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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源:美丽的故事,或者感伤

赵小源 私人史 2021-01-21

Personal History

美丽的故事,或者感伤

© 赵小源/文


  一九九三年初夏,正式去大地唱片上班。公司在西单华威大厦十二层开着数间房,办公条件上佳甚至近乎奢华。第一天闲来无事,东游西转一番,开些可开可不开的玩笑,算是和员工们相熟了。
  第二天,公司音乐总监黄小茂喊我去他办公室,他桌上堆放了大摞破旧磁带。小茂以他惯有的慢慢悠悠的口吻表达他的意思:他想做一张属于大学生的唱片,他的想法被公司老板刘卓辉充分认可并正式立项,他已经从京城高校各个角落搜罗来一大批小样,他希望我从头至尾听一遍。讲述过程中,小茂附带了丰富的表情与手势,极力想接通我与此事之间的兴奋连结点。事后回想起来,我的反应似乎偏于平谈。我和小茂的结识是在很久以前的一九八四年,那时他天天和崔健的乐队泡在一起,之后我俩断断续续保持着接触,关系最密时去他家打过几次牌,所以我们第一次工作沟通更像聊闲天。我问他你都听过吗?他说听过一部分,等你都听完咱们再碰。
  我很快便明白自己兜揽了一件苦差。小样里的每首歌都是大学生们自己创作自己弹唱对着最普通的家用录音设备录制的,千奇百怪的嗓音,业余如白开水般的演唱,其中最不堪忍受的是无处不在的跑调。做音乐的人听没有音准概念的演唱就好比读书人捧着一本十之八九都印着错别字的小说。几十盘磁带,三百多首小样,我大概总共听了三整天。头一个半天我的制作助理李蓉(黑鸭子演唱组成员,因为专唱和音对音准更为挑剔)就连求情带耍赖跑到对面谢晓东开的公司里避难去了,扔下我这个制作部主任独自煎熬。但我惊奇地发现,在成堆业余平庸的作品里,时不时就冒出一两首让你眼睛一亮的旋律,看来这份罪并不白受。
  我把初选出的五六十首作品标了记号,再和小茂、阿辉(刘卓辉因为本身就是香港词人,一副很诗意又很平民的做派,平时公司上下都喊他阿辉)进一步筛选,一口气从中买断了三十八首歌。由此看来,公司的这次行为原本是长线的。
  一天,小茂说他约了几位学生,下午来公司聊聊。于是我第一次认识了高晓松、沈庆、郁冬和金立。见面后才知道他们其实都已非在校生了,与我辈相比属于观念更新锐的一代人,礼节与周全背后掩饰不住驾驭未来的自信与渴望,只有清瘦的女孩金立显出随意和恬淡。初聊的内容多是技术层面的沟通,但随后的一系列聚会使做学生歌曲这件事变得很有意思。当时,高晓松已在亚运村开着自己的公司,下班后,我、小茂还有公司企划部很小资情调、能写一手漂亮文案的女孩高威,不断去亚运村和高晓松他们Pary,啤酒、神侃,间或的吉他弹唱让所有在场者兴奋,顺带也对这件事的轮廓愈发清晰。记得那天晚上亚运村恰好有个规模宏大的啤酒节,很味道的啤酒,很浪漫的音乐,很不着边际的漫谈刺激着大家的神经。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被自己参与其中的“工作”深深感动,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大学校园十年了,校园里那些幼稚可爱的寻梦碎片被记忆的长线串接起来,在眼前清晰地飘荡……
  为了给编曲者们一个可以正常工作的旋律小样,公司决定把所有选中的歌曲录成干干净净的样带。我通过关系联系了广电部一个既不错又便宜的录音棚,于是,一个后来在这件事中很关键的人物老狼出场了。同高晓松他们一样,老狼也并非在校生,他正在一家公司顶着王阳的真名做技术员。在校期间他和高晓松攒过一个“青铜器”乐队(好像是这个名字),俩人私交颇好。为了原汁原味,公司原本打算让所有学生作者亲自演唱,沈庆和郁冬降格以求的话还能凑合,可高晓松的嗓音构造先天明摆着,一出声就让人联想到非法音像制品,没辙,拿老狼顶缸,好歹老狼也算符合学生身份。老狼的唱功虽然平常,但音乐有股天然魅力,又全情投入,顿显出色。两晚上的录唱,真正让我们兴奋的是金立,很动人的唱法,往听者心里钻的音色,怎么听怎么享受。录完所有小样意犹未尽,金立就抱着吉它,把她拿手的经典英语歌一首首弹唱,整个晚上小茂嘴里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还有吗?再来一段。
  小样录毕便是案头。我写了好像数千字的企划文字,并罗列出校园歌谣、校园民歌、校园民谣三种名字让大家挑选定夺,所幸最后拍板定下校园民谣,字里行间透着风花雪月的诗意,而校园歌谣太儿童,校园民歌太老土。
  之后,小茂便开始约见编曲者。三宝(那时他尚未加盟大地)、张卫宁、林海、陈劲,无论谁,小茂始终刻意重复一句话:主要是乡琴(木吉它)。事后证明,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决策,乡琴的主基调使得尚未出笼的校园民谣必将与当时市场上所有的歌曲风格迥异。再加上口琴、长笛、钢琴这些很不MIDI化的特色乐器,这张唱片在品质上首先站稳了脚跟。小茂本身就是一个手端咖啡听欧美唱片的浪漫主义分子,无论工作或生活都刻意追求情调,在校园民谣中,他把小资感受倾注其中贯穿始终,与其说小茂下注得手,不如说小茂直觉显灵。
  录乐队的时候我,一头扎进棚里七八天,那是愉快的七八天,你想,录着自己越来越有感觉越来越喜欢的东西,进进出出的又都是合作多年的一流高手,三宝、林海的键盘(优秀的爵士钢琴家、天才的孤僻者),刘林的吉它(京城录音棚中吉它大包大揽者),杨乐的长笛、口琴(崔健ADO乐队成员,法国深造音乐七年、充满灵性的怀才不遇者)都具备了求精求好的能力,说说笑笑之间很满足很享受地让事情到位。
  当然录唱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是业余歌手,受能力、经验的制约,很费了一番事。老狼、沈庆、郁冬、廖岷、与李蓉配唱的冯蓝都有这种问题。因为上述人都非公司签约歌手,出于公司利益,公司签约歌手艾敬、景岗山、丁薇也混在学生歌手中各唱了一首,让这件事有些变味,比如丁薇的演唱实在太鹤立鸡群了,幸亏公司还未利己到拿他们三位做主打。录唱开始后,小茂也进了棚,这时阿辉刚好在香港,他打来电话说你们两个主管不能都撂下公司进棚,于是,录完三首歌后我便回公司驻守去了。
  后来在办公室听缩完的成品,尤其喜欢《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青春》和《流浪歌手的情人》,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怀念一开始听老狼、金立弹唱的日子,是否更留恋那种面对面的感觉?说不清楚。还有,金立因为客观原因未能在校园民谣里演唱自己的女声作品,颇感遗憾。
  后期工作也是高质量的,我找来原来中唱(中国唱片总公司)的小兄弟,中央美院的高才生赵海推荐给阿辉,赵海是天生的乖孩子,礼貌有加的举止掩盖不了他大脑里的艺术质感,他为校园民谣制作的封面内页朴素明净又不失情调,博来一致好评。多愁善感的高威为校园民谣写了许多煽情动人的语言,当然我最喜欢小茂写在磁带上制作人的话:“……这盘专辑中的歌都是曾经是校园里的人和已经走出校门的人自已写的,每一首歌的后面都有一个平凡美丽的故事发生过,每一首歌都是他们自己的青春纪念……”的确,那段日子里我太多地想起自己在校园里那些渐渐远去却永不褪色的青春,一次次感慨,一次次感动,一次次感伤。一个人无论在怎样的状态里,他能拒绝感动吗?他敢说他不需要美丽的感伤?
  校园民谣出版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磁带的封面打样出来后,我发现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感到有些奇怪。自从进大地的第二天,我所有的工作便是校园民谣,选歌、策划、文案、录制、讨论,几个月来几乎参与了大大小小方方面面每个环节,现在却忽然发现自己被弄丢了。我对阿辉说:我以为我也是制作人呢。阿辉便真诚地表达了歉意并说出他的尴尬:每个位置在你来公司前已经定好的。我说那你再编个位置,我只想让公司承认我的工作。现在说这件旧事显得有些高尚有些假,但千真万确。它关系到名与利,虽然当时谁也未曾料到日后校园民谣巨大成功所携带的名,但公司规定的几万元制作人费却是不大不小实实在在的利,幸好我当时处在没这几万元照样活有这几万元也发不了财的状态。再有,校园民谣的确是小茂在灵感与偏爱之中精心孕育的,我只不过替他做了一些催生的工作,他是当之无愧的制作人,这件事解决得轻描淡写,没有影响我和小茂的关系。
  校园民谣I(前面说过公司是长线行为,准备接下来去做二、三、四、五)的走红过程说来你都不肯信,因为公司非签约歌手的主唱决定了它不可能成为公司的主打专辑,虽然也拍了几首MTV,做了些宣传,但比起艾敬、李玲玉、景岗山的专辑就显得没什么力度了。公司发行部门的人说已经发出两三盘,没多大动静,两个月(天哪,两个月呢,快够上一盘音带的发行死期了)之后,突然各地开始追加订货,突然街头巷尾都在传唱《同桌的你》,突然库里没货生产断档了,突然就一鼓作气发了六十万盘,六十万盘是我确切知道的正版数,我不能确切知道的是盗版数,我只知道盗版远比正版多。我们这些干正版的对盗版者从来都是又咬牙切齿又竖大拇指,他们的能力和效率永远令我们钦佩。再加上蜂拥而上的追风者效仿者,一时间只要沾上校园沾上民谣就卖钱,整个社会一下子都跟自己的青春干上了。
  校园民谣成功的原因有各路高人连篇累牍的高论堆成大山耸在面前,我无权多说,我只是直观地感觉到两点因素,一是吉它,一是歌词。我想吉它是最能拉近歌者与听者,拉近人们与人们之间的距离的,让每个人觉得自己也身在其中。而关于歌词我还能说什么呢,看看这些让心发紧的句子吧: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着曾经最爱哭的你;那天我翻着从前的日记,好长一段踌躇的年纪;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想家的苦涩滋味;我只能给你一间小小的阁楼,一扇朝北的窗,让你望见星斗……
  校园民谣I的成功直接造就三个人的大红大紫:高晓松、老狼、黄小茂。高晓松以他的天赋闪现或厚积薄发为歌坛奉献了《同桌的你》(虽然我更偏爱他那首《流浪歌手的情人》),并借此活跃于流行歌坛的顶层;高晓松擅经营,于音乐之内之外造出很多轰动效应的故事,他永远会有才华横溢的灵感,惟独缺少建于深厚功底之上的持久。几年后的一个晚上,在三里屯的白房子相遇,两桌并一桌共饮啤酒时他问我:小源,我为什么只会写三拍子的歌,我为什么写不了四四、四二。我无言以对只能回以醉笑,我总不好说你应该去上音乐学院这样的话吧;老狼的成功是命中注定(结果都出来了我必须这般说),我宁愿谈论他对于音乐不讲道理的执著而不愿谈论他的运气,他不可能也用不着让自己变得更专业更技术,他只须守住纯粹。他给我的印象是拼命前卫的表象背后潜藏着的原始朴素。带他去杭州作宣传时他狂追一个电视台漂亮主持人的方式让我感受了他真诚的多情:半夜三更他让自己在酒店的楼顶流浪。小茂敏感而浪漫的诗人气质以及钻进梦幻不肯出来的活法使他终于登峰造极,校园民谣好像是静静地在路口专门等候他的到来。只有他这种类型才能不用音乐而用诗与梦去捕捉,也只有他才能在当时假大空的晚会歌曲和快要哼不出声音的港台情歌夹缝中实施那次美丽绝顶的反动。后来他自已开唱片公司,后来他去凤凰卫视做音乐总监,再后来就不太清楚了。我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二〇〇一年春节,小茂突然出现了,像从天上飘回来的,我俩,还有景岗山、那英、王菲、谢霆锋一帮旧友狂打了半宵扑克,然后他又飘走了。
  另外一些校园民谣参与者也活得不错,郁冬去了正大,沈庆干脆来了大地,后来他们又离开这儿,又去了哪儿,总能在国内的某个场面邂逅,久别重逢般寒暄调笑一番,总能时不时听见他们的新作,总之没离开音乐圈,总之过得都不错。还有那位多愁善感、小资情调的高威,后来也离开了大地(真可惜,就冲她那漂亮的文案和一笔卡通字体),后来就改名叫马格,就唱了一首本来很古典因为美丽得不行了才显得有些另类的《女孩与四重奏》,再后来失去了联系下落不明。还有永远很乖的赵海,很快成了京城唱片封面设计的头牌,包揽了两三年内十之七八的封面设计,只不过永远署的是江海的笔名。至于景岗山、艾敬、丁薇、李蓉等,原本圈中人,都发展得有模有样,搀和进校园民谣纯属客串(于风格于概念),不再细说。
  校园民谣I正走红热卖时,公司已开始着手校园民谣II,并决定由我担任制作人。本来歌与歌手都是现成的,比如早就买断的《冬季校园》《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等四首歌都是按照老狼的音域风格给他留着的。忽然公司内部剧变,阿辉与上面的大老板有嫌于是走人,并带走了小茂,小茂又顺便带走了高晓松(影响倒不大,歌已买断)和老狼(损失极大)。这种情况容易理解,毕竟各是各的恩师,只不过客观上给我的制作带来了难题,迫使我将很多时间精力放在寻找老狼的替代者上。几番周折试唱,选定了李晓东,制作才重入正轨。
  凭心而论,校园民谣II的部分作品并不比校园民谣I的作品逊色(做校园民谣I时大家还讨论先用哪些歌,为了平衡专门为校园民谣II留下了一些我们认为的好歌)。乐队的制作亦更精良,既有校园民谣I的旧臣如三宝、张卫宁、陈劲、杨乐、林海,更加进郭亮(指南针乐队键盘),秦奇(黑豹现任主唱、主音吉它),张炬(唐朝乐队贝司,已逝),张永光(崔健乐队鼓手,俗称鼓三儿),刘效松(京城最优秀的打击乐专家),张岭(澳洲归来的优秀贝司手)等等。可谓顶尖高手云集(大地毕竟有钱有号召力),连录音师都动用了娄炜、宫进生、金少刚、何彪、陈庆等一干资深大牌。可不知为什么,二十多天的录音过程中,我竟无法唤起一次起初的感动,要说主唱李晓东的演唱功底是老狼永远无法追上的,可他的演唱好像总无法穿透你的内心。是做的过于专业反而丧失了最原始的美感?是世界范围内续篇永远赶不上正篇的惯例?也许吧,我不知道。
  校园民谣II依然卖了几十万,但我却高兴不起来,也许我写在内页上的制作人的话已经不太吉利地预示了什么:“……但我想如果有一天,校园民谣在别样动机下被复制出来,那将是又一个新的悲哀,是对每一个用心灵吟唱的人的亵渎……”这番话当时是针对社会上大量被利益驱使的假冒盗卖者,现在想想是不是连自己也捎进去了?
  校园民谣II的主要新人便是李晓东,但几十万的发行量并未捧红他,也许人们不能挣脱对老狼的怀念,后来李晓东签约大地,出了专辑依然不红。晓东很本分很厚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以兄弟相称。晓东人缘好,两年前他找我帮他写词,说自己没钱但还想试一把,我为他写了一首《我看见天堂的玫瑰》,进棚才知道,作曲的郭小良及乐手们都是义务帮忙。怎奈他仍然无声无息。
  等到刘畅作校园民谣III时,校园民谣已经成了我们的一个玩笑。当时的情况是,打着校园民谣旗号的滥品臭遍大街已经离死不远了。三宝、我、刘畅、洛兵(大地中期所谓的四驾马车)开制作会时,玩笑间就作出决定:与其任校园民谣自生自灭,还不如我们亲自动手结果它。结果它的具体办法就是抛弃抽屉里现成的作品,让一帮专业词曲作者出手重写,演唱则以大地的签约歌手蒋梅、李晓东、禹胧、金武林、丁薇担当,编曲上乡琴为主的主体风格荡然无存。我们料到这种做法定会招致非议,索性用化名组织了一批供媒体刊载的文稿(由我主笔):《拭目以待校园民谣III》《校园民谣有前途》《这算校园民谣吗》《校园民谣面貌全新》等,文中赤裸裸地写到:无论校园民谣III将以怎样的面貌出现,必将再次吸引人们的目光,它的成功与否将决定两种可能:或是使校园民谣这种新鲜的音乐持久存在下去,或是使它在一个暂短的辉煌后悄然无声的寿终正寝……”刘畅的制作人的话里也说:“校民谣其实是一种文化,而不是一种简单的音乐类型……”总之,大家以恶作剧式的心情准备好了刀片、绳索、绞架。
  校园民谣III的主打歌是我和洛兵写的《情感往事》,三宝编曲,刘畅制作,“四驾马车”赤膊上阵。演唱者蒋梅漂亮得像个瓷娃娃,当时是国家芭蕾舞团最年轻的一级演员,以她的芳龄是只有情感而无往事的,唱来必然浅显。说到《情感往事》,本来是我给公司外面一位年龄稍长的女歌手写的,连人家的稿费都收了,无意中被洛兵看到手稿,打着以公司利益为重的旗号强行拿来谱曲,害得我很尴尬地向那位歌手索稿退钱。
  正如我们预料,或者说正如我们预谋,校园民谣III无论从发行量还是影响力都彻底死定,蒋梅后来与大地解约去主持电视节目了。大地后来也慢慢走下坡路(虽与此事无必然联系)。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完成了对校园民谣的谋杀。
  其实,我们几个人哪能有如此本事,其实,是中国的诸多恶俗陋习完成了对校园民谣的谋杀。如果《同桌的你》静悄悄地在需要它的人群中慢慢流传而非一夜间大红大紫;如果诸多唱片公司及音乐制作人肯去捕获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灵感而非见到卖点一拥而上;如果法制法规更加健全而非盗版牟利者上窜下跳,如果……如果没有这么多如果,也许我们能看到完全不同的另一则故事。我曾一厢情愿地想过:中国千百所高校,每年几十万在校生,即使一个很小的百分比,会有多少酷爱音乐的学生,只需要他们每年拿出十来首优秀或比较优秀的作品,出一张很别样的专辑,然后,新的一年,旧的毕业了新的加人了,又是新的十来首,又是新的一张专辑,新的美丽而平凡的故事新的青春纪念,那该是怎样一种动人的存在。
  校园民谣走远了,青春走远了,可是,追忆青春所换回的感动与感伤将伴随心灵之侧。每个人都将走过青春,那么,每个人都有权利获得属于他的那份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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