权力挺大,如果部队出现“特殊情况”,他可以马上枪毙人。这个特派员到团长那里谈工作,一开口也是“妈啦个X!七十四团为何要拿三支‘三八大盖’换人家七十五团的一支破冲锋枪,真JB不划算。

北京和平解放了,方团长带着队伍进了城,他老婆拖儿带女来北京看他。为了给孩子补点营养,老团长就向团里的炊事班借点鸡蛋给孩子吃,司务长让团长打个“欠条”,可是老团长不会写字,就在“欠条”上用笔划了十个圆圈,代表借了十个鸡蛋。

要说大学生出身的司令员刘秉彦,能让一帮老团长这样的部下服从命令听指挥,而且总是打胜仗,没有几把硬刷子肯定做不到。

在所有熟悉他的人的记忆中,刘秉彦为人大度,风度儒雅。“这人言语不多,说话讲究方式,带兵打仗的年代,即使在部队很多干部喜欢骂娘,说粗话的一种氛围里,也从没听过他说话带一个脏字。”

刘秉彦的孙女回忆说:“我爷爷晚年住在石家庄,一辈子舞文弄墨的爱好愈发痴迷,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看书写字,和别人谈话时也更加文雅。各地的朋友经常去看他,老少都有。人家说他是一员能征善战的武将,他就有些不以为然,会摆摆说,喃喃地补上一句:‘唉!那个年代能征善战不算什么,这样的人太多。’人家如果称赞他是一员儒将,老爷子就会特别开心,一边哈哈笑着,一边也不忘谦虚:‘哪里,哪里!我还差得远呢……’”

对于刘秉彦当年在战场上的指挥方式,在其部下的印象中就是:“说话简明扼要,有条理,有份量,下命令从不吹胡子瞪眼,很能把握分寸。”

刘秉彦在他写的一篇《小庄战斗》的回忆文章里,也记叙了他作为二十旅旅长在指挥打王凤岗的战斗时,与旅政委马迎泽配合为一名团长做思想工作的过程和心得:

……当时我们的战术思想是:一路突破,多路合围,多处突破,分割包围,各个歼灭。二十旅担任突击,刚刚渡河完毕,板家窝方向的炮声就响了。

“按预定方案,向有炮声的方向急行军!”我命令五十九团团刘山旺和政委张虎忱同志。

“如果突破失利,我们想为七十五团解围,从板家窝向外打,你看怎么样?”刘团长问我。

“向敌人的纵深突破,是最好的解围!”我回答说。

“如果突不破……”刘团长还有些迟疑。

“五十八团在你们的左翼北沙口村突破,如果我们都能突破了,就把敌人截成三段,那胜利就有望了。”本来不想说了,我见他仍迟疑,就又讲了几句。马迎泽同志插话说:“你们想,我军解放北平的时间还有多长?敌人还有多大的动作?!!”听了马迎泽同志的话,刘团长不再作声了。我知道,在临战前过多地向下级指挥员作解释会分散他的精力,说得太委婉,等于在战场上开会;命令的口吻太重,又会使他们有压力,容易产生消极的后果。能及时准确地解决好下级指挥员的思想问题,对于争取战斗胜利十分需要。马迎泽同志的插话起了这种作用。

……

此役大胜。

虽然几十年来,刘秉彦都是一贯以儒雅作风示人,很少疾言厉色大发脾气,但战将毕竟是战将,对于战场上的违令者也必须敢于杀伐决断,严惩不贷,否则难以立威,这仗也就没法打了。

1947年4月8日,十分区司令刘秉彦就在指挥胜芳保卫战中,下令枪毙了一名因怯战而丢失阵的连长。

《名将孙胡子》书中写道:“而立之年的刘秉彦,在时任冀中军区司令员孙毅的部下里,是一位文武兼备、不可多得的将才。他比孙司令员小12岁,在抗大二分校学习时,对校长孙毅就十分尊敬,如今师生并肩战斗在冀中平原,显得格外亲切。”

时至1947年4月8日,晋察冀军区遵照中央军委关于“大踏步进退,完全主动作战”的指示,决定置敌对大清河北等地的进攻于不顾,只以冀中军区独七旅及第十分区部队应付,调集第二、三、四纵队和地方武装一部,发起正太战役。

同日,驻平津之敌第九十四军四十三师、一二一师,第十六军二十二师及整编第六十二师等部,向冀中胜芳一带猖狂进犯,妄图扩大占领区,策应其南线作战。

守候在大清河南北的冀中部队,仍然是第十分区司令员刘秉彦领导的团队和县大队,刘秉彦本人多年活动于此地区,他谙熟这一带的地形、敌情、社情,对于指挥作战十分有利。他的指挥所就设在大清河畔。

胜芳,四周皆水,处处苇塘,在这里打防御战有不少便利条件。

刘秉彦根据孙毅的命令,制定“内线重点防御,外线游动出击,敌后迂回阻截”的作战方针,以保卫胜芳镇。

冷静的思考,严密的部署,是刘秉彦在战争年代养成的战斗作风。此战兵力分配如下:

内线总指挥由第十分区副司令员谢国仪担任;第七十六团于胜芳镇内严密防守;第七一四团、七十五团在外线密切配合;第七十七团布防在崔庄子前沿阵地。此外,第九分区司令员贾桂荣带领独立团屯兵胜芳镇东南一隅,严控大小船百余条,待命而行。

当冀中军区指挥所得知刘秉彦的部署后,孙毅司令表示满意,他在电话上对刘秉彦说:“这次的艰巨任务又给你啦,你只要打到7至10天,冀中腹地不受威胁,敌军也难形成南援之势。”我手上还有一个独立营,万一敌人占领胜芳镇中学河大堤时,我可以从后面给敌以出其不备的攻击。

一阵大雨,飞落在冀中平原。4月8日这一天,战斗非常激烈。敌军进攻的重点是镇的东西两端,北面则以重火力射击压制镇内防守部队。飞机、大炮极力摧毁镇内防御工事,伴以坦克掩护,冲锋的步兵妄图打开进入胜芳镇的缺口。

激战半小时后,镇东方向有500名全副武装的敌兵通过开阔地接近镇边塘沟,一个个脱下棉裤下水,端着枪,弯着腰,踉踉跄跄地蠕动着。

待敌兵冲到守卫部队前沿阵地30米处时,第76团1营营长杨国珍和教导员武文俊一声令下“打”,机枪、步枪、地雷、手榴弹一齐开火。阵地上,敌军尸体横躺竖卧,受伤者,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三天之后,防守部队边修复防御工事,边抵御不断进攻之敌。

4月13日凌晨6时,国民党第九十四军军长牟廷芳把指挥部从信安镇向南,移至距胜芳5公里的中口村。他命令所属部队倾巢而动,在第十一战区派出的40架助战飞机配合下,空中、地面共发射炮弹8000余发,不少民房被毁,无辜百姓被炸伤、炸死。

这天上午11l时,全面进攻之敌,果真打到了中亭河大堤。

刘秉彦在《胜芳保卫战的七天七夜》一文里回忆说:

一个十分令人不安的情况传来,昨天镇西崔庄子的碉堡失守了。虽然夜里埋下的电发火地雷防敌进攻,并挖开大堤,水由南往北灌,坦克和装甲车不能通过。关键是敌人有可能转移主攻方向,守碉堡的连长冯良胆子小,再加上新增补的十多个从国民党军“解放”过来的战士又“反水”了,二营这个连长便擅自带人撤出了碉堡。
我得知消息,于凌晨打电话命令副营长梁进才带一个连收复碉堡,并将那个胆怯失守阵地的连长就地枪决,以严肃战场纪律。梁进才坐不住了,回答说:“明天上午看崔庄子是谁的!”说完就提起盒子枪走了。
天刚蒙蒙亮,梁副营长命令猛子排长崔大岩带领全排上好刺刀,带上手雷、炸药包,全排战士都推一颗子弹上膛,在九二重机枪掩护下,崔排长带爆破组纵身扑上去,连续两次爆破,把碉堡炸了一个大洞,只用了三梭子弹,敌人就交枪了,二营夺回了失守的碉堡,官兵们以及胜芳镇的很多群众,都在为他们的胜利欢呼。
敌人出动了坦克、装甲车一共26辆,步兵跟在后面猫腰前进。但周围是水网纵横,沟渠连通,坦克、装甲车不易展开,我军新编的七十四团将其合围,子弹泼水一般到处追逐那些陷入重围的敌人,好像痛打落水狗或在围追堵截小偷一样,把他们打得晕头转向。
我们的迫击炮坏了,子弹也缺乏。为了满足机关枪的消耗,有人在军事民主生活会上提出,用打水鸭子的“大抬扛”阻击敌人,“大抬扛”的火力散布面大,每杆枪可以覆盖五六平米。如果敌人到阵地前10米、20米,会被打个满脸开花。我们马上派人去群众家里找,最初找到2杆,连续不断把找到7杆,连夜赶做火药和犁铧碎片、铁砂子。
第四天,敌人进攻冲锋增加到两个团,我们的机枪子弹有了保障,“大抬扛”真的起了作用,伏在船上的敌兵中弹落水后,轰轰发射了“大抬扛”,凫水的兵被这种土炮杀伤的不计其数。杨营长打电话向我报告了情况,我说:“好哇!大台杠万岁!,绝不能让敌人上岸。”
二连的情况也一样,敌人的进攻一浪接一浪,牟廷芳要拼命了,命令大炮向我军猛烈开火。
一发散榴弹打过来,在空中迎头击中我们一个战士王小江,天空中立刻布满红色的纷纷扬扬的血雾,他已经粉身碎骨。杨营长低头致哀,王小江才18岁啊!……
明天是4月5日,我们已坚守到第七天。我们的弹药快打光了,军区也不可能补充,如果敌人再以一个师轮番进攻怎么办?我们想到了在水面上倒一层汽油和煤油,以火防守。我打电话给孙毅司令员,要求送来50桶汽油和煤油,火烧进攻之敌。
“水的流速很慢,能行吗?”孙司令问。
“把水变成火是我们战胜敌人的唯一的措施了,因为我们没有子弹了。我们坚决以火代防……如果我们不能打败敌人,我们就不要在这阵地上站着活下去。”我的声音是抖动的。孙司令说:“你不要激动。”“汽油、煤油我们有多少送多少,以火代防嘛!”
“我们在阵地前沿的水壕里可以火烧敌人的战船啊!”我笑了。
“助你‘穷’中生智!”他也笑了。
拂晓,军区派三辆汽车送来了10桶汽油……出乎意料的是,敌人炮击了一阵子,没有进攻,夜幕降临时,悄然后撤了。

胜芳牵制敌人目的基本实现,孙毅发出命令:“防守部队适时撤出”。

从实战出发,刘秉彦派70支小板船,从胜芳镇抢运出两个团,留一个团在镇中与敌周旋,牟廷芳部队怏怏败北。

一拳打得百拳开。刘秉彦战场上的果断处置,为此战胜利稳定了军心,压住了阵脚。历经七天七夜的胜芳保卫战,共毙伤国军2300多人,缴获各种火炮13门。战后,刘秉彦率领的参战部队全体荣获晋察冀军区的通令嘉奖。

第二天,新华社随军记者杨朔和《晋察冀日报》记者杨沫在钟亭河堤上采访了胜芳保卫战的前敌指挥员刘秉彦。对于此次采访,儒将刘秉彦当年写的回忆文章,似乎比记者的报道更生动:

我告诉他(她)俩,我昨天让七十五团梁进才副营长和警卫连战士,在这里公开处决了贪生怕死失守碉堡的一个连长。我说,我以前也从未如此严厉地处理过违反战场纪律的人,可是我要让全体军人知道,如果失掉这个碉堡,就是让敌人堵住我们的侧背,失掉胜芳,让敌人大摇大摆西援石家庄。人们要明白一个普通的生存法则,那就是谁的战场纪律严格,谁就强大,就能主宰战场。
“今天还打不打?”两位记者问。
“我说你们来晚了,没有看到炮火的威力,那种天崩地裂的地毯式轰炸,炮火纷飞的场面。”
“敌人都撤走了吗?”
“敌人率先比我们撤退了10华里。他们原定今天要用飞机轰炸,我们则用火防御,不是借东风,而是借西风,因为敌人在镇东,我们需要西风。确切地说,只要外壕有火就够了。”两位记者笑了。
“我们不是背水一战,而是面水决战,把准备的汽油、煤油倾入前沿的水壕,燃起冲天大火。”我说。
“敢立军令状吗?”“当然敢。”“你作战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大预备队主义,因为不可预料的情况一定会发生。预备队随时可以支援遇到不测的地方。”我告诉他们:“如果敌人今天敢来,我手上还预留了一个七十八团,但看样子是不会来了。”
聊到这里,两位记者兴奋起来。我又说:“牟延芳一筹莫展,虽然他的火气比周瑜还高。他如果再派一个师来轮番进攻,将纷纷落水的一千具尸体弄回去是不够方便。我们不怕再发射两千发炮弹,防御工事和掩体不可动摇。”
旭日高升的时候,我们告别了,他俩去战斗部队采访。我想,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吃一堑长一智,实践出真知,今后坚持以少胜多,避开炮火伤亡的经验是主要的,这也是我们的主要教训。
七十六团已疲劳到极点,撤回大清河南休整。
在祝捷大会上孙毅司令员讲话,他说:“两面锦旗奖给七十六团一营一连和三连。石家庄的大歼灭战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我给大家说个笑话:牛入三角地带,陷入深渊,拔不出泥腿,谓之——哞也!(指敌军长牟廷芳)”全场大笑,暴风雨般的掌声。至今,还有不少老战士记得很清楚。之所以流传到现在,因为这是一个胜利后的幽默。

坚守七天七夜的胜芳保卫战之后,刘秉彦指挥部队又于1947年12月,在固安县城打了一场七天六夜的保卫战。

战前,冀中军区司令员孙毅转给刘秉彦一封大军区司令聂荣臻打来的电报:“敌人有进攻固安县的企图,你们不要轻易退出大清河北。要像胜芳的防御战那样大量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坚持七到十天。保卫固安就是保卫冀中根据地,要为保卫冀中粮仓而战,要做持久的打算。”

聂荣臻的电报给刘秉彦带来很大的压力。

“为什么不让我们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呢?为什么一定要打防御战!”刘秉彦想到:“此战若胜,天大的错误也是小错,十分区子弟兵将名扬天下。但若失败呢?我将承担严重的责任。”他丝毫不敢懈怠,赶紧骑马巡视固安城防,在城上转了两圈,回去后便聚精会神地运筹起来。

战斗一开始,刘秉彦有意先让十分区所辖地方武装——平南支队和固安县大队,凭借城墙工事守了一整天,12月9日下午才让其主力部队七十五团的一个加强营接替守城任务。当天夜里,孙毅司令员打电话来询问战况,刘秉彦报告说,昨天已伤亡几十人,守城的主力已全部到位,坚守十天没有问题。

孙毅说:“我支持你的部署,就把固安城交给你了。我随时派援军支持你。”刘秉彦知道,“这是孙司令员鼓励我的话,其实不可能有什么援军了。”“命令高于一切,革命军人只要上了战场,个人没有自己的要求,你就只有荣誉感了。“”我确实下了牺牲的决心,不然,军人在战场内外不能判若两人,只能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对于这次战斗的残酷,在刘秉彦的回忆文章里记录了这样的片段:

12月12日上半夜,我第二次视察前线,首先见到了七十五团加强营二营六连连长王泽广、指导员崔克智,在他们陪同下看了靠西门的三排阵地,看到了缺口外纵横的尸体堆了半壕沟。我同一个外号“小黄毛”的战士握了手,“小黄毛”白天向外壕投掷手雷消灭了不少集团冲锋的敌人,我鼓励大家向“小黄毛”学习,要深挖单人掩体,要经得住敌人每分钟倾泻1000发炮弹的考验,要组织好小分队做好反冲锋的准备。
我刚要走向城西北角,那里大约有百余名群众要撤出城外,就听到六连指导员崔克智大声说:“全连同志听我声明,明天可能是最紧张的战斗。如果有的同志愿意同撤退的老乡一块出城,可以报名,我允许你们走。我说话算数,有没有?只限一分钟,快!”
他的连队只有一个人举起手来:“报告指导员,我是陈大有,我撤出去!”在黑暗中我看了陈大有,他说他是固安渠沟镇人,说他老母亲病重,要求回去看一看……还回来。
崔克智同志高声说:“要走,不要提理由,也不要再回来,你不是六连的人了。”接着大声喊:“陈大有从此不是六连的人!我奉刘司令员的命令,允许他对我们的叛逃……”然后又以命令的口气说:“他必须把军装脱下来再走,王排长去,收好他的军装。”王排长跟在陈大有背后,陈大有不见了……“他风风雨雨地干了两年多了,虽然不能继续和我们同生共死,不是一位合格的军人,但我们是可以宽容他的。”而后崔克智同志喊:“对我们的叛变是许可的。”陈大有也许听到了。我鼓励了克智同志:“你做的完全正确。”
“你们明天得到的是胜利。”我对连长和指导员说。
“司令员,你看好吧!”他俩回答。
我后来告诉七十团政治处主任江平同志:“要重用崔克智。特别是紧要关头用崔克智。他昨晚送走陈大有,说明他有政治预见性,反对任何可能动摇的人。”
……

12月15日,刘秉彦率部坚守固安七天六夜,完成了任务,当晚撤出了固安县。

1994年5月,刘秉彦重回47年前和十分区将士浴血守卫过和固安城,但这次旧地重游,却使老人十分伤感。他写道:

 我在苏联访问时看到,他们在所有重要战场的遗址,都建有高大的纪念碑和展览室,保留了大部分战争遗迹。但是我们打过七天六夜的地方,人们几乎都忘记了。我们十分区三角地带的战争是最艰苦,最残忍的地方,当人们说说笑笑,步履松快地踏过鲜血浸透的土地时,他们全然不知这块土地的神圣和价值。这能怪谁呢?我自己十分内疚,我带领的人民英雄流尽最后一滴血,乃至他们的遗骨仍埋在地下没有痕迹,三角地带也没有一座像样的抗战烈士凌园。是历史疏远了他们?还是我们自己割断了历史的脉搏!什么时候,才能在三角地带这块英雄的土地上,建成几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呢?

……

整个解放战争期间,刘秉彦都是孙胡子部将中最为耀眼的一颗星,两个人从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一直到他们晚年,这种情分仍是历久弥坚,愈发醇厚。

刘秉彦生前曾向河北作家赫民英讲过一个他和孙毅之间的小故事,赫民英就此写了一篇《名将竟似田舍翁》的小文章,读来颇为感人:

我在与河北原省委书记、省长刘秉彦老将军聊天时谈及这个话题,刘老将军说:“孙老是我在抗大学习时的老校长,我对这位师长感情最深……他对我讲了一段前不久发生在他俩之间的故事:
刘秉彦到京公干,顺便拜望了孙老,谈话间他说:“孙老,不少人向您求了字,可我作为您的学生和部下,到现在您的墨宝我一张也没有,得空给我也写一张吧。”孙老点点头问:“写点什么内容呢?”刘老将军稍一思忖:“就写曹操那篇《龟虽寿》吧。”此后刘老将军辞别孙老,回到他在京的家中。第二天大清早,天下着蒙蒙细雨,传达室来电说,有一个老头儿要见刘老将军,刘老派秘书出来接待,一看竟然是孙老,他身边既无轿车也无警卫员,只见他身披湿漉漉塑料布站大门口,刘老将军闻讯,急忙穿着睡袍迎了上去,问孙老是怎么来的,孙老平淡地说:“我是挤公共汽车来的,这样也好锻炼锻炼身体。”刘老将军一听,心疼的不得了。
孙老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交给刘老将军说道:“字,我给你写好了。我估计你近日要离京回河北。所以,一早我就给你送来了。”
讲到此,刘老将军感慨万端,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孙老为人朴实无华,真诚方正,堪称吾辈之表率。当年军委授衔,他第一个提出给他的军衔太高,要求往下降。如今总参配给他两部奔驰轿车,他总是非公事不坐;在孙老将军身上,我们看到的永远是井冈山精神和老红军的作风啊!

众所周知的解放战争,从1946年7月正式揭开战幕,三年打下来,由弱到强的共产党军队越战越勇,到1949年已是摧枯拉朽,横扫千军如卷席,曾经强大的国民党政治集团一败涂地,大陆不保,撤往台湾。中共领导人和其军队数百万将士意气风发,新政府定都北京,一统江山,大局已定。

1949年2月,遵照中央军委命令,由聂荣臻统领的晋察冀野战军,统一整编为解放军华北军区。这年7月,刘秉彦被任命为华北军区直辖的独立第二0五师师长,其部队主要负责卫戍京城,即与各路大军一道浩浩荡荡开进北京。

10月1日这一天,率部守卫京师的刘秉彦与战友们亲历了北京举行开国大典的狂欢,不由百感交集,浮想连翩,夜不能寐,于是展纸挥笔,赋诗一首:

《七律——开国大典》

地雪天冰去未遥,十年离燕认归巢。

梦中烽火当空照,醒后鼓锣通夜敲。

万里山河飞彩练,千秋日月起新潮。

几番风雨碧霄净,血染心旌诗兴豪!

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的刘秉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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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⑴:见狴犴的文章《听爸爸讲故事——我们的老团长》。


  ▼⑵:杨朔(1913-1968),原名杨毓晋,山东蓬莱人,中国现代著名作家。1946年,杨朔以新华社随军记者身份,随晋察冀野战军转战于华北各地,参加清风店、石家庄平津战役,于戎马倥偬中写下大量通讯报道和短篇小说。其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创作的《荔枝蜜》、《泰山极顶》、《雷浪花》等散文名篇,曾经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而著称于世。

  ▼⑶:杨沫——著名女作家、长篇小说《青春之歌》作者,时任冀中十分区《黎明报》和《晋察冀日报》编辑、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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