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诺曼底登陆是二战的转折点？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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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开千岁

◎ 编辑：马戏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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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正确的历史集体记忆的强势回归，如今，很多人不断修正自己的错误记忆。比如下图中的观点正逐渐成为一种“新常识”。

◎ 图/某乎 关于诺曼底的德军是不是二流部队，请参看：二战，防守诺曼底的德军真是二流部队吗? | 循迹晓讲

那么，盟军的诺曼底登陆到底配不配称为“二战的转折点”呢？本文会给出答案。

1944年8月31日，西线的德国国防军在历时近三个月的诺曼底战役中被盟军击败并遭受了惨痛的损失，在相关的英国出版的著作中经常会提到德军在诺曼底战役中的伤亡人数总计为45万人。有时候这一数字又被解释为21万人被俘，24万人死伤。

这一统计数字最初的出处是蒙哥马利的著作《从诺曼底到波罗的海》，这一数字很有可能是英军的战时数据，换而言之，这一数字的来源并不算非常准确。

我们需要对德国方面的文件进行研究并进行统计，根据西线总司令部（OB west，即 OBerbefehlshabere  West）的记录，以下表格是1944年夏季西线德军损失统计：

从上表的统计来看，失踪者所占的比例极高，为69%，这说明有大量的德军士兵在诺曼底战役被俘。

根据1941年6月22日至1944年12月31日的东线人员损失统计，共有88万5802人阵亡，344万8180人负伤，110万5197人失踪，其中失踪者占损失总数的比例仅为20%，这与西线相形见绌。

这里有一个不能忽略的因素应被考虑在内：即处于劣势时，西线的德军士兵会比东线的德军士兵更愿意投降。此外还有一种解释是盟国空军的肆虐导致燃料短缺的问题在西线更为突出，这使得大部分前线德军在战况恶化时难以撤离战场而被俘。

上述表格是截至8月31日针对整个西线战场的损失统计，因此这一统计包括了德军在法国南部以及撤离法国期间所遭受的损失。诺曼底的伤亡人数比这一数字要小，B集团军群周计损失报告如下：

◎ 注：表格中的伤亡人数是自6月6日后的累计统计结果，也就是说自6月6日到8月13日，68天时间里，德军B集团军群伤亡人数达158930人，平均2337人/天

以上的损失统计包括了阵亡、负伤及失踪的人数。由于在瑟堡被围导致了严重的损失，德军7月1日的损失数字仍有待商榷。而德军在法莱斯口袋中的损失通常被算为5万人，这也意味着6月6日至8月22日德军在诺曼底的伤亡总数将达到21万人。

因此8月15日至31日，德军在法国南部以及8月23日至31日德军在法国北部的损失总计将达8万人。

德军从地中海沿岸地区撤走时，在马赛和土伦留下了3万1千名守军，他们于8月底向盟军投降。此外还有2万7千名士兵未能成功从法国西南部撤离。另外8月22日之后在第19集团军撤离期间以及德军在法国北部的战斗中，德军又蒙受了1万7千余人的伤亡。

下面的这个表格列出了1944年6月6日至8月22日期间，参与诺曼底战役的每个德军师的人员损失统计。下表中的一些数字直接来自于德军档案所呈现的数据：即各师总计损失20万6千人。

由于一些未隶属于师的单位同样遭受了人员损失，因此表中的数字有可能会取值过高，然而德军绝大多数伤亡都来自于师，尤其是步兵单位，这就意味着下表中的数字与真实数据相较相差无几。

◎ 德军各师在诺曼底的人员损失统计

一些后世研究者在解读德军的报告时认为历经诺曼底战斗的德军装甲师已几近覆灭。如马克斯·黑斯廷斯认为：

8月22日/23日时，德军装甲师保有如下实力：第2装甲师：1个步兵营，没有坦克，没有火炮；第21装甲师：4个羸弱的步兵营，10辆坦克，火炮数量未知；第116装甲师：1个步兵营，12辆坦克，约2个炮兵连；党卫军第1装甲师：步兵单位极为虚弱，没有坦克，没有火炮；党卫军第2装甲师：450人，15辆坦克，6门火炮；党卫军第9装甲师：460人，20—25辆坦克，20门火炮；党卫军第10装甲师：4个虚弱的步兵营，没有坦克，没有火炮；党卫军第12装甲师：300人，10辆坦克，没有火炮。

需要注意的是，上文这些数据中所给出的“士兵”人数指的是“前线力量”，而非那个师的全部人力，也就是德军所谓的“口粮力量”。实际上，党卫军第12装甲师在8月22日时“口粮力量”依旧有1万2千人，而非上文给出的300人。

虽然这些数字的实际含义有不同之处，不过也能表明德军精锐装甲部队在诺曼底遭到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他们的经历也更为残酷，1944年7月7日-8日，在第四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卡昂战役中，加拿大第3步兵师和英军第59步兵师与党卫军第12“青年团”装甲师围绕着这座在战火中化为废墟的诺曼底古城交战，双方营级部队之间都在狭窄的战线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斗争。

最终这场死斗以德军弃守卡昂告终，据统计，在这短短两天的时间里英军第59步兵师便损失了240人，加拿大第3步兵师损失了585人，德军“青年团”装甲师则损失了423人，而这样的战斗在前三次卡昂战役中不过是家常便饭。

◎ 在战火中仅存的奥恩河大桥是卡昂在第四次战役后仅存的大桥，“青年团”装甲师等德军部队便是经由此桥撤出了卡昂

◎ 攻占卡昂后喜笑颜开的加拿大官兵，由于德军的顽抗，这座原定于6月7日便要夺取的重镇直到7月8日才落入盟军之手。

而同期在东线的德军装甲师则不用像西线同僚那般被用去“填坑”，因为时常需要扮演救火队的角色，他们的战斗方式便不那么难堪，1944年6月28日，“巴格拉季翁”行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德军第5装甲师奉命驰援明斯克一线，在别列津纳河对岸挡住苏军。

当晚，第5装甲师下属第13装甲掷弹兵团刚刚占据别列津纳河附近的科斯特里萨镇便遭到了苏军坦克和步兵的猛烈进攻，这些苏军来自“声名显赫”的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

由于德军的坦克和炮兵还未到位，该团在28日-29日的战斗中仅能靠火箭筒和手榴弹对付苏军坦克，据第13装甲掷弹兵团报告，冲击该团的50辆苏军坦克有16辆被轻武器击毁，但科斯特里萨依旧在德国人手中。

6月29日凌晨，第5装甲师师长德克尔收到报告称苏军大量坦克向鲍里索夫西北36公里处的鲁德尼亚方向前进。德克尔立刻调集第14装甲掷弹兵团和第31装甲团向鲁德尼亚发起主动进攻。

在6月29日整天的战斗中，鲁德尼亚在苏德两军的炮火和履带下化为废墟，这也是苏德两军在“巴格拉季翁”行动期间规模最大的坦克战之一，德第31装甲团及第505重装甲营和苏近卫坦克第三军，坦克第29军等部皆加入战斗，据估计双方应有200-250辆坦克参战。苏军试图从北部利用优势兵力进行迂回，但被德军击退。

6月30日苏军转变攻击方向，向科斯特里萨的第13装甲掷弹兵团阵地再次进攻，不过根据第五装甲师作战处的报告，当天该师遭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德克尔连忙从鲁德尼亚调兵回援，遏制住了苏军当天全部进攻。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战线已经被延长过大，死守鲍里索夫具有较大危险，德克尔在30日晚令本师主动放弃鲍里索夫，后撤到鲍里索夫西南方向的耶尔尼扎一线，以便调整姿态。临走时鲍里索夫附近的桥梁被第89装甲工兵营炸毁，翌日苏联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的坦克开进了鲍里索夫，其先锋马不停蹄，攻占了明斯克西北地段的科拉森和莫洛杰德施诺-拉多斯科维斯。

◎ 德克尔

邵肯对明斯克即将形成的包围网十分敏感，命德克尔第五装甲师在7月1日晚上务必夺回这两个地区。德克尔令第14装甲掷弹兵团和第31装甲团组成的战斗群立刻展开进攻，不过幸运的是，苏军在这里的前卫部队十分薄弱，德军没费多大力气就夺回了两地。

◎ 德军第5装甲师在6月27日-7月1日的战斗态势图

7月2日，德克尔再次和罗斯米斯特洛夫（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司令）展开一番较量，双方围绕着明斯克北部的铁路枢纽海纳激战。

德克尔留下第13装甲掷弹兵团把守科拉森，主力则向海纳移动，苏军利用其兵力优势在攻击海纳的同时对科拉森-莫洛杰德施诺一线也发起了进攻，德克尔师不得不调转方向，发动反攻，以防止敌人切断自己的后路，如果德克尔师在海纳-莫洛杰德施诺-科拉森这一线被击败，苏军将不费吹灰之力从北包围明斯克。

德克尔展开了一场艰难但富有技巧的机动，第31装甲团，第505重装甲营和第14装甲掷弹兵团一营(半履带运兵车营)组成的核心战斗群开始立即掉头向莫洛杰德施诺-拉多斯科维斯进军，该部在配合第13装甲掷弹兵团和工兵营击退苏军在此地的进攻后又马不停蹄的掉头前往海纳打退了苏军在那的攻势，第五装甲师在当天进行了70公里的战术机动。

在围绕别列津纳河和明斯克附近的战斗中，苏军蒙受了惨重的损失，据苏军档案统计：6月27日时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下属的坦克第29军有178辆T-34坦克和9辆“谢尔曼”坦克；近卫坦克第3军有130辆T-34和35辆“谢尔曼”坦克。

但到了7月5日与第5装甲师脱离接触后，这两个军分别就只剩下51辆T-34，21辆T-34和7辆“谢尔曼”坦克。

而截止7月14日上午第5装甲师撤退至靠近波兰边境的瓦雷纳一带时，第5装甲师宣称摧毁了486辆苏军坦克，111门自行火炮、119门反坦克炮和100辆卡车，而该师人员损失为4500多人，坦克全损为30辆。

我们不妨将德军在诺曼底的遭遇与其同期在白俄罗斯的失败相对比：被苏方称为“巴格拉季翁”行动的白俄罗斯战役中，德军有2万6361人阵亡，10万9776人负伤，26万2959人失踪，而为此苏军阵亡与失踪达到了18万0040人，另有59万0848人负伤，这一代价远超英美盟军在诺曼底所蒙受的损失，这已经说明苏军是不可能在战斗力上和英美盟军攀比的。

虽然德军在1944年夏季于东线蒙受的人力损失要大点，因为许多德军师在白俄罗斯战役中被成建制摧毁，相对于东线成建制损失的大量技术兵种而言，西线步兵师兵员损失更容易得到补充，但不可忽视的是，德军在诺曼底所遭受的装备损失却比人力损失更严重。

截至8月25日，根据西线总司令部的统计，德军损失了437门德制火炮及164门缴获而得的火炮。坦克的损失极其严重。

1944年7月1日至8月31日期间，德军在所有战线上总计损失了2366辆坦克与1684辆突击炮，截至7月27日，在西线共有224辆四号坦克，131辆黑豹坦克及33辆虎式坦克不可恢复损失，此外还有3辆指挥坦克，60辆突击炮和45辆自行反坦克炮被除籍。

根据OKW战争日志，6月6日-7月31日期间在诺曼底地区，德军有406辆包括四号和虎豹在内的坦克及75辆突击炮不可恢复性损失。7月31日时仍有353辆坦克与117辆突击炮处于维修状态。这意味着德军仅有不到一半的原有坦克处于可用的状态。

与6月和7月相较，想确认德军在8月的坦克损失数量要更加困难。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能提供这一信息的德军档案。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是检查德军在9月的坦克情况，将其与德军在7月31日的情况做对比观察数据所发生的变化。

另一种方法是分析在西线盟军向东推进后从盟军相关研究部门在战场调查中所获得的发现，在莫尔坦发现了46辆被击毁或是被缴获的德军坦克，突击炮；在法莱斯口袋中找到了320辆德军坦克，突击炮。

当然，在这些发现中，有80%的装甲车辆是被车组乘员自毁或是丢弃的。在位于德军撤离方向的塞纳河西部地区，另有150辆装甲车辆被找到。这意味着在赛纳河以西德军至少损失了516辆装甲车辆。然而这一数字显然无法表示德军在诺曼底的全部损失，这只能说明在8月德军有可能又损失了500辆装甲车辆。

这说明诺曼底德军所拥有的2336辆坦克，突击炮和歼击车中有1500辆彻底损失。

仅给德军的巨大损失而言，诺曼底战役无愧称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之一”，而1944年6月6日也必将成为“伟大的一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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