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菲《卵生的救世主》（六） | 科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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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赵雪菲的新长篇《卵生的救世主》第6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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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卵生的救世主
第六话 藻石矿井
（全文约4000字，预计阅读时间8分钟。若担心时间线中途断裂，点右上角菜单选择浮窗，随时回传！）
船上有一位非常奇怪的同行者，在年幼的程卷施看来，她虽然自称是科学家，可是什么神奇的“戏法”都不会。“让溶剂和火焰变化颜色的戏法可不行，这谁都可以！”终于有一天，或许是被吵闹的程卷施扰得不耐烦了，这位老妇人从箱子中拿出了两块石头，教程卷施怎么用它们互相碰撞，不得不说，这下她安静了许多，可老妇人可能没有想过，这次教学会改变这个孩子一生的命运，或许她的确知道，但是把她知道的都藏在了和蔼的笑容中也说不准......
第二天，矿工们开凿藻石的声音果然准时把程卷施吵醒，不管三四个小时前，她才靠着想象地球上的美丽环境睡着。
“感觉怎么样，睡得还好么？”疤脸男人把推车推到程卷施面前，示意她从上面拿一个手持螺旋钻机下来。
他当然能看到自己睡得好不好，程卷施腹诽，他只是想调侃自己一下。可程卷施虽然不是从小就辛勤劳动的地面居民，但也并非什么空间站长大的有钱人家孩子。她从小就知道生活不易，商船所到之处并非全是繁华的星球，恰恰相反，只有那些偏远的、物资航线不健全的星球才需要像程卷施他们那样的小商船来往贸易。
等着看吧，她想着，她回忆起在商船上帮船员们打下手的日子，她曾经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在注射过让她连着发了三天烧的抗辐射药剂后修过通讯模组，也曾经帮着搬了三天农业星球产的稻谷和植物油。
但是藻石矿脉并不在意程卷施的简历背景，它近乎无言地看着她用螺旋电钻在自己表面胡乱地钻上一通，然后除了碎屑，什么都没弄下来。伊洛星的地表对人类算不上友好，伊洛星的地下也同样热爱刁难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不是这么用的，”一旁的芬奇实在看不下去，转过身来帮她演示如何从藻石上面略微软一下的地层入手，先掘出一个窝，再由土窝中下钻，使得藻石崩裂，形成大块的原料并把它们搬上矿车。
“我明白，我就是想试试......”程卷施有些苍白地为自己辩解，有些紧张地捏着自己厚实的工作手套带着橡胶防滑点的尖端。
“是，没错，我们都知道了。”看起来这一觉同样没有睡得很好的弗兰克，缺乏耐心地关掉嗡嗡作响钻机敷衍地附和着，他也换上了藻石矿井的工人们一人一套的保温的厚工装，以及最为重要的头灯——在伊洛星的地下，黑暗是最大的敌人。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不懂钻藻石，”程卷施压低声音非常小声地对自己说着，“总有什么是你不会的，承认自己不会什么并不丢人，只要学习......”
“为什么有人会觉得不会一件事情是丢人的呢？”高大的男人温和地问道。
“芬奇，你还是沉默的时候更招人喜欢......”
“我只是问问。”
“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家伙，感叹命运的不幸吧，使她成为了我们逃亡道路上的拖后腿的同伴。”
“弗兰克！”程卷施有些气愤，开动钻机当作愤怒的威胁。
对于枯燥的工作，人们的第一反应是用交流来填补重复操作带来的无趣感，这毋庸置疑，只不过此刻在面对两个需要反驳的观点的时候，程卷施觉得这种交流并没有起先觉得的那么有趣。
“我在十六号营地的时候，听说藻石矿井里有某种怪物，当然，我知道这只是传说，”程卷施随口提起她曾经听到的事情，“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一点都没搞清楚这些传言的由来，我以为矿井里最起码会有些怪声之类的，不然人们是怎么把故事编出来的呢？”
“怪物？”弗兰克停下机器，如同一个耳聋的老人一样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说活的还是死的？”
“......？”程卷施当然以为弗兰克在捉弄自己，短暂地迟疑了后便反击一般回复，“哈，以为这就能吓唬我么？太小看我了，朋友。”
“随便你怎么想，朋友。”弗兰克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后半句话隐没在钻机的声音中，“你会知道的。”
到了午休的时候，程卷施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生活不易，矿井中提供的是黑糊糊的粘稠物体，连带补充维生素B的药片......程卷施不太想深究它们是什么，只管咕咚咕咚就着维生素嚼片往下吞咽。她一边吞咽一边想到在人类的星际殖民史中，饥饿总是如影随形，想到那些了不起的家伙们，领袖、科学家、船长们也时常会饿肚子，想到这些，不快的感觉消散了一些。
趁着午休时间，程卷施决定在矿井中随便走走，毕竟午睡的选项从一开始就被无情地剔除出了可选表单。芬奇的呼噜就像是睡着了的熊打出来的似的，而和弗兰克对坐着又会引起两个人之间的莫名其妙的相互贬损，相比之下，伊洛星安静幽深的地下空间更适合做独处时的同伴。
她关掉头顶的矿灯，把手放在冰凉的藻石脉上，循着它们的指引往前走，在没有矿灯照射的情况下，这些矿脉呈现出普通的带一些杂点的白色，如同引导她径直往更深的地方走去——黑暗给予视觉生物的短暂而来之不易的平静。
她一边走一边思考之后的事情，她的上衣口袋中还有真正凶手留下的证据，能想到的人里也不乏能为她作证的目击者，可到了真正对簿公堂的时候，真相为她做的辩护又有什么力量？还在环光二号上的时候她就习得了边疆地区的生存法则，先是权力、再是情感，最后才是事实。如果月宫要趁着这个机会和她算起环光二号的旧账，那她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面前的道路漆黑一片——非常好的双关，程卷施自己想道。
矿道如同没有尽头，起先，她的手还大致和躯干平齐，越往深处走，矿脉的高度没有变化，但是矿道却越来越深，直到她抬起手也不能触及矿脉底缘。
忽然，脚下有什么绊了程卷施一下，她如同不受物理法则限制的卡通人物那样，飞快地向下俯冲了很远，她一下子就到了更深的地方——这让处于黑暗中的程卷施感到有些不妙，她掌握平衡之际快速地打开了头灯，毕竟没人知道前面究竟是平坦的道路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当灯光再一次照亮周围的时候，程卷施感觉到所有的感觉通道都被关闭了，只剩下视觉——光和视觉神经在工作，也只有这些信息是真实的，面前是巨大高耸的矿道壁面，她来时摸着的矿脉已经距离她的头顶将近十米之远，而离她更近一些的地方，还有一层藻石矿脉，不需要任何的专业知识，人们也能知道，越深处的结构越早形成，而这些藻石矿脉上面有工人们试图开采这里时留下的坑洼，就是程卷施一开始不会做的那些坑洼，但是它们只是被挖了出来，藻石却纹丝未动。
程卷施凑近，发现那些远比上层的藻石矿脉中更加坚硬的黄色地层中，有着浅褐色的诸多印记——如同顽童留下的绘画，灯光只照亮了洞窟中的部分区域，
化石，这是伊洛星的生命之书，或许是很靠前的章节，上面留存了一些小但是有趣的动物样貌，就如同在地球上发生过的那样，生命在发源之初都是没有什么想象力的对称形状，圆形是自然最偏爱的一个，眼下，这些圆形的如同微小水母一般的外星生物化石酒就展示在眼前，谁能拒绝把它们记录下来的冲动！
程卷施有些兴奋地想到把照相设备从无人机上取下来进行拍照会是个好主意。
但是她只转了个身，就发现一个更加巨大的坑洞，直径或许有十来米，在坑洞底部，一只形态样貌让人完全无法接受的巨大生物躺在那里，程卷施平复了一下心情告诉自己，准确地说，是巨大生物的化石躺在那里，不需要感到害怕，毕竟它已经死去几百几千万年了。
和外星球的古老生命相遇让她兴奋之余也有些不安，程卷施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回到原先的地方想要告诉她的同伴这个消息。
至于原先计划的拍照，她想道，要么就算了......
就在她快步往原来的地方走去的时候，一声闷响出现在狭小的空间当中，这声从男人肺部发出的声响在墙壁之间来回撞击，在耳蜗的放大下，引起了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程卷施的警惕，她把道听途说来的故事和弗兰克对那些传说的肯定赶出脑海。
“怪物？”
“你是说死的还是活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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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康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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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电影《异形：契约》（2017）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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