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周冬雨: 每一步弯路都算数

“我其实挺感谢以前的，也挺喜欢以前的自己。”

——周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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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伦敦郊区的一座豪华大宅子里见到正在为《Numero》杂志拍照的周冬雨，被她极其drama的造型给小意外了下。

头上顶着很奇怪的帽子，包裹一样，脖子上挂着一件鲜绿色、极有漫画感的小袄围兜，粉色的短裤，像一个趁大人不在，偷偷在家里兴风作浪的淘气小孩。中英文夹杂的女摄影师，要求她做着各种在我们看来很奇怪的pose，她一遍遍地配合摆着造型。

由于杂志硬照的造型不能提前曝光，所以我只能放出这样的现场照啦。

这场拍摄，相对于杂志拍摄而言，算很不惜成本的那种了，全胶片，全国际团队。我到的时候，拍完的胶片已经好几十卷。

这是现场运来供拍照备选的衣服和鞋子……虽然最后只是拍了几套。

去年，周冬雨一共上了快20个杂志封面，大刊封面都几乎上遍了。

这次的伦敦拍摄，得到了英国著名品牌Burberry的赞助——自去年9月开始，她正式成为Burberry在中国内地唯一的形象大使。

周冬雨此次来英国，也是受Burberry之邀出席其在2018伦敦时装周（2月）的秀。

而她此行的另一个行程，是作为兰蔻的中国区彩妆大使，出席兰蔻赞助的“英国奥斯卡”、英国电影与电视艺术学院奖颁奖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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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雨和兰蔻的合作，也是从去年开始。

在周冬雨凭借《七月与安生》成为金马奖第一个“90后影后”之后，2017年成为周冬雨的崛起之年。

银幕代表作，她有和金城武合作的《喜欢你》，鬼马精灵的形象深入人心；

今年4月，她联手井柏然出演的刘若英导演处女作《后来的我们》上映；6月，她特别出演的电影《动物世界》作为2018暑期档的第一部影片在全球上映。待上映的新片还有《武林怪兽》。

商业上，她去年一共拿下十几个代言，合作品牌除了Burberry、兰蔻，还有耐克、新秀丽等著名品牌。

有媒体做了一份“2017中国最具商业价值明星”的榜单，周冬雨在总榜单里名列第五，紧随范冰冰之后，排在胡歌之前。

这一年，她25岁。

在演艺成绩与商业代言这块，她已远远甩开“90后四小花旦”中的其他三位，郑爽、关晓彤、杨紫，堪称眼下90后新生代里最为亮眼的一个。

可似乎就在《七月与安生》之前，她还是那个不太被看好的平常邻家女生，魅力不突出、曾经在好几年的时间里，星途戏路都平淡到近乎寡淡。

尽管，她有一个我们都知道的高起点。

02

8年前，18岁的周冬雨因为出演张艺谋《山楂树之恋》中的女主角静秋迅速进入国民视线，成为“谋女郎”之一。

但却，不是令人印象很深刻的一位，一如《山楂树之恋》这部作品本身。尽管，她那时也凭借本片拿了一个西班牙小影展的影后，以及华表奖的优秀新人女演员奖。

但毕竟，能以张艺谋的电影作为自己的处女作，无论影片本身是否能在张艺谋的作品序列里称得上优秀，这样的起点和机遇，对于任何一个想进入这个行业的女演员、尤其是毫无背景的普通姑娘而言，都堪称极其难得。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把类似这种机缘，归结于一个人的运气，带着点命运的味道。

在遇到张艺谋之前，正值高考的石家庄少女周冬雨，正迷茫地觉得自己恐怕考不上任何一所高校。

周冬雨自小就很怕学习，从来坐不住，从没体验过学霸的滋味。三年级的时候，她被河北省体工大队挑上，开始练习艺术体操。每天从学校下课之后，她就去隔壁不远的体工大队参加训练。

“太苦太苦了！”周冬雨回忆说，从训练第一天开始，她就哭，一直哭了两年零十一个月，直到被教练通知不用再训练了，她“特别特别高兴”。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坚持练习了三年？”

“因为我妈不让我放弃。她说，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她让我好好练习，争取为国争光。”

周冬雨将当时能坚持得下来的原因主要归结到母亲的严厉要求。但这三年的打磨和结结实实的体训生活，无疑让周冬雨受益至今。

自称做事三分钟热度的她，比她想象得能坚持、能扛，不论是在逆境还是顺境，还是承受超高强度的工作——比如曾经连续四五天没睡，同时赶《七月与安生》的巡回宣传、拍《喜欢你》、以及出席香港国际电影节。

因为实在不喜欢枯坐读书，周冬雨高中去念了艺术高中，学习中国舞，“我实在不喜欢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学习读书，学舞蹈能经常出去演出，还挺让我开心的。”

高三那年，是在南京排队报考一所艺术专科学校时，她意外被“山楂树”剧组的一个副导演的助理看到，拉着她拍了段视频，留了联系方式。

以记性不好而在团队里出名的周冬雨，经常记不住很多过去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件后来改变自己命运的事，她却记忆深刻。直到今日，她回忆这段往事时，语音里都有明显的兴奋。

她清晰地记得“被发现”那天，她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因为母亲认为去报考艺术学校是件大事情，让她特别穿上了白衣服，她母亲一直就觉得她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

后来，剧组就真联系她了，通知她去北京试戏。

周冬雨心里想着反正估计也考不上任何一所学校，不如干脆去试试戏吧。

 一试就是整整一个月。

那是很少出远门的周冬雨第一次来到首都北京。“我在车里看着北京的桥一条条地从头顶飞过，感觉北京很多地方怎么还不如石家庄新啊。”自称水瓶座、思维特别飘的周冬雨，第一次见到张艺谋时，甚至猜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个替身，有一种不真实感。

对于爱幻想、又没怎么经过世面的周冬雨而言，突然被扔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试戏一个月，等待被挑选，的确是个不小的考验。以至于她说后来只要每次路过那个旅馆，她就觉得头皮一阵紧。

还好那个时候，旅馆旁边有个餐馆的水煮鱼特别好吃，所以她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盼着去吃一盆水煮鱼。是的，她一顿饭一个人就能吃掉一盆水煮鱼。她的惊人食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传开的。

对于这样一段重要的往事，周冬雨选择回忆和重述的细节，都是那种有趣的、花边类的。不是她故意选择这个类型的细节去应付一个采访者，而是，这似乎就是她提纯工作与生活经历的一种主要方式。四两拨千斤。

在后来的采访过程中，我愈发地觉得这个特点，她总会自觉不自觉地，选择以一种相对轻松的方式和生命过招。

这样的人，通常逆商和快乐指数都特别高。

03

在《山楂树之恋》之后，张艺谋给了周冬雨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生建议，去读书，“你这个年纪，就该去读书。”

就这样，不爱读书的周冬雨，听了张艺谋的话，去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

她笑着和我说，“我虽然演了一个作品，但我在我们班里真得很差。考前，我去上了中戏的一个培训班，是班上最差的，啥都不懂；去考试，一共招40个人，我的成绩是三十多名，倒数的。”

但是她似乎也没觉得太大压力，她只是又好好听了张艺谋的话，大一时老老实实呆在学校读了整整一年书，只参加过周末的一些小活动。到了大二，她才开始接戏，“理论联系实际”。

普通学生周冬雨，直到毕业也没成为优秀的毕业生。

那几年接戏，角色类型也一直都没有突破。接二连三的“静秋似”女主角，从角色魅力到表演本身，都太平淡。她那不合适自己、甚至是挺土气的妆发与造型，让她不符合传统漂亮标准的容貌身材尽显劣势。

好几年的时间里，周冬雨一直是一个有一定知名度、却并不突出的演艺圈存在。

似乎，她生命前二十三年的好运气，都消耗在了“遇见张艺谋”上。

可是啊，人走江湖，怎么能一辈子靠运气？

采访中，我直言不讳，说起她在这段时间的表现平常，认为她彼时对自己的发展显然没有清晰的规划和思路，在选戏上，眼光不够。当然，这和经纪人也有很大关系。

我以为她多少会有些不悦，但是她却说：“很感谢你这么直率地指出这些问题，我很同意你说的，这些问题我其实也都想过，你说连你都发现这些问题了，我自己能没发现吗？”接着，她就哈哈一笑：

但这就是人成长的过程，人生的弯路，一步都不能少走，每一步都算数。我也并不觉得那是弯路，因为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我其实挺感谢以前的，也挺喜欢以前的自己。

没有之前的百般试错，比如造型上的那些尝试，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更合适自己的？

坦然接受自己的过去和高低起伏，明白“现在和过去的关系”，做事处世不轻易懊恼、不陷执拗，得失之心不那么重，这大约就是周冬雨何以能安然度过那平淡几年，又同时保存住了自己的本性与灵气，而后在大家都意想不到之时，突然“热烈绽放”在我们眼前的原因吧。

在《七月与安生》里，我们似乎突然就看到了一个精灵的诞生。

周冬雨就像突然打开了一般，奉献了她从影以来最好的表演——而且是在很高点的表演，并且极为难得的，塑造的人物形象层次十分之丰富。

在看了“安生”之后，演员郝蕾在微博上写：小姑娘已经明白表演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个金马影后拿的，实至名归。

04

韩寒曾经说过一句我曾经无比同意的话，成名越晚越肮脏。从大概率来讲，的确如此。

在名利圈里，越晚挣得名利的人，越不容易维持洁净，无论是心态的，还是行为的。

灵气和本心这两样东西，的确都很容易被欲望的无法兑现，被挫折感磨损和消耗。能守得住的人，要么得益于天赋、性情，要么得益于后天修炼。

周冬雨，属于前者。

周冬雨给我的感受是，她不算一个思考型的人，她应对这个世界的方式，更依赖于本能和感受。“看心情”是她的口头禅，出现频率极高。

比如，她说选片的标准是“我喜欢”，那什么样的片会让她喜欢？她似乎从来也没打算过总结出一二三来。

她在采访中告诉我，特别特别喜欢林志玲，志玲姐姐是她第一个主动要求加微信的人。

我问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她的回答又十分周冬雨：“我没分析过原因啊，就是很喜欢啊，她特别特别舒服啊……”这个回答，也可以用来概括她和窦靖童、马思纯的投缘。

“我这个人最怕什么事情都分析得很清楚，包括道理啊、心理分析啊，我经常都会提醒自己不要想那么深，我怕那样我会疯掉，哈哈。”

对于不愿深琢磨事儿，她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26岁的周冬雨，看着仍然玩心挺重。感觉她做什么事儿，都有比较强的游戏性质，重在“好玩”、“有意思”、“新鲜”，满足她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即可，“做事情最关键是要高兴”。

一路上，我看她和团队之间的状态，就很像是一群一起嬉笑的小伙伴。他们会把草莓放在周冬雨的头上摆造型玩，周冬雨去酒店洗手间拉了肚子，出来会大大咧咧跟大伙儿说一句：厕所你们别用了啊，被我毁了。

那个团队，基本都是90后，朝气感与游戏感，都很足。

理解到这一点，像下面这样的对话，就更容易能理解。

“你怎么规划今后的演艺事业的？”

“我经纪人帮我规划啊，这不就是她的事儿嘛？我只要负责从中选我喜欢的戏拍就行了。”

“被观众批评，会给你压力吗？”

“经纪人比较有压力。”

“作为一个女演员，你会有年龄压力吗？”

“（瞪大了她不大的眼睛）年龄压力？我今年才26岁，我现在难道不是花儿最好的时候吗……”

“你学习英语是为了未来有更好的国际发展与合作吗？”

“是为了出去旅游方便，还有就是不浪费在片场的零碎时间。”

“你这么爱玩儿，你觉得玩儿是浪费时间吗？”

“（认真想了一秒）玩儿不是浪费时间，（停了一秒）可是总玩儿就是浪费时间了。”

在对于让自己开心这件事儿，周冬雨难得说出了很有“思考属性”的话，“只有我自己开心了，团队才能开心啊。干我们这一行，就是要给人提供慰藉的，你说我自己都不开心了，那你让粉丝咋整呢？”

所以，不太爱想事儿的周冬雨一直是个蛮容易开心的人。哪怕是在高开低走的那几年。

而且，就像前面提到的，她对所有的高低起伏，都有自己的消化能力与方式，也始终维持着比较好的心态。所以，很多读者会认为《喜欢你》中的那个鬼马精灵、经常傻开心的顾胜男本人，一定有周冬雨自己的影子。

“做我们这一行，其实有两件事情很重要，一个是态度，一个是单纯。而这两件事又是互相联系的，你足够单纯，才会决定你对待这个职业的态度是否纯粹。

如果做这行就是为了要很多名和利，一旦达不到，就会容易不开心。时间长了，肯定得疯，先死的就是你。可如果你就是想踏踏实实演个好戏，那你发愁的最多就是碰不上好剧本。”

在周冬雨说，“人是控制不了很多事情的，所以也别去想控制”。我恍然间看到了那个让人心疼的“安生”。

在天赋和性情之外，周冬雨是有基本的价值观和思考的，虽然，她也不会想得过于深。比如我继续问她，她理解的“单纯”和“纯粹”是什么，那对话肯定就很难再往下走，只能停在这里。

但是她会很朴素地说一些自己做人的原则，比如她做事情，就怕丢人，不能丢人对她很重要；比如她做事情很有契约精神，哪怕接了一个戏就是后悔了，也得撑下去完成。

她是个玩心挺重的淘气小孩，但是，却同时也知道分寸，从来不会玩过火、过界。就像她塑造的安生一样，一个再叛逆也重情重义，不可能坏到哪里去的孩子。

那天的杂志拍摄，其实从我的角度看蛮磨人的，因为摄影师会要求你严格按照她给你设计的姿势去造型，细到你这只胳膊扭到哪个角度，掀起的衣角是多了一点点还是少一点点，艺人几乎没有什么自由主动的空间。这其实在周冬雨的拍照体验里，也是第一次。

事后，她自己也会笑着和新见面的朋友调侃，今天的拍摄真的是前所未有啊！我都晕了！但是在现场，你还是看到她认认真真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执行，全程没有一句牢骚和不满，完全是无条件的配合。

这就是周冬雨身上职业的地方。

但有趣的是，常常是，周冬雨在完成一套套规定动作之后，她放松下来崭露真我的自然姿势和神态，又立刻激起摄影师的兴奋，让她就按照那个样子再来拍。

这大概就是周冬雨作为一个表演者的天赋与灵气之处吧。

她是一个需要自由空间，愈自由发挥愈好的女演员，她也幸运地遇上了肯给她空间的陈可辛——《七月与安生》、《喜欢你》的监制都是他。这两部影片的导演也都给了她很大的空间。

结果，我们都看到了。

我说你是不是还挺享受表演的，周冬雨想了想说，“你可以这么写，就这么写吧。” “但我是打死也说不出那种‘表演就是我生命，我无比热爱表演’这种话的人。”

四两拨千斤，不用力过猛，跟着感觉走，固然很难做一个思想深刻的人，但也才容易留住一身轻灵自在吧。

在周冬雨现在这个年纪，这样的方式，至少是合适她的。

05

采访到最后时，我自然也会问到一些相对敏感的问题。

比如她曾经因为上真人秀《挑战极限》直呼孙红雷其名被很多观众狂批很没礼貌和教养，究竟怎么回事儿？

“几个原因造成的，剪辑的问题、媒体的放大、观众不了解情况。观众又不知道你私下里和哪个明星关系怎么样，当然这也不是观众的错，因为他们没有义务了解这些东西，而我自己呢也不愿意什么事情都对每一个观众交代得那么清楚。”

她说，她只是学会了以后说话做事情必须要注意场合。所以，不是别人不好，还是她没做好。

但是，这种事情，不会让周冬雨睡不好觉。“因为我并没真做错什么啊！”

我又问她很多女读者都很关心、好奇的一个问题，小腿是怎么从“肌肉腿”变成现在的“小鸟腿”的，她说：因为我雇了专门给我拍照的摄影师啊！

“以前我没有专门给我拍照的摄影师，人都不是360度无死角的，对吧。现在哪个明星不雇个摄影师给自己拍照呢？”她露出了周冬雨似的招牌笑容，随即加上一句，“但是我很反感过度给我修片，太不真实。”

她还真不是一个太怕自己显得不好看的女明星，所以她在《喜欢你》里的很多夸张表情，是不以“好看得可爱”为标准的，好像很多女明星那种对着镜子炼了千百遍的标准笑容与标准可爱，她追求的是带着情感温度和爆发力的真实，所以她的表情纹经常挤成一堆。

她没有通常女演员会有的关于“好看”的负担，大约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本来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不以漂亮取胜。

她的魅力在于她的特别。

《喜欢你》里，金城武最终选择了特别的周冬雨，而不是好到没有缺点的标准美人林志玲，这样的故事能成立，能让观众信服，看完没有觉得是一堆电影人在编故事瞎忽悠，这说明了周冬雨的“特别”，无论是戏里戏外，的确是有市场的，是契合大众心理的。

这大约就是“周冬雨”般的存在对于很多女观众、对于整个社会心理生态的一个重要意义：

一个女孩子，即便没有貌美可人如林志玲般让人如沐春风，但她若能活出自己的真实和独特，活得朝气蓬勃活力四射，举手投足都有对生活的热情与热爱，找到适合自己的路来走，那么，她依然可以活得很精彩。

最后，我问她怎么看待感情，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她想了几秒钟，答：彼此信任。

很同意。其实任何人之间的关系，信任都是第一位吧。

非姐（非非马）：上海-伦敦两地居，曾为著名文化国企英国子公司创始人总经理，现为文化创业者、中英电影节英国首席代表、领英专栏作家、英国FT中文网特约撰稿等。主理微信公号: 非非马WeFashion（ID：feifeima-uk），非非马日记（ID:feifeimadiary)

版面编辑助理/陈钗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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