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被迫憋尿的美国人

ChineseinNY 纽约时间 2022-08-09

《纽约时间》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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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CNN

编译：胡安

编辑：江南

“美国的人均公厕量跟博茨瓦纳相当，政府把公厕服务外包给了星巴克等企业。”

为了改善店内安全问题，有的星巴克关闭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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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当时的纽约市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承受着修建更多公共厕所的压力。他的回答代表了美国大多数人几十年来处理公共厕所的方式。

他打趣道：“这里有足够多的星巴克，可以让你用卫生间。”

事实上，星巴克等私营企业多年来也确实参与进来，提供他们的公共厕所，而地方和州政府实际上是把公共服务外包给了私营企业。

星巴克有时支持开放卫生间的政策，有些时候则态度闪躲。现在，这家咖啡连锁店实际上是在说，它不能再充任全美国人的公共厕所了。

上个月，星巴克临时首席执行官霍华德·舒尔茨表示，公司可能无法继续开放卫生间，他强调，日益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对员工和顾客构成了威胁。舒尔茨在一次会议上说：“我们必须加强门店安全，为员工提供安全保障。我不知道我们的厕所还能不能对外开放。”

星巴克对其厕所的重新评估凸显了地方、州和联邦政府优先考虑公共厕所的迫切需要。

“商业解决方案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记者兼《无处可去：公共厕所如何辜负了我们的私人需求》（No Place to Go》一书的作者莱兹利·洛（Lezlie Lowe）说。

他说：“毫无疑问，现在是由私人公司来负责维护城市的必要便利设施。任何理性的人都不会指望星巴克为交通灯或路灯买单，那为什么要期待他们向所有人开放厕所呢？”

作为其努力使店内更安全的措施的一部分，星巴克可能会对公众关闭厕所。

无处可去

在美国，连上厕所的地方都不够，更不用说干净、安全、资源齐全的公共厕所了。

没有足够的公共厕所，人们随地解决问题会有被捕的风险，危及公共健康，并对社区的宜居性产生不利影响。对于无家可归者、在路上奔波数小时的快递员，以及有健康问题或残障的人来说，缺乏公共厕所是一个可怕的问题。女性在卫生间排队的时间通常也比男性长。

“这是一场持续的卫生危机，它凸显了美国的不平等和边缘化，”联合国卫生和水造福所有人全球伙伴关系的首席执行官卡塔琳娜·德·阿尔伯克基（Catarina de Albuquerque）本月在一篇专栏文章中写道。“与食物、水和住所一样，获得安全的卫生设施也是一项基本人权。”

2011年，德阿尔伯克基为联合国评估了美国的水和卫生服务，发现尽管美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但“公共厕所的供应严重不足”——平均每10万人中只有8个，与博茨瓦纳相同。冰岛以每10万人有56个厕所的数量位居世界第一。

20世纪的公共厕所

对于美国如何陷入这个难题，没有简单的答案，但从种族隔离的种族隔离设施到针对跨性别者的法律，公共厕所长期以来一直是一个政治战场。

19世纪末20世纪初，公共厕所的兴起达到了顶峰。在此之前，随地小便很常见。在城市里，酒吧往往是唯一的选择。

“男人小便，就像马排便一样，是街上的日常景象。女士们在人行道上经过时，尽管处处小心，仍然难免会看到不雅行为，”历史学家彼得·鲍德温（Peter Baldwin）在一篇期刊文章中写道。

一个由住房改革者、医生、公共卫生专家、妇女团体和禁酒活动人士组成的联盟越来越关注缺乏公共厕所造成的问题。后者关注的是那些使用酒吧卫生间、停留更长时间以继续喝酒的男性。

鲍德温说，在1920年禁酒令生效之前，城市竞相修建公共厕所，以防止酒吧关闭带来的短缺。在随后的几十年里，由于高昂的维护成本、预算不足、犯罪和其他因素，地方政府关闭了公共厕所，缩短了开放时间。

随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开车上路，加油站、麦当劳（McDonald’s）等快餐连锁店这样的私营企业开始填补这一空白，最终则是星巴克等公司。

星巴克在厕所问题上的立场

几十年来，这家咖啡连锁店一直是那些急需厕所的人的解决方案。

2004年，《纽约时报》的一名记者为参加在纽约举行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的人们写了一篇半开玩笑的指南。他承认：“没有公共厕所是这座城市的耻辱。”他建议游客像当地人一样：去星巴克。

当时，这对这家连锁店来说未必是件坏事。星巴克将其数千家门店定位为下班和离开家后的“第三场所”——一个随手买杯咖啡，或者一个你可以坐下来喝杯拿铁并与朋友或陌生人建立联系的地方。

向公众开放卫生间有助于星巴克打造社区成员的形象，也是吸引潜在顾客的好方法。

“星巴克靠维护厕所赚钱。他们受益于政府的缺席，”坦普尔大学（Temple University）历史学家布莱恩特·西蒙（Bryant Simon）说。他写了一本关于星巴克的书，目前正在写一本关于公共厕所的书。

但允许免费使用洗手间往往会给星巴克员工带来负担。2011年，《纽约时报》曾报道过咖啡师因为“厌倦了顾客和非顾客把厕所弄得一团糟”，愤而把厕所锁了起来。

星巴克临时首席执行官霍华德·舒尔茨最近几个月讨论了公司的厕所政策。

文章指出，“在一个几乎没有其他选择的城市，人们看到星巴克锁了厕所，反应就好像这家公司在撤销一项公共权利。”据报道，星巴克随后介入，要求员工敞开卫生间。

2018年，两名黑人男子在费城的一家星巴克等朋友时被捕，之后该公司明文规定了厕所政策。其中一名男子说，他进来后不久就提出想用洗手间，但被告知只有付费的顾客才能使用。几分钟后，一名店员拨打了911。

星巴克对此公开道歉，并为员工开展了反偏见培训。该公司还正式通知员工，卫生间是为所有人准备的。

“任何进入我们场所的人……无论他们是否消费，都被视为顾客，”星巴克当时在给员工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但事实证明，这一承诺具有挑战性。

本月，星巴克表示，出于安全考虑，将关闭16家门店。在一封概述星巴克为确保员工安全所采取措施的公开信中，美国领导团队的成员将“关闭厕所”列为这项努力的一部分。这些变化发生在星巴克对抗日益增长的工会运动之际。

在7月份的一份备忘录中，舒尔茨谈到了星巴克和整个国家面临的挑战。

“我们的门店是看待美国的窗口，”他说。“我们意识到，我们必须在门店中实现星巴克体验的现代化和转型，重塑一个紧跟时代、宾至如归和安全的环境。”

坦普尔大学的西蒙说，公共厕所的窘境不能留给公司来解决。“只有一个充满活力的国家才能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